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着,皇帝来了行宫,一应政务连带着主要官员都跟着带了来,且太极宫有皇后坐镇,凭她的心智手段康王绝讨不着便宜,因而他要跟着来,可见对权力的热衷渴求已附骨入髓。这样的人,他怎肯轻易放过挡在他前面的萧衍。我便强压着心底的不耐烦,跟他们二人好生周旋了一番,只说萧衍已用过药睡下了,太医吩咐过要静养,这些隐晦的说辞他们大约也听得懂。
康王抿了一口茶,轻轻将瓷杯搁在桌上,叹道:“我们兄弟二人本是要来探病得,既然太子殿下……”
“嫂嫂。”齐王突然开口打断了康王的话,面色沉静地说:“其实我二人前来是受了父皇之托,他老人家总是以为,是前些日子压在三哥身上的政务太过繁重才将他累病了。小弟想见三哥一面,一是着实挂念他,二也是为了让父皇心安。”
我心里咯噔一下,细品了齐王的话,觉得其中满含深意。康王这样精明的人,从我进来到现在从未提起过他是奉命来探病,而齐王眼见康王要走,才匆匆打断了他的话特意点明了他们二人是奉圣命。且他说话时目光凝滞,肃正地看着我,似乎在有意提醒我什么。
回想这几日的朝局,我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且看康王略有不虞地斜睨齐王,这份猜测更甚。理了理因久坐而微起了褶皱的臂纱,平静自然地和缓一笑,“既是陛下挂念,那东宫岂敢怠慢。”唤进内侍,当着二王的面,吩咐他去内殿看看萧衍醒了没有。
不多时,内侍便来禀,说太子请二王进内殿叙话。
我起身相送,眼见着内侍引着他二人穿过柱廊往正殿去了。
前几日总是阴云不散,空气窒闷而潮湿。昨夜下了场小雨,及至清晨雨过天晴,天空中只飘着几抹淡云,天色微明。站在这里往外看去,几只酴醿果孤零零地挂在枝头,上面沾着雨水,已是熟透了的颜色。
嬿好给我披了件单绸氅衣,循着我的视线望出去,些许奇怪地问:“姑娘,你看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忧悒万分,最后也只是说:“嬿好,你说这生在帝王家有什么好得。”
嬿好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我,不知我从何处抒发此感想。
朝中皇帝与姜相正较着劲儿,萧衍却在这个时候病了,依着那多疑幽深的君心,会怀疑萧衍是不是在装病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皇帝必然是深知康王与太子不睦,所以才让齐王与他一同前来,名为探病,其实就是来试探萧衍,看看他是不是真病。方才多亏了齐王的提醒,不然他二人若是连萧衍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这么回去向皇帝复命,特别是康王再添油加醋地搬弄下是非,那萧衍这病明明是真落在皇帝眼中也成了假得。
想起萧衍陡然晕厥时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容,即便在睡梦中白皙细腻的额头也皱起了数道纹络,仿佛总挂着数不清道不尽的心事。他才是弱冠之年,就心思如此沉重,是天性使然,还是他身边的这些人生生地把他逼成了这副模样。
秋色连波,夜染新寒。骊山行宫的树上系了红锦彩绸,虽是百花尽敛,落叶枯丛的时节,但在茜纱宫灯的照耀下宛如一夜之间风过枯木,长出了灿烂明媚的花叶。宫女穿着奢丽的绸衣体态婀娜地穿梭在高台明树之间,更给这满园风光添了几分妩媚生气。
按照位序,突厥使团既是上宾,坐在皇帝左下首座,而我和萧衍坐在右下首座。那位霍顿王子我和意清之前见过,今儿他面容整洁,衣着得体,举手投足间温煦有礼,与那日的情状全然不同。只是他正对着我们,推杯换盏之间总是有意无意地拿视线往这边瞟。
嘉佑皇帝兴致极高,再三命内侍给他斟满酒盅,一饮而尽。酒过三巡,欣赏了一段歌舞,皇帝透过垂着白珠十二旒衮冕往下看的眼神已略微有些涣散,他摆了摆玄衣纁裳宽大的袍袖,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态,向离他最近的突厥贞武将军默拓询问:“这歌舞可还入得各位的眼?”
默拓大约四十岁,方耳宽面,下腮留着乌黑的短髭。据说他是突厥可汗亲信部队鄂尔浑军的统帅,与可汗有袍泽之情,深受倚重,在突厥军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此次,阿史那可汗肯将他派来大周议和,看来也是存了诚心得。意清曾对我说过,突厥铁骑虽然在韶关边境大力挫败大周军队,但突厥王庭内部局势也是十分复杂,阿史那可汗的弟弟须磨嘉拥兵自重,深得铁勒军队的拥护,占据了突厥西域大片草原,渐渐不听王庭节制。
阿史那可汗为了防止在与大周的战斗正过多损耗,更为了避免将来腹背受敌,所以放弃了大好的战局,转入议和。
因此,默拓将军非常地给皇帝陛下面子,倾心赞叹:“大周繁华富庶,歌舞怡人,非我草原能比。”
这恭维之词说得皇帝十分受用,他脸上笑意愈加浓郁。而此时,霍顿起身,视线巡弋了一番这满席的王亲贵胄和文武朝臣,粗犷英武的脸上有着邪魅不羁的笑,“陛下,我们草原每逢宴席便会以武助兴,方才我们已经欣赏过了歌舞,现在不如来场比武,聊以助兴。”
太傅林谢捋着花白的胡须,极不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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