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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VIP完结)第156部分阅读

    新唐遗玉(VIP完结) 作者

    你们快去帮王妃找人,再去那边看看,我记得我同公主就是在那里同程小姐走散的。 ”

    “小姐您——”

    “别说了,嘶——快去,救人要紧!”

    压下对遗玉的不满,留了几个人照看长孙夕,剩下的便跟着遗玉前去她所指的方向继续寻人。

    结果程小凤是被在一个丈深的坑洞中连人带马一起被找到,被侍卫们放下绳子拉上来的她,模样很是狼狈,但除了一些划痕,并无其他伤害,而红衫却折了两条前踢,在等待救援的时候,被程小凤撕了裙子用树枝固定住。

    “你怎么找我来了?这林子里有熊,危险的很,走走,咱们快走!啊,对了,高阳和长孙夕跑出去了吗?”程小凤一爬上来便拉住遗玉问道。

    遗玉拍打着她身上的土灰,检查了她的伤口,道:“她们出去了,我且问你,你是怎么掉进这陷阱里的?”

    程小凤挠着头皮,不好意思道,“突然有熊跑出来,我没带弓箭,被它一路追赶,一不小心就掉进这里头了。”

    这样深的洞|岤在猎苑并不多见,可东郊马场来人繁杂,根本无从判断是谁挖的,什么时候挖成的,遗玉又问了几句,却怎么也想不通长孙夕是如何把握小凤弄进这坑里的。

    “程小姐和魏王妃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家小姐受了伤,还在等着呢!”侍卫见两人拉着手说话,口气生硬道。

    见程小凤面有疑色,遗玉沉默了一下,道:“是她带我来找你,好了,你先别问,天都黑了,咱们没带火把,这林子里不安全,先出去再说。”

    程小凤是一根筋,眼下情况,多说无益,没容她多问,遗玉拉着她就向自己那匹马走去,本意是与她共乘,但黑马死活不愿意,这才叫两名侍卫共乘一骑,腾了一匹马出来,将红衫暂时留在坑中,掩盖了一些草叶,等待回去再叫人来拉。

    一行人带上受伤的长孙夕,还没走出这园林,便见前方一团火把攒动,就听一片轰轰马蹄声并着呼喊声响起:“夕儿!你在哪?听见爹的声音了吗?”

    “三妹,是大哥,你听见了吗!”

    “小姐!小姐!”

    明晃晃的火把布满了猎苑门口,到处都是人影,一见到人出来,便迅速围了上去,各自寻找他们担心的人。

    “程姐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

    “没事、没事,别哭啊,你们哭什么?”程小凤手足无措地哄着几个眼泪连连的小姑娘。

    “夕儿、夕儿你这是怎么了!”

    “嫂嫂,”披头散发的长孙夕躺在她大哥长孙冲的臂弯中,惨白着小脸,有气无力地冲长乐喊了一声,冷汗又冒出来,疼地她咬紧了嘴唇,走在他们后头的长孙无忌,面色阴沉地吼道:“大夫呢!还不过来给小姐诊治!”

    “爹,”长孙夕朝长孙无忌伸伸手,被他握住,脸色瞬间柔和起来,哄她道:“夕儿别怕,有爹在,谁也不敢再欺负了你。”

    “爹爹,”长孙夕流下一串泪来,软声呜咽道,“夕、夕儿想回家。”

    “好、好,你先别说话,让大夫给你着看,爹等下就带你回家。”

    遗玉站在人群中,看着被一群亲人围起来嘘寒问暖的长孙夕,目光轻轻闪动,掠过一丝苦涩,是这样的吧,因为有能为她顶起一片天空的父亲,有爱护她保护她的兄长,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活着,这么幸福地人,却还是贪心地想要更多,不能容忍别人拥有她不能拥有的。

    “你没事吧?”封雅婷不如何时走到遗玉身边,拍拍她肩膀,“对不住,长乐公主阻拦,没能出去送信。

    “无妨。”长孙夕精心策划这一幕,连李泰不能脱身都知晓,又怎会漏掉这一点,今天在场的人,哪个不在长孙夕算盘中,即便是长乐公主这样的聪明人。

    看着大夫上前,长孙无忌才有空抽身,掉过头来,扫过对面一群女子,落在遗玉身上,沉声发难,“今日之事,魏王妃是否该给老夫一个交代?”

    第159章 当爹的

    “老四,怎么不喝啊?来,为兄敬你一杯。”

    李宽笑呵呵地端起酒杯,隔过了李恪敬酒给李泰。

    今晚宫中夜宴,是为几名将能娶纳的皇子挑选妻室,照例,即便是已经有妃在室的皇子.也必须要出席,一是凑个热闹,二来是为有心挑选侧室的人。

    李泰端起酒杯回敬了李宽,冰凉的酒液入腹,却压不住无端升起的烦躁。

    “四弟因何看着心情不好的样子,”大书楼一案漏算,李恪损了十万钱,被扒了一层血皮下来,心里恨李泰恨得要命,面上却仍旧挂着一成不变的亲厚笑容,调侃道:

    “莫不是惦记着家中娇妻,坐不住了?”

    李泰瞥他一眼,李宽闻言,哈哈笑道,“也是,四弟妹良才,有智有容,老四新婚燕尔,眼里怎容得下旁人?”

    “四、四哥,我敬你一杯。”

    坐在李泰下手位置的李佑,从开宴到现在一直在和身后的太监说话,突然端了杯子,有些怯弱地举杯向李泰。

    看着这大病一场之后夫忆,连性情都有改的齐王,李泰没有举杯,反而难得地张口问道:“头还疼么?”

    是有从身边人嘴里说过这位兄长有多难相处的李佑,一下子就受宠若惊了,结结巴巴地答道:“不、已经不疼了,多谢四哥关心。”

    “嗯。”李泰看着他手中酒杯,“少饮酒。”

    “哦、哦,”李佑手足无措地放下杯子,一副听话的样子。李恪暗皱眉头,他原本以为这老五失忆多少有点猫腻,但自他病愈出宫,他几次前住拜望试探,结果是发现对方真的烧坏了脑子.好不容易拉来的同盟就这么没了,可想而知他有多懊恼。

    高高在御殿上坐的李世民,一览无余地看着下面几个儿子的互动,严肃的脸孔上挂着温和的浅笑,一旁的韦贵妃见状,叹道:

    “见他们兄弟这般亲睦,陛下也该放心了。”

    “同根生,连枝憩。”李世民说出这么一句,便笑笑不再多言,倒是另一边列座的杨妃扭头对阴妃轻声道:

    “锦安这次大病愈后,是比以前懂事多了。”

    李佑生母阴妃脸上挂着笑,应她,目光从李泰身上掠过,心里却不如何想。

    初夏温差大,入夜的马场冷风嗖嗖,人影并着火影摇晃,面对长孙无忌的突然发难,遗玉面上带了歉色,上前一步,道:

    “救人心切,是我鲁莽了。”

    长孙无忌沉着脸盯着她,作为父亲,面对女儿遭此屈待,他大为火光,若是换个人在这里,他大可不必同她废话,直接让人拿下便是,但遗玉的身份,还有个别原因,却不能让他轻举妄动。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让女儿忍受委屈,涣儿死时,他忍了一次,念在旧情没有对失去顶梁柱的卢家赶尽杀绝,娴儿名声被毁,他忍了第二次,念在旧情没有打压这故人之女,可是现在连他最宝贝的嫡女也被屈辱,他若能再忍,如何配做一个父亲。

    “魏王妃一句救人心切,便能略去伤我女儿之过吗?”

    这一句便是叫遗玉明确了长孙无忌的态度,今日之事,显然不能善了,扯破了脸,情况再糟糕些,许对方会动武也不一定。

    遗玉眼见不妙,暗自思量形势,长乐便怒声开口道:

    “父亲不知,魏王妃今日好大的气派,先前高阳同程小姐起了争执,跑入林中,夕儿好心带着侍卫追去,险在林中被熊所伤,两人受惊归来,我欲带她们归去,却一时不查被魏王妃掳了夕儿去,狠手下毒,不理她们声明程小姐无恙.以毁去夕儿样貌要挟,硬要让夕儿带路重入林中寻找程家小姐,现在程小姐毫发不伤,夕儿却惨遭她虐待,成了这样,父亲若是不能为夕儿讨个公道,那就恕我逾越,今晚非要魏王妃给个说法不可!”

    长乐不依不饶,倒不全是为了长孙夕,她身为皇后嫡长女,有名有号,长至如今。嫁人出宫,即便是长孙无忌,都要对她客气三分,说是京中妇人圈子里的头号人物也不为过。

    面对比她位份低上几级的小小王妃威胁,即便是有魏王的面子在,她也不能善罢甘休,否则传了出丢,她长乐竟压不过一个娘家空虚的二等卢姓女,叫她的脸面住哪搁!

    “公主息怒,”长孙无忌揖手,转而面向遗玉,又成冷脸,“王妃所为,老夫虽没有亲见,但是有耳有目,试问王妃,可是有对我女儿下毒要挟?”

    遗玉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有。”

    长孙无忌心头一把火添起,又问:“敢问王妃,可有伤我女儿?”

    遗玉看了眼被围的密不透风的长孙夕,道:“长孙大人若说我对她下毒一事,的确是伤到令嫒,但除了这点,我却没有动她。”

    话音弗落,长孙冲便转了身过来,瞪大了一双骇人的眼睛,喝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伤人,你还敢说你没有?孙克!你来说!”

    “是!”一名侍卫听命上前,低头道:“大人,在林中寻人之时,是魏王妃借故支开了我们,把小姐推下马,这才伤成这样?”

    “你听见了吗!若无意伤人,你干什么要支开侍卫!你这女人,简直恶毒地同你那该死的兄长一样!”长孙冲咬牙切齿地道。

    遗玉心脏一缩,抖了抖眼皮,低声道:“驸马慎言。”

    “你们这是做什么!”程小凤在那边被封雅婷和晋潞安几个拉住,将她同高阳进入猎苑后的事讲了一遍,也明白过来遗玉这般是为了她惹怒了长孙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甩开封雅停拉扯的手臂,快步上前站在遗壬面前。

    “程小姐,”长乐侧头用种警告的语气道,“既然你巳平安无事地出来,便请回府去吧,你对高阳公主不敬之事,本宫就当是算了,至于此事,乃是魏王妃同长孙家商讨过节,与你无干。”

    “我程小凤一人做事,一人当,若非是我缘故,小玉也不会惹上你们,你们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你们说,要怎么样才肯算!”

    “我三妹腿已折断,还不知是否会留下残疾,岂是你说算就能算的!”长孙冲想起来刚才看见长孙夕那条渗血的腿便两眼冒红,狞声道:“除非她也断去一条腿赔我三妹,你难道要替她!”

    “小凤姐,”遗玉从后面拉住程小凤手臂,却堵不住她嘴,几乎在长孙冲话落的当头,程小凤便大声道:“好!我就赔她一条腿又怎样!”

    说着,便指着一旁侍卫腰刀,铿锵道:“拿刀来!”

    “程姐姐!”

    “小凤!”

    见程小凤夺了刀,封雅婷和晋潞安跑上前,同遗玉一起抱住程小凤的腰不让她冲动,遗玉趁乱注意着长孙无忌动静,却发现他只是冷眼看着长孙冲讨债,半点没有阻拦的意思。

    心中陡然一沉,长孙无忌这竟真是铁了心要伤人吗!

    “爹,”正在这时,长孙夕却猫叫一样出了声,被带来在旁照顾的侍女忙代她去唤长孙无忌。

    “夕儿,爹在,你怎么了?”长孙无忌转过身快步走去,紧张兮兮地询问大夫,“如何,要不要紧?”

    “回大人,”两个大夫汗津津地低头道,“小姐这条腿,怕是不保了。”

    “什么!?”长孙家三口同时喊道。

    “可恶!你赔我三妹腿来!”长孙冲快要气疯,两眼爆出血丝,一伸手夺过侍卫腰刀,竟是照着遗玉这边挥砍过来!

    “冲儿住手!”

    “小心!”

    “小凤!”

    遗玉惊恐一叫,眼见着那刀起刀落,从她肩侧砍过,若非是程小凤推开封雅婷和晋潞安,抱着她扑倒在一旁,那一刀,便是能把她们两个的肩膀砍掉,一抬头,却见长孙冲又提刀来,她咬了牙勾住程小凤双腿,使了全身力气抱着她再次在地上打了个滚,却听一道金铁相撞的刺耳声,近在耳后响起:“锵!”

    长孙冲被兵器震得后退三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长乐惊慌地靠上来搀扶,长孙无忌却是眯起眼睛看着那横空出现,挡开他儿子一刀,弓身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蹲在遗玉和程小凤身前,左手横持着匕首的蒙面人。

    “有刺客!”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保护公主安全!”

    “保护大人失全!”

    唰唰唰一阵抽刀声,近百侍卫们团团下马,凑近围拢,却在将要靠近遗玉几人时,长孙无忌忽听一声冷语:“靠近者,死。”

    “停下!”长孙无忌高喝一声,止住众人围上,强忍下听闻女儿腿会断掉时嗜血的冲动,冷静问道:“来者何人?”

    蒙面黑衣人不答,一双狭长幽暗的眼睛警惕地环现四周,遗玉得了空闲,没工夫多想这横空冒出来的人,扶着程小凤从地上狼狈地站起来,封雅婷和晋潞安几人赶忙凑过来检查她们身上,双方僵持片刻,场面干硬,正当长孙冲沉不住气欲喝时,忽听西南一阵兵戈马蹄声霍霍,人未至,声先道:“他娘的!哪个敢伤老子闺女!”

    来了!遗玉心口一跃,平彤果然聪明!

    第160章 弱点

    话说下午那会儿遗玉程小凤一群女子有说有笑进了马场,因不行猎事,马场里安全的很。几名随行的侍卫就同平彤平霞在马场外等候,眼见日头西落遗玉她们还不回来,平彤便在车里坐不住了,就让平霞在这里守着马车,带着几名侍卫进了马场。

    正巧碰上被长乐派去叫救兵的几名侍卫,平彤见他们匆匆忙忙的模样,心知里头是出了事,便没冒失地靠近,而是溜边寻到了猎苑附近,躲在边上的小林子里,听那正在对峙的长乐同封雅婷双方言语,晋潞安几位小姐哭哭啼啼的,隐约听到她们一会儿说什么“程姐姐不好了”,一会儿说什么“魏王妃有危险”,又道“猎苑里面有熊”等等,再一瞧遗玉和程小凤没在人群里,可是知道坏事。

    这可急坏了平彤,就差没有现身上前去问个明白,但她久跟在遗玉身边,也辨的清楚形势,这便留下一个蹲守的侍卫,自己则带上另外三个人离开了马场回去搬救兵。

    她是多了个心眼,没有只跑魏王府和文学馆两个地方,还叫人去了程府通知,结果魏王府和文学馆两个地方是寻了空门,没找到李泰,天黑时,程咬金却来了,说来也巧,他今日才整兵回京,正同几个部将在家中喝酒,一听说自家丫头出了事,一群兄弟二话没说,抄了家伙便骑马赶来,路过城东营地时,还顺便带上了两支军。

    二百来号人浩浩荡荡杀进马场,正撞上那个被平彤安排留在马场里听风的侍卫从道边跑过来,直喊着那头长孙家要断程小凤一条腿,听这话,哪里来得及细问,程咬金当即红了眼,啊呀呀一抽马屁股,就带着人冲向猎苑那边。

    “他娘的!哪个敢伤老子闺女!”

    猎苑外,本来很是严肃又紧张的气氛,随着这一嗓门粗口瞬间干硬,长孙府空骑的不少马匹随着来人前冲被惊散,眨眼程咬金便是到了跟前,一双虎目往这人群里瞅去——

    瞧瞧三面围上来的长孙家家兵,再瞧瞧那一群被吓得挤作一团躲在一名黑衣人身后的小女子们,最后一眼瞅见他披头散发满脸土灰衣裙破烂的宝贝闺女,当中还有他义父临死前嘱托他照料的卢家遗女.可是好!

    “爹!”程小凤一对上她老子,便是多了三分小女儿性,叫声不由委屈了,这可更添一把火在程咬金心头。

    “呔!长孙无忌你这个老匹夫,还要脸是也不要!”这长安城里,平辈的除了宫里的,还真没哪个是程三板不敢骂的,若是放在平时,长孙无忌只当他是狗吠了,可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由得他来骂。

    “你这莽夫,休要胡言乱语!”

    “胡个屁!当我没长眼睛怎地,你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几个小闺女,你还有理!”程咬金又骂回去,翻身下马,在长孙无忌气结时,就向程小凤遗玉走去。

    “爹,”程小凤眼里闪些可疑的水光.吸了吸鼻子叫道。

    “不许哭!老子都来了,你还哭个甚,”程咬金嘴里虽没好气,脸上却紧张兮兮地在她身上打量,“伤到没?”

    程小凤欲答,遗玉却快她一步,“程叔叔。”

    “玉儿啊,可是吓着了啊?”面对遗玉他可是和颜悦色地多,也扫了一遍她身上。

    遗玉点点头,又摇摇头,硬是在脸上挤出个带着歉意,却让人看了心里难受的笑来,“是我不好,连累了小凤。”

    “嗯?此话怎讲?”程咬金揪眉,来回看着两人。

    “哪里是你不好!”程小凤大声打断她话,上前抓住程咬金胳膊,就将她同高阳误闯猎苑深林之后遇熊,遗玉情急之下要挟了长孙夕带路回去救她,结果出来就被长孙家常人给围了,硬是要遗玉赔给长孙夕一条腿的事。

    程咬金听完她说话,已经冷静了许多,扭头去问遗玉,“可是小凤说的这样?”

    “大致就是这样了,”遗玉道,“不过长孙小姐会受伤,却是她自己从马上跌下来的,与我无关。”

    “胡说!”那边几个一直看着他们动静,听见遗玉否认伤害长孙夕,长孙冲道:“那么多侍卫都看见你推她下马,你还狡辩个什么?”

    “我为什么要推她下马?我的目的只是寻人,伤害她对我有什么好处?”遗玉错身走上前两步,面对他们认真问道,有那神秘的黑衣人在,她感觉自己不会再突然受袭。

    “谁知你这心肠歹毒的女人为何要害我三妹?”

    “长孙公子慎言,”遗玉板起了脸.“三小姐的毒我承认是我一时情急所下,但在寻到小凤后已给她服用了解药,我好歹有几分名声在外,做过的事,我不会不承认,可若是我没做过的事,你们也休想逼我认了。”

    “你——”

    “冲儿闭嘴,”长孙无忌制住怒火中烧的长孙冲,依田寒着脸对遗玉道,“魏王妃不必过多狡辩,我女儿精通马术,怎会无端从马上坠落,眼下她左腿不保,你还是想想如何给老夫一个交待。”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非要人家赔你一条腿不成?”程咬金黑脸道。

    “杀人偿命,一肢抵一肢,有何不妥?就是闹到了皇上那里,老夫也是有理!”

    他拿皇上出来说话,便是顾忌程咬金带来的兵众,怕他来硬的,这么一说,就是再没脑子的,也不敢就此动粗,双方人马便这么一句话就成了摆设。

    “好你个长孙无忌,与一个小辈也要扯破脸为难,”程咬金也知他话里道理,脸色青白交加,一握拳头,越过遗玉走到长孙无忌面前半丈处,在一群长孙府护卫的警惕下停住,伸出粗壮的左臂来,道:

    “来吧,不是一肢抵一肢吗?老子还要领兵打仗,腿不能给你,就断了这条手臂与你吧!可别说我亏了你!”

    “爹!”

    “程叔叔!”遗玉同程小凤急忙站到程咬金左右阻拦。

    众人一惊,若说程小凤因金兰情义代遗玉受过那还说得过去,但这程咬金又是唱的哪出?一条胳膊?不说大的,长孙夕那条腿,怕还真就抵不过程三板的这条胳膊贵重。

    “卢国公,你这是何故?”长乐搀扶着刚才崴了腿的长孙冲,气道:“你是非要为魏王府出头吗?”

    她故意提到魏王府而不是遗玉,便是提醒程咬金他在朝中立的立场,若今日真是强给遗玉出头,事后免不了被认定上了李泰的船,朝中平衡有术,诸如程咬金长孙无忌他们这一辈分的,怎能轻易站队!

    “哈哈!公主叫我一声卢国公,却是不知道我为的什么,”程咬金豪声一笑,气势大放,铮铮之态,竟叫场上无声一寂,同为武人,不管是那方人马,少有不眼带钦佩的,“长孙,你也不知吗?”

    长孙无忌被他问到,面色一僵,看着他的视线复杂起来。

    “事先说好,我之一臂断,你若再寻别人麻烦,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程咬金轻推开身边两个小辈,左臂一伸,右臂成拳,手背青筋冒起,只待长孙无忌一应声,他便会毫不犹豫地砸下。

    “程叔叔且慢,”遗玉是被咬金这义无反顾之态震慑到,不管他是为什么,都叫她心生感动,再没心思多去试探长孙夕底线,这便死命抓住他衣袖,那头冲长孙无忌道:“长孙大人,可好让我为小姐一诊?”

    “你还想拖延什么?”长乐冷眼看她。

    遗玉不理会她,只拿一双眼睛望着长孙无忌,“我知大人爱女心切,这才会与我等为难,但与其争一口气,倒不如先顾好小姐情况,若是有治,岂不免去一场仇怨?”

    长乐和长孙冲以为她要拖延时间,再巧言糊弄,耍什么花样,自然不肯叫她查看长孙夕情况,可做主的到底还是长孙无忌。“好,你来。”长孙无忌侧身一让,露出草地上躺在丫鬟腿上,盖了一条红纹大披风遮住全身的长孙夕。

    “爹……”遗玉还没靠近,长孙夕便弱弱一叫,火光映衬下的小脸苍白的吓人,美色折损三分,却更惹人怜爱,她怯怯地看着走来的遗玉,缩着肩膀,面带惧色,“……夕儿怕。”

    “三小姐怕什么?”遗玉不等长孙无忌再惦记起她不久前才对长孙下毒一事,快步上前,温声道,“我医术承自高人,对于骨症是有几分把握的,你放心就好。”

    “夕儿别怕,爹在,没人敢再伤你,让她给你看一看也好。”长孙无忌一着她模样,便是心疼不已,恨不得替了她去,众多子女中,若说最爱,怕也只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嫡女,虽说心思重了些,却样貌似她娘,性子又随他,怎不偏宠。

    “别,你别过来,爹!”可他的安抚没起什么作用,长孙夕见遗玉走近便是一声惊叫,忽然开始挣扎起来。

    “小姐莫要乱动,小心碰到伤口!”两个大夫惊慌制止,却不敢伸手去抉,长孙无忌也吓了一跳,赶忙在她身边蹲下轻哄:“别动,莫要动,别怕、别怕。”

    长孙家的心疼了,遗玉心中却是了然几分,长孙夕不叫她接近,她已有八成肯定,那两个大夫有猫腻,长孙夕的腿怕不致残,只是长孙夕能拿整个长孙家来当枪使的做法,让她不禁心生鄙寒,这个人竟是自私到了这种地步,全然不顾那些关心爱护她的人,只为私欲妄为。

    “爹!你让她走开,呜呜呜……”长孙夕侧过能动的上身扑进长孙无忌怀中,趴在他肩头哭啼起来,“夕儿怕,你别让她过来,夕儿好怕,爹爹,回家…呜呜……”

    “老爷,”大夫为难道,“还请尽快安排小姐回府是好,如此再耽搁下去,恐惹旁症。”

    “你快走开!”长孙冲对着遗玉一叫,也担忧地去哄惊慌的长孙夕。

    “来人!”长孙无忌大声道,“马车呢,过来,扶小姐上车送回府中!”

    看着眼前一阵兵荒马乱,遗玉知碰不到长孙夕边,未免再次节外生枝,就没再上前,后退到程咬金身边再想办法,眼睁睁看着那边哭哭啼啼的长孙夕被人抬上车,马车远走,脑中翻转,恨自己脑子这时不够用。

    送走了长孙夕,长孙无忌父子扭过头来,双方再次僵持,长孙无忌对程咬金道:“你的手臂我是不敢要,冤有头债有主,她伤我女儿,便要偿还,与你无干。”

    程咬金吹了吹胡子,背起了手,也不急着要代遗玉还一肢了,“依我看,长孙,今日之事暂且按下,你先回府去照看你闺女吧。”

    长孙无忌皱眉,道:“你觉得可能吗?”

    程咬金不耐烦地挥挥蒲扇大的手掌,粗声道,“我知你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你那闺女的腿不是还没断掉吗,这样好了,我这条手臂就寄在你这里,等哪天地腿没了,我再还你。”

    见他这无赖说法,长孙冲气的差点不顾辈分上前指责,被长乐拉下,长孙无忌一掉头,转而去对遗玉,道:“魏王妃应是个识大体的女子,也知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是再躲躲藏藏不肯担待,那老夫也只好找皇上讨个公道,只是到时难免连累魏王,你可想清楚,是还一肢,还是结一仇。”

    被这连番得理不饶人的逼迫,遗玉此时冷静下来,方才迟迟觉出一丝不对来,再看长孙无忌面色,脸上犹然带怒,可仔细看,他一双眼睛却是平静的很,心中豁然一通,咬紧了舌尖不露惊色,暗道一声姜还是老的辣!

    长孙无忌这样与她为难,怕为的不全是替长孙夕出一口气,李泰势大,不利太子晋王,而中立的长孙府又不好出面打压魏王府,她这次失守,若是侥幸躲避过去,却是给了长孙家一个难为李泰又不讨皇上嫌弃的契机!

    两难,又是两难!她竟一时连撞了两个圈套,被这一对父女玩弄鼓掌!

    卢遗玉啊,卢遗玉,你这蠢人,除了会给李泰添乱,还会做什么!

    大书楼一案,叫她自以为是能助李泰,两年磨洗,到头来,她竟还是他的弱点!

    “尚书大人所言甚是。”

    遗玉突然的附和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在众人疑窦时,朝旁走开几步,站在一离人稍远的空当,对着程咬金一揖首,“多谢程叔叔相护,今日之事,皆因我所起,若叫他人代过,恐有愧我卢家门宗。”

    程咬金见她面色沉静,一张雪白挂灰娇颜,不悲不喜,心里一突,忙侧身避过她行礼,“你这孩子,是要做什么?有我在,还能叫你吃亏不成?”

    只他言语耳边风过,火光嶙峋,风声四起,夜幕星稀,遗玉环扫四周,胃里翻搅,喉头腥甜,心却宛如明镜,看着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孔,担忧或者愤怒神情,不将她放在眼里之人.且谨记住今日之耻,被逼之境,两难之苦!

    “今日之事,是我一人之过,一肢相抵,还望尚书大人言而有信,不再计较在场众人。”

    说话间,她面无表情地将右手摸进袖里,掏出一物,就在众人尚未看清之前,推开皮鞘,一抬膝,银光一闪,没入膝上,刀骨摩声一突,登时血涌如注,染了衣,溅了面,红了人眼。

    长孙无忌愣住,是有十几年再没出现过的愕然之色浮现在脸上,程咬金也呆住,同在场所有人一般反应不及,唯有那退在人后的黑衣人闪烁着目光,缓慢收回捏指的右手。

    “小玉!”程小凤心跳几乎停摆,惊恐地一声喝响彻马场,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单膝跪倒在地上的遗玉,看着她扎着一把小刀,不住住外冒血的膝盖,不敢乱动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你这是做什么!”

    遗玉一手环着她肩膀,抠着她肩头肉止住那份刺骨的疼痛,任由冷汗留下,抬头看着长孙无忌长乐几人,沾了血点的脸上凌然一肃,沙哑着声音,抖着嘴唇缓慢道:“如此交待,你们是满意?”

    见她一身是血,长乐嫌弃地撇过头去,长孙冲冷哼一声,长孙无忌长出一口气,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罢,此事揭过。”

    “你这个混球!”程咬金爆喝一声,竟是快步冲向前要去打杀长孙无忌。

    “大哥不可!”几人诧叫左右飞身涌上几名部挡在前面,又有人上来架住他,乱成一团。

    众人这才惊回神来,封雅婷众女慌忙跑上前,拥在遗玉身周,见她一身血色,几人花容失色,却不敢碰她,哭声四起。

    “小玉!”

    听这空荡的马场上回响起一声哭喊,李泰心口忽颤,向来平静的俊脸上露出惊慌,一鞭子很狠抽在翻羽身上,一马当先跃过身后随从奔向前方火光攒动处。

    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是进入了光影,正撞上掉头欲离开的长孙无忌一行。

    “魏王?”

    “四皇弟…”

    没情理会那一张张惊诧的人脸,他直接冲散了对方人马,闯进人群里循着哭声一眼望见那团团围起的女子们鼻尖嗅到一股甜腥的血气,胸口一紧,不及勒僵,翻身下马。

    “滚开!”

    听见这声爆喝,没被疼的晕过去,却快要被她们哭的晕过去的遗玉怔了怔露出傻笑,刚要道她竟是疼地连幻觉都出来了,艰难地撑着眼皮,便见身周人影躲开,映着火光夜幕一道高大的人影在她身前蹲下。

    “遗玉。”

    不是幻觉,也只有他会这么叫她。

    “殿…下,你来啦。”

    来的刚刚好,再早一步怕是她都没有勇气这样自残,她还是很怕疼的,不过没有让人拿了他把柄,真好。

    “闭嘴,”李泰伸出手,有些微微发颤,看着她溅着血色的苍白脸孔,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去封住了她染红的腿上几处|岤道,而不是一巴掌拍死身边的所有活着的人。

    他脸色真的很骇人,遗玉极识时务地乖乖闭上嘴,眯起眼睛看着他暗绿的眼睛珠子,忽地很想笑,今天早上他还生气不叫她起床,这下她该不用担心他不搭理她了。

    李泰来了,长孙无忌一行自然不能就这么离开,于是又折返回来,程咬金还在骂骂例喇地挣脱一干手下,是快要将他所知的各个地方粗话骂了一个遍,也不管人家是否听懂。

    “魏王,今日之事,是王妃伤小女在先,自伤赔还在后,个中缘由,老夫就不多作解释了。”

    “你胡说!”晋潞安站起来,指着长孙无忌,哭声,“是你们逼卢姐姐的,凭她为人品行,怎么会去伤人害人,都是你们逼她,你还说若是她不还一肢,你就要同魏王府结仇,她是迫不得巳才自伤的!”

    正在小心避开刀口,为遗玉止血的李泰背脊一震,手上动作木然停下,背对众人,也只遗玉着见他眼中凝起一团惊人的血光戾气,浑身渐渐散发出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气息,直叫人寒毛直竖,心头发颤。

    遗玉不知正是晋潞安的一句话戳中了他死|岤,可却隐约意识到她此时若不做点什么,恐帕李泰会做出让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咬牙忍着疼,从程小凤怀里直起身,一把勾住了李泰的脖子,也不管他浑身肌肉是有多僵硬多紧硼,汗湿混着血迹的小脸贴在他同样湿漉漉的颈侧,呼吸不均地喘着气,细声在他耳边道:“快、快带我回府,迟一步…恐怕我这条腿就真、真保不住了…疼死我了,快啊!”

    于是就在长孙无忌一干人等眼皮猛跳时,便见李泰小心翼翼将人从地上抱起来,转身住回走,路过他们身边时候,也只是侧头静静看了他们一眼,只是一眼,除了长孙无忌绷起脸外,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去,呼吸一窒,但也仅仅是一瞬间,恍若错觉。

    平彤平霞赶着马车追了过来,见李泰抱着一身染血的遗玉,差点昏了过去,也幸亏她们心性坚强一些,不然李泰绝对是会丢了她们两个在马场里喂那些深夜出没的野狼。

    看着他们离开,一群人有的追上,有的却站在原地,待他们走远,长乐方才冷着脸走向那几名与程小凤同行的女子,抬起下巴,傲声道:“不要让本宫在这里再见到你们。”

    几人眼有愤色,心中屈辱,却都是低下了头,莫敢违逆,脑中浮现出那一道独立人前,眼若星明,挥刀斩血的丽影,今夜,注定难眠。

    (迟了,因为想发个大章让一口气看完,亲们勿怪,如果手里有保底票的,请投给果子吧,为了小玉奋起!)

    第161章 肩头的鸟儿

    李泰带着受伤的遗玉从东郊马场赶回魏王府,后头跟着程咬金父女两个,因为走的是侧门,并未惊动府内众人,可小小的一座翡翠院今夜却是被折腾的人仰马翻。

    没有等候大夫,直接拔刀、检骨、酒洗、药冲、固定,遗玉指挥,李泰亲自动手,快、稳、狠,一盆盆洗了血的水面上飘着由白转红的巾帕被端出屋去,楼上的药房整洁的药房被翻得一片狼藉,万幸是有瓶子罂粟粉撑着,遗玉咬紧牙关挺到最后一步,疼地直打哆嗓,眼里血丝暴起一团一团,却也仅是闷哼出声,看着李泰手指灵活地将她左腿固定牢靠,又吞了一粒大丹丸,紧紧握着李泰的手低语了一句,才放任自己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我……没事。”

    程家父女被拦在厅中等候,李太医连滚带爬地被阿生扯进内室,一股奇异的药熏味儿夹杂着血气扑鼻而来,面对气压低的吓人的李泰,硬着头皮走到床边,险险地接过平彤递到他手中的一截皓腕,一诊之后,又查看了从那帐中露出的半截已处理过又包的严实的伤腿,半点不敢多往那帐子里隐隐约约的人影上多瞧。

    “怎么样?主子怎么样了?”平卉见李太医收势,便紧张兮兮地询问,也顾不上在李泰面前如此便是逾越,好在此时也没人注意到这个便是。

    “嘶,这、这不大好说,”李太医给冷下来,他行医数十载,头一回不知该如何正确表达意思。

    “照实说。”立在床畔,看着床上的人,李泰低声道,声音里隐藏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波动。

    缩头也是一刀,李太医沉了沉气,低头快速道,“回王爷的话,王妃伤口处理合宜,并未旁染,但因失血过多,加之伤处在关节位置,动骨连筋之处,即便是此后痊愈,恐也会留下后遗症。”

    简言之,一句话,就是会瘸。

    一屋人愣住,最先是平卉捂着嘴跪在床边哭了起来,随后就是屋外程小凤焦心地询问声,程咬金的大嗓门,唯有李泰,沉默的吓人。

    “好生照看。”半晌后,丢下这么一句话,李泰离开。

    他一走,李太医是松了口气,又开张补血益骨的方子,因为遗玉伤处已敷了药物,便没再累赘,交待了一群侍女服待时的注意事项。

    程咬金和程小凤被晾在客厅里,连口茶都没有,却不肯走。

    梳流阁

    空寂了许日的阁楼中,亮起了一点昏黄的灯火,阿生垂首立在一旁,李泰就曲腿斜靠在软塌上,闭着眼睛闻着空气中游荡的血腥味,抿成薄薄一条的唇线,垂在身侧的挂着红丝的手臂,僵硬的不复之前为遗玉处理伤口时半点灵活,手指间捏着一块绯红的玉璞,莹莹闪着妖治的光泽。

    “说。”

    “咳、咳咳……程小凤同高阳进了猎苑,咳,长孙夕带着人追赶而去……”蛛缩着躺倒在踏脚边的黑衣人打着颤,半遮着断断续续住外咳血的嘴,却还是努力地将马场上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的叙述出来,他脸上的面巾早就不知去向,阴影中是一张苍白发青的脸。

    若说听到长孙夕和遗玉在猎苑单独时说的那番话,阿生揪紧了眉头,那在听完了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尤其是在他们半场离宴赶到之前,遗玉面对长孙无忌的逼迫,挥刀自伤那处,脸上露出的愣然和惊诧可不只是一星半点了。

    他是知道遗玉有过人之处,但即便是她在大书楼一案中的作为,却也不及这雷厉风行的一刀给阿生来的震撼,非是年少无知的冲动妄为,非是审时度势的智慧,这位他看着从一个小姑娘长至如今的女子,是何时竟有了这份不输男儿的魄力,隐藏在柔和的外表下,竟有如此一颗能对自己下手的狠心!

    “主子,此事……”此事,阿生张了嘴,却续不下话,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巡游两年回京,风光的接风宴背后隐藏的是风头太过的忧患,盗库一事许是皇帝的一个试探,一个黑锅背下来,换回一纸婚书,这便像是一个开始的信号,紧随其后,是一桩桩的利用和摆弄,没有人比阿生更清楚,李泰在让人羡嫉的圣宠表面虚华下,承受的是怎样远递其他皇子数百倍的掌控和危险。

    一位御赐的师长住进府中,换来是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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