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声势浩大,却外强中干,尚未度淮河就已被歼灭。而今年洛州的这场叛乱甚至连当初的那一场闹剧都比不上,甚至叛乱的消息还未来得及传遍九州四
海,就已被扼杀在摇篮里。
只是实在未想到,萧衍唯一器重并待之最为亲厚的弟弟会以这种结局而惨淡收场。
萧衍果然守信,甫一击退萧晠他就命內辅监给我搭凤帐,一直搭到薄暮时分,终于竣工。玄色织花篷布搭起来四面宣阔的帐子,檐角还挂着铜铃,风一吹过,叮叮当当得响。内侍很利落地搬进了羊毛毯子、铜盆火炉、缠丝绣榻……不多时便洋洋洒洒地布置妥当。
我在帐篷里转悠了一圈,心想终于有了自己的地方,以后萧衍不理我的时候,我也不理他,好过被他晾着内心煎熬。
但暮色一点点深浓,仿若黑色的网将大地罩住,龙帐那边还是没有动静,萧衍去见萧晠未归。
我有些担心他,虽然运筹帷幄、手起刀落,将叛乱平定得干脆且漂亮,但他的心里大约也是会难过的吧。犹豫了一阵儿,还是回龙帐里等他。
等他的时候顺便蒸了一锅他爱吃的糖霜糕,觉得甜丝丝的吃下去应该会心情好一点吧。
一直等到亥时,掀起帐帘才见遥遥有人归来。随从的内侍宫女手里提着犀角方灯,远远看去如同散落在漫漫草地上的闪亮星矢。凭着烛光,我能看清萧衍的身边有人陪伴,卢漱玉还是白天那身装束,只是披着萧衍的黑狐裘领燮龙纹大氅。两人停下脚步说了几句话,卢漱玉伸手去解大氅的丝绦带,被萧衍止住了,她轻压下颌,露出几分娇羞神色,便披着大氅回自己的帐篷了。
萧衍一直目送她走了一段路,才回身往龙帐这边来。
我慌忙将毡帘放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让表情不至于太僵硬,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将点心摆在碟子里。禁卫将毡帘打起,萧衍进来,见着我稍微显得惊讶了些,“孝钰,你不是回自己的帐篷了吗?”
暗自咬了咬牙,勉强地微笑:“本来已经回了,见衍久久未归,怕你会饿,所以做了些点心。”
他低头掸了掸衣襟上的落叶,随口道:“我已吃过晚膳了,不饿。”
我紧捏着瓷碟的边角,恨不得碾成齑粉,但还是平缓轻柔地说:“既然不饿,那……”萧衍走到我跟前,伸手拿起一块糖霜糕,说:“好香啊,原来是你亲手做的。”
我未及细想,便抬手把他手里的糖霜糕夺了回来,放回碟子里,柔声说:“既然吃过晚膳,这么晚了就别吃点心了。”将瓷碟收拢起来交给身后的宫女,“时辰不早了,衍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萧衍定定地凝视着我的脸,胳膊还维持着方才拿糕饼的动作,半举在胸襟前,闻言,缓缓地将胳膊放下,眸中闪过几许幽深不明的光色,挑了挑唇角,“好,你也早些休息。”
我从龙帐一路出来,冲身后宫女道:“去把点心扔了。”宫女犹疑地抬头看我,大概是见我面色不豫,忙点头应是,退下去扔点心。
这一夜于我来说太过漫长。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夜色幽暗里,几许烛光暗昧落下,照出萧衍和卢漱玉那般亲密的姿态。索性坐起身来,不睡了。
蜡烛垂泪,稠密的蜡油堆叠在烛台上,看得人心里闷闷的。
我用金钗挑了挑烛上的光火,心想,闽南忠勇公卢氏拥兵十五万,且一直不涉朝中党争,是中立的态度,萧衍和姜弥都想拉拢他。眼下,助萧衍平叛,又立了这样大的功勋。卢漱玉看上去又是与萧衍那么投契,若是萧衍跟我说,他想纳妃……我是皇后,应该贤良识大体,不应当因为自己的嫉妒而毁坏了萧衍辛苦筹谋的朝政大局。他这一路走来,因为孤立无援而屡屡受挫,如此艰辛才在权臣的阴影下开辟出了一方天地,我应该理解他,体谅他,心疼他。更何况,卢漱玉那么明媚洒脱,她的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她能让萧衍真正的快乐。
这样想着,夜色越发显得凄苦而漫长,那么的难挨。
宫女挑来帘子往里探了探头,见我披着寝衣坐在绣榻上,才迈着碎步进来,躬身道:“娘娘,外面有人求见。”
我奇怪,在洛州并没有什么人会深夜来求见我,便问她是谁。
宫女回道:“那位姑娘只说自己姓云……”
云红缨!我几乎要跳起来,忙让宫女去将她请进来。
果然是云红缨,她穿着锈红的棉衣襦裙,披着黑色缣帛,带着一身的风霜露重从帐外进来,甫一见我,便拉住我的手,向来古灵精怪的她竟像是要哭了一样:“小玉儿……”
像是有人往我的心猛然捶了一拳,我忙问:“怀淑怎么了?”
她哭哭啼啼的,断断续续地说:“有人夜袭芷萝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些人保护我们,可抵挡不过都被杀了。我们好容易顺着后山跑了,可又遇上人对我们围追堵截,雪晴馆也被烧了,实在无地可去,整日里东躲西藏的,药也快断了……”
“你带我去见怀淑。”我往外走了几步,默然停下,云红缨回身看我,眨巴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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