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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VIP完结)第56部分阅读

    新唐遗玉(VIP完结) 作者

    昨日小婿已至龙泉镇,见过岚娘母子,岳父现应有耳闻.知欲证智儿青白,需寻韩厉下落,但今寻此人无异海中觅针,小婿夫其踪迹十余年,前月方知一人,或与其有关联,望见岳父详谈。”

    接着兄妹俩原先的推测,房乔最有可能会先揭了他们的身份,然后逼得他们上门去要证明卢智清白的证据,可眼下看来,却又不似是那么一回事儿。

    就算房乔不知韩厉下落,但他即已拿捏住卢智的把柄,真知道能通过什么人找到韩厉,自己去寻便可,怎么会同卢中植商量韩厉的事,莫非是他找不到那人想着让卢中植帮忙?那这风险也太大,真让卢中植找到人,哪里还有他的戏份。

    两兄妹看完信后,皆是冒出同一个念头:这房乔到底要干嘛?

    卢智将信重新折好,塞进袖中,抬头望向卢老爷子,“外公以为,他告知我们兄妹的那些事,有关韩厉所作所为,是其是假?”

    事情的关键的确是韩厉,只听房乔片面之词,两兄妹顶多推测出一些事来,却是不知真假。

    卢中植先是拧了眉,然后道:“他给我看了韩厉亲笔写给他的书信,比照过,是他的笔迹。若说韩厉那小子真是为了你们的娘亲,外公觉得那些事十有八九是他做得出来的。”

    遗玉喝下一口茶,卢老爷子的话,印征了昨夜她的推测,想到这里.她才问出心中古怪:

    “那人真与您说了有关韩厉的线索?”

    卢老爷子脸上带着不解,“说了,他将这个把月来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我,只说要让我留心寻找此人,别的有关你们母子的事猜,半句没提,然后他便走了,你们说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卢智却没纠结房乔的意图,“那个同韩厉有关的人,是谁?”

    卢中植“嘶”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扣了扣,才缓缓道:“这人你应该不认得,就连外公也是头次听说,他叫做穆长风。”

    卢智双眼快速地眯了一下,这一瞬间的异样极其细微,卢中植虽然察觉却没有多想,可遗玉同他多年相处,却能从中看出不同。

    之后卢中植又将房乔告诉他有关穆长风的事情同两兄妹讲了一遍,也许没多少消息,不过是这人何时出现在长安,可能同韩厉的关联,还有少许特征等等,根据这么丁点儿的消息,在人口百万之多的长安城,找这么一个人,的确不容易。

    第二二三章 我不会

    爷孙三人商量之后,终是定计不管房乔将穆长风的事情相告究竟所图哪般,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穆长风这个人再说。

    已经是过了晚饭的时间,遗玉坐在卢中植身边,听着卢智和卢中植说话,端起一盘小点心吃着,时不时插上一句。

    又过了一刻钟,卢智将手中变凉的茶杯放到桌上,对卢中植说道:“那咱们就分头去找,一定要抢在那人之前找到穆长风,找到韩厉。”

    找到韩厉,便能请旨要得那封芸娘死前留下的绝笔,还有亲眼见到她陷害卢智的证人。

    不管房乔将穆长风的事情告诉卢中植是何目的,由着他这一举动,也可以看出,短时期内,他是没有揭开卢家四口身份的打算。

    卢中植一想到能证明卢智的请白,一家子认祖归宗的事情便能落下一半儿,便眉眼带笑:“好,咱们要比那姓房的先找到。”

    卢智一笑,没有再就此多说,反倒是遗玉张口问:“外公,我二哥现在怎样了?”

    卢俊九月便被卢智送到卢老爷子处习武,如今大半个月下来,遗玉只从卢智口中听过一次他的消息,只道是吃好喝好,别的再问就问不出来了,这会儿说完正事,她自然就提到了卢俊。

    谁知卢中植竟是轻哼了一声,含糊不清道:“无需挂念他,他好着呢。”

    遗玉还要再问,卢智适时起身堵了她的话,“那我就同小玉先回去了。”

    卢中植难得能见着遗玉心中是不舍的,嘴上便留道:“用了晚饭再走也不迟啊。”

    卢智道:“来日方长,娘她这会还在宅中等着。”

    提到卢氏,卢中植才没有再留,而是将遗玉放在一旁的披风拿起来,小心给她系上,温声道:“韩厉那事就瞒着你们娘亲,她知道了恐怕受不住。玉儿,外公今日叫你过来就是不想让你像你娘当年一样,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不过看来你大哥也告诉了你不少,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像你娘脑子一根筋,外公放心了。”

    遗玉听了他的话,心中一暖,原来老爷子特意叫她过来,是因为不想她被瞒着,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信任。

    “外公,您也要注意身体才是,这天寒了,出门要多加衣裳,莫吃冷食,多喝热水,茶少喝一些,肉食也奉量少吃,您这病更是不能拖,外面的大夫看不好,就请了太医到府上,切莫讳疾忌医。”

    “行了行了,这唠叨模样也快赶上你外婆了。”遗玉这番贴心话下来,卢中植心里受用,故意做出有些不耐的样子,可笑容难掩。

    “那我就不啰嗦了,不过我的话,您可记得。”

    “好、好。”

    两兄妹站在一处向卢中植行了个别礼,他起身欲要相送,被卢智拦了下来:“您身体还没好全,就不要出去吹夜风了,我改日再来找您。”

    卢中植刚要反驳,便被遗玉拉着手臂轻轻晃了两下,娇声道:“外公若是出去吹了风,小玉该要担心了,晚上会睡不好觉的。”

    卢老爷子这才没有坚将要送,看着他们出了屋门,又走回椅子上坐下,品味着刚才亲孙女的撒娇,脸上正在乐呵的时候,突然一拍扶手,自语道:“到底还是漏讲了一件事“不过智儿应是会同她说吧。”

    遗玉和卢智离开了呈远楼后宅,坐上马车后,她才看着低头沉思的卢智,轻声道:“大哥明明认得那个叫做穆长风的,为何不同外公讲。”

    卢智抬起头,车厢里的吊灯叫他的脸照的昏黄有带些隐晦,“小玉.有些东西,还握在自已手上为好。”

    遗玉喉间一涩,突然间很多画面一起涌入脑海,笑而不语的卢智……

    神情莫测的卢智……同她击掌做约定的卢智。。那个血色的夜晚,李泰给出一个问题的权力时,目露渴望的卢智……

    马车行了很远,车内才听到一句幽幽的声音响起:“有一日,你会不会连我也一起……。”

    最后两个字,她说的极轻,却让正在闭目养神中的卢智浑身一僵,缓缓睁眼看她,同她对视,让她看清楚他眼瞳中最清澈的那部分。

    “我不会。”

    只是三个宇,遗玉杂乱的心绪便安定下来直到相视的眼晴有些发麻,才惊觉刚才问出的那句话是多么的伤人。

    “大哥,”她低唤一声,身子一挪就坐到他的身边,两只小手拉住他有些冰凉的大手,“对不起。”

    卢智轻叹一声,没有言语,只是将另外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繁华长安城中,权力和欲望的中心,能够让人迷失的东西太多,一旦抵抗不了诱惑,便会失了最初的方向。

    遗玉有心改善马车上沉闷的气氛,便将自己昨夜的推测讲了出来,最后总结道:“依外公所说,韩厉对娘亲心思异常是真,那当年他算计了那么一大圈,最后娘终于舍掉一切逃离长安,他却放任她离去,是否被什么事所阻拦。”

    卢智点头,“那人与外公说,韩厉在十余年前就销声匿迹,却没有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没了踪影,若他失踪的时间是紧挨着娘离京之后,那他销声匿迹的原因,便肯定和他没有追查娘的下落有关。”

    两兄妹一番分析下来,心中更觉有底,当年的疑团在这短短几日内,一层层被抽丝剥茧般拆开——韩厉,他们有预感,只要找个人,不光是卢智的清白,一切的疑问也都将迎刃而解。

    马车驶到归义坊门外时便停下,秘宅的马车早等在路边,遗玉换了马车,同卢智告别后,两辆车子一同驶进坊内,却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跑去。

    回到秘宅后,遗玉的心情仍是笼罩着一层灰色,为了她在车上对卢智说的那句话,为了卢智对卢中植的防备,也为了卢中植对他们那颗弥补的心。

    她对卢中植这位老人,是同情和敬重并存的,但卢智至今的行为,一如那日初见卢老爷子时他所说的,他不信任他。

    她不知道卢中植是否察觉到了卢智的隐藏和些许的利用,她却因此有感而发,在马车上质疑了卢智,她的不信任不仅是因为对卢中植的同情,更是因为她心底的隐忧,那一句话她在经历了那个血夜之后,就一直在她胸口徘徊,却在今夜被她忍不住问出口,虽得到了让她心安的答案,却到底是伤了卢智。

    “站在中院做什么。”

    挎着书袋的遗玉,正立在花厅门汀外发呆,忽然一句问话窜入耳中,她抬头便见立在书房门外的李泰。

    “殿下。”

    “是知道回来晚了,所以自已罚站?”

    “呃……”是在发呆。

    “还是弃掉射艺吧。”

    “殿下,我不是有意迟归的,已经让车夫送信回来了,您——”遗玉有些着急地辩解。

    “用过晚膳了吗?”直接打断她的话。

    “那去吃饭,然后出来练箭。”李泰又看了遗玉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回房。

    浅黄|色的灯笼下,刚才挂在遗云脸上淡淡的黯然之色已经全无踪彩,她搔了搔耳垂,拎着书袋朝小楼西屋走去。

    “晤……”遗玉掩唇又打了一个哈欠,半眯着眼晴看着眼前的棋局,那根修长又干净的食指在黑白棋子上空盘旋,搅地她脑中更是昏沉。

    “困了?”李泰在听到她地五个哈欠时,终于开口问道。

    “是有些。”遗玉决定说实话,这会儿都子时了,练完箭后,她又被李泰喊到书房下棋,起初是有些兴奋的,可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后,到了她固定的睡觉时间,就忍不住哈欠连连。

    “将这几步记住。”

    “是。”遗玉乖乖地应了一声,低头又看他将刚才所指几处重新点了一遍,“我记下了。”

    “嗯,今天就到这儿。”

    “多谢您指点,”遗玉躬身谢过,“那我回去净手,再为您上药。”

    她套上鞋子离开书房后,李泰才将扣在掌心的一颗白子翻手捏在指间,轻轻落下,棋局瞬间由胜负难辨转为一边倾倒,棋局是清晰了,可那双青碧色的眼瞳中,却酝酿着朦胧。

    两刻钟后,遗玉帮李泰上过药,揉着有些发酸的小腰出了东屋,同阿生打过招呼,回到自己屋中,两名丫鬟很是体贴地将她侍候到床上躺下,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为她擦了一遍药酒。

    第二日早起的遗玉,浑身没有半点的不适,在李泰的指点下射出六箭之后,又独自练习了一会儿,才乘着马车去学里。

    在正门。见到卢智时,遗玉起初心里还有些担忧和愧疚,却被他一个脑蹦儿弹在额头上,顿时清醒过来,一手捂着额头,一手被他牵着,有些傻笑地同他一起走进学里。

    “那个人我会去查,有了消息便会告诉你。”

    “好。”遗玉知他说的是穆长风,目前他们仅知的同韩厉有关的人物。

    第二二四章 在背后

    长安城房府

    清晨,朝会回来的房乔,刚一进府内,就有早等在静前院的下人迎了 上来,恭声传了话后,房乔没有向以往那样一下朝就往书房走,而是去了正房。

    进了北院,就见两名丫鬟正在厅外候着,见到房乔走来,隔着老远便躬身,待他走进才将帘子打起。

    “有何事?”

    房乔进到屋中,看了一眼并排坐在椅子上的丽娘母女,伸手接过绿波奉上的热茶。

    丽娘看他脸上神色,便知今天他朝会没有遇上不顺心的事,“是有些事要与老爷说。”她挥手让屋里的丫鬟都下去,“出去看着,别让冒失的是近。”

    丫鬟们出去,屋里便只剩他们一家三口,丽娘才将语气稍稍带上些 严厉,“小舞,把你做的事,同你爹说了。”

    房之舞昨天下午才得了丽娘给她买的那套首饰,这会儿自然听话,起身对房乔道:“爹,女儿顽皮,前几日溜进您书房去玩耍,拿了您的东西。”

    房乔倒不显生气,“哦?你拿了什么?”

    房之舞按着昨天丽娘教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站起身隔过丽娘放在房乔手边的桌上,又赶紧缩了回来。

    房乔见到桌上的东西,眉头便是一皱,伸手拿起抖开一看,见到这原先被他收藏的好好的画像上难以掩饰的褶皱和破损,脸色沉了下来。

    房之舞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见他沉下脸色,忙偷偷去拉扯丽娘。

    丽娘拎在房乔开口前,小声道:“老爷,这事是小舞不对,昨日我已将她狠狠骂过——”

    “小舞先出去。”房乔挥手打断她的话,房之舞如获大赦般地快步 走了出去。

    “这画、你看了?039;房乔一面伸手摩擦那幅画像,一面问道。

    “看了,”丽娘很老实地答话,脸上带着犹豫,问:“这画上的是、是姐姐?”

    她心中猜测房乔巳是寻得了卢氏,借由房之舞和这画像将事情引出来,就是想听听卢氏的消息,但她不想自己先提出来只是挑了话头。

    房乔的目光仍留在画像上,表情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思索怎么回答她,片刻后,他低声道:“嗯,是她,我正要与你说此事。”

    “啊?”

    房乔扭头看她,脸上带着既喜又愁的表情,“岚娘他们母子还活着。”

    尽管已经猜到,可亲耳听他说出口,丽娘的心中还是一阵翻腾,脸上带着震惊,伸手捂了下嘴后,吱吱唔唔半天,才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您、您说什么!”

    “他们没有死,我已见过他们了,当年那些尸体,定是韩厉伪造的。”

    仿佛嫌她的惊讶不够,房乔又添上这么一句。

    “可、可是您不是亲自验过的么,怎么会是假的,您该不是认错人了吧!”

    “我没有认错,就是岚娘,就是他们。”房乔语气很是肯定,不再看丽娘,又将目光转到手中的画上,表情一下子温柔许多。

    “我想不明白,那些尸体若是假的,怎么会做的那么像,连您都给哄过去,姐姐的身子——”话说到一半,丽娘连忙闭上了嘴,可后面的意思却清楚的很。

    当年韩厉给房乔看的那三具尸体,除了因为泡水皮肤有些发胀和青白之色外,连些胎记和小痣都一模一样,若是伪造,怎么会那么清楚卢氏的身体细节,往深处一想,卢氏的名节都是问题。

    房乔脸色一僵,那三具尸体的模样在脑中一晃而过,沉声道:“此事无需再提,韩厉那人阴险狡诈,可能是买通了岚娘身边侍候的人。”

    就算是买通了侍候的人,又是有什么人有本事伪造出一模一样的人来,丽娘一句话闷在胸口,却没有说出来,过犹不及。将那尸体当作是真的,便也罢。

    可如今房乔见过真人,丽娘不信,他心中会没有就卢氏那具“假尸”生出怀疑和间隙。

    屋里寂静了一阵,房乔突然开口道:“听到他们还活着,你不高兴?”

    丽娘连忙摇头道:“怎么会,我不过是突然听得这消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咱们都当姐姐他们没了那么些年,眼下您突然说他们还活着……”

    她一番解释下来,房乔却没听进去多少的样子,只是反复地看着手里的画像。

    丽娘看着他,嘴上没停,心中却是停不下来的阵阵绞痛,她进到房府己轻十三年,尽管两人没有明说,心里却都清楚,他们一开始便是在 做戏,可那时就算被他利用,她心里也是喜多过悲的。

    后来卢氏他们“死了”,她终能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凭着那些秘密,在他心中占下一席之地。

    可如今一有卢氏他们活着的消息,他便是这幅模样,哪里有半点在乎她的想法,十三年的朝夕相处,竟比不过卢氏那七八年,她怎么能甘心!

    丽娘长长的指甲扣紧肉中,提高了声音,打断他回忆的眼神,“想来老爷亲眼见过,那定不会错了…您同他们解释清楚了吗?”“嗯。”

    “那、那姐姐是如何答复的?”她同卢氏相处的时间并无几,不是她远远地看着卢氏,便是卢氏远远地看着她,可对于这位卢夫人的脾气,她却清楚的很。

    “这事不用你操心。”房乔温声道。

    不让她提、不让她问、不让她操心!丽娘垂下头,“姐姐定不会原谅我当年在众人面前冤枉了大少爷。”

    房乔终于抬眼看她,强扯了一下嘴角,“你知道芸娘怀的…受了惊吓才那般说,安王叫你去问话时,你不是改了口么。”

    “可、可那些院子里的客人,到底同我一样看花了眼。”

    “唉,”房乔伸手拧着眉心,“不说那些。”

    丽娘起身,绕到他座位后面,将双手放在他肩上,很是体贴地按了起来,“好,那就不说…小舞真是太淘气了,竟将姐姐的画像弄成这样,这次非得好好教训她,不然她下次还要闯祸。”

    “是该严加管教她了,”房乔将画像重新折叠起来,“往日我还觉得她性子活泼一些是好事,最近却愈发不成样子,同那些孩子比,她真是差的太远。”

    他暗有所指的话,丽娘多少能听出一些,手上的动作刚刚一顿,就被他轻轻隔开。

    房乔站起身子,将折叠好的画像小心贴身塞进怀中,头也不回地对她道:“我告诉你这些,也就是让你心里多少有个数。”

    他掀起帘子走出正厅,丽娘的双手才缓缓按在椅背上,修长的指甲渐渐将檀木椅子滑出一条条细道。

    “让我心里有数?呵,你这是担心我,还是在担心…”

    傍晚,房乔一人坐在书房内,往日消瘦的有些苍白的脸色,眼下却多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润,敲门声响起,他将手中的书卷放下,道:“进来。”

    阿虎进屋后将门掩好,脸色不大好看地走到房乔的书桌前,低声禀报:“老爷,丽夫人上午支了一名丫鬟出门,到西市一家炒货铺子买了些东西,下午支了两名丫鬟,到东都会买了彩线等物。”

    房乔向来温和的眼中精光一暴,“是哪家铺子!”

    “西三街的,廖记炒货——”

    “说那买彩线的铺子!”

    “这个,共有三家,分别是……”

    房乔伸手在桌面上轻拍了两下,道:“去查,三日内,将这三家铺子的底细,给我查清楚!”

    “是。”阿虎没有多问,显然已经做惯了这种事,只是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才退出书房。

    偌大的书房里,又只剩下房乔一人,他从座椅上站起身,轻咳了两下后,走到书房墙角的一张矮案边上,将案朝前推了推,伸手在刚才案腿压着的毯子上轻轻摸过,掀起了靠墙的一角,在地面上屈指来回轻叩了七八下,刚才表面还没有任何缝隙痕迹的地面,竟然微微凸起了一尺见方的一块,他将那块凸起推开,放到一边,下面是深约半臂的一个坑。

    他从里面取出三只颜色不一的木盒,打开了颜色最深的那只,里面放着厚厚一叠泛黄的纸张,还有两只素气的荷囊。房乔挪了挪身子,背靠着墙,伸手将那些写着清秀宇迹的纸张一张一张地看过,又捏起那两只边角有些磨损的荷囊,拿在手中摸索了一阵,两刻钟后,他将这些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进盒子,又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平放进去。

    将这深色盒子放在手边,他取过另外一只稍浅色的盒子,这只盒子上明显带着机关,他仔细摆弄了一阵,方才听到一声“叩”响,盒盖滑开,里面是一骡书信和大小不一的折纸,他捧着这只盒子里的东西发了会儿呆,便将它盖好放进坑底,重新搂过那只深色的盒子,轻轻在上面摸了几下,极轻地叹了一声:“倒头来,恐怕只有你能陪着我了。”

    第二二五章 参比人选

    清晨,遗玉在银霄的鸣叫声中,射出今天早上单独训练部分的最后一支箭,从头到脚全身放松后,才对着在西屋门口探头探脑的平卉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换下了装束,重新梳洗了一遍,遗玉没急着让丫鬟们摆早点,先到小书房写了两刻钟的宇,才吃了早饭,神清气爽地挎上新书袋去学里。

    国子监今日的气氛明显不同,走到正门外,就能听见下了马车走到一处的学生高声谈论着五院艺比的事情,前阵子拿她当猴子看的,这会儿却是寥寥无几。

    今日是初八,各院五院艺比的人选确定的日子。

    早晨上课前,会有博士亲自到各个教舍去亲点人选,中午之前,四十五位学生的名字,将被写到红榜上张贴在宏文路口,在比赛之前,无论如何,这都是极其光彩的一件事情。

    两兄妹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着,多是遗玉在说这几日李泰教她射箭下棋的事情,卢智要回去照看卢氏,一时也没功夫看管遗玉是否同李泰走的太近,听她大大方方地同自己讲这些事,反而消了一些担忧,将她送到书学院门口,叮嘱了她几句,就让她进去了。

    许是五院艺比将近,这两日竟然没有来我遗玉麻烦的学生,她难得悠闲地进了教舍,走到杜荷身边时候,杜二少爷依然自来熟地同她笑着问好。

    “卢小姐,早。”

    “早啊。”遗玉回以一笑,早晨李泰难得地夸奖了她,虽然只是“有进步”三个字,却也比他不置一词要强得多。

    杜荷看出她心情不错,正要借机再多聊几句,就被刚进教舍的两名学生凑到跟前围住。

    “二少爷,你这次可一定要被选上啊!我和子强压了你二十两银子呢,咱们教舍有参加五院艺比的,到时候去观赛,也能分到个好座次……”

    这时候的娱乐活动虽然不少,可对于国子监的学生脱,五院艺比,绝对是能排得上荐位。

    首先,它是占用了上课的时间,这个年纪的学生有几个不爱玩又老实能坐得住的,更何况刚刚放了九月沐休,学生们玩心正大着。其次,它内容很丰富,向来九艺的题目都出的很有趣,第三,入选参比的多是些才子佳人,养养眼球也是好的。最后,参比的五院泾渭分明, 都有自己支持的一方,五院艺比不但是那四十九人的盛会,也是整座国子监的盛会。

    遗玉暗笑一声,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翻看,上面绘着一些图形,竟然是她最不爱看的棋谱来着!

    今天教舍里的学生来的很早,钟鸣前一刻钟,屋里的二十名学生己齐了,正在回忆着昨晚棋局的遗玉忽然感到耳边一静,刚才的喳喳说话声不知跑到哪里去。

    她抬头便见到眉目慈善,头发花白的晋启德博士带着两名身穿典学服饰的先生站在门外。

    “晋博士。”

    起身问候行礼,学生们才都坐下。

    遗玉听到同排邻桌的一名学生有些激动地朝后一靠,掩着嘴,小声对他身后的人道:“看见没,我就说咱们教舍有人会入选!”

    晋博士自得了遗玉书写《卜居》中的一段后,心境大开,不但书法突破

    了瓶颈,为人也没了先前的那份古板。

    扫了一圈教舍里的学生,晋博士本来还严肃的脸,突然放松下来, 微笑道:“刚刚走进时候,还听到你们的高谈阔论声,怎么老夫一来,你们就停下了。”

    说是高谈阔论声,实则是嘈嘈杂杂的聊天声,学生们见先生没有追究的意思,反倒放松起来,有个胆子大的少年还从座位站了起来,朗声 道: “晋博士,您是来点五院艺比人选的吗?”

    “然也。”

    那少年一喜,又道:“学生可是在列?”

    少年毫不掩饰的询问一出口,屋里立马响起了“哈哈”的大笑声, 似是在嗤他不自量力,少年不满地朝笑的最厉害的那几人一一瞪过去:

    “笑甚,我六艺皆通,因何不能入选。”

    “通?何谓通,一次旬考甲评都没得过,无名之辈,不自量力。”这有些尖锐的讽刺声是从屋后面发出的,遗玉稍稍扭头去看, 就见正坐着说话的那人,正是惯常跟在长孙娴身边的那个男学生。

    “你、”少年声音一顿之后,看清说话指认,并没有反驳,而是扭头去等晋博士回答。

    这有些窝囊的表现让不少人又低头偷笑,遗玉却对他能够敢站起来询问一举,有几分欣赏,要知道不想参加五院艺比的学生,的确是少之又少,但因为够资格参加的更是少之又少,能这么大胆地将自己的渴望说出来,没有几份勇气怎么可能。那些讽笑这少年的,恐怕多是一种酸葡萄心理。

    晋启德博士显然已经见惯这种小摩擦,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将背在身后的手放到身前,打开手中一册红底金边的折子,在上面看过一眼,对少年摇头:

    “成公子,此次艺比人选没有你,不过老夫相信,你日后定是有机会参比的。”

    少年脸上划过一丝失望,对晋启德点头后,坐了下来。人都是有侥幸心理在的,就算知道自己入选的可能微乎其微,但还是会忍不住幻想一下。

    遗玉看着晋启德刚才查找名单的动作,心中多他生出些许敬意来,这位书学院的院长,一共九人的名单都是经过他手,有没有谁怎么会不记得,可他却仍是认真地查看过,且说话保全了少年的面子。

    晋博士没再浪费时间,直接朝里走了一步,在二十双眼晴的注视下,朗声道:“丙辰教舍此次的参比学生——”

    他一手直直伸向靠窗那排的坐着的第一人,“杜公子。”

    教舍中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遗玉看到早晨同杜荷说话的那两个少年同时高举了一下拳头,表情很是开心。

    杜荷宠辱不惊地站起身,冲晋博士行礼后,走到空荡荡的讲台前面站好,入选的学生早晨第一节课是不用上的,要被聚到志铭路口的宣楼里听祭酒讲解惯例。

    杜荷站好后,使将目光移向遗玉,刚好同她对视,便扬唇一笑,遗玉轻轻点头,算是祝贺。

    晋博士又伸手朝着最后一排轻比,“长孙小姐。”

    “嘭、嘭、嘭” …顿时,几乎半个教舍的学生都轻轻地有节奏地拍击着桌案,长孙娴有极有韵律的声音中,款款起身,走到杜荷身边站好。

    教舍里的学生这会儿很是激动,书学院人虽不多,也有十几间教舍,一共也就九个人,他们这里竟然出了两个!

    就在众人保持着轻击案面的声音,准备目送晋博士带着杜荷和长孙娴离开时,却见晋博士轻捋了一下胡子,顺势落下后,一比划往一个方向。

    众人齐齐扭头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击案声戛然而止。

    “卢小姐。”

    遗玉双手一撑秦面,站直了身子,余光瞄见用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表情安静地望着她,一声不吭的同窗们,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照着前面两人的模样,她先冲晋启德点头一礼后,才绕出座位,冲有些冷淡地望着她的长孙娴挑眉一笑后,走向讲台前面,在杜荷的另一侧站好。

    “恭喜。”杜荷侧头对遗玉低语了一声。

    遗玉正在犹豫是否要回答他一句“同喜同喜”时,就听晋博士出言鼓励了下面的学生一番:

    “此次没被选中学子们,亦不应气馁,书学院之荣,并不是参比的九个人就能决定的,在座的公子和小姐们,老失望诸位时时记得,你们是国子学书学院的学生!”

    原本因为遗玉的被选陷入沉寂的教舍,又因晋博士这番简单的话重新燃起了劲头,脸上重新挂着喜悦和兴奋的笑容。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再如何早熟,也掩饰不了暗藏的那份纯真。

    遗玉三人跟着晋博士离开后,教合里的学生才重新“高谈阔论”起来。

    “啊!我原先就想着,二公子和长孙小姐能入选!却没想到那卢小姐竟然也能入选!”

    “对、对!她那样的都能入选,不过是仗着被太学院的查博士夸赞过罢了,呸!还同三小姐比呢,与她邻座这么久,也没看出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哪里比得上三小姐。”

    “鼠目寸光了吧,她大哥可是卢智唉!太学院的卢智!”

    “卢智怎么了,她大哥是卢智,她又不是卢智。”

    “我来说句公道话,卢小姐的字的确很好。”

    “一边儿去,你那眼神儿,能辨出来好赖字了!”

    眼见这四五个人就要吵起来在晋博士来时最先出声询问的那个少年扬声道:“你们别吵了,不论如何,能多一个人入选,对咱们丙辰教舍,总是好事吧,管她谁选上呢。”

    教舍里面这边议论着,遗玉三人跟着晋博士走到院中,便见已经有六名学生立地规规矩矩地等在院中,想必便是其他六名书学院的参比人选了。

    第二二六章 同姓的缘故

    长孙娴和杜荷显然同这六个人都是认得的,遗玉仅对其中两个有些眼熟,互相点头行礼的功夫,这才想起来,正是刚入学那会儿,跟在城阳公主身边的人。

    与在皇城弘文馆念书的皇子们不同,公主们到了年纪都是会来国子监的,五院艺比,皇室成员不会参与,关于这一点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可自五院艺比初始,就没有公主们参比过。

    玉同这六人问好时候,对方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别的颜色,想必也是受流言影响,她可以从其中一两人眼中着出毫不掩饰的不以为然。

    “走,与老夫一同到宣楼去。”晋启德等九人相互介绍完,才领着他们朝宏文路口的宣楼走去。

    除了遗玉,另八个人都是相熟的,一群人走在前面,她也没有上前凑趣,只闲闲地落到了最后,杜荷正被一名稍显年长的青年拉着说话,时不时侧头去看走在人后的遗玉。

    宣楼座落在五院教舍到甘味居必经的一条路上,只是一座简单的两层小楼,白墙红槛,是那种有些发黑的红色,两相搭配很是显眼,这里是学里的文官们惯常商议杂事的地方,平日是不允学生入内的。

    走到宣楼门口时候,杜荷不知怎么摆脱了话多的青年,族缓脚步同遗玉一起站到了后面。

    “刚才同我讲话的那位是申公子,他书艺甚佳,同卢公子一年入学,曾帮书学院拿过两次木刻,都是书艺一项。”

    书学院的保底项目便是书艺,这么一来那申公子还是他们院里的种子人选了,遗玉侧头朝前看了一眼跨进门内的清瘦青年,然后对同她并行的杜荷道:

    “你与我讲这个做什么。”她不是卢智,说话不喜欢遮遮掩掩的,若非特殊情况,一般都会将疑问直接问出口。

    杜荷伸手扶了一下发冠,笑着朝她耳边倾了倾,低语道:“我更看好你。”

    这十五岁的少年,本就长得极肖杜若瑾,浅笑轻语时候,更带三分模样,只是因为多了少年特有的稚气,不若杜先生那样带着成熟的温和。

    这人喜欢和她凑近乎,遗玉总能从他的态度上察觉到一些不甚明显的目的性出来,冲他笑了笑,便不着边际地朝前快走了半步同他错开。

    晋博士直接带着他们上了二楼,这阁楼显然有些年头,走在楼梯上,可听到些许嘎吱嘎吱木扳摩擦的声响。

    上楼后,穿过一条小过道,便见一间极宽敞的大厅,数根立柱笔直地站在地板上,一股淡淡的暖气扑来细看便见大厅边角处,每隔两丈便置有一只燃红火盆,厅正中是一条丈宽的过道,由此分开,一东一西整齐的摆放着数十张茶案,已经有十几人在座,看服饰颜色,加上他们,便只差太学院和四门学院两院未到。

    “入座吧。”晋启德很是随意地对他们一挥手,便朝主席位那边走去。

    坐哪?遗玉有些迷茫地瞄了一眼空荡荡的东席,还有学生们混座在一起的西席,刚见到长孙娴和其他几人分别朝东西两席走去,就被杜荷轻拉了一下衣袖。

    “咱们坐那边。”他伸手指了一下西席。

    “可是他们?”遗玉轻指了一下朝东席去的申公子和长孙娴。

    杜荷显然比遗玉懂多一些规矩,“太学和四门是上次艺比的第一和第二,东席是留给他们坐的,申公子拿过两次木刻,长孙小姐是尔容诗社的创办人。”

    这是什么逻辑…遗玉听他前半句话还明白,后半句就摸不到头脑了,但还是同他一起在西席挑了角落坐下。

    茶案上放有香茗,遗玉刚伸手碰到温热的茶杯,就听耳边猛然窜入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

    “小玉!”

    她扭头,便见一道牙色身影,蹿过几列座位,朝她过来。

    “小昭?”正是许久未见的算学院的杨小昭,曾经同遗玉一起在小黑屋患难过的。

    杨小昭径自在她身边坐下,双手一拉她衣袖,难掩喜色道:“真是好极!你也入选啦。”

    有时候遗玉很怀疑,在小黑屋那夜见到的那个胆小怯弱的小姑娘,同眼前这个活泼大方的少女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恭喜你也入选。”见到熟人,遗玉还是很高兴的,她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杨小昭。

    欢喜罢,杨小昭突然往她身边坐了坐,紧挨着她,压低声音道:

    “晋博士夸赞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是不是有很多人找你麻烦啊?去书学院找了你几次,都没见到你人。”

    遗玉最近下学都走的很早,杨小昭碰不上她是当然的,不过自出了那风头后,这还是头一个对自己表示同情的,不是嫉妒和不屑,这种感觉让遗玉无意间同她多了一份亲近。

    “麻烦是有一些,你去找我做什么,难道——也是去寻我麻烦的?”

    杨小昭听出她在打趣,嬉笑了一阵,道:“是啊、是啊,我也是去寻你麻烦的,我要看看咱们国子监眼下最有资质的卢小姐,是否其实是个草包!”

    遗玉一听使知这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原来你们背后都是这么讲我的。”

    “还不止呢,”杨小昭开始一一数给她听,“有称你利嘴小姐的,有说你无礼无德的……哦,对了还有人猜你是查博士家远亲的!”

    遗玉一口茶没送到嘴边,差点全洒到身上,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身边一阵轻微的闷笑,她扭头看到邻座的杜荷正握拳掩着唇,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同杨小昭。

    她待要开口制止杨小昭再说下去,就听一阵马蚤动,朝厅门口看,便见到三三两两走进的公子小姐们,白衣映着雪青,太学和四门学院的人选到了。

    打头走在前面的是两院的院长博士和四名典学,查继文遗玉是认得的,另外一个想必就是四门学院那位有名的寒门出身的博士——严恒。

    两院学生明显素质比已经到场的三院好上许多,整齐且静默地走进来,遗玉一眼便见到紧挨在先生们身后,身穿雪青色常服的修长人影。

    “小玉,你大哥在那边!”杨小昭有些激动地拉了拉遗玉的胳膊。

    “嗯,我看到了。”遗玉将同卢智对视的眼神收回,在他一进门后,两兄妹很容易便互相找到了对方,走在卢智身后的,是正朝西席不甚明显地张望着的程小凤,显然她还没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遗玉。

    除了卢智这个“熟人”和程小凤外,遗玉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长孙三小姐还有三公子长孙涣,四门学院也有她认识的,那个下巴快要翘到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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