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吗?”
“正是,这图我殷家保存了七百年了,一直不识秘密,要不是晓宁楼的人对我用刑,使我流血,我还是不能得知其中秘密。”殷宁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柳儿。
柳儿眼神闪躲开去,说道:“正所谓天意如此。”
“或许吧。”殷宁叹了一口气,“我们还得等半个时辰左右,这血色会消退,真正秘密才可以解开,这秘密应该在晓妹的这半份图上。”
“你怎么知道?”柳儿问。
“一会儿便知。”殷宁冷淡说道。
这正是最奇特的地方,明明是半分地图,互不相接,可殷宁的一滴血便让整幅图都变了颜色,就好像仍是一张纸一般。当这抹红逐渐隐去,在孟久襄的脚下,出现了一首诗,两行字,分列在两份图纸上:浅笑低眉绕竹行,听风扫雪品茶茗;自叹胸有天下事,难得笑卧美人膝。
这是什么啊?燕洛雪有些恼怒,这分明是孟久襄在诉说当年的委屈。眼见着秦慕萧脸已绷得紧紧的,燕洛雪忙拽了拽他的袖子,秦慕萧一甩,挣脱了。临淄王他们则大惑不解,都望着殷宁,希望殷宁能给出解释,孟久襄写首情诗是什么意思?表达自己自负才学,却未获美人青睐的遗憾?这也太故弄玄虚了吧?简直是在耍戏对他如此虔诚的后人嘛
“这?我以为这诗接起来会出现地点,谁知……”殷宁也解释不了了。
燕洛雪说道:“地点已经给了。”
“已经给了?是哪里?”众人全都看向了燕洛雪。
燕洛雪看着秦慕萧,缓缓问道:“这一带可有竹林?”
“竹?就凭这一个字?”临淄王有些不信。
“有没有?”秦慕萧拧着眉头,臭着脸问道,似乎颇不耐烦。
殷宁点了点头,“确实有竹林,竹林里面还有房舍,但就是痕迹罢了,那里能有什么?”
“前辈带路便是。”燕洛雪说道。
燕洛雪知道众人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但她没有在意,凤夜澜的苦笑却让她心头闪过痛苦,那一瞬间,她突然解悟到为什么凤夜澜会到此地,非要与他们同行,他是要自己死心,是要自己承认南凤灵帝的判断是正确的,南凤灵帝是要凤夜澜亲眼见证燕洛雪到底是不是那个妖孽。
是秦珍儿又怎样?那就是妖孽了?燕洛雪抬起头,平静地看了看凤夜澜,说道:“表哥可还吃得了这辛苦?若不行,就回去吧?”
凤夜澜笑道:“这么有趣,错过岂不可惜?本宫难得遇此奇缘,无论如何也要奉陪到底。”
随你的便燕洛雪不再理他,她扭头看向秦慕萧,低声说道:“你要小心了。”
秦慕萧嘴角挑起:“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一堆骨头。”
他拉着燕洛雪跟在殷宁后面,与殷宁并行的临淄王转头,问道:“胜负难料,你害怕了?”
秦慕萧傲然回答:“我会怕那个搬弄是非的小人?”
燕洛雪摇头示意他不要与临淄王斗嘴,临淄王瞥一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冷笑着耸耸肩,说道:“细说起来,你也算有巫族血脉,这样不敬先祖,当心先祖怪罪。”
秦慕萧不屑说道:“不要动不动就把先祖挂在嘴边,你也不过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妄想凭借先祖的余威来糊弄世人罢了,有什么可显摆的?你若识趣,待事情一了,乖乖履约,滚回东齐去,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不然保不齐哪日我心头不快,拿你开刀,你不是没见识过我的厉害。”
临淄王一听,寒了脸,转头过去,惠昌公主说道:“隽儿,你不要总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我从来没有怪你。”
那件事是哪件事?难道与秦慕萧和她有关?是指秦慕萧在东齐皇宫放火的事吗?
燕洛雪疑惑目光迎上了临淄王的怨恨,她莫名心虚,问道:“难道我们上次在宫中给王爷和公主带来了严重后果?若是这样,我愿意道歉,当时我们只想逃命,并不知那帮人会救火不利的。”
临淄王气得止了脚步,狠狠瞪着她,仿佛一头随时扑向猎物的豹子,秦慕萧一把将她拉至身后,说道:“你待怎样?”
惠昌公主喊道:“隽儿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带着哭腔,含着悲愤。
“哼,总有一天你要还我。”临淄王撂下狠话,拉着惠昌公主离燕洛雪远远地。
燕洛雪看着对临淄王亦步亦趋的明嘉兰,说道:“嘉兰姐姐,你怎么受得了这种人,我看你还是离开他的好,不然迟早会后悔。”
明嘉兰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传来:“我后悔去了离山,遇见了他。”
是啊,若知如此伤情,何若不见?后悔有什么用?心动了,情生了,便已不是当初的自己。天下间的情缘,天下间的孽缘自来如此,若能清醒地挥剑斩断,那也称不上是劫数,临淄王就是明嘉兰的劫数吧,正如她与秦慕萧。
“到了。”殷宁一声低语,众人顺着殷宁手指方向,看见细密幽深的竹林就在前方不远处,时至初冬,竹叶仍是青翠欲滴,真令人啧啧称奇。燕洛雪心中却知,这地下应是有温泉水流过吧。
果然,众人行至近前才发现,这竹林内,一条溪水穿过,燕洛雪伸手探去,溪水并不凉,而是温的。沿着溪水,众人进入竹林深处,见到了殷宁所指的房舍痕迹。一尊石桌,两座石墩,些许残竹腐叶。
燕洛雪看了半天,轻声说道:“将这些竹子竹叶清理干净。”
秦慕萧、周善文、燕重恩和临淄王四个男人片刻功夫就将这里清理得干干静静,清理过程中,他们已经见到了古怪之处,除去竹竿竹叶之后,有些地方的地面明显带着图案。
他们加快了速度,将地面上的泥土用剑尽力刮去,终于一幅完整的图形呈现在眼前,一时间,只听见竹叶沙沙的声音。这图形,正是幽冥地。
似花非花,似鸟飞鸟,似鱼非鱼,这是那古卷上的第一幅图。柳儿神色激动,看着燕洛雪,说道:“南凤国国师说的没错,你果真与众不同,他死得真是冤枉。”
“冤枉?他矫饰先祖遗诏,难道不该死?南凤国凤长天在《南朝记事》中清楚写道:秦女魂归,陆氏归山,他惧怕失去一切,所以将妖孽之名扣在一个婴儿头上,难道还不该死?”秦慕萧冷冷看着柳儿,“不要以为巫族的心思能瞒得了天下人的眼睛。”
柳儿在秦慕萧眼里注视下,有些瑟缩,她既然千方百计寻找幽冥之地,很显然对此有着敬畏,她亲眼目睹燕洛雪轻易地带着他们找到了这里,怎么不对燕洛雪生出莫名恐惧。
临淄王眼神复杂,盯着图案,不知在想什么?秦慕萧和天机老人对机关最是擅长,都敛目凝神,细细观察,研究这图有什么古怪。
天机老人伸手,试探着在上面敲敲打打,下面并无空旷之声,燕洛雪说道:“这里需要不需要那三件东西?看一看有什么孔洞之类的。”
要在这一片地中找到孔洞不是件容易之事,可有些事往往凑巧,就在临淄王听了燕洛雪的话低下身子仔细观看的时候,他注意到脚下的凸起似乎可以活动,他挪开脚,看到的景象是那似鸟非鸟的东西上一颗珠子在诡异地发着光,他俯身将那珠子拾起,用袖子擦了擦,举起来,对着光观察。
就在这时,石桌“砰”的一声裂开了,里面露出了一个颜色艳丽的莲花座,莲蓬上黄|色花蕊形成一个图案,明显是锁命锁。
是秋月怜胸前挂着的长命锁。
第一百零七章 锁命锁魂难锁心
第一百零七章 锁命锁魂难锁心
秋月怜紧紧握住了胸前的长命金锁,倔强地望着水茵儿,冷静说道:“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我要知道到底是谁陷害我娘,是你,还是那个柳儿?”
水茵儿向前迈了一步,低喃着:“你果然就是那个孩子,是那个我整日抱在怀里却总是哭得撕心裂肺的苦命孩子。”
“我只想听真相”秋月怜不为所动。
水茵儿目光在秦慕萧与秋月怜之间来回游移,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开口,眼里蓄满了泪,哽咽着开不了口。柳儿阴阳怪气笑道:“又何必弄得这样伤感?你这亲生的儿子只抱了一小会儿,这个磨人的女娃也只奶了三个月,哪里会有什么母子情深、母女情深,倒是我,为了哄这个磨人精,白白搭上了我的锁命锁早知这锁如此重要,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人。”
“你的金锁?”秋月怜脱口问道。
“当然,她可以作证,他也可以作证。”柳儿指着水茵儿和殷宁,“这金锁我自幼戴在身上,当时我受了伤,而她刚生产完,一边要照顾你,一边还要照顾我,我一时心软,一时愧疚,便将金锁给你戴上,谁知她竟然连夜带着你逃走了。”
“我不是逃我哪里是逃我是要回京城要回我自己的儿子”水茵儿叫了起来,“你把金锁给了她,可也同时说出了你的秘密。”
“什么秘密?”秦慕萧说道,他自然也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除了闻宣若和胡皇后之间有勾结,还有谁在其中做了手脚。他的养母碧莲为此糟了那么多年的痛苦,最终还稀里糊涂枉送了性命。
“她真是可怕她一直就这么可怕她做什么都有目的”水茵儿看着不以为然的柳儿说道,“那时,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姐姐?”
“又不是亲姐,我和你没关系,你是他的女儿,我更是烦的要死,你不要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当年我让你扮成荣华公主勾引酒醉的秦柯,你可是丝毫没有犹豫,现在到怨我设计你?你就是什么好人吗?”柳儿冷笑着,嘲讽水茵儿。
柳儿打量着忍着怒气的秦慕萧和秋月怜,说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机缘巧合,受正妃排挤的平南王侧妃碧莲和见不得光的殷碧桃竟然在同一套院落寄宿产子,只有,一墙之隔。碧桃产后虚弱,只来得及将一小荷包系在孩子身上,便沉沉入睡,我便将孩子抱走,要与那个碧莲的孩子交换,谁知刚一进院,便被人从背后击昏在地。醒来时,尸身遍地,屋内起火,这时碧桃因不见了孩子,寻到这里,问我孩子在哪里?我正不知如何回答,一个尸身下传来婴儿啼哭声,碧桃以为是她的孩子,便将她抱起,带了回去,这岂非是天意有此布置?”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想要干什么?”秦慕萧愤怒追问,眼里似乎燃着火焰。
“她将你送到秦昭那里,是想要你父皇尝尝骨肉分离,不得相认的滋味。”水茵儿不觉悲愤难忍。
骨肉分离,不得相认?秦慕萧心中凄惨一笑。是啊,整整十八年,他孤独万分,他很小就学会了忍常人所不能忍,以为这就可以得到别人的喜爱;他很小就知道人心的残忍,无论他怎样努力,也得不到别人的喜爱,尤其是他为了让他的养母碧莲高兴,谦卑讨好秦昭以期望得到他的一个微笑,却还要被无情践踏时,他除了选择冷酷与漠视还能怎么办?养父羞辱他,生父放逐他,他除了自我厌弃,自我虐待,还能做什么?
秦慕萧目光森冷,注视着柳儿:“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很得意?”
“还差得远”柳儿故作遗憾,摆了摆手,“若能看见秦柯使劲浑身解数,将荣华公主抢进宫中就好了。可惜,秦柯是个孬种,明知道是自己的儿子还忍了这么多年,枉我在南凤国为他尽心尽力创造了那么好的条件。”
柳儿话里有话,她神秘地对着燕洛雪笑了一下:“你们能够离开南凤国,我也有功劳哦。”
柳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年他们被迫逃亡也是柳儿的阴谋?当年她年不过双十,就能计划如此惊天之事?
“你和南凤国国师什么关系?”燕洛雪问道,柳儿似乎认为她这回必定一击成功,竟是有问必答,再不遮遮掩掩,究竟是什么使得她如此有底气?仅靠临淄王的合作?
“也不是什么大关系,不过是偶遇,正好窥见了他让井水上涌的秘密,我们志趣相投,我便给他出了个谶语的点子,要知道南凤国本来地动就属常事,就是不发地动,我们也有法子弄出动静。”柳儿扫了一眼凤夜澜,“这回可清楚了?回去后可要如实禀告。”
这柳儿似乎真是疯了,告诉南凤灵帝这些,不等于是自断后路吗?可柳儿丝毫不以为意,还神气地对着燕洛雪挑眉一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井水是怎么上涌?谶语是怎么在井水中显现的?”
“障眼法罢了,免不了用什么豆子之类,至于水上字迹,某种油彩罢了。”燕洛雪厌恶说道,“天底下哪有没有目的的真正谶语。”
“说得对极了。”柳儿赞同点头,但随即面露遗憾,“可惜我一番苦心筹划,到头来依然是尽付东流水,我苦熬苦等等了十五年,为了获得消息,我还进了宫,后来还占了晓宁楼,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自动上门,北燕国自动传来了消息,我怎么会不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这盘残破棋局又重新活了过来,棋子全部动了起来,主人你认为如何呢?”柳儿一阵疯狂大笑,“你自负聪明,其实怎及我半分?”
“你依然没有达到目的”燕洛雪一针见血。
如针,如刺,戳进柳儿心中最痛,她眼中满是恨意:“这小子出现,坏了我的事”她指着秦慕萧,“我是那么爱主人,主人为什么不喜欢我?”
“不要提那个字,你根本不配,别亵渎那个字你不要以为如此就可以肆意害人,更何况你的野心昭然若揭,你挑动战乱,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燕洛雪嗤之以鼻。
“这种事很难说,你的夫君不是为了你宁可与南凤国公开为敌?你真是好命。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金锁该还给我了。”柳儿说着,对着秋月怜伸着手,勾着手指。
“还给你。”秋月怜痛快摘下金锁,以内力掷给了柳儿,”早知是你这个恶女的脏东西,求我戴我都不会戴。“
柳儿展颜一笑,双手接住金锁,说道:“你是不配戴。”话没说完,突然一甩手,将金锁摔在了地上。她尖声叫道:“你这死丫头,给我下了什么毒?”
“让你变成丑八怪的毒,这幅容貌给你可惜”秋月怜淡淡说着风凉至极的话。
“快给我解药”柳儿挥动着短刀向秋月怜刺来,秋月怜连连闪避,秦慕萧一挥紫玉箫,将柳儿逼退数步,柳儿的手上已经出现大片红疹,隐隐有蔓延之势。
这毒并不致命,秋月怜实际上非常心软,身上常带的不过是一些教训凶徒恶棍或是登徒子的毒药,看着吓人罢了。
秦慕萧说道:“你安分些,到时自会给你解药。”
燕洛雪对秋月怜悄悄竖起了拇指,秋月怜一扬头,走到了金锁面前,将金锁拾起,在柳儿面前悠悠荡荡,说道:“这次是手,便宜了你,下回就轮到你的脸。”
秋月怜将金锁抹了抹,交给天机老人,天机老人走到莲花座旁,将金锁放入莲蓬花蕊之中,金锁镶嵌其中,严丝合缝。莲花瓣缓慢合拢,然后开始旋转。地面震动了起来,众人纷纷后退。只见地面图形那个土层从中间开始分开,慢慢移向两边,直通向地下的台阶出现了。
殷宁一步当先,就要抢先下去,燕洛雪忙喊了句:“慢着”
天机老人说道:“我去探路。”
燕洛雪拉住了天机老人,说道:“先不要下去,这里面不知封了多少年,里面说不定阴气太盛,冒然下去会有危险。”
其实她哪里懂得阴气,而是大凡密封的地下都会有大量的二氧化碳沉在下方,人不知情,进去了很容易送命。
“我们先稍待片刻,多点些火把再下去,还要多带些木棍,以防火把熄灭。”燕洛雪吩咐道。
燕洛雪擎着一支火把,踏在台阶之上,向下看去,里面幽暗,但不似那次幻境中那般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没有尽头。台阶不长,很快下到地下,站在台阶上可以看到地面空旷,没有任何建筑机关之类的东西,她一扬手,将火把扔了下去,火把的火苗跳动着,依然正常燃烧,燕洛雪回身说道:“可以了,我们下去吧。”
众人沉默着,屏息着步下台阶,地下宽阔通路向里面延伸,不知通向何处。但众人并没走多远,一道绘着彩画的石门阻住了众人去路。
那是一幅春游图,青草薇薇,柳色依依,,一男子高楼凭阑,看河边与丫鬟嬉戏的女子。其中深情跃然笔端,但是却明显看出绘画笔法有些凌乱。燕洛雪看着画旁字迹出神:时不与我重相忆,犹恐亡魂忘昨昔。
燕洛雪握着火把的手有些颤抖,她一路行来,处处都是孟久襄的气息,这画是孟久襄进入这里前所绘,似乎已到了濒死之际,却还害怕秦珍儿这个亡魂归来时遗忘他,尽力想提醒秦珍儿以往的记忆。
“这孟久襄真是痴情,究竟是谁令他如此念念不忘?死了都害怕将她遗忘?”临淄王的声音在这地下回荡,就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燕洛雪吓了一跳,手一抖,火把掉在了地上。秦慕萧忙拾了起来,怕火烧了燕洛雪。
“你怕什么?”秦慕萧问道,“你怕了,你为什么还要来?”
燕洛雪愣愣接过火把,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他计划了什么?可是,我有些后悔,我也许真不该来这里。”
燕洛雪突然转身向来路奔去,秦慕萧追上去,抓住了她,火把又掉在了地上,秦慕萧吼道:“你是在逼我吗?”
燕洛雪停止了挣扎,她是怕了,但不是怕孟久襄,也不是怕秦慕萧会输,而是她畏惧秦珍儿对孟久襄的情意。
当年孟久襄是秦哀帝宠妃的外甥,是名满天下的才子,是权倾天下的宰相之长子,更是不为世人所熟知的巫族之王的继承人,他年长秦珍儿七岁,与秦珍儿意外相识,暗中来往。
孟久襄对秦珍儿亦师亦友亦兄,带给秦珍儿的多是温馨与快乐,虽然生在宫中熟识各种阴谋的秦珍儿敏感地知道这种温馨带着刻意的算计,隐含着无情地掠夺一切的欲望,但还是很感动,因为他使她看淡了秦哀帝的冷酷。
凤长天的出现是那么突然,那么强势,秦珍儿在还没有深入了解就被秦哀帝一道圣旨送到了他的身边,从此迷失在他带给她的狂风暴雨中,从此痛苦多于欢乐,但是也从此让她她淡忘了孟久襄。
孟久襄对此引以为恨吧。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挑唆。
秦慕萧说道:“你心里认定我会输给他?当年他也是名满天下,他可赢过了凤长天?他赢了就不会计划这一切这些不过是他心虚到了极点是他虚张声势吓人,你就中计了?你想做懦夫,也得看我允不允许!也得看他们允不允许”
两人的话惊了这一干众人,秦慕萧俊目冷冷扫过一脸惊讶一脸疑惑的众人,说道:“你们是不是也认为这巫族先祖无所不能?左右得了后世之人?”
燕洛雪猛然清醒,自己的惧怕对秦慕萧是锥心刺骨的伤害。秦慕萧自幼如被双亲遗弃,对燕洛雪的情感有着不同寻常的执着,她对孟久襄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怀念,都会让他难以忍受,况且她自身心底里对孟久襄也没有怀念。
她仰头看着秦慕萧,温柔说道:“谢谢你及时牵住了我的手。”
第一百零八章 魑魅魍魉各肚肠
第一百零八章 魑魅魍魉各肚肠
秦慕萧垂眸看着燕洛雪,眼中的冰寒逐渐消退,化为难以言表的委屈与无奈,他移开目光,松了手,附身拾起地上的两支火把,轻声说道:“你知道就好。我们过去看看那道门有什么古怪。”
天机老人夸张叫道:“我已经出来了,若不是洛丫头要临阵脱逃,我们都进去了。”
天机老人食指点向那画中那衣衫华贵正与丫鬟嬉戏的女子手中的团花,那地方陷了进去,里面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石门咣当一声,向里面弹开了。
原来,这团花与下方门栓相连,团花动,将门栓带出,门便弹开了,这就好像是平日里拴上门栓,显然,设计机关的人并没有想彻底拦阻外人的意思。
火把似乎不再起作用,墙壁上嵌着硕大的夜明珠,温润的珠光映照着这间地下居所。这是间颇有情调颇为幽静的寝房。乌木桌,乌木椅,乌木茶具桌上摆;红木床,青罗帐,桃粉锦缎被铺床。只是床上之人却躺在一冰棺之中,那人,正是七百年前的巫族之王孟久襄。
这里,真的是孟久襄的往生之地孟久襄侧卧在冰棺中,就似熟睡一般,并没有像秦慕萧所说的或者是所盼望的变成一堆骨头。
燕洛雪站在石门边上,迟迟挪不开脚步,她被莫名牵引真地来到了孟久襄的往生之地,难道她还要亲自将他唤醒?
殷宁、柳儿、包括临淄王都急忙到了床边,跪了下去。为什么?他们了解孟久襄的真正动机吗?他们是对孟久襄有所求吗?以至于迫不及待地不择手段。
秦慕萧低声说道:“那个冰棺与幽冥谷的一样。”
“是,孟久襄一定是对自己施了招魂术。”燕洛雪低声却是十分肯定。她在幻境中见到的应该是孟久襄的半分魂魄。她打量着周围的每个人,心中暗暗思衬:“是谁,会与孟久襄的那半分魂魄重合?”
殷宁不断磕着头:“求先祖赐我法力,让我救活晓妹吧。”
原来是这样,孟久襄能让人死而复生啊。可殷宁知不知道,实施招魂术会要了施术人的性命,孟久襄就是这样死的啊。想到这,燕洛雪心中一阵难过,不知是何滋味。
突然,殷宁止住了磕头,众人也都停止了窃窃私语,墙壁上的夜明珠忽明忽暗,这寝房突生一道阴风,众人手中的火把全部熄灭了,水茵儿尖声叫了一下,林总管忙轻声安慰。
地面传出了声音,地面微微震动起来,殷宁、柳儿和临淄王赶紧站了起来,迅速后退。只见在他们下跪的地方,现出一个方洞,一个身穿白色绸衫的小童手捧着装有一个金色盒子的翠玉托盘,慢慢从方洞中升了上来。
这童子面容似生,却神情呆滞,究竟是生是死?众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好半天,殷宁嚎啕着跪下:“先祖神力啊,晓妹,你不要着急,我定会救活你的,你千万等着。”
他说完,站了起来,冲向那个童子,柳儿一把将他扯住,喝道:“你忘了你还是我的俘虏?”
“我是救你母亲”殷宁喊道。
“然后呢?然后让你们来向我报仇?”柳儿问道。
殷宁忍无可忍,手指成爪,向柳儿抓来,父女二人打了起来。临淄王趁他们缠斗之际,走到了童子身边,仔细观察。他看了半天,依然没有任何动作,燕洛雪和秦慕萧对视一眼,正要上前,临淄王却正好回头,说道:“这金盒上面有锁。”
有锁吗?那就需要钥匙啦,而秦慕萧胸前就恰恰挂了把不知是开哪把锁的紫玉钥匙。
秦慕萧拉着燕洛雪走了过来。天机老人他们也都跟了过来。临淄王微微一笑:“怎么,怕我偷袭你们太子爷吗?”
“这件事你不是没做过,林总管不是奉了你的命令?”燕重恩冷笑着问道。
“是吗?林总管,我可有命令你去偷袭?”临淄王斜睨着林总管。
“是属下自作主张,觉得他是个强敌,不好对付,所以想要一招制服,使王爷手中多些筹码,好方便以后行事。”林总管说道。
“听到了?不过,本王听了,觉得甚是悦耳,本王也这么认为。不过,本王现在却不会了。”临淄王望着秦慕萧,“因为本王觉得拥有太子爷这样的对手是天底下一大乐事。”
“自认为可以做我的对手了吗?你认为你这个先祖给了你底气?”秦慕萧讥讽说道。
秦慕萧垂下眼帘,看了看那个童子,然后伸手去碰童子那两只手,他眼神冷淡,对燕洛雪说道:“是个僵尸。”
僵尸?这个童子年龄不会超过八岁,为什么就长眠在了地下?是为孟久襄殉葬吗?燕洛雪看着那童子的眼睛,眼睛仍然是清澈无邪,他的人生还是一张白纸,没有绚丽的图画就结束了,为什么?
燕洛雪伸手拿过盒子,问道:“这锁可能打开?”
“试过才知道。”秦慕萧伸手到了脖颈处,将金链子掏出,众人好奇看着,连殷宁和柳儿也停止了打斗,围拢了过来。秦慕萧看了看,突然邪邪一笑:“围得这么近,我怎么放心?不会我一打开盒子,就会丧命吧?”
周善文喝道:“都退到三步之后。”
临淄王笑笑,率先退了开去,别人也在离他三步之遥站定,秦慕萧身边只有燕洛雪。
秦慕萧接过金盒,将那月牙形的钥匙向那锁孔插去,然后向右转动,转了一下,就听见“咔哒”一声,但盒子并没开,他继续转,却再也转不动,他便向左拧,也不知转了多少圈,那锁环开了,秦慕萧侧身扭头,盒盖子自动弹开,里面并无暗器毒烟。
里面是一颗血红的珠子,珠子下面是写有血色字迹的书信。燕洛雪取出书信,那是孟久襄的字迹:“我生,你生;我死,你死。”这字迹写在符咒之上。
“你”是指谁?是这眼前的弱童,还是秦珍儿?秦慕萧抓起了那个珠子,然后施了内力,想要将之毁去。临淄王大喝一声:“太子爷不管你母亲了吗?”
秦慕萧木然站在那里,燕洛雪说道:“死又怎样?那又怎样呢?他也是败了。”
秦慕萧点了点头,将那珠子掷向临淄王,四条人影前去争夺。殷宁、柳儿自不用说,还有临淄王和林总管。
珠子却只有一颗,临淄王最终得到,他眼神邪魅,看了看林总管,说道:“林总管这是何意?”
林总管讷讷说道:“属下得到也要交给王爷的。”
“那可要多谢了。”临淄王左手托起那颗珠子,“这珠子叫做血魂珠,是历代巫族之王的法力和魂灵结成,拥有它,就等于掌控了巫族,林总管见多识广,又身为巫医,当是听说过了?”
林总管白着脸,不敢接话,临淄王微微一笑:“但是你要它何用?你不懂咒语,依然不能使用它。”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去杀一个有殷家血脉之人,那么它就是你的。”临淄王眼里充满着嗜血的光芒。
林总管听了临淄王的话,立刻转头看向水茵儿,水茵儿眼中的恐惧与惊愕难以形容,林总管充满杀意的脸上充满着犹豫,秦慕萧叫道:“你若这么做就上了他的当,那是巫族之王的东西,他怎么会给你?他在利用你”
林总管还是看着水茵儿,水茵儿脸色已恢复平静,说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当年要不是你,我早被柳儿杀死了,虽说我也自燕重烨手中救下了你,但你为我自残身体,入宫保护,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今天我就用这命还你,我见到了我的孩子,已经死而无憾。”
林总管艰难开口:“你眼里始终都是别人,我无论怎样待你,你也不肯真心对我,你难道不知,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伤害你。现在,你躲到一边去。”
林总管说着抓住了水茵儿,一把就扔给了秦慕萧,秦慕萧抱着水茵儿,一时间真有些手足无措。燕洛雪说道:“我们想办法快速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迅速冲向石门的时候,临淄王持剑拦在那里,说道:“为什么急着走呢?难道你不想看看我怎么得到我想要的吗?”
临淄王注视着燕洛雪,燕洛雪镇定地说道:“王爷不是得到了吗?”
“还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圣物只用了两件,还有,你头上的这支鸣凤钗呢,你说说,这钗能怎么用?”临淄王鬼魅一般,躲过了周善文的攻击,来到了燕洛雪身边,将燕洛雪搂在了怀里,轻挑地取下了鸣凤钗。
秦慕萧手里抱着水茵儿,只气得瞪圆了眼睛,他将水茵儿交给周善文,说道:“你和师公师婆带着她先走,四叔,姐姐,你们护着那小子也先走,注意,别被晓宁楼的人发现。”
周善文答应一声,抱起水茵儿出了石门,天机老人和秋婆婆却没有离开,天机老人嘻嘻一笑:“这巫族先祖机关设置得甚是奇特,我待会再走。”
凤夜澜也说:“不行,表妹落入那小子手中,我怎么能走?”
秦慕萧紫玉箫指向临淄王:“你这是要和我决一胜负吗?”
临淄王一笑,将燕洛雪推还给了秦慕萧,说道:“只是请你们留下继续欣赏。”
他手按向石门,石门砰然关上。“好戏还在后头,怎么可以中途就走呢?那我会很寂寞。”
燕洛雪看着临淄王,心头的不安更胜,这临淄王对孟久襄的安排到底了解多少呢?他知不知道招魂术?对了,他可是懂咒语的那个人,孟久襄的咒语透露了什么吗?
那边林总管疯狂地攻向了殷宁和柳儿,这对父女前翻厮杀,转瞬却结了同盟,两人奋力对抗者武功高强的林总管。林总管前时受了周善文一掌,现在却神勇不似常人,应该是服了什么灵药,不愧是巫医。
秦慕萧暗暗着急,不管怎么说,殷宁是自己的外祖父,虽说殷宁本身定然对他没太多感情,但他怎么能眼睁睁看血亲送命,若这样任他送命,水茵儿会很失望吧?可到底该如何才能帮到他呢?
秦慕萧灵机一动,威胁谁不会?这里不有现成的吗?他们谁都忌讳他搂了燕洛雪,纵身,跃上了孟久襄的冰棺,喝道:“住手。”
林总管停止了攻击,望向他,殷宁和柳儿气喘吁吁,临淄王说道:“太子爷这是干什么?想要开棺掘墓吗?”秦慕萧说道:“你们不都是对他有所求吗?”
那几人默然无语,秦慕萧冷笑:“都还没有见其威力,只凭传说,就自相残杀了起来,巫族先祖会不会再地下痛哭流涕?”
临淄王冷着脸,说道:“你懂什么?我这是在祭奠先祖欲唤先祖魂归,须得殷氏血祭,你不要他两人死,莫不是想要自己替代?”
什么?糟了燕洛雪惊讶变了脸色,刚说了声“小心”,殷宁和柳儿已经双双攻至面前,秦慕萧抱她跃起,右腿用力,柳儿如断线的风筝落到了地上,林总管上前一脚踏上,柳儿强自挣扎,从地上抬起头来,骂道:“小孽种,要不是我,你哪里会来到世上,你不思感激,反来害我。”
秦慕萧手握成了拳头,凛然望着殷宁,他的好心竟转眼就被无情践踏。
燕洛雪也有些茫然,这世间缘分就是这般奇妙,恩怨交织,爱恨纠缠,谁是谁非,真是难以定论。柳儿残忍毒辣,心如蛇蝎,可她确实是秦慕萧来到这世间的推手啊。
燕重恩喝道:“你这毒妇也有今天,用你来血祭,正可告慰我父皇母后”
柳儿笑了,满是汗水的脸上有着不尽的恨意:“告慰?造成这一切的是你那位嫂子,是她带给你北燕国灾难,你应该找他算账,或者你去杀了南凤灵帝,我不过是他的妃子,他若不同意,我会杀死他们吗?”
“你住口”燕洛雪喝道,“若不是你为泄私恨,挑拨离间,他们怎么会死?你死到临头,还要挑唆我四叔恨我爹娘。”
燕重恩挺剑欲刺,殷宁突然上前拦住,说道:“慢着,我有话要问她。”
第一百零九章 终是舔犊情深重
第一百零九章 终是舔犊情深重
燕重恩看着突然冲上前的殷宁,冷声说道:“你自身难保,还要顾她吗?别忘了,刚才她还要杀你,她可没当你是她爹,你若再多事,我连你也一并杀掉,你本来也不是个好东西,人家刚救了你,你转身就恩将仇报。”
殷宁惨淡一笑,“我还有未了心愿,我死不瞑目,反正我殷氏在你们眼中也是板上鱼肉,又何必咄咄相逼?”
“四叔,就听他们说什么?”燕洛雪说道,她知道秦慕萧虽失望,但也不想要殷宁送命。
燕重恩恨恨把剑收回,退了开去,林总管连点柳儿周身大|岤,柳儿如一滩烂泥依靠在林总管腿下,饶是如此,林总管的手还是按在了柳儿天灵盖上。
殷宁看着如此狼狈的柳儿,身子都有些发抖,柳儿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注视。殷宁说道:“你,是我女儿,你若说要晓宁楼,我二话都不会说,可你为什么要引南凤国军队前来?”
柳儿笑了,笑容苦涩:“知道,又能怎样?那都要怪你御下不严,我确实险些被晓宁楼属下侮辱,他们为我报仇理所当然,我哪里会料到他们会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殷宁问道。
“当然是为了那本古卷,是南凤国师要那本古卷,他说那本书攸关国运,是他,鼓动了不知实情的凤飞华派兵前去剿杀晓宁楼,等我知道消息,赶到那里,已经晚了,若不是我说你还有秘密在心,国师岂会留你性命。”柳儿喊道。
“是吗?原来是这样,你明知道他们是凶手,你还和他合作,你还嫁给了凤飞华?”殷宁喝问。
“不然呢?要我找死吗?”柳儿冷笑,“我还不想死。”
“那你母亲呢?你是不是也说是国师派的人?”殷宁追问。
“你信便信,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如今要死了,见了我娘,我自会和她说清楚,只可惜,我费尽心机,死前都不能再见到主人一面。”她的脏污的脸上露出一抹甜腻笑容,眼神瞟向燕重恩,“只有眼睛还像些。”
林总管的手慢慢举起,柳儿的眼睛突然睁开,她说道:“王爷,你若成功,可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临淄王没有吭声,林总管手一扬就要拍下,而殷宁就抓住了这一瞬间,来了个燕子穿帘的动作,将柳儿平推了出去,藏到了那个僵尸童子的身后。
林总管大喝一声,追了上来,殷宁一边给柳儿解|岤,一边喊道:“站住,你若再前进一步,我就将这童子击碎。”
林总管停了脚步,柳儿弹弹身上的灰尘,笑着站了起来,燕洛雪紧张地握住了秦慕萧的手,柳儿轻声说道:“女儿多谢爹爹救命之恩。”
殷宁点头:“你那么像你母亲,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你死,用你做血祭,你母亲活过来她也不会原谅我。”
“是啊,我娘不会原谅你,但她会原谅我”柳儿扑进殷宁怀里,殷宁一把将她推开,长声惨嚎,一柄短刀正扎在心窝之处。殷宁摇晃着走了几步,手指着柳儿,然后颓然放下,他望着站在童子后面的柳儿,偎坐在了地上,对着那个童子,将短刀拔出,他说道:“晓妹,我就要去陪你了,你别哭啊。”
鲜血喷溅在了那童子的白色绸衫上,血色映衬得童子的脸似乎有了红润。临淄王走到殷宁面前,蹲下,说道:“血魂珠,自然是需要殷之灵血的,你忘了殷之灵血,引渡亡魂吗?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养了个不念亲情的好女儿。”
殷宁嘴里也是血,他咧嘴笑笑:“你会后悔的,我会去先祖那里伸冤。”他勉强举起手中短刀,短刀的血落在血魂珠上,血魂珠发出耀眼红光,红光迅速围绕童子和临淄王旋转,秦慕萧和燕洛雪则注意着冰棺,冰棺也变红了,一会儿工夫冰棺就消失不见了。
临淄王手托着血魂珠,念起了咒语,那一串串咒语震得燕洛雪的心都纠结在了一起,身子像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孟久襄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好似要消失,而那个童子脸上,明显有了生机,“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原来如此,那个童子,与孟久襄的生魂息息相关。
燕洛
舞魅君心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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