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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部分阅读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 作者:rouwen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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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个文要说的

    更新时间20101216 19:10:46字数:627

    不得不说的话——

    因本人第一次写小说,故对小说架构与故事节奏把握不足,前面显得拖沓,慢热。自己亦脸红,汗。

    不过这个开篇,冷淡至极,诚如读者所言,是埋下一根巨线,贯穿全部前传。

    前传内容色调低沉,阴暗,几分悲情,难受。不过内中的知识点一样不缺,平心静气看下来,希望大家能有所收获。

    如果前传是一个穿越者如何认识适应古代生活的话,正文将会一反前传,稍显轻快些。主角会真正独立处事。

    总之,这就是一个带有历史游记的穿越者的体验古代生活的故事。

    自己作为读者,看小说,除了怡情,便是了解其社会生活,了解那个时候的历史,与人物。一个故事后面总有不同的人总结一句话,哪怕说的是“啊,我是打酱油的。”

    于是打酱油的我出现了。看24史的《明史》部分,看了《明朝的那些事儿》,突然便想看一看明朝在商业发达之前的那段历史,人物生活背景,相关条文。朱元璋的一句话,成了他后世子孙皇帝必依,否则就视为谋逆。

    于是,这个故事便在这个基调上产生了,内中故事为虚构,内中人员为yy串接,各名人在历史存在,常识与律法大部分为正史中内容,撰改少一些。

    时间上,基本保持与正史一致,人物出生,基本不变。只是借这个冒出来的人物,着了穿越的皮,加了现代流行的quot;种田行商“这种手段,来勾勒。

    由于翻到资料有限,写的要是与您了解的资料不同,请务必指出。正好长长见识,多多积累。

    如是偶尔的情节要是与某文有搭连雷同,纯属巧合,请指出。不影响正文发展方向的话,删之。

    骂声,拍砖声,也恭迎大驾。

    此文涉及到各项知识点有

    更新时间20101223 15:29:55字数:1529

    本小说开篇的基石依据律条为:“凡京官,及在外五品官以上,官有犯,奏闻请旨,不许擅问。其犯应该笞决罚俸收赎纪录者,不在奏请之限。”——故周大人交了罚钱,少挨了一些棒子。其他则成都知府无权过问。

    81明代以钱赎罪论

    80苏州太监一职

    79马经

    78绒毛的知识

    77营造式

    76二十四孝典故

    75私生子继承财产

    74宗族

    73古代杭州饮水问题

    72陶真,瞎女先生,明版《白蛇娘子传》

    71缠足

    70杭州古城门

    69明代生员制度(简介)若干项

    68《世说新语》中的几个典故,涉及项目较多。

    67歙砚品赏(砚石抛砖引玉)

    66明朝朱元璋推广了绿茶,祈门红茶业还未开始;茶户无需服役,茶政管理;明代封山禁林制

    65类风湿症

    64官员任职在外,不得在辖区置产备业。

    63四品以上官员之家,不得从商!

    62匠户籍如何服杂役问题

    61制陶工艺简略介绍

    60景德镇官窑,民窑,土的来源,价格

    59省级地方官衙结构:巡抚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司等

    58街上弛马飞奔伤人律畜牲伤人(比如狗,牛,马等家畜伤人)

    567奴婢辱骂主人以及庶民之家不得蓄奴

    56孕妇杀人犯法之律

    55典卖妻女的律条,古代雇他人凄女生子的风俗

    54女子不得入寺参拜之律

    53江西当时有名的寺院,及寺院管理制度,和尚的度谍管理问题

    52军户的户籍问题

    51盗窃相关罪责:掏摸,白日劫夺罪,诈取官私财物、恐吓取财等,

    52所拾财物的归属问题

    50《大诰》明初法制普及问题

    49江西人喜讼事、(江右的来由、晒肚子典故)

    48治晕船症的法子

    47酒税、关税

    46治风寒——芫荽汤,葱白粥

    45律条:j弟嫂或嫂;乱囵,夜入私宅,防卫过当

    44丧葬

    42明代女人当尼姑亦有限制

    41明代基层划分单位,都,图,里。

    40地契

    38土地政策-----税赋,土地买卖跨图交易,飞名诡寄,偷税漏税,税由

    37官员禁嫖,不得娶乐伎为妻妾,违者棒责,革职,判离。

    36明代钱币政策,禁银令。盐钞,门摊市税

    35制衣的规矩,违制

    34穿靴的忌讳

    33《千金要方》

    32古代的字典

    31古代的字典——第七十九章

    30《千金要方》——第七十九——第八十章

    29明代中期以前的主要粮食蔬菜中,尚无土豆,番薯,玉米,辣椒等——第七十八章

    28房契——第七十七章

    27家产之争,(祖)父辈在,不得分家析产等条件。——第七十五章——第七十六章

    26《女论语》《女诫》中规条——第七十四——第七十六章

    24房屋交易税,契费——第七十四章

    23雇工贪墨银钱之罪——第七十三章

    22教唆逼人犯罪者,作为主谋,当坐首罪——第六十五章

    21良贱相殴——第六十四章

    20牙人,牙行之行规——第五十四章

    19有残疾者,不得为官为吏——第四十七间章

    18丧期守孝各类问题——第四十四章——四十八章

    含历史典故

    17讼师坐诬告——第四十三章

    16粮长——第四十二章

    15诬告罪、雇工长期有契者同奴婢制——第四十一章

    14、父母给儿子、兄弟(媳)之间守孝问题——第三十八章

    13、明朝一般衙门规制——第三十七、38章

    12、宝钞——明朝的纸币相关知识点——第三十六章

    11拐卖/掠卖掠买良家子女——绞刑。

    10明代童装——第二十章

    9、明初喜轿非大红轿——第十八章

    8、明初实物彩礼薄,催嫁,与出嫁抬妆习俗——第十七章

    7、明初着衣限制,婚礼喜庆着装规矩、庶人打扮——第十七章

    此处关于妾室着装的问题,有待进一步核实。

    6、明代陪嫁从律法上来说,算公中,非私产——第十六章

    5、明代良贱不能通婚即,良人不能与奴婢通婚——第十五章

    4、藩王继承权益——第十四章

    3、驿站——官驿——第八章

    2、明代造船材质,维修——第七章

    1称谓——第一章,第三章,

    故事里各历史人物说明

    更新时间2011110 20:00:57字数:439

    1、本文主人公周文箐及其弟文简,为编撰出来的虚构人物;

    2、给女主安排他爹名周弘,明代有这么一个同名进士(周鸿或周弘),可是后面信息全无,其画扇极有名,只是生平后世皆不详。

    3、女主家庭背景全为杜撰,与明代朝廷中各人物关系纯粹为了写故事而yy。但主要人物有其原形。其祖父,在本文中改名为周复,原形为明代周伟(字孟简),一不小心发现女主弟同他祖父居然犯了名讳。咳,失误,当时没完全记下来。这里大家无视吧。

    明代实际上:周伟的兄弟叫周述,他们二人同时中的进士,一为探花一为榜眼,当时号为二苏。都是翰林,都进过詹事府。咳,反正正都是温文谦和之人。在小说里会有一些修改,请不要严格去对号。

    4、孙豪这人,为杜撰,应诚伯家系里有没有这个人,不知道了。反正从继承关系上,资料没有。所查资料有限,没去查证此人了。而关于应诚伯爵位被剥夺,其实又再恢复,确有其事,此非杜撰。

    5、周能,是史料里只说是昌平人,在这里为了拉上关系,特改为从苏州当时北迁过去的,为女主族叔。

    6、其他,后续有n多人物,咱慢慢补充。

    前传 家破人亡 苦难中学习生存

    第一章 债病交加

    “夫人!夫人……”门外帘子轻掀,走进来一个四十出头打扮干净简洁的仆妇,语气有些急促。

    此时,院外也似传来一阵阵吵闹声,听动静,来人不是一个两个,可见阵仗不小。

    被称为“夫人”的是一位三十多岁,面色有些憔悴的妇女,头上戴了一支银钗,发髻边压了两个翠色螺钿,一身石蓝色的衫子着在身上略显肥大。夫家姓周,乃是成都府五品同知周弘的正室夫人。

    仆妇见周夫人正弯腰从帐帘里面转过头来,并没有在睡觉,方才走拢来。欲开口,见到小姐仍然侧身在睡觉,便低声地道:“驿丞派人在前头来说,那帮船家的人又来了,人数太多可能阻止不了多长时间!要不,奴婢给打发了去。”

    周夫人愣了一下,离开床几步远,方道,“箐儿刚做恶梦了,在梦中似是哭了一回,别惊动她了。阿兰,你先去。我且去看过老爷后,随后就来。”周夫人话音刚落,就觉噪子里一口痰好似卡住了,想咳,却又压住。

    唤“阿兰”的仆妇,嫁的也是府里的管事,姓陈。所以平时上下都叫她“陈嫂”,也只有夫人私下里才唤她闺名。

    她见夫人这状况,眼明手快地到了外间倒了杯水进来,周夫人摇摇头,指了一下喉咙。

    陈嫂回头瞧瞧帐子里没动静,扶了周夫人出门到外间,拿了痰盂接了痰后,又服侍着周夫人喝完水了,便道去外面打发人走。到门口又听到周夫人道:“可别闹将起来了,客气些,轻声点儿。家中如今全是病人……”

    陈嫂还想安慰周夫人几句,可是外面的声音却不断传进来,只得急急地赶去外院。

    周夫人这边心里叹口气,进到里间,到妆台前看了看自己面色,便蘸了点粉脂,慢慢地抹开,欲遮掉脸上所有的疲惫和沧桑。又拿了口脂抹了下,抚了一下发髻,套上一件把藕红色褙子,觉得差不多了,方才起身。往日里这些都是陈嫂来侍候,如今是非多,里外一切都得自己来操劳。周夫人重整好妆容,自去隔壁了。

    文箐待房间里没人了才睁开眼,其实在陈嫂进得门前她已醒过来了。叹了口气,不情愿地拿起旁边浅粉的衣裳,很不习惯地穿上了,又理了理衣襟。如今已从十天前崩溃般的歇斯底里状态中拔出来,冷静了些,这两日开始学着如何应对周围的陌生世界陌生的“亲人”。

    文箐正想着这几天别人如何给她梳发打髹,却被门外的响声打断。“小姐,起来了?夫人去看老爷了,我来侍候小姐梳洗吧。”

    来人陈嫂的女儿,上下都喊她“阿素”,长得中上等模样,如花的年纪,见到的这几天里却是难得有笑容。

    阿素见小姐正要梳头,忙拿过文箐手里的梳子,轻轻柔柔地梳了,又拿了篦子细细密密地给梳了个遍,抹点头油,利落地给梳了个垂髫童女的发髹,簪好。拿了妆台上的一个帕子,打开是两个小耳环,却被文箐按住了。“阿素姐姐,不要了。”

    阿素轻轻地放下耳环,收好了,便倒了水拧好面巾,欲给小姐净面,却被小姐直接拿了过去,道:“我自己来罢。你帮收拾好被褥吧。”

    阿素觉得小姐从上次彻底好转过后,似乎没了原来那么顽性了。经过了这场变故,先前极其活泼的性子,在几天大吵大闹后,却一下子沉静了,象十几岁的大家闺秀,和夫人性情倒是有了十分相似。亲手侍候的一些事儿,比如穿衣更换洗漱等,小姐也不让别人动手了,都自己做。

    “阿素,外面怎么了?刚才竟是那般地吵?”阿素清理着床铺,有点儿走神,就听到小姐开口,一慌张,手里的被子又掉在床上,忙拾起来,转过脸去看小姐,却也没见小姐脸上有什么表情。要是一个月前,小姐肯定就蹿出门外去了。“啊?没事。刚才我阿姆都去外面打发了。就是一帮子浑人罢了。”

    “是什么人来了?前几天也有人来吵架滋事吗?”文箐心里有些疑惑,适才陈嫂的那两句话她也只是听得半清不楚的。

    “那个……”阿素略有迟疑。小姐年尚幼,病才好,这些烦恼的事,何必与她讲呢。

    “我母亲呢?”文箐也不追问了,转移了一下话题。

    “夫人去隔壁老爷房里看看动静了。”

    “他怎么样了?那个,我是说我爹如何了?”文箐叫了二十几年的“爸爸”,突然要叫一个陌生男子为“爹”,有多拗口和不乐意的情绪,可想而知。好不容易憋了出来。可是看文简那小子,他却有时又叫“爹”,有时也叫“阿爸”的,就是称呼周夫人,也是“母亲”、“妈”叫着,让刚到这个世界里她搞不明白到底该叫哪个称呼才合适,还是按照她所了解到的叫“爹”吧,其实是更多的不乐意,她想“爸爸”是自己真正的父亲的称呼,哪里能如此便宜地给了“别人”。

    “老爷今儿个比前几日好多了,烧退了些,就是老反复。小少爷倒是彻底好了,明日里医生过来,再瞧瞧,就可以肯定了。”阿素语调有点轻松了。这里小少爷就是文简,文箐的弟弟,虚岁有四。

    “哦。”文箐很没精神地应了声,“我,实在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儿了。这病一好后觉得天翻地覆了,全都不认得了。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阿素……”

    “小姐……你别多想,你想多了,又头痛发作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夫人呢。”阿素看小姐那模样,心里就发酸,眼泪也要掉下来了。眼下何尝不是一个短短时间内就天翻地覆的情境?

    “那你说与我听听,到底发生什么了?”文箐把话题又转回来。

    “小姐,那些个外院的事,自有夫人作主。有夫人在,小姐只需安心养好身体就好了。”阿素很是迟疑。小姐毕竟太小了,知道这些事只会不安。

    “你还骗我?我身体如今都好了。你说与我知道,我也好放心。你要我自个儿猜,只怕头更痛了。前边可都吵上门来了,会不会打起来?”文箐知道阿素一直服侍自己,没有别的可要胁,只能开始耍赖了。

    “那般子浑人,他敢!这里是驿站,老爷是官,他敢在这里撒野?再说,夫人自会去料理。小姐,阿素就陪你在这房子里,不去搭理那些。”阿素已经整理好床铺,拿小姐没办法,自己打小姐三岁后便不能奈何她,她总是有办法从自己嘴里套话来,可是眼下却又不能与小姐说得过多,只得端了盆子欲出门倒水去。

    “你同我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我这成日里都昏昏沉沉地,昨天就想出个门,母亲都不让我动。阿素姐,我真的头痛了……”文箐揉揉额头,痛苦地道。

    “好,好,小姐,这就说与你听。只是你别说是我说的。便是那船家一干人等不讲理,前几日我们都说好了,就是等钱从苏州过来后,一起付于他。如今却急急地隔两日又来闹上一回,生怕我们不认帐。”

    “那要多少钱啊?”原来是上门要债来了。真是多事之秋啊。这一屋子病人,再加要债的,坏事全来了。

    “原来说好的,就是沉的那船给他一百两银子,那可是很大一笔钱了,一万贯钞呢,这一般人家中便是有个一千贯都了不得了。可如今却变卦了,说要三百两。还说伤的人,死的人都要,狮子大开口呢,两个船家都合了口径过来。真是看着老爷病重没法主张,要不然告官,且都拘了去,也就安静了。”阿素很是气愤。

    “那怎么不拘了去?”既然敢到官家门上来闹事,怎么没人管呢?文箐心里顿生好奇。虽然还不清楚一百两银具体是个什么概念,却坐地起价要到三倍,这确实离谱了。

    “夫人,她说……要是为难了人家,这么长的水路,将来有人使个坏,再沉一次船,可就全家都麻烦了。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还有……小姐,这些事你就别打听了。”阿素不愿开口继续说下去了。

    文箐不说话了,听得她前头这几句已明白这讨债的人不会好对付,是官家又怎么样?就这一条水路不坐船还能插翅么?只是为什么不能坐官船呢?

    耳听得外面的吵声又大起来了,她见阿素端盆走出去倒水,也站起来,走出去。前面似乎是“母亲”从“爹”的房间里出来,由一个丫环模样的人陪着正向外面走去——嗯,那个丫环好象叫小绿。文箐也就偷偷地跟着“母亲”后头去前厅。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外院子里,陈嫂看着自家夫人走出来,为自己没能打发走这帮闹事的人很是愧疚。

    “这是怎么啦?陈嫂,可有上茶?”夫人到了外面的院子,带了些许微笑,又透着一股子严肃,不容人忽视的压力就迸射了出来。

    院子里也有近十来个人,大多都是身强力壮的,一看就是干力气活的,还有几个着了绿色的公服模样的人,文箐估计那便是驿站的差役,这么多人,挤在一块,难怪刚才闹哄哄的。如今,一下子就安静了。

    陈嫂忙回答说:“回夫人,茶已备好。只是伊等都不厅里去……”

    驿丞忙过来,作了揖,一脸为难地道:“夫人,今天来的人实在多,下官叫来了馆夫,也拦不住,这便都挤进门来了,外面看热闹的下官倒是给打发了。这些个,实在要拦不住,您看……”

    “多谢驿丞。我这一家子大小给贵驿也添了不少麻烦,请多担待。这些都是船家,想来今次也是来与我们商量船难事宜。借用贵宝地了。”夫人给陈嫂子打了个眼色。

    陈嫂看驿丞左就站自己这身边,忙掏出十贯钞,趁人不注意塞给了他,轻声道,“一点酒水钱”。

    驿丞正愁与这帮粗人无法打交道,他更不想惹麻烦,只要不出人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主周少府家既然出来了自己了结,与他无干,自是巴不得。便让馆夫差役都退了下去,自己也到外间去安排。

    关于称谓问题:当时明初,南京叫爹为“爹”或“爷”,称母为“嬷嬷”,“孃”或“妈”。而苏州是叫爹为“爸”,母为“谜”或“姆妈”“阿姆”,一个府不同县叫法也不同。北京当时叫爹为“爹、别、爸、大、”,母亲称为“妈”,称祖父为“爷”,祖母为“奶奶”。而松江府则官宦人家称爹为“老爷”,母亲为“奶奶”,还有“太太”之称。并且各时期都不一样,慢慢发展。本文就以称爹“爹”,母亲撒娇时为“妈”,平日即为“母亲”一词代替,要不没法统一下去了,很乱很乱。

    而关于父母对儿女,江南称为“保保,宝”等,北京称“哥哥,姐姐”等。此文中为直呼其名,叫者“箐儿,简儿”等来代替。

    至于“姐儿,姑娘”这词,在明代后来却是窑姐儿的;庶民一般都统一叫“娘子”,“小郎”,或者排行加“郎”;若身份非庶民,则呼“小姐”“公子,少爷”。又有富贵人家中称男为“秀”类。

    其他称呼以后慢慢根据地方需要有必要再细说。

    第二章 一帮子讨债人

    “夫人,我等今天是来看看贵管事是否、回来了?毕竟……去苏州的时日已不少了。那船就是我全部的家当,所以,不得不急。”

    先开口说话的是船家之一,姓李,中等个,稍微有些发富,穿的是灰色粗布衫。他先是上前来鞠了个躬,行了大礼,只是说话有点儿嗫嗫,略有些畏缩,说了两句,觉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自己是债主当理直气壮。此前来了三次,和这位夫人见过面,但也只得两句话就完了。虽然说周大人如今停职待查,挨了板子,可是谁知这趟去北京会不会再起复?总而言之,看着夫人还尚和蔼,成都府有识得的人都道她菩萨心肠,所以自己的损失是希望能得到贴补。

    “既如此,李船家,不如都到厅里坐下再谈,请。”夫人受了礼后,也没什么表情变化,仍然是微带着点儿笑,把来人往厅里引。到门槛处,回首看看后面的七八个汉子上下又打量一番,“李船家,今天带来这多把式可是要给我们搬家不成?”

    “不,不,不,夫人哪里话。便是那些死伤兄弟的家人从家中赶了过来,天天追着小人讨要赔偿,小人也是没办法。小人说的他们不信,实在拖不过,只好带来让他们听夫人一说,他们就安心了。”那位李船家自己虽然是想推诿此事到周家头上,但是听得周夫人最后一句话,也是急得连称呼都变了,毕竟不能明着得罪周家。

    “就是,总得给咱一个明确的说法,看病要钱,耽误时间也要钱的。”

    “船是因为载了你们,才出的事。就是那帮匪徒也说了,如果不载你们,他们是断不会劫了咱们的船。这连带咱们受伤的受伤,死的死,自然是你们要负责了。”

    带来的几个人里有嗓门大的,借势又嚷了起来。其他几个也不愿进来,这毕竟驿站是给官员住的,不是自家码头或船上,只想着在外面闹起来,有人围观着,这万一周家差人来逮,也好有个见证。转念又看对方只是一介女子,瞧着有些病容,倒没有什么官夫人的那种大架子,心中自是以为没什么可怕的,有带头的,也开始嘀咕起来。

    李船家看到夫人脸上的神色没了一丁点儿笑容,也紧张起来,腿就一只迈进门槛,另一条腿仍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个自然要说清才是。只是这外边还有官府差役往来驿馆办差,咱们之间的事倒是不能妨碍了公务不是?”周夫人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这话说得真是相当锋利,这就算周夫人不让人来抓闹事的,归州衙门也有足够的理由逮人了。真是一句话就让这般人没了吵闹的底气。

    只见刚才那大声的人目光有点躲闪,正拽了一个人,不让人往门里走。

    夫人眉头微蹙,陈嫂看在眼里,忙上来在夫人耳边说了一句:“带头闹事的便是有他一个,噪门最是喊得大。”

    周夫人径自坐到主位上,不急不徐地道:“两位船家到得有些时间了,这外面说得这多话,嗓子想必是渴了,倒是我待客不周了。还请先吃上口茶,润润嗓子。我家老爷现在病榻上歇息着,实在不能惊扰,家中小儿女都受惊,如今一家子都得瞧医生,平日里上下都是小心过来的,请各位也多担待。”

    俩位船主听得,这是周夫人给自己台阶,且又暗里要求自己这帮人不得喧哗,一方面只怕影响驿馆办差,另一方面要是导致周同知大人病情加重,可就是大错了。只是既然都同意把事了结,自然愿意,毕竟也不想三天两头被手下的伙计纠缠,于是招呼了下面的伙计全部走进厅堂来,交待他们勿要吵嚷。

    待人都进来,陈嫂又让馆夫找了几把条凳才让这么多人有了位子坐定。

    “前几次家里又忙着照顾病人,还要忙着和这本地官府衙门打些交道,所以分身乏术,我这妇道人家倒真是力薄不逮,顾此失彼,让各位几次等到现在还没说清这些事该如何善了。如今各位该来的都来了那便一次说清了。各位以为如何?”周夫人压着嗓子里极想发出来的咳嗽,愣是喝了一口水憋住,把话尽量说全,最后放下杯盏来,话也便落了音。

    文箐想,自己这“母亲”刚才两句便杀了人家的威,如今又说家中病人多,又提到与官府打交道,只怕也是暗示着这帮人,自己是有能力动用本地官家的权力的。真是语含机锋,却又不让人觉得她本人拿自家官势压人。

    “有夫人这句话,那自然好。”旁边的裴船家是个紫脸汉子,忙积极地表示同意。

    “不如你们也说说:要算哪些?要付多少,如何付?便列了单子,写明各项明目,说清原委,立个契,免得空口白牙,外人要说我妇道人家说话不算数。”周夫人转过头过,咳了一声,忙端了水杯,又急着喝了两口。

    “这个,这个……夫人说的话自是一言九鼎,自然算数。”李船家想想自家的船已破了,又沉了,这费用开口要多了也不好,少要了自己哪里有钱再造一只?说话便又开始支吾起来。

    有人听得只说到赔船钱,便有些急躁,生怕自己的没有了着落,开始要闹起来了——

    “就是船破了,除了赔钱,那俺这些日子都没得活干,这也是钱。”

    “咱们船上的人也伤了,除了看病的钱钞,那也耽误了出工,这一天就是几十文的工钱。”

    “还有,就是死了的人,怎的除了送棺归葬,家里老老小小的怎办?原本可都指望着养家糊口的,如今这一去,家里岂不是要卖儿卖女妻离子散?”

    “就是,就是……”

    人声又开始热闹起来了。语气慢慢由开始的不满转为不达目的不罢休,还有些微愤怒。

    粗人容易动拳脚。陈嫂神色紧张起来。可惜家里本来的两个男人都不在家,李诚去打捞船只,自己男人在苏州,这可如何是好?馆夫都被驿丞打发了出去。真要闹起来,夫人要是不小心吃了亏就麻烦大了。今日要是没如了这帮人的意,只怕日后回去坐船也是麻烦事。可是,要是让步太多,人家得了便宜,日后还会不会再来闹一次多得些利?

    文箐在后头听得这般动静,字字在耳里过,心里却也是害怕。不知周夫人会如何打发了这些苦力?她也知道古代人识字的不多,那不讲理的、办事冲动的也多。真要冲动起来,他一时不怕犯个事,可是周家眼下是经不起折腾了。

    “各位把式,俩位船家,眼见屋里这许多人,我也就一双耳朵,实在听不过来,不如派出个代表来,分说分说,否则说了这许久,事情还是没着落。李船家,裴船家,二位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周夫人说完,放下茶杯碰到几上,声音很是响亮。

    所有的人闻声都静了下来。

    俩位船家相互看看,又看了看起头的那个人。那人缩了缩头,不吭声,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自然的扭了一下头。

    “李船家,不知道这位是船上别的把式还是什么人?看着这位,倒是很陌生,不象当时载我家货的那条船上的把式。莫非当日我看错,漏过了当日一起落难的同船的人?”陈嫂接到周夫人的眼色,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这个,这是小人船上死去的伙计张三家的族兄,叫宋辊。近日听得张三罹难,前日赶了过来。”裴船家忙起身道。

    “哦。那俩位船家和几位把式,是要推举这位张把式作代表么?还是说各人代表各人?俩位船家作为船主,倒是不能作主吗?”周夫人似是无意地扫过宋辊,对方脸色有点微红不敢正视,而是转脸看向李船家,眼光飘移不定。

    “这个,都是我俩船上的伙计,自然是我俩来……”李船主被将了一军,只得开口表态。

    “好,既然俩位船主能作主。那其他把式不如就请到旁边桌上,吃点果子,静待消息。小绿,去请驿丞大人过来,再去泡壶热茶来,取笔墨纸砚过来,我听俩位船家也细细说帐。”周夫人招手叫了小绿,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其他人侧耳听,也只听到依稀说“病人……老爷……请医”等字眼,想来是要请人给周大人看病。

    小绿领命而去,这边陈嫂木着脸已经把厅里的几位把式领到下首,抬了桌子过来,沏了茶,上了两碟果子。

    那个叫宋辊的被其他几个人推了几把,于是他犹疑着,嘴里用乡下土话嘀咕着什么。

    陈嫂在旁轻轻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家老爷也是个五品官,如今虽不能出面,可也是在后头听着呢。”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厅里的人都吃得见,有人就开始四下里张望。

    文箐怕被人看见,忙缩了缩,这才发现,阿素苦着脸看着自己,只好冲她摆摆手,意思让她勿叫。

    阿素走过来,拉她去洗漱,她却不愿动,想看看怎么回事,究竟欠了多少银子,这个作“母亲”的又是要如何打发走这些人。若是自己是周夫人,该怎么办?她倒还真有点头痛,无处下手的感觉,因为对这里的人与事太不了解了。如何面对挑衅?如何打发人?怎么生存……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心头。

    文箐看那几个汉子装束简单,粗布衣裳,有几个身材高壮明显是孔武有力的,也有几个虽然黑瘦黑瘦的,便看他们手上都是青筋突起,想来比馆夫的力气要大得多。这些人,万一一言不和,闹将起来,动了怒,没了理智,打伤打死几个人,绝不是难事。

    文箐见这么多男人把个大堂都挤满了,而堂上高坐的周夫人在陈嫂的陪护下就显得那么单薄无助,可是她却能一脸安然地坐在那里喝着茶,与人唇枪舌战,话语里机锋不少,显见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再看来那几个汉子,听了陈嫂的话后,显得有点胆怯,就是那个挑头的宋辊也不敢多话了,闷闷地坐到桌边,狠灌了一口水,欲狠命放下杯子,却发现陈嫂正盯着他,也只能轻轻地放下来。

    显然,官,还是大多数人都怕的。便是官夫人,这身价也压人一份有余。

    第三章 第一笔债——恩威并施

    驿丞没多久就过来了,打了招呼,也不多寒暄,径直在一侧坐了下来。

    那边李船家和裴船家左右合计,下边几个汉子都尖着耳朵听,那个宋辊的想上去插几句嘴,却看到夫人喝着茶,而陈嫂总是扫过自己,心里有鬼,也不敢上前吱声了。

    约摸一盏茶功夫,俩位船家议妥,李船家把三张纸递了过来,陈嫂接了递于周夫人。

    周夫人只瞟了眼,道:“既然俩位都合计了,其他几位把式想来也听见了,可有什么补充的?”

    有人道:“俩位船翁做主处事就行。”

    俩位船家看看自己的伙计,又看看宋辊,发现宋辊不开口,只好点头说:“夫人,就这些了。”

    “今天请驿丞当个见证。我周家如今落难,给宋驿丞添了不少麻烦,现在又三天两头来麻烦贵驿,实在过意不去,只希望今天就把这些小麻烦说清了,也还贵驿一个清静。”周夫人一脸抱歉地对宋驿丞道。

    这话是对宋驿丞说的,却让厅里其他人听得都脸红,这“清静”显然是自己打扰的。船家也跟着道:“是,多有打扰,有劳驿丞大人了。”

    宋驿丞站起来,欠了欠身子,嘴里说了声:“承蒙诸位信得过,那本驿姑且做个见证”。心里却早开始合计:这位夫人说话好厉害,把这帮要闹事的都堵住了嘴,而自己也不愿意得罪哪一方,这后边的周少府不论所犯何事,都与自家无关;只要他没死在自己地盘上,自己就好说,要死在这里,难办。自家上司现在不来,也唯有自己在这里吃这碗饭,脱不得身,可也马虎不得,前几日打发各路神仙,又是延医请药的,好在病人也好转了些,只愿这些人快点离开这儿,都是瘟神。

    周夫人把单子的顺序拣了一下,递给驿丞,似是托孤一般地口吻道,“有请宋驿丞帮忙念念,小妇人虽也识得些字,算得几个帐,可是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加上身上也不好,怕是厅里众人难以听清,万一念错了或有人听错了,产生误会,也是不好的。”

    驿丞头大地接过来,看了下,傻了眼。“这……”看着众人都望着自己,知道是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道:“本驿就权当个中人,先一条一条来,双方有争议的,也好一条说清再论下一条。如何?”

    众人同意。

    “这第一单是——李家船,同等大小同样材质,现在置办一艘至少需得钞二万四千八百四十贯整。夫人是否同意?”驿丞边念,边在心里也算这笔钱。真是好大一笔巨额债。

    周夫人却面无异色,好似听到的便是一桌酒席的价格一般,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此:“妇人我在内宅只知道置办一桌酒席,需晓得有哪些菜式,买的甚材料,这厨下的娘子来报价是几何,这帐目才能清楚。却哪里懂得这造船行舟之事?想来也是李船家这般行中里手才能清楚。只是,这厅里这么多把式都念着自家亲人安危,想来更心急些。不妨先把厅里几位把式的那些帐目清了,让大家都安了心,再和船家说船的事。如此,船家说如何?”

    文箐虽然不知道这个价格是高是低,只觉得周夫人这般说话,真是让人觉得举重若轻。虽说的是酒席,可是连一桌酒席也是要算清如何一个价,那么一条船岂能就报一个数字了事?尤其是最后一拐,把另一事抛给了对方。文箐虽不明白这用意如何,但她直觉地认为周夫人避而不谈船价,肯定有目的的。

    这番话说得似乎极有道理,先抑后扬,如鞭子般抽打了某些人。再说这人多,嘴也多,毕竟都担心自家的银钱和安危,下面的伙计安排好了,其他关于船主的事,别人也不能多言。

    看来自己太小觑了周夫人,今次才知她是个精明强干的主,前几次都觉得这人带病操持,主要出面的都是管事或者管事妇人,以为是个好糊弄的。真是大意了。俩位船家相互看了眼,又怕不同意,人家也拖上几天,这要真闹僵了,惊动了官府,自己日后行船也多不便,官家总是相互袒护的。

    李船家有点后悔:“这只是先后的事,早早晚晚都……”

    “驿丞大人,船家既说只是早晚的事,想来,先把其他几位的帐说清了更好。比如罹难的那几位的费用,死者为尊,自然要先紧着这个来。”周夫人马上截住了话,后面说的语气只差没垂泪。

    其他几个汉子,尤其是死者的家属听得很是动容。

    文箐在后面听得这话,差点儿鼓起掌来——

    这位“母亲”大人果然厉害得紧,自己只需跟在她后面多看多学习想来就能尽快适应这穿越后的生活,不管自己在这边呆多长时间,这可是个好老师,不可放过。

    且说周夫人这短短几句话让李船家一下子没了音,话就卡在嗓子眼里,想反对,人家说的话就是自己嘴里出去的,可是意思不一样啊。看驿丞翻向后面的两张单子,也只能偃旗息鼓。

    裴船家心里有自己的帐,只是点点头,也不吭声。

    宋驿丞懊恼不已,明白刚才周夫人故意拣了一下单子原来是什么意思,人家本来把这船的损失放在最后,可惜刚才自己一时不察,把这个又放到上面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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