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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当家第40部分阅读

    闲妻当家 作者:nprouwen

    的表情,竟然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就这样自尽了。

    七娴与云凛对视一眼,这女人,这样的结局,该是最好吧。

    紫老头上前几步,合上了她的眼,叹口气:“八妹,你也是被这皇家害了吧。”

    犹记得,当年御花园内,春回大地,春色满园,那少女回眸一笑,惊艳了多少人。他与赫连心怀便在花园旁边的亭子里对弈。少女小碎步跑来,给他俩一人戴上一个花编的环儿。

    他还笑话为什么给大哥的花环要比自己的大上一圈。

    那时的他,忽略了少女与赫连心怀眸中不寻常的柔情哪。

    宗人府来拿人的时候,福王府院中空余了轮椅上一具已然冰凉的红衣尸体。本是鲜红的红色,此时在清冷冷的月光之下,竟是那般苍白无力。

    翔王府内,正照顾龙凤胎的海棠被云凛叫到了正厅之中。

    由于未举行登基大典,云凛依旧是住在王府之内。

    “什么事啊?”海棠手肘顶了顶七娴,对于一室的气氛凝重摸不着头脑,两个老头子居然也出现了。最诡异的是她哥竟然一副恶鬼吞食的紧盯紫老头。

    七娴怪异的的看她一眼:“海棠,你记得你爹的模样么?”

    海棠侧了侧脑袋,怎么又跟她那死鬼老爹扯上关系了?还是答道:“不记得。我出生没多久,爹爹就不在了。”

    七娴恍然大悟,所以海棠没能人出来倒也正常。只是,云凛又是怎么回事?努了努嘴:“老爷,你怎么就没有认出来?”没道理赫连心蕊都能认出来,做儿子的却认不出吧。

    云凛一瞬不瞬的盯住紫老头:“我所有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父王母妃的容颜模糊了。”

    紫老头瞪过灰老头一眼:“都是你,喂的忘忧散剂量太少,结果居然只忘记了我跟他娘的脸面。”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脸皮厚到无敌的老头子。

    灰老头随即横过来一眼:“那剂量是你配的。”

    紫老头讪讪的摸摸脑袋:“那个时候,我刚接触毒经嘛,剂量配错那也是正常嘛。”

    一番对话却叫七娴几人不明所以。

    “老爷子,你是不是该把话说说清楚?”七娴瞥眼山雨聚积眼底、快要爆发的云凛,提醒道。

    紫老头堆起来笑脸:“凛儿,海棠,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便是你们父王,我还活着。”来吧,来吧,不要太激动。他借出一个肩膀给自己这个死人脸儿子靠着哭。

    等来的不是儿子的放声痛哭,竟是“碰”一声巨响。

    紫老头浑身一个激灵,一个跳脚就窜到了灰老头身后。好一阵子才敢探出头来。

    却见云凛身边上好的红木桌已然四分五裂了开来。

    七娴叹气。想来也是,一直以为自家父亲已然不在人世,并且一生的目标便是为父报仇,到头来,到头来那该早已如土的父亲居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是怎样都接受不了的事实吧。

    再看海棠,嘴张得苍蝇都能飞进去了。估摸着也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了。

    “到底怎么回事?”云凛已然咬牙切齿了。

    紫老头浑身一个哆嗦,他这么明朗的一个人,怎么就生了个性格这么不讨喜的小子呢?再抬眼觑一下云凛恶鬼附身一般的眼神,立时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将当年之事叙说了一遍。

    当年一招金蝉脱壳,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甚至是瞒过了自己的儿女,他带着奄奄一息的妻子离开了这个充满罪恶的皇家。

    后来,顾宁王因丧妻之痛也远离了故里,正巧就碰到了到处求医的紫老头。

    之后,翔王妃终于经受不住苦痛,去了。两个伤心人便寻了一处僻远的山谷,住了下来,从此与草木为伍,不再理尘俗之事。

    直到那日,七娴与云凛从崖上落下去。这种日子才结束。

    “所以,老爷子您是当年的翔王,云凛的爹爹。而灰师父,就是当年的顾宁王,顾清影的老爹!”七娴好笑的打量这一双活宝,到头来,竟是自家人!

    不过,这生出来的儿子完全性子相反嘛。她宁可相信顾清影是紫老头的儿子,而自家男人与那棺材脸灰老头是父子关系。

    紫老头一边点头,一边偷偷打量云凛的神色:“我以为凛儿跟海棠该是在南疆安安稳稳的过着日子,没想到,当年忘忧散未洗去凛儿的记忆,就成了现在的状况。”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跟我们相认呢?”七娴看一眼慢慢平静下来的云凛。

    紫老头有点委屈:“也没什么好时机。其实三年前,云岚那次宫变事件时,我便与灰老头偷偷的进宫里去过。本想着可以借我们的身份助你们一臂之力的,没想到七丫头自己化解了那场危机。”

    海棠上去两步,嘴角含笑:“原来我爹爹便是你这个老不休。”

    紫老头瞪眼,死丫头!有说自家老爹是老不休的吗?真真是被云凛那小子给带坏了!

    “我就说小闲的个性像谁呢!原来是随了您了!”海棠又道。

    紫老头正想叫嚣,随他怎样?总比随了云凛那张死人脸要好吧!

    突然就见海棠眼角明显的泪花晶莹:“爹爹,您还在,真好!”

    没别的煽情的话语,也没责怪,只一句,便道尽了对上天的感恩。

    紫老头一下子也哽咽了,抽了几下鼻子,一把抓过灰老头的衣袖,就擦了起来。

    灰老头狠狠抽回了衣袖,再白他一眼。这老小子,越老越没个正形了。

    紫老头瞪他:“到时候你对着你家小子丫头哭得稀里哗啦时,休想管我接衣袖。”

    灰老头哼一声:“我不用。”

    七娴溢满笑意:“欢迎归来,爹爹!”虽然绕了个大圈子,但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乖!乖!”紫老头眯了眼,再觑云凛。这小子,大概心里还在怨他吧。无奈叹口气。

    一口气未尽,云凛竟然开口了:“回来便好。”标志性淡淡的口吻。

    紫老头的心脏一下子窒住了。

    七娴微笑的望向云凛的侧脸。云凛这个性格,叫他说什么动情的话语也是不可能。但就这么一句,该是道出了怎生的欣喜。

    紫老头自然感受到了,又开始泪眼婆娑起来。

    云凛想起什么一般:“那帝位,本身就是您的。登基大典,便改成您吧。”

    紫老头听罢,抽泣也是停了,一跳几丈远去。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别!你可别折腾我着一把老骨头了!况且,我还想逍遥地过完剩下的日子呢!”一副避之如毒蝎的样子。

    正在此时,一阵高声童笑传来过来——正是蹲在七娴身边听壁脚的小爱闲。

    众人挑眉,这娃儿,又突然发个什么疯?

    只见小家伙站起身来,负手走到云凛身旁,伸手就想够上云凛的肩膀,但因个头缘故,最后只得放弃,一只手拍到云凛的大腿上,一番小大人模样:“老爹,现在小爷我可是跟你同辈分咯。你可不能随便就揍我咯。”

    七娴一指点向小家伙的脑袋:“打什么鬼主意呢?”

    小家伙一本正经道:“老爹是师父的儿子,我是师父的徒弟。那我跟老爹不就是同一辈份了么?”

    一室人愕然。这小子,倒是精得很哪。居然算到自己老爹头上了。

    七娴抬头,直看到云凛头上青筋动了几许,再低头看一脸得意仍未知晓危险到来的小儿,嘴角一抹笑意不免扩散开来。坏心眼的不准备提醒自家儿子。

    小爱闲正处于极度兴奋之中,已然在设想怎生捉弄自家老爹了。毕竟现在自己辈份已经不比老爹低了,老爹也该是拿他没辙了才是。

    这种感觉,真是飘飘欲仙啊!小家伙闭着眼,一副享受的模样。飘飘欲仙?飘?小家伙突感不对劲。他怎么真的飘了起来,怎么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睁眼,却发现老爹那张恶人脸近在咫尺。

    自己竟有被老爹一把拎了起来。

    “啊!老爹!你居然偷袭!”小家伙嚷嚷了起来,“你可不能揍我!”

    云凛眯眸:“今天的帐还没跟你算完呢!”唤别人“爹爹”不说,此时又给他来放这样的厥词。再怎么论辈分,这臭小子也是自己的儿子!这小子,未免太天真了!

    拎着小家伙,就往卧室去。果然,还是该好好教顺一下,叫他懂得敬长尊父,否则,也太没大没小、目中无人了。

    一路上撒下小爱闲的哭喊求饶:“娘娘,姑姑,师父,师伯,救救小闲啊!爹爹,小闲再也不敢了!爹爹,您就放过我的小屁屁吧!”这态度,转换的速度,叫七娴自愧不如。

    灰老头镇定的喝茶。

    海棠一副看笑话的表情。每天看这两父子斗来斗去的,真是人生一大乐趣啊。

    紫老头倒是想施援手来着。但一看自家儿子那样一张冰山脸,立时就缩了回去。值得心里默默为小家伙祈祷了。

    七娴笑望离去的父子俩。这两只。前世必定是冤家吧,幸福感,充斥心头。

    第一百五十章龙帝凤后

    小皇帝诏书天下,只道禅位让贤于翊王赫连云凛。同年夏,举行登基大典。年号“雍和”。

    登基那日,万里晴空。

    云凛登上高台祖庙祭祖,祭告其上,封原配姬家七女为后。

    此举叫底下众臣怔愣不已。古来,封后事宜,从来都是在登基大典之后,且后之人选该由众臣共同举荐。虽说那姬家七女为陛下原配,但众人皆知,那人原先是战家孀寡。这等女子,又怎能成国之典范、母仪天下?

    但陛下已然在祭台上如是宣告,他们即使再有意见,也是来不及了。

    宫监已然将封后一层层向下传去。

    云凛自然知道自古帝王无私事。帝王的女人,也得跟国家政治挂上钩。他才有此先斩后奏一举。除了七娴,他不要任何人到这个位置上来。与他并肩的,只能是七娴。

    于是,天皇朝史无前例,登基大典与封后仪式同一日举行。

    云凛乘龙撵、七娴乘凤撵,由众侍卫护着,进了宫。

    京都万人空巷,百姓纷纷聚于大道两边,想要一睹龙帝凤后的真颜。

    坊间自然不似三年前看笑话似的看着小皇帝登基称帝。虽然皇家丑闻是禁止外传的,但百姓总有各种途径知晓一些蛛丝马迹。譬如云岚与小皇帝非赫连皇族骨血,又譬如福王勾结外族,欲分天。原先的翊王,此时的陛下,便是百姓心中的救国英雄。

    而原先的翊王妃,此时的皇后,也是难得的巾帼呢。

    一时间,帝后二人多年前的事迹又开始在坊间流传开来。

    熙攘的人群外,远远站立着一紫一灰两个老头。

    紫老头咧着嘴,难得露出了慈爱的笑容,然后转身:“老灰,咱们该走了。”灰老头瞥他一眼:“你不当太上皇,享享清福去?”

    紫老头望望天际,脸上掠过飘渺,感叹道:“我们那一代的恩怨终于了结了,我们这些老人家还去凑什么热闹?就随着当年的恩怨一起飘散了吧。”

    灰老头再深深看他一眼:“你被鬼附体了么?”

    “什么意思?”紫老头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

    灰老头悠悠吐出一语:“要不你怎么说出这么正经的话来?”

    紫老头闻言,气结,鬓角的发都立了起来。这灰老头,生来就是为了气他的。至交了一辈子,没有哪一天不被他这张棺材脸气着。就跟他那死人脸儿子一样。

    “喂!呢确定我家凛儿不是你儿子?你确定当年没有报错儿子?”紫老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对这种无聊问话,灰老头直接选择无视。

    “小恶魔不到走了?”转移话题。

    紫老头撇撇嘴:“那小子,整一个白眼儿狼。也不想想,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大的,竟然死活都不肯跟我走!”

    灰老头眉毛挑了挑,一把屎一把尿喂大?

    “反正那小子聪明,基本的药理都记住了。我就把毒经扔给他,让他自己研究好了。这样也好,再也不用我们整天找人了。我们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得去吃遍天下美食了。对了,上次我们吃到了弋阳村了,下面去哪里?”紫老头开始还是气鼓鼓,一说到美食,立时又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见灰老头好久不回话,紫老头转过头来:“怎么了?”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三年前,皇宫,女人……”灰老头细细思量道。

    不待他说完,紫老头跳了起来:“女人?哦哦,你不守夫道!我要告诉你一双儿女去!”

    灰老头横过来一眼:“老不正经!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了?你一把年纪还谈女人,才是真正老不正经呢……”

    两人对话渐行渐远,成了远处两个小点

    而这件被两人忘记的事情,因紫老头的打岔,再也没想起来,以至于日后七娴知道了真相,咬牙切齿了好一阵,这自是后话。

    天皇朝三年来连换三帝,叫各个附属小族无所适从。各个都在观望之中,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这皇朝的天一变再变,谁晓得第二天,是不是又要换新帝。

    为这事,云凛着实纠结了一把。

    正在此时,拓跋归代表苗依一族首先进朝表示拥护。

    七娴闻之,轻轻一笑。当年种下什么因,今日里就结了什么果。

    苗依既做了先锋,各族各部没多久,便都进朝表了衷心。

    南雨、北瀚纷纷派来使节前来恭贺。

    对于云凛称帝,凤来没有什么意外,并且高兴得很。南雨内乱初定,需要强大的同盟国作为支持。熟人掌握了天,她自然不用担心天会趁人之危了。

    北堂行却是忧虑深深,但也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平静。毕竟自家儿子任务失败,落入了天之手。他又不敢明里撕裂这和平的面子,毕竟他北瀚军事再怎样强大,都不能同时抵挡得住天与南雨。

    云凛以北堂烬换的跟北瀚的盟约协议后,便放他回去了。废了北堂的功夫,对这样一个文武全才、处于高位的太子来说,已然是莫大的惩罚。而此时,天朝堂尚未稳定,首先需做的便是安内,自然没有必有为了一个北堂烬跟北瀚刀戈相向。

    对于有功之臣,云凛自是嘉奖,也是为了在朝中更加巩固自己的势力。

    雷风军终得平凡,雷野封镇边将军。在逃雷风军散部编入正规军。

    姬伊睿封右相。

    林允之封翰林院学士。

    二绝不愿做官,便随他去了。

    朝堂稍稳,众臣便按奈不住了。

    左相多次谏言,后宫乃平衡朝堂势力的重要途径,该选些臣家之女进来,也好稳定臣心 ,叫大家不要东想细想。

    云凛每次都置之不理。

    终于在登基三月之后的某次早朝之上,有人提出了扩充后宫一说。

    “陛下,您勤政爱民,实乃万民之福。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感情也叫微臣感动。只是,后宫由来未有一人独霸的先例。微臣商量,选些品德优秀的女子进宫来,一来可为皇后娘娘分忧,二来也不违了祖上的规矩。”礼部尚书如是道。

    “正是。陛下,微臣同意庄大人说法。”底下一片附和的声音。

    这些人,自然都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对于皇后之位,他们没有争到,自然要为自家女儿争到入宫的机会。有了皇亲这层保障,他们自然心里就安稳了。毕竟,谁都怕,新帝会突然翻了旧账。他们中许多人,当年可都是云岚一派的忠臣。

    云凛沉吟片刻,转向姬伊睿:“右相大人,你认为呢?”

    姬伊睿上前一步:“微臣认为陛下初登上位,后宫之事可不急。朝中还有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比之此事,不知重要多少倍。各位大人何不将精力先放在国家大事之上,譬如淮城的水灾,各位大人不如先探讨一下这个。”

    他自是极其护短的人。本就是为了帮七娴才入了新朝。这些个老小子真个儿是吃饱了撑的,想要往后宫送美人来着。他不清楚云凛的想法,但他自是气着了的,怎么着也要为七娴守住这一关。

    礼部尚书不服气了,上前斥道:“姬大人此言差矣。陛下的事难道就不重要么?陛下的事不就是国家大事么?”

    姬伊睿扫了他一眼:“本相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扩充后宫事宜适不适宜放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进行。庄大人难道想叫陛下成为一个昏庸君王?”

    “你……”礼部尚书又欲还击。

    却被云凛一语打断:“姬大人说得有理。后宫之事,往后再议。此时,先来谈谈淮城治水之道。众位爱卿,有何提议?”

    陛下已然发了此话,众人此时也只得悻悻然作罢。

    云凛却是眼皮直跳,他刚刚还瞥见内殿里悄悄蹲着个某只小鬼头,此时因了堂上讨论的充纳后宫之事后,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小鬼,不要给他添什么乱子才好。

    小家伙自然是听风就是雨的跑了。

    此时,他的心里是多么的舒畅啊。他老爹要娶别的女人进来,也就是说他娘娘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老爹再也没有什么资格来争了!

    小爱闲一路狂笑得回到凤仪宫,搞得路上的宫人一愣一愣的,以为这个小祖宗终于发癫了。自这个大皇子搬进宫来后,所有人都见识过他的闹事功夫,真是个活泼到极致的孩子,譬如御膳房被他烧过,御药房被他盗过。所有这些事,都叫人哭笑不得。

    进了凤仪宫,小家伙就拿起包袱,搜刮其室内的值钱物什来。

    银盏子里那颗超大夜明珠据说是海塔族的宝物,恭贺自家老爹当了皇帝而敬献上来的礼物,被他老爹给了自家娘亲当照明用。

    嗯,这个东西绝对能买个好价钱。

    爬上椅子,就取下那个夜明珠,塞进了自己的小小包袱中。

    转眼,就瞧见了悬在桌前的那对五彩琉璃镯。

    这对镯子也是哪个族的进贡之物,他老爹又拿来装饰娘亲的小书桌。

    啧啧,真是浪费哦。

    伸出小肥手,又把镯子摘了下来,塞进了包袱之中。

    再看,那门上的金制流苏联也不错,书架上的那柄镶满宝石的小刀也是价格不菲……

    小家伙眼冒金星。发财了发财了,把这些全都拿出去卖了,绝对能够富得流油了。虽然老爹没有什么好的,但不得不说,娘亲能有满屋子的宝物,还都是老爹的功劳呢。

    七娴安抚好一对小的,出到外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她家长子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摘取着屋内的珍宝,一脸的贪婪样,嘴角还有一抹傻笑,似是见到了什么美丽的场景一样。

    七娴挑了挑眉,这孩子,又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你做什么呢,要把你娘的凤仪宫翻了不成?”疑惑的开口问道。这盗完御药房,这会儿是要盗了自家娘亲宫里?

    “娘娘,小闲正在为我们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呢。”小家伙头也不回,迅速的再塞进一颗玛瑙珠子。

    “打算?什么打算?”一句话更叫七娴莫名其妙了。

    “我们要出宫啊!”小家伙这才回过头来,上下扫七娴一眼,“娘娘,你看看你这一身打扮,肯定也是没有藏什么私房钱了。况且小闲是男子汉,当然得攒点钱养娘娘娘了。”

    七娴愕然低头看一下自己。确实,这身装扮,在这金碧辉煌的后宫之中,确实是素了些。但她就是不爱那些金缕衣裳,穿的跟只金灿灿的元宝似的,虽贵丽,但穿在自己身上,还真是没来由的不舒坦呢。因此,正装她也只是在封后那日穿过一次。此后,她依旧是平日里的素衣打扮,平凡的走在宫里都会被女淹没掉。

    可是,为什么要出宫啊?她家男人不做皇帝了么?

    小家伙这才又道:“今天,殿上那些伯伯说要选些女人进宫来陪陪老爹呢。”一脸神秘的样子。

    七娴轻笑一声,这小子不去做间谍,真是可惜了。

    找张椅子,坐了:“你又去听壁角了?”

    “是侦测!侦测!”小家伙义正言辞的更正,“小闲我是为了娘娘你的幸福才去关注爹爹的一举一动来着。要不,谁会理他?”说着,还不屑的扬起了头。

    “好吧。那你侦测到了什么?”七娴好笑。

    小家伙眼珠子一转,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起来:“那些伯伯啊,说要送美美的女女进宫来。爹爹那叫一个兴奋啊,那张死人脸瞬间就开始放光了,直点头叫好。真是色中饿鬼哦!”

    其实后头,他哪里知道自己老爹什么反应啊,他只听到有人上前进谏了,一高兴,就给跑了。但他老爹没有理由拒绝啊!事情一定就如同想象的进行了。所以,他这可不算骗人哦。

    七娴顺着小家伙的肩膀向后望去,门边那个黄袍加身的男人正阴着眸子狠瞪着在自己面前说得激|情万丈、唾沫横飞的小家伙。张了张嘴,就要提醒:“你……”

    哪料小家伙太激动了,一下子打断七娴:“娘娘,你放心。老爹不要你了,还有小闲。”说着还拍了拍肥肥狒胸脯,“小闲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娘娘。”

    七娴愕然得张了张嘴,虽然感动于这小子的决心。不过,她还是揉了揉太阳|岤,这孩子,她今天救不了了。

    小爱闲正说到慷慨激昂处,正等着自家娘亲激动得上来抱住他。来吧,来吧,他不介意娘娘把他的衣裳哭湿。

    正在此时,小家伙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望了望窗外,这还是秋天呢,怎么突然变冷了,跟深冬似的。

    回头就要叫喜儿给生个暖炉。

    对上的,却是一张扭曲的恶鬼脸庞。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估计已经死在背后这双一直射着冰刀子的眸子下头无数回了。

    “鬼啊!”小家伙不自觉的就喊出了声来,手里一哆嗦,手上的包袱直直就往地上掉了去,夜明珠、玻璃珠子叮叮当当滚满了一地。

    不等眼前“鬼”开口,小家伙下意识的一拳就送了出去。娘娘教育过他,遇到鬼不能怕,要比鬼更可怕。所以,他是秉承娘娘教导的好孩子。

    “碰”一声,这一拳显然叫屋内的一人一“鬼”都给愣住了。

    那“鬼”显然没有意识到小家伙会突然出拳,并且就是近在眼前的距离,根本就不会防备。此时,那“鬼”左眼圈上生生出了一个青紫色的小拳印。可想而知,这小子出拳有多狠。

    七娴完全抽了。她很怀疑,她怎么就能生出个这么强悍的儿子呢?

    再看那“鬼”的脸面。七娴不禁又乐了。这“鬼”要顶着这么一张熊猫颜出了这屋,会不会把宫里人吓着,会不会以为是有刺客来袭?

    只听小爱闲“啊”一声,一脸无辜样,点着小手指,甜甜的嗓音响起:“原来是老爹啊。怎么一声不吭的出现在小闲背后呢。把小闲的小心脏吓得,到现在都还‘扑通扑通’跳呢。

    七娴暗下里“呸”一声,骂这小子无耻。这还真是恶人先告状了。心脏若是不跳,那这小子才不正常了吧。

    云凛那眼神完全可以吃人了。

    上朝之时,他看到这小子的身影不见了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这不,一下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到凤仪宫来了。

    他听到了什么?他居然听到了这小子捏造诽谤自己不说,还劝七娴出宫?!还说对七娴一心一意?!反了!真正的反了!

    最后,竟然还打了他一拳!他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打过了,眼前这小子,还真是第一人了。好!很好!

    本来还在偷笑着的小家伙此时终于有了危机意识,小脚悄悄往后慢移,眼看着终于能够跳下椅子、逃之夭夭。一只魔掌却是迅速袭来,在半空中就把小家伙给拎了过去,抗到了肩上。

    小家伙小手捶着自家老爹厚实的肩膀,瞪着小蹄子,就开始哭喊求饶起来:“老爹啊!爹爹啊!亲亲爹爹啊!小闲错了!饶过小闲一次吧。”

    标准的没有节操的表现!七娴暗地里撇嘴,自家小儿绝对做不了地下党。这种个性,还没逼供呢,肯定已经全招了。

    这样的鬼哭狼嚎并没有引起任何一个路过的宫人的侧目。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

    云凛也没因了长子的哭饶而起了任何一丝同情心。扛进内室,就开始了对长子的“每日一训”。

    云凛还没开始教训,小子的哭声已经凄惨到惊天动地了。

    七娴抚额,她是在想象不到,自家长子以后会长成什么德行。

    突然,里头女童声:“哇”一声,和着小爱闲的声音,居然一起哭了起来。

    七娴眼角跳了,她怎么忘了,还有两个小的睡在里面呢。

    然后,便是云凛冷冷的声音:“放他下来!”

    七娴挑眉,这又是什么状况?

    赶紧推门,就跑了进去。

    而里面的场景,怎一个乱子了得,叫七娴实在是哭笑不得。

    只见七七小妹正爬坐了起来,十分积极得与站在身旁的哥哥组成童哭阵营,你一声我一声得哭得畅快。

    而云凛与小爱闲正以一个“物什”为界,各立两边。

    那个物什,正是自家小儿子——赫连爱姬。

    小爱闲高举起小爱姬,挡在自己面前,带着哭腔,嘴里也没忘了说话,一副要死大家一起死的表情:“小死人脸人质在我手中。老爹,你不要过来哦!不可以揍我哦!否则……否则,我就揍小死人脸!”居然用自家弟弟来威胁自家老爹!

    七娴气得没有话说。

    云凛阴着脸,一步一步就逼近了上来:“你敢揍便揍吧!”反正不是七娴,他不心疼。

    小爱闲张圆了嘴。立时明白过来,自己找的“人质”不够分量,镇不住自家老爹!

    云凛拔葱一般得把小家伙提了起来。小家伙手里一个不稳,小爱姬就向下掉了去。

    七娴吓得眼珠子就要瞪了出来。幸好云凛手快,一把就给捞住了。

    七娴一下子冲了过去,把小儿子夺了过来,再瞪那边父子俩一眼:“都面壁去!”一边手下轻轻拍打着小爱姬的胸口,就怕这小子被吓出什么毛病来。

    哪晓得小家伙十分镇定的往七娴怀里钻了钻,眼睁都没有睁。

    边上本来还在敌对的父子俩此时共同愤怒了。这小爱姬,绝对是趁机吃他娘子(娘娘)豆腐啊!果真是卑鄙的小人啊!

    “让开,小死人脸!”小爱闲扑闪着腿子就要挣扎着从老爹手里脱逃,计划在空中扑到七娴怀中。却是被云凛死死拽住,怎样都动弹不了。

    在父子俩快要喷火的怒瞪之下,七娴怀中的小爱姬小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更为镇定的吐出了一个字:“吵!”

    七娴嘴角瞬间抽了几下。她忘了,她家的孩儿都是妖孽。当年,小爱闲被抛在空中逛了一圈后不但没有吓着,反而把这仇记得深刻。想来,这小儿子也不遑多让了吧。

    当然,这次小爱闲拐带七娴跑路事件还在准备阶段就被云凛扼杀在摇篮之中了。叫小家伙扼腕了好久,直道是好时机,可惜错过了。但他不放弃,此后更是多番与云凛斗智斗勇,只为独占七娴。这自是后话。

    云凛把奏折全都搬到凤仪宫来,一边工作一边不忘与儿子争夺与爱妻在一起的时间。

    初登帝位,确实事务很杂很多。云凛经常也是一看奏折便到深夜。

    七娴心疼他,这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腰身吃得消么?不会得什么颈椎病之类的吧?

    于是云凛在前头看奏章,七娴便站在后头给他捏肩捶背。

    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她还为战家小妾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的夜色,云凛再看账册,她便在一旁给摇扇。当时她可是一边伺候着,腹里还一边骂着呢。此刻,她却已是心甘情愿得做着这番事情。

    这世上的缘分,还真是奇妙的很呢。

    想着想着,七娴自己便笑出了声来。

    云凛回头:“怎么了?”左眼上的乌青因了七娴用熟鸡蛋滚过而消淡了许多。

    “想起了在战家时候的事,老爷。”七娴不愿意喊云凛陛下。她觉得那样子云凛似乎就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云凛也乐意七娴这般一如既往得唤。虽然他仍然觉得“老爷”这个词很显自己老了,但从七娴口里唤出,确实没来由的亲切。

    云凛拉过七娴来,坐到自己的腿上,轻点一下她的额头:“我没有要纳后宫。”他从不在七娴面前称“寡人”。他有七娴,他不要做真正的孤家寡人。

    七娴轻笑。这男人的心思,也是忒敏感了。她只提一下战家,他就能联想到她是不是在说今日小家伙提得广纳后宫之事。

    “我知道的。”

    云凛的心思,她怎能不明白?

    她甚至能够隐约猜出云凛现在这般辛苦努力的原因。一切,都是为了她啊……

    书桌上,正是摊开的朱砂批示的奏折。一抹朱红晃入七娴的眼。

    古来有训,后宫不准干政,自然也不能碰这些与朝政有关的东西。

    此时,云凛却是毫不在意得将这些东西展示在自己面前。不仅仅是心有信任。七娴更加相信,就算她向他要了这整个天焰的的大权,他也会给的。

    七娴将头轻轻靠在了云凛肩颈上,嘴角效意扩深。能有一人如此待她,她真是何其有幸啊!

    云凛轻拍七娴的背,像安抚小宝宝一般:“你先睡吧。”

    好眠,无梦。

    半夜里云凛看完所有奏章,才把她搬到床上去,她都没有醒来。

    直到云凛细碎深情的吻落到七娴的眼睑之上时,七娴才朦朦胧胧睁开了眼。

    一时间愕然。

    她记得前世里她都没有睡得这么安稳的时候啊。就算是刚来这个世间的时候,她也是睡得很轻呢。甚至梦里经常出现那个仓库之中,白域射杀自己的场景,然后醒来便是冷汗淋漓。

    什么时候起,自己竟能睡得那么酣畅?

    抬眼看看身侧满眼温柔的男人,七娴笑了。是因为他在身边么?所以她才能够放下所有心防,所以她才敢把生命都交给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若如初见

    秋意,向来是萧索凄凉的。若加上一曲带有情意哀戚的箫曲,那便更叫人悲怆而心疼了。

    七娴卧躺在亭内的藤椅上,耳听得挑花林内传来的源源思念,仰头向上看顶上的日头,那日头似也因了这浓浓的情意而蒙上一层橙色的忧郁色彩。

    七娴按了按额,真是个痴情人呢。可惜,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能互相思念、互相折磨,却不敢相见。

    “乐儿。”七娴轻喊一声。

    黑影一闪,精装打扮的乐儿立时现身:“娘娘。”陛下指派给她的任务便是时刻保护在娘娘身旁。

    “一起听听云冰的曲子吧。”七娴挥了挥手,叫她坐下。

    乐儿迷离得望眼桃林,眼内划过一丝落寞与苦涩:“多谢娘娘请来高人为安王解毒治疗。还请娘娘劝劝安王,勿耽误了大好时光。天下女子何其多,将时间浪费在乐儿身上不值得。”

    七娴看她一眼:“乐儿,你当初誓言道永远不得与云冰相见。其实这誓言是有可破之法的。”

    乐儿愕然,不明白七娴的意思。

    突然,箫声戛然而止。

    不待七娴两人反应,便听一阵嘶厉的似是能刮破耳膜的魔音传了过来,生生破坏了原先那般空灵的气氛。

    魔音渐止,挑林中竟传出自家小儿狂妄的笑声:“哇哈哈哈,小爷我果真是天才。”

    七娴冷汗噌噌,想来也只有自家那臭小子才敢在宫中肆无忌惮得抢了别人的箫,搞出那么高的魔音。

    接着,挑林入口处,一个小小紫色身影拉着一个灰裳人出现。

    七娴转头,本在自己身边的乐儿瞬间不见。

    “娘娘,娘娘。”小家伙兴奋得蹦了过来,手中舞着一支碧玉箫,“我会吹这个咯!我吹给您听听!”

    七娴赶忙制止:“别!我还想活的时间长一点。”她可不想自己再一次被这小子那所谓的“箫声”折磨到。

    小家伙对自家娘亲那般不给面了极其不高兴,嘟着嘴就瞪着七娴。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没了以往的病怏怏,此时的赫连云冰确实是俊逸得可以,只是眉间那堆叠起的山丘,显示了他长年的忧思。

    “不必多礼。”七娴抬手,浅浅一笑,“本宫与安王也是许久未见了。安王的箫技愈发得纯熟了。”

    “娘娘谬赞。”赫连云冰垂首,张了张嘴,似是有事要说,许久,终是抬头,道了出来,“请问娘娘,可曾见过‘银狼’暗卫首领?”自云岚被禁后,便不准任何人相见。他想去找云岚问出乐儿的下落,也是无从去问。现在,只有碰碰运气,问了眼前的新皇后。

    七娴眸子向暗处瞥了瞥:“自然见过,是个倔强的小姑娘呢。”

    赫连云冰眸中立时盛放流光,急急上前了一步:“请问娘娘在哪里见过?可否请她出来一见?”

    七娴哀怨得叹口气:“她曾被迫立誓,永不与某人相见。所以……”

    云冰一脸怔愣。

    “安王爷,你若有心,自能再与她相会。只是,有得必有失啊!”七娴提醒一句。

    “娘娘可否为微臣指明?”云冰急切再问。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七娴望向飘渺的天际,“相见难,相会易,何苦相思,两地愁?安王爷,你自己想想吧。”话,点到为止。

    云冰望着地面,慢慢思量七娴的话语。

    七娴转眼,正瞧见自家小儿拿起挂在胸前的某个人偶玩了起来。挑眉,她可不记得,这小子以前有这个东西呢。不会又是从哪里霸来的吧?

    这小子,已然成了宫中名副其实的小霸王。却也没人奈何得了他,谁叫他爹是皇帝呢?

    “怎么样,可爱吧?”小家伙见自家娘亲望向自己,立时献宝一般把手中把玩的小东西献了上去,“长得跟小闲我一样可爱吧!”

    七娴对无耻小儿的话语不予置评,倒确实为小子手中的那个小木偶惊异了一把。只见那木头雕刻的小人儿圆圆滚滚,眯着眼睛笑咧了嘴,确实像极了自家的小子,连嘴角的那一抹狡诈都刻画得那般惟妙惟肖。想来,能做出此番作品的人必是心思极其纯净的。

    可是,宫中有这样一个能工巧匠么?

    “昭华殿的那个伯铁给我做的呢!”小家伙见七娴看得仔细,立时又得意得补充道。

    昭华殿?七娴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昭华殿住的那位能有这般冷清的心思做这个?

    想来,也是许久未见面的故人了呢。

    起身,转向云冰:“安王爷,跟本宫一起去趟昭华殿吧。”

    踏进昭华殿,扑面而来的是阴沉,因长年缺乏人气而显得寒气渗人。整座宫殿青得不像话。

    小爱闲拉着七娴往里走,嘴里还高兴得大喊:“伯伯,我来啦!”

    进得内室,叫七娴与云冰吃惊的是,放眼望去,竟全是一些木雕的人物。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若仔细看去,竟发现所有的木雕都是同一个人物。虽然表情不同,动作各异,但那个人,七娴怎可能不认得。

    那个木雕的人儿,是她失踪许久的三姐——姬三惠。

    窗户边上,一个青衣人正在专注于手底下的某只木刻,大体已然成型,依旧是宫装的女子。此时,他正在细心得刻画女子的脸面。

    那神色,没了三年前最后见面时的暴戾,反而是满脸的平和以及温柔。

    他左手轻轻抚上木雕三惠的脸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仿佛眼前的便是真人儿一般,情意绵绵。

    阳光洒了进来,包裹住云岚以及他面前的木刻女子。两两相望,确是一对温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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