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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45部分阅读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 作者:rouwenwu

    “神算”。可是既然在这里能碰到无赖,要是挑了胆子四处走,那概率更大。在这处,碰着无赖,好歹大家都是小贩,多少还有从众心理,要是挑了担子走船,可就只有自己一家势单力薄。

    眼下既然遇到了,心里虽然有些怕万一生事,不过想想,大不了这无赖要是闹起事来,自己便是扔下这些臭柑子不要,赶紧跑路,只要保得三人不受伤。她对船夫道了声:“只怕现下走,也来不及了。且静观其变吧。”

    船夫大哥看看那二人,也不敢迈动步子,只抱好了文简,向文箐又靠近一步,以防万一。

    且见那闲汉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步三摇地晃了过来,到了离娘子同文箐的两个摊位之间,瞟了眼文箐后,见这个小小货贩对自己微微笑,态度很是恭谨,也没多话,指着柑子道:“这是你的?”

    文箐冲他一施礼,点头道:“正是。小子同我家小弟流落贵码头,如今无钱傍身,只落得这一担臭柑子,实在是……”话不说完,只低了头下去。

    那无赖听得他说得可怜,且其他围观人亦听得此话,唏嘘不已。此时倒是不好再让他掏些钱来,臭柑子自己又看不上眼,他年纪这般小,自己要拿他开刀,岂不是日后说将出去,也没人信服于自己?混江湖,也得有混江湖的道义。

    文箐听到闲汉道了声:“倒是可怜得紧。你会卖 么?”

    文箐原来是以为他来砸买卖 的,收“管理费”的,没想到这人问的话居然不“职业”,听得他这话,倒有几分人情味儿,便道:“小子我也是头一次,自是不会卖 ,这不,正同众位大叔大婶们学着呢。离娘子正指点着我如何吆喝叱。大哥要是不怕酸,要不来一个尝尝?”

    那闲汉一撇嘴,道:“我又不晕船,亦不是孕妇,你让我吃这劳什子?离娘子,她在教你?适才不是赶你走么?”

    文箐心想,你这是打抱不平呢?还是一个不太专业的无赖啊?你在我这摊子前面,我如何做买卖 啊。她转头见离娘子听了闲汉的话后脸色都快发黑了,于是心里暗爽,嘴上只道:“赶我么?我又没占她摊位,想来不是。是么,离娘子?”

    离娘子气得咬牙道:“你是没占我的,不过那地儿也是有主的。”

    文箐笑还没说话呢,后头那个闲汉倒是发话了,道了声:“这处地儿,甚么有主无主,自是先来后到。离娘子,你莫作其行霸市之事,哼哼……”转头对文箐道:“我见你倒是个老实的,也懂得分寸,有我兄弟二人在此,你便在此处卖 罢,要有人来赶你,提我的大名便是了。”

    文箐心里发笑,心想你大名是何呢?不过人在屋檐下,适当地作屈服状,不与人硬碰硬的道理她是太明白了,于是越发的一副小心翼翼地道:“多谢大哥仗义执言。如此,我便放心了。”

    那两闲汉便舍了他去,有一个且45度角昂着头,一只眼瞟向卖 梨娘子筐上的那些蜜桔。另一个则开始且脚踹了两下离娘子的箩筐,把上面的梨踢了几个到地上去了。道了声:“唉呀,这梨可是脏了,如何卖 得?”

    离娘子素来节俭得很,自己的桔子何曾吃得一个半个的,这两个无赖偶尔轮流着来码头闲逛,见谁摊位上的果子,想吃便拿起来吃上一个不说,还需得再捎一两个走。今次谁想这两个瘟神一起出场,实实头疼得紧。可是自己一个女人,又不敢真的得罪于他,便脸上堆笑道:“原来是两位爷来逛啊,可有看中的,尽管拿。”

    踢筐子的闲汉见她肉疼得紧,且拿了一个桔子,一边掰开来,一边道:“今次离娘子倒是大方起来了,莫不是这旁边位置不是你那熟人了?哦,不对,是相好吧?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我这也算是得了这小哥儿的方便,今次能让离娘子说让我兄弟俩自取了。”才吃了一瓣,道了声:“皮太厚”,便扔将出去,掉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又伸手拿了两个梨三个桔子,扔给后面的那位。一边扔,一边且看离娘子抽搐着的脸。

    离娘子先时已气得直冒烟,却不敢真发火,只强忍着,脸上好不容易费力堆起来的笑随着桔子被扔在地上,再也忍不住了,道:“两位兄弟吃便吃,且不要扔了,太糟……”

    话还没说完,后头的那个闲汉便一脚将旁边的梨筐踹倒,道:“谁是你兄弟了?不就是拿你一个桔子,便叫糟塌?我吃你一个桔子,是糟塌?你这些梨和桔子不要了,是吧?啊?”见没踹倒,便又踹上几脚,终于把个梨筐给踹翻了,梨滚了不少出来。

    另一个拿了桔子的闲汉,这时拦了一下他,道:“算了,你同她计较作甚。走吧,前面还有正事呢。”

    那踹箩筐的汉子边走边回头,道:“离娘子,你给我记着。今晚我吃你一瓣桔子,你埋汰大爷我,下次……”被他兄弟推搡着走远了,嘴里仍不停叫嚣着。

    在这过程中,离娘子气得掉泪,却不敢相争。一见筐倒了,只紧着赶快去捡梨。一待那二人走远了,一边补桔子尖上被无赖拿走后的缺角,一边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杀千刀的没娘养的泼皮饿死鬼投胎,不得好死,欺负人我咒你横死街头,无人心尸……”

    文箐刚才看那二人对付离娘子,心想两个男人当街欺负一个女流之辈,也不是个善类。另外,越发觉得一介女流,当街讨生活更是不易。想想那些梨被踹翻了滚在地上,自然会磕伤不少,只怕她损失不少。不免生出几分同情来。

    可是,离娘子那边却不作这般想,在她骂得几句后,才想起让自己大出血的罪魁祸首——卖 臭柑子的于是转头对已回到旁边摊位的文箐一扬下巴,道:“你说的不错,外人都称我一声‘离娘子’。我离娘子,便是惯卖 大甜梨,自是妥当。不象你家卖 那臭柑子,莫不小哥叫臭郎?”

    文箐开始时因弟弟挨说才想讽刺一下她,结果没想到人家真叫这个名字,倒是自己因为卖 臭柑子,被她一回嘴,反而落了个下风。看来适才自己出言,落了下乘,这斗法,且慢慢来。只是,刚才她一时生起对离娘子的同情心,却因离娘子迁怒于己而荡然无存,心想你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我怕你作甚?“我倒不叫臭郎。不过如果离娘子要是说,卖 何货物便以货物相称的话,这叫法倒是新鲜得紧。如此,离娘子又卖 梨,又卖 桔,难不成又叫桔娘子?依此理推,难不成卖 狗 的人家,家里人不是叫狗 郎便是狗 ?”

    文箐出语刁钻得很,这话在一众粗人耳里,都觉得可乐,众小贩只捂了嘴笑,连旁边路过的行人亦笑。因为无赖的突然出现,让大多人都忘了这个“论据”“论点”其实都是文箐提出来的,只记得是离娘子是这么推断出这小童叫“臭郎”。

    离娘子被一众人当作笑话,脸色涨得发紫,却因为气得太过了,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对于这卖 柑子的小儿,当着众人的面打又打不得,骂也不能大骂,拿个言语挤兑他,对方却让自己更下不了台,真是好生着恼。

    文箐却不再同她多话,只朝街上围观的行人与小贩们大声道:“我家小弟年幼,自是不懂如何叫卖 。众位有所不知,这柑子,乡下人取个贱 名叫臭柑子,却只是因为价贱 如此,讨个生活不易,故有此名。想咱们作小买卖 的,挑个担,风里来雨里去,一日所赚也不过是为了一碗饭,一张床,如此而已。”

    她这番话正是说中了众小贩心理,纷纷点头,道:“小兄弟说得实实在理。”

    文箐得了大家认可,又见吸引了不少路人,便也不再顾及什么颜面,以前端着小姐的架子,在意的面子在这市井码头又有何用?既然已经决定开卖 ,再有离娘子虎视眈眈于一旁,只想赶紧卖 了走人,最好是把所有要卖 桔子的人全都拉了过来买柑子,也算是出口恶气。索性甩开了,越发大声吆喝起来:“各位过路客人且停步缓行,转过来,看一看,不尝不看不晓得。免费品尝啦,吃一瓣不要钱啦”

    她不管不什么叫卖 吆喝的法子,反正就是先吸引最多的行人过来。一待人转过眼来,便紧着最大的嗓子继续开喊:“尝一瓣不要钱保你开胃哪个孩子不爱吃饭,哪家船客晕船晕车,只需吃得一个我家柑子,便是胃口大开,吃嘛嘛香……”

    “柑子香又甜,甜里透着那个酸,酸着哪家喜得贵子在孕的娘子……”

    她这边吆喝上了,果然此了一众行人过来,于是让船夫将几个柑子掰了破,递于围观的路人。“各位,免费品尝,试吃不要钱……”

    文箐见有人问价了,便道:“三文钱两个,一个顶半斤,色泽鲜亮,才下树的”且见有人在试吃完后,开始挑个大的,只继续推销道:“这柑子皮亦扔不得,这秋风起来,手上便有些不得劲的,不如拿这个皮擦拭,实是一护手妙药。便是买得多些回家,一时用不得这多皮,只需晾干了,正是那药铺所卖 的真正的陈皮。遇有咳嗽,也无需去买药,只管煎水来喝,保管治好……”

    她这一点一点的推销,先从酸味着手,再从皮上着功夫,把个臭柑子说得没有一点坏处。就是那柑子肉,又可以作美酒。见有围观的汉子,便让船夫将小坛的酒打开来,与其一闻,只道是这柑子做出来的美酒。

    如此一来,倒真是把个臭柑子说得一时无二,真个是物美价廉。不仅是好色泽鲜亮个大的,也有好那酸味解晕的解吐的,更有被酒香所吸引的。再有路过的,又见她二个小童,在这里叫卖,倒是吸引了不少眼球,也会停下来,人多了,买的人亦多了起来。

    正文16 欺生(三)

    倒是离娘子摊前,站的亦是要买臭柑子的客人,她轰走一个,另一个又被旁人挤到摊前,挡了她的货物,哪里还能卖得了?

    想想桔子与柑子同宗,竟然旁边挤得这多人,自个桔子却无人问津,于是越发对卖 柑子的有意见。这新来的小郎抢了自家生意,见他摊前买的人吃完后还真买,越发眼红。心想他要是不来,岂不这全是自家的客人?要赶走文箐的心思也越发加剧。

    她看文箐不拿秤,只按个数卖 ,便以为他是个不识数的,心里暗自偷笑:“叫你卖 叫你卖 且算不出数来,全赔光光。”

    可是随着旁边传来的清亮童音,喊的是结帐话题——

    “这位大叔,六个柑子,自是四文铜钱……”离娘子心想,这简单,没算错也也是应该的。

    “这位大伯,要三十五个?不如再加一个,正好凑成二十四文……哦,就只要三十五个,那算了,我只收你二十二文,你买得多,那两个就算我送给你的。为了好算帐,薄利多销,每超过十五个,便算送一个……你算算,正好。”

    离娘子使劲张了耳朵,听得那边报数,又在心里算了几遍,也没算清,只好拿自己的桔子在筐里摆了一下,才算清。这个算是卖 柑子的运气,碰巧算对了。不过,哈哈,让你送。送出去两个,后面的人不跟风才怪,看不赔光你才对。

    ……

    “大婶,适才我确实说了,要超过十五个才送一个,前面大伯买了三十多个,我自是送他两个。你这次只买得十七个,自然只能送一个。要不你取二十个,我只收十八个的钱?你看,这样正好。既是送了,价钱也合适。”离娘子又开始使劲算,却发现还是没错,不由得急起来,真希望多来几个贪便宜的,那样让他赔光光。

    文箐却没心思管离娘子这边,买自家柑子的人一时多了起来,有一个人开买,便有人跟风,都怕大个的被人抢了,便都挤着要来挑。船夫大哥也抱了文简一起过来看顾着,生怕有人顺手牵羊,拿了柑子就偷溜了。

    古人的诚信还算好,至少文箐在忙里偷闲的片刻偶尔盯一眼,没发现有人顺柑子,真要顺,她也顾不上了。她现在后悔自己的叫价,三个两文,这里要是粗人,本来就不太会识字算数,他们自个算且得相半天。自己算出来告诉他,还不相信,非得他们自己算出来才是,有时经常算错,于是来来回回,为一文钱就得耽误好多功夫。文箐有时想想算了那一文不要了,后来却觉得要是开了个头,就刹不住车,人都会跟风。看来这定价策略有问题,自己作广告的,还是不如营销专业出生的。

    文箐把小背包拿出来收钱,也顾不得串,只数了一下,便扔了进去。好不容易这拨看热闹的人都拣着大个的买了,还有几个都叹气,道是买晚了,亏了。

    文箐看看,已经卖走一小半了,心里不由得高兴,这要是再来几拨看热闹的,岂不是三分之二肯定能搞定?这样,自己就不用为这担柑子发愁了。

    她让船夫大哥帮着把筐子里的柑子抖一抖,露出大个的来,然后把小个的往一边挑,大个的全放另一个箩里。对旁边几个有点购买意向的客人道:“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啊,且看一眼这柑子……便宜啦,贱 价卖 了啊……这个,小一点儿的,五个两文钱;中号的一文钱两个,两文钱便是四个;大个的仍是二文钱三个。”

    那些要买的一听,那买稍小的一点儿肯定占大便宜。二话不说,都奔小个的去了。

    这法子,连旁边的几个小贩都傻了,本来还想着这小童虽然能说几句,算数也不知对错,有没有漏收钱更是不知道,可是转眼间,便将箩筐里的柑子分出三六九等,不同大小不同价格,实在是脑子动得快啊,连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想。

    卖枣的那个小贩挨近文箐道:“小哥,你这样卖 ,岂不亏了?这小个的五个,或者四个,肯定要比大个的三个重啊。”

    文箐装作傻乎乎地点点头道:“哦,是啊,你这一说我才晓得。我还真是没算这个帐。多谢大叔提醒啊。”

    卖枣的那个见他这模样,倒也没话说了。不过文箐却趁他要离开之际道:“无事。我只卖这一个半时辰,卖完便走。反正明日我也不来这卖了。”

    卖枣的点点头,心想原来人家是想尽快脱手这货,难怪这般卖法,不过倒也新鲜。

    文箐这时却因此而灵机又一动,大声喊道:“限时贱价!卖柑啦!各位叔伯婶婶们,我这柑子只今天下午在这卖 ,再过一个时辰,可就走人了。要买的赶紧啊否则来晚了买不到啦……限时贱价!卖柑啦……”

    人的心理真是逆反的,一听说没得卖 了,反而要买的心思便加重,原来还有等着看看能不能再降价的,也闻风而动了。

    文箐一边结帐,一边同买家道:“这位大婶(大伯),要是晓得还有人想买的,请转告让他们尽快过来啊。一个时辰后,我这担子就不在这儿了……啊,去哪儿啊?哪都不去了,过一个时辰,就不卖了,直接送人了……”

    离娘子听得这瘟神要走了,心里大喜。不过却想到今天因这卖 柑子的,平白让自己受无赖盘剥,不仅是顺走几个梨与桔子,且看着筐里被磕坏的好些个梨,心里就憋不住的火往上冒。一边又听着卖 柑子的在吹自己柑子如何一个好法,便有心地走过来,道:“卖 柑子的,听你说得这般好,难不成还真个是宝物不成?既说是免费品尝,我且试吃一瓣来……”

    文简见她走近,有些紧张,便紧紧地牵了姐姐的衣襟,船夫亦防备性地盯了离娘子一眼,见她皮笑肉不笑,显见得来找茬的。

    文箐见眼前没甚么客人了,有了时间可以与她周旋了,便拍拍弟弟的小手,低声道:“无事。”然后,对离娘子亦假笑道:“离娘子既然好奇,小子我自是乐意满足。只是我想离娘子既是卖 桔子的,想来日常吃得多了,如今要尝鲜,只怕一瓣不太够,不若拿一个去便是了,不要钱。送”

    她这话,好似真心捧离娘子,只是旁边的小贩却晓得,除了东西卖 不掉,烂了的,才会舍得自己吃,要不谁会舍得老吃自己的货?那可都是钱,吃上几个,便少得一两文钱呢。这小郎说话平平,可是含枪弄箭,不见光影,便连削带打地回击了离娘子先前的挑衅。

    离娘子虽有心发作,不过却一时苦于找不到错处,只想在臭柑子上作文章,也不接这个话茬,厚了脸皮,只装傻,想取一个大的,还没下手呢,就听到对方道:“离娘子,尽管拿一个大的去好了”这话让她气得五内生烟,本来伸向大的手,只好硬扯回来挑了个小的,强笑道:“既是尝,我也不占你便宜,且拿一个小的,掰一瓣来尝尝。”说完,便掰了吃。

    离娘子先是紧皱眉头,眯了眼,好似被酸得难受得紧,道:“哎哟喂,这酸得啊……”然后一副难以忍受状。

    文箐却笑着大声道:“原来离娘子怕酸,那想来不是有孕之人,倒是我家这柑子一试便试出来了……也不用找医生了……”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大笑不已,除了离娘子。她本来想说这物事不是一点半点的微酸,有心要作酸死人的惨样,只是没想到却被文箐给利用上了,说自己是用这个柑子来试孕。她前两年生了一个,这几年一直没怀孩子,正是想孩子得紧,这下正被文箐说个正中,不免越发的作恼,只想挑个刺来把这柑子给说得一文不值,看他还如何卖 ?

    正巧,嘴里便咬到了柑子里的小核籽,一口吐将出来,道:“你将这臭柑子说得极是好,只是这瓣瓣里都有籽,却是麻烦得紧,谁个乐意”

    文箐上次同文简吃的时候,也碰到这个头疼的事,只是今天还真忘了这点了。可是总不能被离娘子她这个刺头给碰上吧,总得想个理由才是。“离娘子,这既是果,也同蜜桃一般无二,自然也可以靠这个籽才能长树。你的梨,还有个大核呢。”

    离娘子却似乎是狡猫终于逮住了老鼠一般,喜道:“我的梨,你尽管咬,最终也只一个核。可你这臭柑子,却是一瓣里至少也得有两个籽,这一个柑子可就有二三十来个,吃起来麻烦得紧。如何比得梨方便?更不如我家密桔省事了。”

    文箐知她现在是故意打压自己的货,说得极为夸张,自己却不能与她多辩解这个,免得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被她带到沟里去。于是抬起头来,一张笑脸笑得格外甜,大声道:“离娘子,你要这么说来,我也能说得一两样,你有听听,是否一个道理?你的梨,不用剥皮,省事,真是好。”顿了一顿,且见离娘子脸上有得色,之后方才继续大声道:“你的蜜桔呢,也是个好的,无籽。”

    离娘子越发高兴,道:“那是自是比你的强”

    文箐这时却来了一句拐弯:“如此,你的蜜桔却需得剥皮不是?也就是你的蜜桔不如梨省事……”离娘子待要发作,却听得她并没停顿,而是马上又有下一句,“别急,离娘子,说好了的,且听我讲完。只是,你的梨有一个核,要是按重量来说,占了份量,却亦是不好。如此,你的蜜桔不如梨好,梨本身又不好。不知到底又是哪样好呢?”

    离娘子被她说得晕乎了,总之听到最后,便是这卖 柑子的小郎说自己的梨同蜜桔哪样都不是个好的。这自然不行,怎么就被他小小孩童给算计了?当下便回嘴道:“自是哪样都比你家臭柑子强”

    文箐却笑而不语,倒是买柑子的一个婶子挑了五个小的后,说了句:“这梨是梨,柑子是柑子,桔子是桔子,且看这三样,价钱哪个合适,自是哪个好。”

    文箐点头,收了她的钱道:“还是婶子懂得多。您这一说,小子我也算是长见识了,受教了。原来自是三个物事本不同,自有区别,要是同一样物事,便如我家这柑子,只有大小等差异了。这各家卖 的价格亦是不同,卖 柑的自卖 柑,卖 梨的自卖 梨,可不是各自卖 各家的货。都道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何必指责他人门上结蛛网?”

    她这恍然大悟状,言语好象只指自家柑子,虽没有指又骂槐,却是指责离娘子吃饮了撑的,自己卖 不动货,没事来挑别人家的柑子毛病。

    离娘子丢了面子少了里子,仍是不罢休地纠缠道:“我便是买你家的柑子,也得同他人一样试吃不是?我何曾管过你的事了?”

    文箐见她今次是缠上自己了,有些心烦。不过转念间,却想到同她闹上一次,有了热闹,吸引了更多人来围观,自是会有人想买自家的柑了,索性便要同她再斗一场。“哦,原来我家柑子,离娘子亦看中了啊。那你且掏钱买啊”

    离娘子恼道:“我本来是要买的,只是你既是说试吃,我便尝得一瓣,说这个籽的事,莫非还是错了?这籽自是麻烦得紧,吃一瓣便要吐两个籽出来,如此费事的破柑子,我还买他作甚?你且别躲,先把这个籽的事说清了。难不成这么多个籽还有好处不成?”

    文箐见她纠缠不休,虽说是生意人家,可是这般不懂见好就收,非得砸人买卖 ,也实是有几分可恶。只是且得再找个好理由把这个籽的事打发了才是。

    正在她费心要寻理由之时,面前停了担蜜奈。她一抬头,一个瘦削的短个男子,面色有些潮红,额上有汗迹,气儿喘得有些大。

    这又是哪方神圣?

    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呢,便听到一个似乎有些熟悉声音道:“我看了这般久,你这卖 桔的娘子,怎的欺负一个弱小幼童这柑子有籽又如何?你自己缺少见识,不懂便罢,何必咄咄逼一个小娃?我且告诉你,有籽便是有籽的好处。这人有舌头,吃得食在嘴里,有籽要挑,倒是练得这舌头更为灵巧……”那男声顿了一顿,道:“这位娘子,我看你这模样,这打扮,也是成过亲的妇人,想你这般年纪定也育有儿女了,怎的却不晓得这些?”

    文箐挑着蜜奈的汉子挡了视线,只能闻声,却见不着这打抱不平的人,便往旁挪了两步,侧了侧身子,探身一看:这位“大侠”头戴儒士方巾,身着玉色布襦,手上提着个药包。

    原来是他啊

    正文17 巧遇裘讼师

    你道来人是谁?文箐为何对他声音熟悉?那人正是上次在江陵公堂之上首次遇到,后来发生厕所门事件的绯闻男——裘讼师是也

    他此言一出,大多人自是摸不着头脑。可是有人念着“舌头灵动”,便想到了有次去过ji馆,晓得里面乐ji亲嘴极是美妙得紧,就是一个舌头灵动得很,那滋味又哪里家里憨婆娘们能比得?也曾打听过,那些人舌头都需拿小巧之物练过,方才如此灵活。听得这话,自是以为取笑离娘子不懂情趣,一时也起了卖 弄之心,大笑道:“正是,正是,这有籽啊,舌头巧了,离娘子多练练,便也能同你家男人亲热起来更妙得很啦……”

    离娘子虽已成亲,可是要说自己同男人亲近的私事,一是难堪,另一个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说不懂情趣,是个差劲的,却又争辩不得。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真正被嘴里那一瓣柑子给噎在那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过了半晌,方才恨恨地朝对方啐道:“且看你打扮得人模狗 样,怎的这般龌龊那等下流的脏话,莫要污了我的耳……”

    文箐也知在古代说这些,是有些犯禁,不过在岳州同曾家人呆过一段时间后,晓得在乡下人嘴里,却是经常听得类似这些粗俗的话语,倒不象周家席家这样大户人家爱面子的紧,这些话是根本不曾会听得,更别说讲出来了。这裘讼师想来是认出自己来了,才出面相帮。只是这言语也甚是厉害得紧,打蛇打七寸,一下子便让离娘子束了手脚。

    裘讼师见得文箐,只冲她挤了下眼,又恢复为一脸正人君子状,辩道:“你这妇人,话说得好没道理。是你非要逼着这卖 柑小童说将出来有籽的好处,我见他年龄小,便替他说了又何尝不可?再者,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我要说的便是这舌头灵动了,吃鱼时自是不怕刺了,尤其是小童。如何?这难道是下流龌龊之事?至于那甚么同男人亲嘴,又不是我道出来的,你如何说我下流了?你既说这事下流,莫非你没做过?若是你做过,原来亦晓得这下流事,却也还是做了?”

    离娘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一双怒目直瞪着裘讼师。

    这时那挑蜜奈的瘦汉子却朝裘讼师行了个礼,道了句:“这……这位先生……莫要气……气了离娘子……她是好心……好心人……还是少……少吵为……为妙。”

    裘讼师也没想到对方是个结巴,不过却不满意离娘子“是好人”这个结论,讽了一句:“她是好人?好人会这么欺负一个年幼孩童?”说完,便踱到文箐这边来。

    瘦汉子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文箐,又看看离娘子,小声道:“这,这……发生何事了?这地儿……怎么今儿我……我来晚了,便没了……”

    离娘子此时有些迁怒,平日里见他可怜,今日才想帮他赶走卖 柑子的三人,谁晓得遇到个硬茬,没赶走反而自己落得如今难堪至极。见他一副可怜兮兮地样,便越发恨铁不成钢,怒道:“活该谁叫你今次来晚了我再不帮你看顾这地了,活活惹出一身腥臭来……”

    瘦汉子十分歉意地道:“实在……对……对不住。连累……离……离娘子。今次……出门……晚……晚了。实因我爹病……病突发,去请……请医生……”

    离娘子继续恨恨地道:“别同我道这些个。我再不想帮你了,你自己想辙去……”

    文箐这才明白,原来这空地儿惯常的主儿是瘦汉子,想来是家里有病人,所以被自己拣了个空当。且看这汉子,倒不是个生事的,反而是个怕事的,说话也不如别的小贩大声,又是个结巴,不知他又如何才能做买卖 。只见他现下一个劲儿给离娘子赔礼道歉,道是自己连累她了。

    文箐心想:这也是个可怜之人啊……

    她便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一看围观的人要散了,忙对那汉子道:“你且等我收拾一下,我给你腾地儿。你把担子往旁边挪一下,我吆喝一嗓子,卖 几个人便走。”

    离娘子对于文箐的怒气未消,便冲那汉子道:“你可别信那卖 柑子的话,他只是骗你挪开地儿,好卖 柑子”

    文箐见到裘讼师,已经想到一事正好需得向他请教,哪里肯放他走,急得就想把这柑子全部甩卖 了。此时听得离娘子插嘴来管闲事,再无心与她纠缠下去,冲她亦没好气地道了句:“你爱信不信,又不关你事,你总来操心,作何道理?我懒得理你。”转身见裘讼师冲自己一点头,似乎要走,急道:“等等,裘讼师且稍候,我有事找你。”

    裘讼师举了一下药包,指了指码头边的那个茶寮,道:“那边有人亦在等我。要不,我在那处等你。”

    文箐道:“好。我收拾一下。”话一落音,便冲要散开的人群道了句:“柑子,最后一刻大降价。折半卖 了。一文钱三个不论大小,先来先得”

    有几个人听得,都返身回来,准备挑选。

    这里,旁边卖 枣的小贩走过来,对文箐道:“小兄弟,你这是急着要走啦?”

    文箐正忙着算着客人要的柑子个数,点着铜钱,顾不得说话,只得点点头。却听得卖 枣的道了句:“小兄弟,打个商量。要不,你折半卖 于我得了。如何?”原来他适才算计过,按文箐方才的法子卖 ,现在折半收过来,肯定有得赚。

    文箐见他刚才好心提醒自己,感于他厚道,此时又觉得这人精明,便道:“好啊。我也不晓得这到底还有多少个,这半担足有,我赶时间,也不想论个数了。要不,你给个二三十文全拿去好了。”

    卖 枣的小贩靠近过来,估了一下数目,道:“真是三十文便可?”

    文箐着急走,也无心管这个,反正要是卖 不掉,对于自己来说,只是累赘。便道:“自是不开玩笑。不过我取两个来,今日吆喝得嗓子疼了。”

    卖 枣的小贩立马就数钱,文箐见柑子的事可以完结了,便对刚来的卖 蜜奈的瘦汉子道了声:“这位大哥,这空地我物归原主了。”

    那瘦汉子有几分感激地道了句:“多谢……小……小哥”

    离娘子用鼻子哼了一声,道:“你谢他作甚?他是卖 光了柑子,自是喜得离开,难不成他还住这不成?”

    文箐接过钱,取了两个柑子,道了声谢。冲离娘子道了句:“我看你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本来你是照顾熟人给人看顾这空地,重情义是好事。只送你一句:需知祸从口出。你这般不依不饶的性子,小心他日吃了亏”

    再不理离娘子是否在后面跳脚还是骂人,只牵了弟弟,让船夫大哥帮着挑了空箩筐,一边径直大步向茶竂而去,一边同船夫大哥解释着:“适才出言相帮的那位先生,乃是我原来遇到的一位裘姓恩人,姓裘,我曾落难时,受过他相助。”

    还未进去,便见到裘讼师同一个妇人坐在内里一角的桌边,定眼一瞧,那女人却是上次官司里的那个寡妇——赖家儿媳

    文箐一愣:这二人还是走到一起来了?

    那赖家儿媳,面容苍白,显是一副病态,依然是小媳妇状,此时见了文箐要进来,忙端正了身子,正襟危坐着,把放在桌上的手收到了桌下,低头不看他人。

    裘讼师见她立在门口发愣,道了声:“周小……兄弟……”

    文箐一听他叫“周小”,生怕他说出后面一个“姐”字来,幸好不是。只是觉得这个裘讼师明明认出自己来,且作男童打扮,八成是故意使坏,只怕是在报复自己当日听壁角一事。急得忙摆手,道:“我这就过去,这就过去……”

    文箐走近后,又向裘讼师介绍了船夫。

    寒暄了一会,喝了一杯茶后,文箐有事要问裘论师,只是茶寮里此时吵得很,实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场所。

    船夫大哥亦建议回席家船上聊,怕船家着急周家兄弟安危,道是速速回船的好。

    文箐想着现在席家船上无客人,聊天倒是好一个所在,闻言便向店主要了两斤牛肉,付了钱,给船夫大哥在前头先走,带了回去于船上众伙计们,自己与弟弟同裘氏夫妇随后就到。

    船夫一走,文箐亦报复性地嬉皮笑脸道:“裘讼师,我是不是该先恭喜二位,喜结连理,得成佳偶啊?”

    她这话一出,赖家儿媳,不,现在应该说是裘赵氏便越发拘谨起来,头低得更加很,连脸上表情都看不着了,看来是十分尴尬,或者说她自认为有几分羞愧,没脸见人似的。

    文箐看她表情,真不象个二婚的,面皮薄得很,而且也无甚么喜色。心里想,难不成自己讲错话了?莫非在江陵,裘讼师同她出了甚么事不成?还是这二人私奔?

    转眼看裘讼师,果然见他面上强笑:“周少爷,多谢果然我没看错,你非同寻常一般人。如今也只有你还真心同我说这一句……”

    文箐听得这话,越发觉得不对劲,心想去年陆家大哥写信,内里还道是请了他去陆家村做先生了,怎的却离开那儿了?难不成真出事了?“怎的不在陆家村了?”

    裘讼师看看左近有不少茶客,此时只是无人注意自己这一桌,方才叹口气,低声道:“说来话长。此处不是个方便说这些话的地方,且等喝了这盏茶,润润喉,再同你细说。”

    文箐见他半点儿没把自己当小孩看待,便亦是点头,不过仍是问道:“你们这是走亲戚落宿在码头,还是住店或是在此安家立业了?裘婶子这是身子不适?”

    裘讼师摇了摇头,道了句:“我们乘船而下,欲去江西。只是她身子有些不适,且晕船厉害得很,只好上岸来找了大夫开了些方子。适才听得说这里卖 柑子解晕,便想着买两个备着。谁晓得,一看卖 柑子的,居然还是你”

    文箐道了句:“真是巧。”心里却想着,上次遇到他,是真拐,虽然得逃脱;而此次再遇,却是假借被拐之名行金蝉脱壳之计。相同点,都是落难。

    正文18 悲喜消息

    裘讼师给文简续了点茶水,一边抓了一点果子放他手里后,一边问道:“你呢?”

    他问这话时,裘赵氏抬头偷偷地瞄了眼文箐姐弟俩,发现自己当初第一眼要不是认出了文简,还真没认出这个男童便是周家小姐。

    文箐低声道:“我这是准备去苏杭投亲奔故旧……”

    裘讼师没有马上接话,沉吟片刻,咳了一下,审视似地盯着文箐问道:“那怎的在这做起买卖 来了?是不是身上盘缠不够了?”

    文箐想想自己脑残,买了那么多柑子的丑事,不好意思起来:“盘缠还有。这个,这个,一时买多了,一路上实在是个负累。好在船家帮忙,让人给挑到这处来卖 了。此次又是多亏了裘先生相助,实在是感激……”

    裘讼师却摆摆手道,道是太见外了,再说,自己便是凭着三寸舌头吃饭的,也没费力。且听得文箐简要说得几句,便也没有追问细节,只问了句:“怎的每次见你,都是你同你弟两人行路。这次可有人护送?”

    文箐对裘讼师这人没看透,觉得他这人亦正亦邪。想当初,他在赖氏案子上,是帮了陆家村人与自己,可是同时他亦是为了获得赵氏方才反水,费力将赖婆子定罪。他这般做,对文箐来说是有利的,可是从职业操守上来讲,作为讼师来说,对当事人很不尽职。所以她把握不好这人,不敢尽信他,且这人又极精明,不知他可能猜到甚么。

    这么一寻思,文箐心里不免有些提防他,自是不敢把所有实情相告;可是又想试探他,摸清他的底细,好确认自己能否将信任交付出去,毕竟自己还需问一些律法上的事项。于是掐头去尾,只以一部分实情相告:“我家人托了岳州一位席姓员外,承蒙他一路关照,从岳州到得这里,一路都安好得很,倒也无别的意外。”

    裘讼师应了一句“哦”后,问道:“你家人?托的便是刚才说的那船家?”

    文箐点点头,道:“是那船家的东家。他们正好从岳州来武昌,那日我未找到直接去杭州的船只,他们家倒是乐意出手相帮。我这也算是出门总遇贵人,上次是陆家叔婶还有您们各位,今次却又遇上他们。”

    这时茶寮外又走进来几位客人,吵闹着同老板说是没地方可坐。那几人嗓门实在是大,一时屋内显得格外嘈杂,想叙旧亦不是个好方。

    裘讼师朝四处看了看,道了句:“不如边走边叙。”一待起身,提了药包,便径自去抱文简。文简对他却不熟,自是不同意让他抱,往旁边闪躲,紧牵姐姐的手。

    裘讼师一笑,道:“你弟倒是谨慎得很。”

    文箐牵了文简的手,笑道:“他啊,认生得很,自打上次被拐了后,怕了。再说,他现在大了,到码头这点路,自己走起来倒是不费事了。裘先生还是先照顾着裘婶吧。”

    裘赵氏本是一脸专注地看着文简,眼里有几分疼惜,此时听得文箐最后一句,脸上便是微红,本来抬着的头这时又低了下去。

    文箐这时亦发现,她已去了孝服,人虽病着,可看着亦有五六分姿色,难怪裘讼师念念不忘,只是似乎比去年还瘦了一些,不知为何,难道爱情没有滋润这个可怜的女人?

    裘讼师自是不好去扶裘赵氏,不过仍是注意放慢脚步,一方面是照顾文简步子小,可另一方面想来也是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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