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竟然火烧明华园,若水茵儿真藏在屋中,不是被发现,就是被烧死或者熏死。燕洛雪庆幸自己没敢故技重施,也感激临淄王提出的这个建议。
花满提议让她搬至迎风山庄,她灵机一动,她平日出入皆受监视瞩目,这一次却是名正言顺,若能趁此时机,将水茵儿顺利转移出去,岂不是了却后顾之忧,她悄悄吩咐鸣蝉询问周善文,周善文一听便说妙计,因为他在林彩幻到东宫之前已经做了安排。他趁燕洛雪与花满、东齐幽王周旋之际,立刻派人与何记糕饼铺联络,命人在此等候,替换水茵儿。
就这样,花满费尽心机,也没有阻挡住水茵儿的逃出生天,不要说她,临淄王都不知道水茵儿已经脱逃,若不是随安去报信,他仍以为水茵儿还要住进迎风山庄。
燕洛雪吃着香茶糕,不断劝着花满品尝,神态轻松,花满神情却是越来越难看,终于,她说道:“你又赢了,是不是?”
燕洛雪眨眨眼,笑道:“应该是吧。”
“皇弟在帮你?”花满挑眉问道。
“王爷是东齐国人,怎么能没有分寸,再说,在这件事上,他有什么必要帮助洛雪,帮助洛雪的是您自己啊”燕洛雪凑近花满,笑着说道。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花满瞪圆了眼睛。
“第一,你不该打草惊蛇将林彩幻扣在东宫,第二,你不该让洛雪离开明华园,第三,你不该为洛雪选迎风山庄这么好的去处。”燕洛雪掰着手指头,比划着花满的“三”个失误,正是这三个失误,帮了她大忙。
花满听完,真地再也坐不住,她掀了车帘,喊了声停车,燕洛雪笑道:“娘娘这是干什么?您认为现在谁还会相信您呢?”
“本宫下令封城门。”花满低嚷道。
“鱼儿回到河里,还不顺流游走吗?您上哪追呢?”燕洛雪奚落道。
“本宫不信她离得了林彩幻”花满突然恢复了镇定,她见燕洛雪不语,稍稍平复了情绪,说道:“差点着了你的道。”
“太子妃,洛雪有一言,希望你听得进去,夫君虽不在东齐,虽不在洛雪身边,但洛雪身边的人却都是他忠实的属下,只要洛雪发话,无论事情有多难,他们都会办到,今日,你便见识到了,你要找的人不会再出现在东齐国了,这点你要相信;洛雪来东齐,非洛雪所愿,也非夫君所愿,这是他父皇之命,至于东齐国为什么会提出如此荒谬的条件,那是幽王陛下和临淄王的事,所以,您与其盯着一个你夫君抛弃的昔日弱女,不如花心思琢磨琢磨幽王陛下他老人家的心思。你已经伤害过她,如今何苦还要苦苦相逼?她又不会再和你分享你的夫君,何必呢?你这样就能让太子殿下多看您一眼?”燕洛雪连讥带讽,警告花满。
燕洛雪不知道花满有没有听进去,因为车子停了下来,迎风山庄到了,周善文说道:“请太子妃下车。”
鸣蝉和豆娘先下了车,燕洛雪跟着下来,花满仍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似乎有诸多不甘。
“洛雪还需太子妃带路。”燕洛雪说道。
花满叹了口气,抹了抹脸,下了车,默默无言,领着燕洛雪他们向他们居住的院落走去,这院落较明华园那边的大出许多,也很幽静,院墙边还种有翠竹,这倒令燕洛雪有几分欣喜。
临淄王将卫士分派开来,守卫迎风山庄外围,并为他们安排住处,排好警卫时间,然后叮嘱他们 与周善文多沟通;周善文的卫士守卫燕洛雪居住的院子,一切安排妥当,临淄王便和花满告辞离开。
燕洛雪终于可以真正喘口气了,她趴在床上,将那个染上了烟灰的嫁衣贴在自己脸上,说道:“夫君,我好想你。”
燕洛雪将水茵儿送离金鹰城,送到药王谷,五天后,临淄王派人传信,林彩幻也已到了药王谷,而且非常开心,如鱼得水,决定要留居药王谷,永世不再出山。
燕洛雪让周善文再次修书给秦慕萧,告诉他水茵儿之事,周善文却告诉她,秦慕萧正亲率西路军与凤夜澜在仪凤镇对峙,无暇它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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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嘉诩离开的次日清晨,西秦国军中吹响号角,明字帅旗换成了西秦国皇旗,秦慕萧出现在仪凤镇城门前,他银衣银甲,骑在一匹白马之上,银枪提在手中,对着城头士兵,高声叫道:“秦慕萧在此,让凤夜澜出来见我。”
南凤守军哪里敢迟疑,立刻报告,凤夜澜听说秦慕萧来了,有些不信,忙披挂铠甲,走上城墙,向下看去。却见秦慕萧端坐马上,神态仍是一派从容,见到他露头,展颜一笑,将枪挂在马辔头之侧,拱手道:“数月不见,太子殿下安好。”就如同和老友会面。
凤夜澜微微冷笑:“木兄兵临城下,仗势欺人,杀我百姓,占我河山,还来问夜澜好不好?”
“太子殿下此言大谬,我西秦国本民生安定,南凤国许烈大将军却派人越过符禹山前去袭扰,西秦国若不还以颜色,岂不是国威不再?再者,北燕降将陈景曾偷袭咸安城,后投靠你南凤国,晓宁楼楼主竟然联络平南王与孟氏,妄图谋逆,如今,她就在你父皇宫中,此等行径不啻与西秦国开战,西秦国岂能再忍?”秦慕萧以内力,缓缓说出,声音似敲在众人耳鼓上。
凤夜澜仰头大笑:“你能言善辩,却掩盖不住你由来已久的野心,多说无益,夜澜身为南凤国太子,守护祖宗基业义不容辞,你不要以为夜澜会因私情而对你手下留情,当时我已明言:再见即是敌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秦慕萧见凤夜澜气度凛然,似乎已将儿女情长放在一边,便说道:“太子殿下绝情,慕萧却不能无情,昔几次舍命相救,慕萧一直铭记在心,他日战场若狭路相逢,慕萧定会留你性命。”
凤夜澜大怒,“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就先在此大言不惭,可笑你装腔作势,尚不知羞愧。”
“既如此,就让刀剑说话。”秦慕萧也不再和凤夜澜多说,拨转马头,回了西秦军大营帅帐。
秦慕萧坐在帅案旁,手触额头,一言不发,白靖武进来了,为秦慕萧端来了热茶,秦慕萧端起茶碗,就要一口灌下,白靖武喊道:“不可”
秦慕萧停下:“不可以一口喝下?”
白靖武点头,秦慕萧笑道:“那就或者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来,或者等着它彻底凉透?”
白靖武此时已经知道他在讲与凤夜澜的对抗,更加审慎点头:“别看凤夜澜年幼,但他毕竟是南凤灵帝的儿子,父亲那么会耍阴谋,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些天他与明嘉诩不急不躁,就可以看出他非同一般,太子殿下决不能轻敌。”
“轻敌不会,但本宫不想慢慢喝这杯热茶,等着它自然凉也费时日,那就只好给他吹吹风。靖武,你去办件事,带着几名兄弟上山,查看仪凤镇居民生活用的水的源头在那里,回来向我汇报,另外,严密监视仪凤镇北门。”秦慕萧眯眯眼睛,将茶水一口喝下,“真是好茶,可惜,凤夜澜喝不到。”
秦慕萧将茶碗递给白靖武,白靖武出去执行秦慕萧的命令,过午,白靖武回来,浑身泥土,头盔也不见了,神情有些无奈,对秦慕萧禀告说:“太子殿下,属下带人找到了水源,却被一群南凤国军队围住,属下拼死逃回,可那些个弟兄却被抓了。”
秦慕萧却笑道:“如此正好,凤夜澜定会拿他们当宝贝,舍不得杀的。你明日再带着几名弟兄,这回带着些毒药,让兄弟们也知道,但你要记住,绝不可以在水中下毒,一点都不行。”
“是“白靖武有些明白了,秦慕萧是想吓唬凤夜澜,引蛇出洞。
第二日,白靖武依言又带着数倍于昨日的兵士进入了符禹山,自然又狼狈而回。秦慕萧立刻布置安排,将领们都来到了帅帐之内。
秦慕萧看了看白靖武,说道:“白靖武听令,本帅命你明日夜里亥时带三百名卫士进入符禹山,仍佯装投毒,若凤夜澜亲自去了那里,用迷幻之毒攻之,切不可伤他性命,尽力将他生擒,若不能生擒,就任其逃回;如果他对你步步紧逼,你就向山中宋千里埋伏地逃,将他引到那里,明白了吗?”
白靖武双眼发光,说道:“末将明白。”
“若他不去,你知道怎么办吗?”秦慕萧问到。
“知道,元帅放心,白靖武定会与宋将军及时会和。”白靖武兴奋说道。
“袁中杰听令,本帅命你带两万军士留守大营,以防凤夜澜偷袭,凤夜澜若偷袭,注意将他所带人马切割包围,对凤夜澜还是要网开一面,不要与他正面交锋,你只要军士用弓箭阻隔他,若他突破防线,就任其逃回。”秦慕萧又交出一张令牌。
袁中杰伸手去接,秦慕萧又缩了回去,说道:“你且附耳过来。”
秦慕萧在袁中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袁中杰听了连连点头,面露赞许。
“剩下的将士随本帅一同出击,攻击仪凤镇,南凤国军队闯进西秦大营之时,这就是你我出击的好时刻,都记住了吗。”秦慕萧说道,“这次本帅就要让凤夜澜有家归不得。”
虽已深秋,但仍是闷热,似乎像南凤国将士胸中憋着的闷气,无处发泄。入夜,蚊虫肆虐,让人更加难以忍受。凤夜澜坐在大堂之上,盯着眼前的地图,皱着眉头思考。而堂下,跪着几名被俘虏的西秦国卫士,两边,站立着南凤国的将领。
凤夜澜抬了眼,看向俘虏:“本帅再问你一遍,你可要想好了,刚才被带下去的人可都说了,你们若不吐实,会是什么下场?”
俘虏连连叩头:“小的一定说实话。”
“那好,你们告诉本帅,你们那名将军带着你们到山里面究竟要干什么?”凤夜澜问道。
“小的不是很清楚,但小的当时看到白将军好像要向溪水中洒些什么。”俘虏说道。
“元帅,一定是西秦人想断我们的水源,他们见我们久守不出,才想用这招困死我们。”南凤国将领七嘴八舌起来。
凤夜澜没有说话,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命人将俘虏带下,才说道:“秦慕萧这是诱惑本帅出击。”
南凤将领没了声音。但只一会儿,一名将领站了出来:“元帅,虽说仪凤镇被围,不能冒然出击,但长期被困,将士士气萎靡,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凤夜澜点点头:“吕献将军说得有理,既然他诱惑我们,我们岂能没有反应,本帅就将计就计好了。”
凤夜澜针对几种可能分别作了部署,这时,已过午夜。
次日秋光无限好,天色湛蓝,空气清新,一扫昨夜闷热。西秦国军照旧叫阵,回营,生火,做饭,一整天匆匆过去,夜色又一次笼罩了符禹山和仪凤镇。
西秦国的白靖武清点了三百名卫士,于亥时准时出发,秘密进入符禹山,就在白靖武他们进入山中,身影消失之际,仪凤镇的北门无声无息开启,一支队伍悄悄快速跑出城门,跑进符禹山中,城门迅速关闭。
不到一个时辰,西秦国大营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而秦慕萧率领六万左右的将士迅速逼近了仪凤镇的南城门,仪凤镇城头上,突然一片火光,凤夜澜一身盔甲,出现在城头上,大声笑道:“秦慕萧,你也不过尔尔,本帅候你多时了。”
他说罢,亲自挽弓搭箭,对着秦慕萧射来,秦慕萧也不答话,手一摆,紫玉箫将利箭挑飞。他笑道:“箭法不错,可惜对手是我。”
他闪向一旁,身后的弩兵立刻布好,一时间,箭矢向牛毛一样向仪凤镇城头飞去,有的守城的卫士立刻被射成了刺猬,凤夜澜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西秦国的弩兵如此厉害,这弓箭射程之远出乎他意外,难怪他来之前,父皇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小心西秦国弩兵。
一阵箭雨之后,秦慕萧下令搭起云梯攻城,南凤国守军奋勇抵抗,弓箭,长矛,圆木,雷石,都无情砸下,没多久西秦国很多士兵倒在了仪凤镇城墙下,鲜血染红了护城河。但就在这时,西秦国身后的喊杀声渐进,秦慕萧手中挥动红黄两杆小旗儿,攻城队伍立刻分列两旁,极为迅速。
从西秦国军队中间,冲出了一支队伍,却是南凤国偷袭西秦大营的官兵,那将领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秦慕萧令旗一挥,将士将那群士兵围住,但那将领异常奋勇,不一会儿就突破了西秦国军的防线,拼命向城门奔来。秦慕萧也不让人追赶,只静静抬头,看向城头的凤夜澜。
夜色火光下,凤夜澜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他看着已经缓缓举起旗的秦慕萧,他知道,只要秦慕萧的手臂落下,这些逃回来的南凤国将士必然会被弓箭无情射死,若要救他们,除了开城门,别无他法,但南城门一旦开启,秦慕萧率领的西秦国大军会蜂拥入城,仪凤镇的军民有可能被屠杀殆尽。
这就是战争,凤夜澜领悟到了它的残酷。他硬起心肠,喝道:“紧守城门,给本帅放箭。”
南凤国守城将士的手直哆嗦,那是他们并肩作战站的兄弟啊。一人跪在地上,抱住了凤夜澜的大腿,哭喊道:“元帅我爹他为南凤国镇守仪凤镇多年,您不能啊”
凤夜澜冷冷用剑指着吕献的儿子吕广路:“吕献违抗军令,不返北门或进山中,杀无赦”
那将领委顿在地上,哭叫道:“爹”
凤夜澜不再理他,喝道:“放箭。”
箭向撤向城门的南凤国军士射去,领头的吕献惊愕勒住马头,向城头望去,大声喊道:“殿下,非是老臣不返北门或进山中,而是北门那边退路已断啊。”
恰在此时,仪凤镇里传来震天哭喊声,“西秦人从北门攻进来了,快逃啊。”
很快,仪凤镇的居民慌慌张张涌上街头,向南门这边涌了过来,此时凤夜澜腹背受敌,进退两难。吕广路说道:“殿下,现在唯有开城门,冲出去,与西秦人决一死战,或可救得仪凤镇上千百姓。”
凤夜澜叹了口气,“秦慕萧,你好狠”
他传令备马,整军,带着仪凤镇守城将士打开城门冲了出来,他直奔秦慕萧,秦慕萧喝道:“将士们,仪凤镇就在前面,冲进去,记住,不可伤害一个百姓。”
他摘下马上银枪,接住了凤夜澜向他甩过来的长鞭,他双臂较力,凤夜澜险些被扯了过来,秦慕萧说道:“你不是能忍?怎么不忍了?你可知城中之人并非西秦国大军?”
凤夜澜对着秦慕萧啐了一口:“你休要得意,我今天若不死,定要你狗命。”
“你的命我却舍不得要呢,不如我将你绑到雪儿面前,让她发落你,如何?”秦慕萧笑嘻嘻说道,手上银枪刺向凤夜澜的马腿。
凤夜澜连忙将马错开,手中长鞭向秦慕萧脸上甩去:“雪儿瞎了眼,不识你虎狼之心。”
秦慕萧笑道:“你哪里会理解雪儿的心意”秦慕萧趁凤夜澜倾身之际,突然腾出右手,向凤夜澜抓来,凤夜澜仰身躺在马背上避过了秦慕萧,可就在这一瞬间,秦慕萧的左手银枪刺中了凤夜澜的马,那马尖厉长嘶,跪了下去,凤夜澜一下子被很摔了出去,被西秦国将士压住,捆个结结实实。
秦慕萧也下了马,来到凤夜澜面前,说道:“不要向女人一样动不动就自杀,你已经败给了我,不要再让我瞧不起你。”
凤夜澜冷笑:“你怕我死了,雪儿会怪你,你这个伪君子。”
这时,城头上西秦将士欢呼:“胜利了,胜利了”南凤国的旗帜被从城头抛了下来。
此时,黎明即将来临,而仪凤镇外,尸横遍野,秦慕萧和凤夜澜看着这血腥,突然都不说话了,因为,就在那晨雾渐起的远方,两道身影逐渐走近,清晰,凤夜澜扑通一声跪下了,哽咽叫道:“姑姑。”
第一百五十五章 预断深情理还乱
第一百五十五章 预断深情理还乱
荣华公主和燕重垚来到凤夜澜身边,凤夜澜流泪说道:“姑姑到了仪凤镇,却不露面,看来是决心早定,再不认南凤国这个娘家了?”
荣华公主扶起他,说道:“澜儿,姑姑又何尝愿意这样?你父皇让姑姑选择了吗?当年他若念姐弟之情,便不会要烧死雪儿,更不会在我隐居十五年后还设下毒计紧逼,姑姑当年选择了南凤国,结果,十八年后累及夫君家破国灭,这些,姑姑又找谁报仇?”
凤夜澜瘪着嘴,说不话来,荣华公主看向秦慕萧,那酷似雪儿的盈盈泪光让秦慕萧的心不由自主的紧缩,他单膝跪地,说道:“慕萧见过岳父,岳母。”
荣华公主点了点头,却不伸手相扶,燕重垚说道:“如今你大获全胜,不去检验你的战果吗,收服那些降兵吗?”
燕重垚对秦慕萧从来就没有过好态度,一直是观察审视大于喜爱,秦慕萧也分不清燕重垚话里到底是赞赏多些还是讥讽多些,他站了起来,说道:“好,请岳父、父母随慕萧入城。”
秦慕萧进入仪凤镇,带着荣华公主和燕重垚来到仪凤镇大堂,秦慕萧请他们坐在一侧。众将士前来交令,凤夜澜、吕献被压上大堂。
白靖武和宋千里走了进来,说道:“禀元帅,安定居民的布告已经贴出,仪凤镇居民已经返回家中,但大多数都闭门不出,街面上甚是冷清。”
秦慕萧点头:“无妨,他们惊魂未定,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出门,西秦占领仪凤镇,一切生活用度需要皆需西秦国供给,他们总要生活,几天之后便会见到效果。”
凤夜澜听了,脸色痛苦,闭上了眼睛。秦慕萧扫了他一眼,说道:“此次夺下仪凤镇,白将军应记头功,若不是将军诱敌出动,这小小仪凤镇不知还要拖多少天。”
白靖武拱手说:“这都是太子殿下计策周密,宋将军隐忍之功,迷踪谷内环境甚是恶劣,但数千将士隐蔽其中,南凤国军始终一无所知,我军才得以出其不意断吕献后路,逼得他退走南门。”
吕献看了看白靖武和宋千里,长叹一声,“只请元帅赏我一死。”
“老将军是我西秦国的功臣,本宫岂会杀死恩人?若老将军同意,本王仍请老将军镇守仪凤镇,保这方百姓平安。”秦慕萧说道。
“吕献南凤国臣民,岂能投降西秦国,你休要折辱于我,快快杀了我。”吕献闭目大喊。
“老将军忠心可嘉,但你的儿子已经归顺了西秦国,你不知道吗?”秦慕萧问道,他手摆了一下,吕广路进了大堂。
吕广路跪在了吕献面前,说道:“爹,您为南凤国镇守仪凤镇,爱护百姓,但太子他竟毫不感谢,竟命令将士射杀你,这样的狠辣之人会是未来的明主吗?爹爹何必再为他卖命呢?”
吕献抬脚踹了吕广路一脚:“混账东西,没骨气,南凤国人若都像你这样,还有何希望?我但求速死,以我之死,唤起南凤国军民的士气,将西秦国人赶回符禹山去。”
“既然如此,本帅就成全老将军之忠义之名,来人,将吕献全家男女老少押至正街,辰时一到,一律斩刑”秦慕萧脸色淡淡,却无情发了狠话,手中令牌就要丢出。
荣华公主想要站起,燕重垚一把拽住,暗暗摇头,吕献眼神痛苦,吕广路却嚎啕着抱着吕献:“爹爹如何这般固执,奶奶七十多岁,还能活上几年?我儿尚在襁褓,难道也要赴死?”
吕献默然无语,眼中却滚落泪水,秦慕萧莞尔一笑:“老将军之忠义自然令人佩服,但愚忠就是愚蠢,若因老将军一人之故,牵连仪凤镇全镇居民之生命,老将军可担待得起?”
吕献没有说话,凤夜澜说道:“一切罪责在我,我一并承担,老将军已经尽力了,老将军就不必在为夜澜硬撑着脸面了。”
吕献跪下,对着凤夜澜,凤夜澜扭头,秦慕萧走过来,将吕献松绑,让吕广路搀扶着,退出大堂。
“这情景是否似曾相识?”秦慕萧站在凤夜澜身前,问道。
凤夜澜白了脸,不说话,秦慕萧一笑:“陈寒阳是怎么降的?他曾为北燕国镇守边疆几十年,忠心耿耿,怎么会突然投降南凤国?”
秦慕萧的目光与燕重垚的目光交汇,二人回忆起女床山中北燕皇族的惨状,燕重垚站起身问道:“是不是这样?”话音非常严厉。
“虽不完全,亦不远矣。”凤夜澜垂下头,“柳儿与陈景是故交,陈景将家人及多林城交到了晓宁楼杀手的手里。”
燕重垚手指着凤夜澜:“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如此作恶?”
凤夜澜扭头:“父皇大为欣赏,夜澜有何办法?父皇一向独断,夜澜的话他甚少听得进去。”
燕重垚重重坐了回去,荣华公主说道:“如今,你有何打算。”
凤夜澜扭过头,望着荣华公主,微微苦笑:“姑姑,如今夜澜是西秦国俘虏,夜澜能有何打算,夜澜只求速死,不愿受他折磨。”
“要死还不容易吗?你死了,就能阻止西秦国大军?”燕重垚说道。
“是啊,现在活着比死难多了。”凤夜澜眼神朦胧起来。
秦慕萧说道:“岳父岳母是要慕萧放虎归山吗?你们也见到了他智谋不在我之下,只是他没想到我山中还有埋伏,而且我今日才发现,他的狠辣不在他父皇之下,若放他回去,经几次战事磨练,他必是西秦国军最大的威胁。”
“你怕了?那你就杀了他”荣华公主喊道。
秦慕萧一愣,他从没有见过荣华公主发脾气,此时荣华公主脸色疲倦而苍白:“你强娶我的女儿,却要杀她的亲人,你眼中除了利益,还有什么?你和那些无情的帝王有何两样?”
秦慕萧的耳畔,就似听到了燕洛雪的哭泣一般,他说道:“岳母,若想杀他,我有很多种方法,仪凤镇前西秦国士兵的尸体不会这么多岳母认为慕萧为何将师兄换走?”
凤夜澜喊道:“你不要假惺惺,我宁可死,也不要你这般手下留情。”
“我不是留情,我是要和你较量较量的结果你见到了?你输我赢,愿赌服输,我说过让刀剑说话现在你寻死觅活很好看吗?”秦慕萧坐回帅案后,拍了一下桌子。
“你好厉害,敢和我拍桌子?”燕重垚见荣华公主气得身子发抖,忙出言威胁秦慕萧。
秦慕萧冷笑一声:“岳父岳母,慕萧知道你们为凤夜澜而来,凤夜澜你们可以带走,是放是留你们斟酌,慕萧不会有任何怨言,但也仅此一次,若下次他再落入我手,请你们不要再行干涉。”
燕重垚受秦慕萧如此抢白,面上有些过不去:“我没有过来帮他已是给你面子了,你还敢对我们如此说话、”
凤夜澜见燕重垚对秦慕萧发起火来,不禁感到滑稽,他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错中复杂,分了骨,还连着筋,使劲想摆脱,却还是不能解脱,他低头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荣华公主过去抱住了他,凤夜澜说道:“姑姑,为什么天琴师公要将我送回父皇身边呢?若我留在离山,表妹可能就嫁给我,留在离山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荣华公主摸着凤夜澜的头,说道:“我们带你回离山,你暂时不要理这种事了,你父皇他是不会回头了,即使秦慕萧放了你,撤了兵,他也不会回头了,他虽然后悔,但他回不了头了,你却不一样。”
“姑姑是让我对父皇母后见死不救吗?”凤夜澜问道。
荣华公主擦擦眼泪,说道:“恰恰相反,你这是在救他们,是在救南凤国,想想刚才的吕献吧。”
燕重垚看着秦慕萧,秦慕萧挤出一丝笑容:“岳父岳母带他回离山自然可以,但离山不会没人监视,晓宁楼杀手定会守株待兔,天天在那里等候。”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你只管想好法子,不要太造杀孽,以免雪儿伤心,你这小子,不过就长澜儿一岁,怎么鬼主意成出不穷,又如此老辣?”燕重垚不解问道,也有意缓和气氛。
“慕萧说过,曾看过一本‘南朝记事’,上面记载了很多战例,让慕萧受益匪浅。”秦慕萧照实回答,其实还得加上《幽冥录》
“著作者是凤长天,我记得你说过”燕重垚来了兴趣。
秦慕萧走下帅案,看着也抬起头凝神倾听的凤夜澜,说道:“正是南凤国先祖凤长天,是他留在离山某个地方的手稿,是我和雪儿碰巧找到的。”
“你用他的手稿想来灭他的国?”凤夜澜悲愤喊道。
“灭国?”秦慕萧傲然一笑,“古往今来,天下分分合合,你想一想,自古盛世皆一统,分崩离析时,从来都是战乱不休,当年凤长天因不满秦氏,兴兵造反,为的是解救苍生免于酷政,后来却导至大秦分四国,此是他终生憾事,如今,我也算他的后生知己,实现他未竟之愿,有何不可?”
秦慕萧意气风发,燕重垚大为震撼,他知秦慕萧素有野心,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远大,如此深远,他心中默默点头,但嘴上却说:“大话既已说出,不实现可要落下笑柄,你可要仔细了。”
“慕萧听从岳父教诲,定会小心谨慎,让雪儿放心。”
燕重垚和荣华公主带着凤夜澜离开了仪凤镇,进入符禹山,而秦慕萧交代宋千里与白靖武率领西秦国大军,留守仪凤镇,守住符禹山这个西秦国的退路,叮嘱他们对降将既要重用,又不可不防,还要防止仪凤镇居民与外界过多接触,以防生变。
仪凤镇很快恢复了宁静,而从西秦国运来的粮食盐巴布匹等东西运抵了仪凤镇,居民的生活开始正常起来,渐渐,街面上逐渐又传出了叫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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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萧带着卫队,动身返回西秦国,一回到咸安城,就收到了燕洛雪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不禁又感慨又惊喜,感慨的是燕洛雪独自在东齐国苦撑,应对花满竟然如此从容不迫;惊喜的是她竟然将他娘亲水茵儿安然救出,还送到了药王谷安神养病。
不过,信中所提师公师婆惨死一事,却让他对燕洛雪的处境有些担忧,若柳儿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就有可能是临淄王或者是凤夜澜啊,若真是临淄王,他如此忌讳此事被外人知道,他若知道雪儿知道了真相,会怎样呢?
但他刚刚回朝,他在朝中的革新刚刚开始,朝中震撼不小,虽有西秦武帝秦柯大力支持,但他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若离朝太久太频,恐生异变,于是,他只得给燕洛雪修书一封,叮嘱她暗自留心,切不可对临淄王流露半点口风,待得他寻到合适机会,亲临东齐国时再作计较不迟。
第一百五十六章 雪落纷飞倍思君
第一百五十六章 雪落纷飞倍思君
时近冬月,燕洛雪收到了秦慕萧的书信,得知自己的爹娘竟然出现在了仪凤镇,还带走了兵败的凤夜澜。她知道她爹娘因为她再一次抛弃了南凤国,爹娘也很无奈吧。但不知凤夜澜是否能安心留在离山?南凤灵帝纵然是无情,但毕竟是他父皇,况且他母后,皇弟、皇妹尚在宫中,他如何割舍得下?
秦慕萧对如何打败凤夜澜写得甚是轻描淡画,但越是如此才越见凶险,秦慕萧不愿她得知战场血腥,不愿她对他心生厌恶。
秦慕萧信中还提到秋月怜如今已是大腹便便,举步蹒跚,脾气异常古怪,弄得驸马府上的下人苦不堪言,不过,苦日子就要到头,不到春节,小婴儿就会呱呱坠地了。秦慕萧这段话字里行间俏皮灵动,但燕洛雪却知他辛酸至极,若她腹中孩儿还在,也许都已抱在怀中了,还用羡慕别人吗?
燕洛雪想起她来东齐国路上,秦慕萧一路相送,在药王谷与她度过的那一夜,原以为不喝药还有可能怀孕,却不想她受寒毒,险些丢了性命,今生能否怀孕,她实在是没底。想到这里,她苦笑一声,临淄王真是可笑,他竟然盯上了她还没有影的女儿
现在她身居迎风山庄,不似在明华园,临淄王一次都没有来,倒是秦慕霜以皇姐身份,常常来看她,来告诉她临淄王与齐远之间的关系,还有明嘉兰肚子里的孩子。
燕洛雪问秦慕霜后不后悔一点都没有争取临淄王对她的爱,秦慕霜摇摇头,说这或许是她的幸运,话语间神色有些凄凉,燕洛雪出言安慰,但秦慕霜却说道明嘉兰才是她应该安慰的对象。燕洛雪默然无语,明嘉兰与临淄王之间她是不便多说的。
转眼临近春节,这一天,天下起了大雪,东齐国位置中南,这么大的雪可不多见,燕洛雪将鸣蝉和豆娘都赶走了,自己支起了窗子,将炭火放到床边椅上,然后缩在床上,裹了厚厚锦被,静静地看着雪花纷纷扬扬飘落。
天与地相接,心与心相连,不知秦慕萧若看到落雪,会不会想到这是她漫天的思念飘向他?会不会觉得温暖些,少了冬日的寒意?
院外响起了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似乎还不止一人,是谁这么不识趣,在这样的天气中还来打扰她?鸣蝉从自己房中出来将院门打开,燕洛雪看见迷蒙雪中,临淄王披着黑色的带帽斗篷,站在院外,身后,好像还跟着什么人。
燕洛雪忙下床,披上了红色的棉斗篷,推门走了过去,鸣蝉回过身,脸上是说不出的表情,燕洛雪的心突然像漏了一拍,她停下,望着门口,临淄王侧身让开,只见一人长身玉立,站在雪中,任雪落在他发间鬓角,他眼里晕着笑,望着她,说道:“才半年多,娘子就不认得为夫了吗?眼神怎么如此陌生?”
那人是她的夫君秦慕萧啊。
不知是雪遮住了她的眼还是她的泪太多,燕洛雪根本看不清秦慕萧是怎么来到她的身边,怎么将她抱到屋中,而旁边鸣蝉说了什么,临淄王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她只听到秦慕萧的心跳声是那么响,那么真切,那么急迫。
屋子似乎只有两人的心跳声。秦慕萧伸手擦去燕洛雪眼中泪水,哑声说道:“天这么冷,怎么还开着窗,是在看落雪吗?”
燕洛雪点点头,说道:“我在想你,”她将脸贴近秦慕萧的心口,“我在想你,那落雪是我在想你。”
秦慕萧将燕洛雪紧紧搂住,“我也想你,前一阵,我去燕京城,那里下了雪,我就想来看你。”
“你这次怎么会来,也不装扮一下?”燕洛雪问道。
“这次,我是西秦国使臣,前来与东齐幽王见面,商谈北界疆域划分之事,名正言顺,为夫在东齐期间,就住在迎风山庄。”秦慕萧笑吟吟说道,“这回可不用偷偷摸摸的。”
燕洛雪看着秦慕萧的笑颜,眼泪止不住又扑簌簌落下,秦慕萧垂下头,吻上她的唇,燕洛雪的手环上他的腰,柔顺闭着眼睛。
两人情生意动,都忘了要关上窗子,临淄王就在屋外,见此情景,如石像一般,想要挪动脚步,脚却生了根,沉重得动不了,心中声音叫嚣着:那人为什么不是我?
窗子吧嗒落下的声音惊醒了燕洛雪和秦慕萧,燕洛雪推开了秦慕萧,看着自己的已被秦慕萧扯开些的衣领襟口,又看了一眼窗子,脸红红的,局促地站在那里,秦慕萧笑了:“你是我的妻,谁会笑话?”
窗外传来鸣蝉的快言快语:“王爷请到别处休息吧,我们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一定有好多私密话要对太子妃说。”
“你这丫头真是小气,他们都不介意演春宫了,你多什么事?”临淄王的话多了一分放浪不羁。
鸣蝉生气说道:“王爷你就见不得他们恩爱,是不是?你有了公主,还有了明嘉兰,还不知足吗?我们殿下可就只有太子妃一个,还让你弄到东齐国受着分离之苦,你怎么如此坏心,当心你……”
“行了,好鸣蝉。”秦慕萧支起了窗子,“你主子和你如今寄人篱下,这样说话可不太好,不怕他以后公报私仇吗?”
鸣蝉垂下头,临淄王哼了一声:“这丫头真是无规矩,不知谁调教的,不如将她送给我当我几天新宠,保准变得八面玲珑,任谁都喜欢。”
燕洛雪想到他身边叫苍耳的宫女也是个直肠子,便说道:“那你先将苍耳教好,再来调教鸣蝉不迟。”
临淄王悠然一笑:“苍耳如今更嚣张了,她可深得吉祥公主的倚重,对着嘉兰横眉冷对呢。”
临淄王似乎想起了什么,拱手道了声告辞,转身匆匆离去。鸣蝉见他走了,将大门拴上了,回自己的屋中去了。
这天地完全属于燕洛雪和秦慕萧了,秦慕萧将窗子关好,回身望着燕洛雪,燕洛雪见他面上还带着风吹雪冻的红润,身上还透着雪融化的潮意,便走了过去,将他拉到床边炭火旁,伸手将他的外面的锦衣解下,然后伸手将他束发的玉簪拔了下来,拿了丝帕,为他将头发擦干,秦慕萧搂住了她的腰,让她贴近他,她手里的帕子落到了地上。
“你这个样子,我会离不开你。”秦慕萧叹道。
“那你想我怎样,不见你吗?”燕洛雪轻声说道,“那你去别的院子住吧。”
秦慕萧抱得更紧,“你舍得吗?”
燕洛雪推开他,抬起了头,秦慕萧一笑:“我们成亲之后一直奔奔波,难得过几天舒心日子,如今正巧可以聚上半月,怎可以分开。”
他打横抱起燕洛雪,将她放到床上,低身将她的鞋子脱下,然后,上了床,将床帐落下,说道:“你便当这迎风山庄是我们的无情山庄,这里是我们的新房,知道吗?”
燕洛雪知道他心里厌恶这里属于东齐皇家,才说出这番掩耳盗铃般话语,不由得笑了,说道:“你在哪里,那里就是家。”
秦慕萧躺了下来,蜻蜓点水般吻着燕洛雪,一边将燕洛雪的衣衫一一除去,说道:“为夫这回一定要让你怀孕,秋姐姐现在太坏了,总用她生的那个臭小子欺负我,逼着我叫那小子弟弟。”
燕洛雪听了,睁了眼,问道:“是个儿子?四叔知道吗?四叔一定会很高兴。”
“秋姐姐能不通知他吗?别管他们了,我们还是多想着我们自己的事吧。”秦慕萧的手放在了燕洛雪的胸前,慢慢抚摸着,燕洛雪将他的手握住,侧身投入他的怀里。
燕洛雪只知道在秦慕萧身边,她的心就格外安定,她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只静静地窝在他怀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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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王坐在车中,闭着眼,眼前晃动着燕洛雪意乱情迷的红红俏脸,他知道他应该睁开眼,让这幻影消失,让周围的一切戳破这美丽,但他舍不得,虽然燕洛雪不是为他,但他仍是欣喜,就好像满足了他心底将她拥入怀中的欲望。
冷风灌入车中,他咳了几声,他掏出手帕,掩住嘴,不一会儿,他安静了下来,随意看了看帕子,轻蹙了眉头,然后厌恶地将那帕子扔掉,扔在了车外,任其随风而逝,任其被落雪掩埋。
他回到王府,径直向明嘉兰的院子走去,院外,看见苍耳端着一盘子出来,苍耳见了临淄王,跪下,委屈说道:“王爷,您好歹也劝劝侧妃娘娘,侧妃娘娘脾气是越来越大,根本不将正妃娘娘放在眼里,正妃娘娘天天忍气吞声,侧妃娘娘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正妃娘娘如此识大体,她还如此咄咄逼人,刚才将奴婢送来的安胎的汤都
舞魅君心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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