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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王爷第187部分阅读

    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rouwenwu

    凌只收状子、不收银子,真是有钱不会赚。

    尤其是今天抓贪官,要是脑子稍稍活络点儿,一夜之间家里就能堆起一座银山来啊,真是令人痛心疾首。梁洪恨恨的咒骂一声,百无聊赖的抻了个懒腰,正要回房焖着,忽地见街角四个布袍大汉低低耳语几句,然后其中一人径直走了过来。

    梁洪立即警觉的退后两步,掩身到了侍卫身边,现如今杨凌在霸州得罪的人也不少,自己可别成了代罪羔羊。

    却见那大汉走上前来,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在下有要事面禀钦差威国公爷,军爷们可否行个方便,代为通禀一声?”

    一听是有事见杨凌的,梁洪才放下心来,他闪身出来,说道:“见国公爷?国公爷是什么身份,那是什么人都见的么?有冤情去知州衙门,钦差大人不见!”

    梁洪穿了一身裘袍,却非宫中宦服,那人不知他的身份,还以为是国公门下,忙满脸陪笑的道:“这位公爷,小的确有重大冤情,是要告那张忠强抢民财、请求返还的,这事儿知州大人也做不了主,呃……何况知州大人也……被抓了,代理知州忙的不可开交,小的唯有求助于威国公杨青天,还求您行个方便”。

    梁洪一听是来索财的,能让张忠看上眼,亲自去勒索的,那必是富有大户了,不禁双眼一亮,他上下打量几眼,见这人一脸风尘,面相英武,虽身着布衣,气势却也不凡,便嘿嘿一笑道:“国公爷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啊,这些小事我怎敢随便打扰他?如果百姓有冤情不去官府告状,全直接找国公爷,那不是乱了朝廷法度么。你……”。

    手上一沉,一个蓝布小包已落到手中,粗略一掂,至少有百十两银子,梁洪双眼一亮,话风一转道:“你……你既然找上门来,想必是有重大冤情难以辨白的,咱家就做件好事,替你通禀一声,国公爷见不见,咱家可不敢保证。”

    那人听他一口一个咱家,又见他声音细柔,领下无须,才知是位公公,忙道:“是是是,公公多费心,国公爷见不见的,小的也不敢怪您,如果国公爷肯见,小的还有孝敬”。

    梁洪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忙将银子往怀里一塞,摆摆手道:“门下候着,咱家去给你通禀一声”。

    一有了钱,这位金吾卫右提督、钦差副使也顾不得自己身份了,立马降格成了跑腿的,颠儿颠儿的跑去见杨凌了。杨凌正在书房磋商这些贪官的处置,全部解送京城是不可能的。他已将解送京城审讯,然后明正典刑的害处秘密给皇上上了奏折,正德也同意了他的意见。不过对于这些被捕的贪官不能也来个血溅霸州,得按照律法执行,够砍头的砍头,该坐牢的得坐牢。

    这些刑律上的事华推官远比他精通,所以杨凌正在征询他的意见。华推官臀伤还未痊愈,倚坐在垫着厚褥的躺椅上正和杨凌说着话,一见梁洪进来便闭了嘴。

    梁洪满脸堆笑的道:“国公爷,有个汉子受张忠迫害,家产被勒索一空、听说张忠毙命,现在行辕门外想请国公爷您为他伸冤呢,咱家知道国公爷正在忙,可是瞧着那人实在可怜,老婆孩子破衣褴褛的站在街头,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国公爷您爱民如子,还是见一见吧”。

    杨凌一听,倒对梁洪刮目相看,难得这财迷心儿发了善心,那就见一见吧,他忙摆手道:“好吧,那就让他进来吧,本国公就见上一见”。

    梁洪喜道:“国公爷真是菩萨心肠,呵呵,好好,那咱家就让他进来了”。

    梁洪急急退出去,吩咐侍卫把那人带进来,笑嘻嘻的道:“国公爷忙着呐,本来是不肯见的,咱家好说歹说,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思呀,等会儿见了国公爷……”。

    那人一笑,顺手又是一个小包袱塞到他手里,悄声道:“多谢公公,这是五锭金子。这事儿不管成不成的,小的都承您的情儿”。

    梁洪先是大喜,随即又觉惋惜:看这样子,这户人家还没被张忠敲成丨人干啊,出手这么阔绰,又是金又是银的,早知如此自己该沉住了气,多敲他两杠子才是。

    一念及此,梁洪顿生悔意,喜气全变成了丧气,他无精打采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且进去吧,说话时小心着点儿”。

    看着大汉在侍卫带领下进了杨凌书房,梁洪眼珠一转,忽地想道:看来这是条肥羊,我且在这候着,如果威国公答应为他索回财产。咱家怎么也得想法子揽下这门差使,嘿嘿,这大汉这么爽快,谢礼一定少不了。

    大汉进了书房,见一个英俊的白面书生坐在桌前,旁边椅上还躺坐着一个一字眉的凶汉,四个带刀侍卫肃立在两侧。

    他倒甚懂规矩,只行了两步,跨进门槛就不再向前,直接跪倒在地,恭声道:“小的见过国公爷”。

    杨凌看他两眼,忽地一笑道:“你是被张忠勒索的霸州百姓?我看不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大汉吃了一惊,不知自己什么地方露了手脚,四个侍卫听了这话已飞快的拦在杨凌身前,雪亮的单刀出鞘,后边两个侍卫一手按刀。另一只手也攸地平举起来,不知这举动是何用意。

    大汉见此情景不敢稍动,跪在那儿恭声道:“是!国公爷目光如炬,小的……卑职确非霸州百姓”。

    杨凌目光一闪,疑声道:“卑职?”

    “是,卑职是……”,那大汉迟疑了一下,左右看看,杨凌微微一笑道:“这房中都是本国公信得过的人,不管你是谁,既然信得过我,那就不妨相信他们”。

    大汉闻言。这才放心说道:“回禀国公爷、卑职是……是河间府参将袁彪!”

    “河间?”杨凌惊诧而起:“河间府参将,跑到霸州来有什么要事?”

    袁彪的话娓娓道来,听得杨凌和华推官尽皆脸上变色。原来张忠不只贪墨、欺榨百姓,而且还与响马盗有勾结。

    张忠为什么对响马盗的事只字不提?他的罪早够死一百次了,这个恨不得只要我倒霉、全天下都跟着我倒雾才开心的小人会这么讲义气?

    杨凌沉吟一番,冷冷笑道:“好个张忠,这官他是做不成了,却不甘心就死,他肯替那些响马守秘,必是盼着我公开抓捕官员们的那一天,他未死的消息传开,那些响马会把他救出去。”

    想到这里,杨凌变色道:“坏了,袁将军你来迟一步,今日一早抓捕官员的行动就开始了,张忠未死,并指认这些官员贪墨的消息己经传开,张茂既知道张忠未死,必不会死守府中,他现在定已逃了”。

    华推官沉不住气道:“国公爷,那要不要马上派人查抄张府?”

    杨凌沉吟片刻,摇头道:“他那么大一份家业,匆忙离开,绝对难以带走。张忠一直没有泄露他的消息,他纵然离开府第,必然也会抱着侥幸心理,暗中察言观色……。”

    想到这里,杨凌道:“棒槌,派几个机灵的去打探一下,如果张茂还在府上,立刻调咱们的人围困张府,把他抓起来。如果他不在府上,立刻把人撤回来,一个暗桩都不要留,他是本地人、又是响马大盗,派人盯梢绝对瞒不过他”。

    “是!”大棒糙抱拳施礼,匆匆转身走了出去

    华推官若有所悟,说道:“国公爷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杨凌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将计就计,张忠为饵”。

    袁彪听不懂两个人的对话,疑惑的道:“国公爷,您的意思是用张忠把张茂钓出来?他们……这些大盗会这么讲义气么?”

    杨凌呵呵一笑道:“他们烧杀劫掠,或许是无恶不作,不过强盗也是有可取之处的。我虽不知他们和张忠是利益关系,还是真有兄弟之谊,不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是一定会救张忠的,或者……想杀他灭口”。

    杨凌道:“张茂被你发现踪迹,为什么却不逃走。反要央求张忠出面对你施压?因为他的根基在这里,庞大的家产他舍不得丢下。如果他现在逃了,恐怕除了随身一点细软,更是什么都带不走。张忠没有泄露他的行藏。为的就是指望他能救自己出去,现在知道张忠没死,张茂必然也会明白张忠的意思。

    做大盗的人做事都很小心,他现在就是离开了,恐怕也是以防万一的可能大些,在他心里,必然以为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底细,那么他为了自己仍能在这儿立足。以富绅的面目招摇于霸州街头,必然会想办法救张忠或者杀掉张忠这个活口。”

    杨凌唇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霸州四害,神棍贪官、大盗马贼,唉!这些祸害人的东西,根本就是沆瀣一气呀。今天收网,本是捞鱼,谁知道顺道捞上个王八来”。

    袁彪拱手道:“国公爷,您要擒拿这些响马贼,可有需要卑职效命之处?”

    杨凌沉吟片刻道:“不,张茂恐怕也会担心你知道张忠己死,会揭发他的身份。你最好立刻返回河间公开露面,以安响马之心。”

    袁彪闻言忙道:“是,卑职明白,这就返回河间!”

    华推官看着他离开,疑感地道:“国公,张茂既是响马大盗,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就不能用江彬的人马。霸州响马忽聚忽散,人数少时数十人,人数多时数百人,个个骁勇善战,在万马军中来去自如,万万小觑不得。

    大人身边虽有千余精兵,恐怕也未必能拦得住他们,况且国公身份尊贵,不容有所闪失,必得分出大部人马保护您的安全。如果没有足够的兵马,恐怕很难将那些响马一网打尽”。

    杨凌目光微微一闪,说道:“这个不急,你且安心把这些该惩办的贪官分类甄别一下,这些官员必须从快处理,霸州的乱子差不多了,得尽快让民心安定下来。至于响马贼……我想,他现在也该到了……!”

    入夜,宋小爱正在房中沐浴。

    楼上就是关押张忠的地方,由于梁洪时常出入杨凌住处,而她是女将,张忠关在这里最为隐蔽,所以杨凌才将牢房设在宋小爱的住处。

    一楼宋小爱的住处,房门紧闭,房中却是香艳柔媚的一派春光。[天堂之吻手打]

    宋小爱只着一件精美的抹胸,一件小小的亵裤,刚刚沐浴完毕,姣好的玉体还蒸腾着热气,抹胸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乳|峰的高耸,小腰的纤细,更显得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粉光致致的玉臀,修长丰腴的大腿,柔美纤巧的天足……,如雪似玉的肌肤,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绯红色的玉光……

    拭净了秀发,宋小爱将衣衫一件件穿了起来,就在这时,外屋房门笃的一声响,外边响起一声喝问:“什么人?”

    紧跟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宋小爱吃了一惊,急忙一个箭步跃到床前,从床头抽出一柄弯刀,然后扑到外屋启开房门冲了出去。

    只见两个侍卫从暗处跃了出来,手中提了狭锋单刀,宋小爱急问道:“什么事?”

    侍卫忙停住脚步道:“宋大人,方才有道人影闪入,掠至你的门口窥探,我等喝问一声,他便立即抽身退了出去,卑职只来得及射了一箭,那人身法奇快,却未射中”。

    楼上侍卫更多,不过这些侍卫训练有素,早得严令,不可擅离张忠半步,是以虽闻警讯,却没有一个离开警戒位置。

    宋小爱带着两个侍卫冲到厅内,此处设有,只见楼梯扶手上钉着一枚袖弩,显是方才侍卫射出的一箭,厅中无人,门口两个侍卫却倒在地上。宋小爱急忙扑过去察探,见二人只是被击晕在地,这才放心。

    为了避免引起梁洪疑心,宋小爱的住处外松内紧。院落中并无大量侍卫,夜间只有这两句侍卫守门,如果真的有人有这么高明的身手潜入,现在既已退出门去,只怕早已从容远遁。

    宋小爱不甘心,恨声道:“走,随我出去看看!”

    她刚刚冲到向楼上询问了一句,见楼上没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来,她对两个侍卫道:“不要惊动大人,随我出去瞧瞧,行辕中今夜巡卫加倍!”

    宋小爱冲到门口,外边正好闪进一个人来,宋小爱不敢怠慢,手中刀已匹练般挥了出去。她仓促挥刀,出手却极迅捷,尤其经伍汉超指点,偷偷传以武当上乘心法,刀法远非昔日可比。

    可是门口那人身手却比她还高明十分,这迎头一刀,那人腰肢只是轻轻一扭,就闪到了一旁,抬手一托,擒住了宋小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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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小爱大惊,一记撩阴腿狠狠踢向那人胯间,这时她才看清那人相貌,不由惊道:“小伍?”

    “糟了!”宋小爱大惊,可那全力一脚哪里还收得住,靴尖重重地踢在那人胯下,震得她脚尖发麻。

    “完了,完了”,宋小爱心里暗暗叫惨,绝望地看着伍汉超。

    咦?他怎么既不喊也不叫?不会是踢的……叫也叫不出来了吧?还是他的功夫这般厉害,那里也练的似铁如石?

    宋小爱的眼神直勾勾的向下移去,只见她的脚还扬在空中。伍汉超以一个很可笑的姿势把屁股扭到一边,她的脚尖所踢处,正是小伍的大腿。

    伍汉超这时才呲牙咧嘴的道:“我的小祖宗,这见面礼……也太重了吧?”

    宋小爱一颗芳心咯地落了地,甜甜地唤了一声:“小伍……”。

    伍汉超呵呵一笑,站直了身子、柔声道:“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一见面就动刀动枪的?”

    宋小爱的柳眉刷的一下又竖了起来,脸蛋儿也红了,她一把拧住伍汉超的耳朵,娇斥道:“没出息的东西,竟敢偷看我洗澡?快说,是不是你偷看我洗澡?”

    伍汉超疼得哇哇直叫,连连喊冤道:“我哪有?我才刚到啊!”

    “嘁,你少装了,除了你谁有这么高明的身手,来去自如、躲得过袖箭,劈翻了两个侍卫还没人发觉?什么时候学的这臭毛病,你说!”

    “真的没有,我冤枉,我先去见了国公再来的,不信你问他”。

    宋小爱往门口一瞅,只见大棒槌憨笑道:“小伍的确刚到啊,我陪着他过来的,呵呵”。

    宋小爱这才信了,急忙松开手,陪着笑脸,在小伍耳朵轻轻吹着气,温柔的道:“对不起呵,小伍,你没有事吧?还疼不疼,来,我给你揉揉!”

    伍汉超一把拨开她的手,悲愤地吼道:“你说,刚刚谁偷看你洗澡了?他竟敢偷看你洗澡,这不是占我便宜吗?天呐,你竟然被别人全看光了!我不要活了!”

    宋小爱翻了翻白眼儿道:“有你这样的吗?别人不坏我名声,你来坏呀!我只说有人到我门口窥探我,又没说真的看到了。我是在里屋,看得到吗?你本事大,长双透视眼我看看,还学会跟我发脾气了,你能耐啊你,就让人看了咋地?我懒得理你!”

    “啊!”伍汉超顿时转惊为喜,连忙追上去,陪着笑脸道:“小爱,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替你难过呢嘛,你看我要是外人,能这样吗,咱们不是一家人嘛,喂,你别走呀,你看我刚刚大老远来的……”。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刘大棒槌见状也翻了翻白眼:“一对活宝,嘁!嗯……,你们俩,刚刚谁偷看小爱洗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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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8章 除草先寻根

    钦差行辕遭人侵入的消息一传开,警戒立即加强了数倍,巡逻兵丁络绎不绝,身手再高也休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来。张茂暗中窥探时,知道再无机会下手,只得黯然一叹,利用超卓的身手悄然遁去。

    霸州乱糟糟的局面持续了三天,新任官吏们总算能将一切事务略略理顺,能够维持官府正常运转了。杨凌这才放下心来,宣布启程回京。

    霸州的官吏们对于杨凌,此时的心情实是复杂无比。对这样一位高官,他们难免心生敬畏,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可是自己忽然坐上再苦熬十年也未必能混得上的各司衙门主官,又全因杨凌的关系,现在虽是代理,其实朝廷很难从别处抽调官员来补缺的,也不可能大量任用毫无施政经验的候补官员,他们转为正堂主官只是时间问题。

    杨凌对他们不但有提拔之恩,而且有宽宥之义。他们自己也贪墨过,只是心还没有黑到丧尽天良,什么黑钱都接的地步,不过真要查起来丢官罢职在所难免。这些事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也明白就算杨凌并不掌握这些情况,那些被捕的官员也会攀咬出来,现在安然无悉必是杨凌法外施恩,所以对杨凌的那份感激也是人之常情。

    杨凌来霸州,只带了数百刑部的衙差仪仗,再加上宋小爱后到的千余精兵,如今不到两千人。两千人的队伍单单押送黯家庞大的财产已属吃力,何况还有六十多辆押送贪官的囚车,整条队伍光车子就一百四十多辆。

    幸好京师又派了两千兵马赶来运送珠宝财产,此时恰好派上用场。三千精兵中有一千骑兵两千步兵,保护着车队浩浩荡荡驶离霸州城,直奔京师而去。

    此时道路并不比来时好行,那时漫天冰雪,此时却是春暖雪融,地面还是冻土。但是半化的冰雪泥泞不堪,那六十多辆临时赶制的囚车十分简陋,用些木棍横七竖入的简单钉出个牢笼,车是普通的牛车,用征调的耕牛拉着,慢吞吞的赶着路。

    没有足够的驮马,而且囚车即便十分牢固,也没有快马狂奔的道理,所以马匹其本用不上。整条车队囚车在前,珠宝细软车在中间,杨凌的钦差仪仗在最后,前边长长的车队一过留下一地的牛粪马粪,弄得步行的刑部衙差们牢马蚤不已。

    前边是罗锅梁,一个不是很陡的土丘,不过绵延数里,地势渐高,山坡阳面的积雪已经晒尽,露出黄铯的土地。坡侧是一片树林,树木抽出浅浅新芽,远看一片嫩黄。间或有几枝桃树、梨树,鲜花白如雪、绯如云。只是没有成片,也算不得什么好风景。

    就在这时,一道穿云箭响彻长空,林中忽地奔出无数骏马。出林即从矮坡上疾驰下来,马蹄疾骤如雷。甫经坡道,便扬起滚滚的黄土,弥漫了天空,犹如一团迷雾。

    “马贼!响马贼来了!”一见这骇人的声势,有人惊慌大叫起来。杨凌闻讯急忙从轿中钻出来,站在车辕上一手扶着轿门儿,一手搭起凉蓬纵目远眺。

    “好大的声势!”杨凌暗赞一声,冲在最前边的二十余匹骏马如同扯起一道遮天席地的暮帐,所过之处尽起烟尘,根本看不到后边的人马。这些骑士清一色的紧袖轻衣短打扮,脸上都蒙着火红色的面巾,手中高举雪亮的马刀,纵马如飞,气势如虹。

    “保护囚车!”宋小爱唰的一下拔刀出鞘,娇声斥道。响马贼所至,囚车首当其冲,很显然,他们的目标也正是囚车所在。不料就在这时,两侧坡沿后忽地各杀出一支马队,人数各有二十人左右,向杨凌的仪仗夹击过来。

    很显然,他们已摸清了杨凌整支车队的部署,杨凌身边大约有千名士兵,其中大半是步卒,而两翼夹击的马贼,数里距离瞬息便至,犹如两柄犀利的尖刀,直刺整只长龙的软肋,看那无坚不摧的气势,恐怕杨凌的马队立即组和相迎,也会象牛油遇到了烧红的尖刀,会被人毫无阻碍的切成两半。

    杨凌方才还毫无惊容,这时才脱口叫道:“好心计!好功夫!”这些马贼没有一味的硬打硬拼,而是以少量精兵袭击杨凌,一定可以把整个侍卫队伍吸引过来,而且看他们的骑术、战力,就是杨凌训练有素的精兵恐怕也非其对手。

    杨凌见过这样恐怖的骑兵,在宣府、在大同,在那些驰骋塞外的鞑靼铁骑身上,见过同样一往无前的军容,京师外四家军若铃战力或许不在这支马贼队伍之下,但是机动灵话性恐怕也要稍逊一筹,谁说农耕民族的战力就一定逊色于游牧部族。这些人较之那些草原霸主不遑稍让,可惜……他们干的却是打家劫舍的买卖。

    宋小爱的俏脸上也闪过一丝紧张,立即改变命今道:“保护国公!骑兵迎上去!绝不能让他们冲过来!”

    骑兵冲击步兵方阵,只消被他们突入进来,那就是任人宰割的局面,如何对方志在一人,而非全歼己方,那更是呼啸来去,难以阻挡,宋小爱说罢双腿一挟马腹,已挥刀疾迎上去。

    其实无需她呼喊命今,陡见两支奇兵突袭国公仪仗,前方的骑士已纷纷弃守回援,亡命冲杀过来。右翼马贼头目冲的甚快,比后边第二匹马快了四个马身,瞧见疾迎上来的大明将军居然是个年轻俏丽的女子,火红面罩上一双凌厉的眼睛不禁闪过一丝诧异和好笑的意味。

    两马交错,“铿”的一声刺耳的锐响,火花四溅,人借马力,全力一刀,宋小爱的弯刀脱手飞到半空,亏得那刀钢口甚好,竟未折断。小爱大骇,一拨马头返身便走。

    那人马行无阻,手中刀“嚓溜溜”一串响,顺着刘大棒槌的铁棒滑过,眼看就要削到握棍的手掌,大棒槌振棍扬身,二人错身而过,那人手中刀向左一挥。借着拖力,轻易的从一名士兵颈间划过,顿时人头落地,血溅长空。

    宋小爱虽是女子,其实力气并不小,她也知道对方冲势甚急,加上人高马大,势壮力沉,不宜力拼。但是她心忧杨凌安危,不愿让这个马贼直接冲过去把己方的防卫切开一道豁口,自忖能勉强接下这一刀,然后再和他比斗刀法不迟。

    孰料这人正是贼首刘六,此人刀法不及张茂和封雷,却胜在天生神力。所以他的刀是特制的,刀身比普通马刀长了一尺,刀背淬铁比旁人的马刀厚了近一倍,明军在沿海抗倭所制的长刀重量才二斤八两。他的刀却重达三斤二两,要将人拦腰一刀砍为两半也轻而易举,实是恐怖之极的杀人利器。

    宋小爱一时不察,险些被刘六一刀劈为两半,就此香消玉殒。她纵马回逃,刘六瞧见,一拨马头又向她追来。杨凌身边有个御前亲军侍卫统领,是位女将,这个他是知道的,他攻国公仪仗的目的只是把骑兵都吸引回来,原也没指望能够真的抓住杨凌,此时见了这身份地位也不低的女总兵,便想擒住她。

    宋小爱猛回头,“嗖”的一箭便射了过来。刘六惊咦一声,没料到这女将居然有吹箭,刘六侧身一闪,刚刚避过这一箭,脑后“呜”的一声怪响,刘大棒槌的铁棍便兜头劈了下来

    方才一刀,刘六对宋小爱以力敌,劈飞了她掌中刀,对大棒槌的铁棍却改为取巧,贴棍横削,险些切去他的五指,刘大棒槌恼恨异常,这一棍用尽全力,刘六已避无可避,唯有嗔目大喝一声,双手握住刀柄,全力迎了上去。

    “铿!”的一声刺耳的锐啸,棍被磕飞,刘六也勒马坐直了身子,他的马术显然远胜大棒槌,马体调整极快,大棒槌刚刚兜正了马身,刘六已双手握刀,大吼一声道:“再来!”

    “呼”的一刀劈下、大棒槌也大吼一声,抡棍相迎。

    “铿”!

    “嗡~”二人手中兵刀齐齐颤鸣,大棒槌的棍长力沉,刘六怕嗑怀了刀刃,所以反握马刀,以刀背全力劈下,这一击二人皆感虎口发麻,大棒槌“呀”的一声,把棍抡圆了,横着一棍扫了过来,刘六用的是刀,这样的攻击角度很难发挥刀的优势,只得一拨马头,避过了他这一棍。

    宋小爱已取了一把刀,重又杀了回来,疾迎上来的骑士,再加上从前方冲回来支援的骑兵,将两翼包抄的马贼半包围起来,厮杀成了一团。杨凌的兵马胜在人多,而且也是骁勇善战的士兵,所以一旦胶着起来,竟也毫不逊色。

    前方车队的骑兵虽迅速回援,但步卒们却不慌不忙,迅速用囚车布成筒易的半月阵,健马嘶鸣,杀气腾腾,阵中射出一拨弩箭,马贼立即散成扁形,口中发出尖锐的呼哨,继续狂冲过来。

    “嗵!嗵嗵!”火铳响了,有人落马,可是马贼们悍勇不顾,高举着雪亮的马刀,仍然停也不停的狂奔过来,气势扰如千钧压顶。近了,更近了,有人突然扣动囚车上的机括,谁也没有想到这车上边的囚笼做的简单,简直使劲一摇就能散架,下边却暗布了劲弩。

    密集的机括声响了起来,犹如一条条短矛般粗细的巨箭发出千万只黄蜂飞过时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叫,随之战马的狂嘶悲鸣声响起。这个高度,射的不是人而是马,威力巨大的弩箭射穿马腹,立即穿腹而过,豁开一道巨大的洞口,鲜血狂喷,内腑流出,骏马嘶鸣一声便重重摔倒在地。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马贼出奇兵擒杨凌是个幌子,杨凌先射马却是早有预谋。响马贼之所以令人头痛,就在于他们的隐秘,来去如风,上马是贼,下马是民,行踪成谜,叫人无法根治。

    这些马贼都很讲江湖义气,也很难说是不是有如果供认兄弟,家里要受到灭门惩罚的江湖规矩。总之官府不但很难捉到一个活口,即便捉到了,比如现在还关在霸州大狱里的齐彦名,也是受尽酷刑,决不吐露半字。

    这样即便设伏杀死一些响马盗,或者抓住廖廖几个活口,也是于事无补。响马盗销声匿迹一阵,便会重新活跃,始终无法根除。如果能够抓住几个重要人物或者足够多的人,可能就会找到这个既松散又严密的响马组织的弱点,彻底根除这个毒瘤。

    猝不及防之下,足有十五六匹战马中箭倒下,响马们怒吼着,阵形更加疏散。但是不断的劲弩还是又射倒了十余匹马,后续的马贼看来并不是很多,总数大约在百十人左方。被射倒战马的响马贼,徒步做战便失去了那种如风似电的优势,在绝对多数的明军面前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松散攻击的响马越来越近了,劲弩在这样的急速之下无法连续装填弩箭,已有三匹战马冲到了一辆囚车面前,头前一匹火红色的骏马,马上红巾蒙面的大汉手中一柄刀左劈右砍,顷刻间放倒了几个官兵,余者一哄而散。

    这辆囚车是第三辆,车上树着一杆大旗,所以极易辨认。车中身着白色囚服的犯官披头散发、头耷拉在横栏上,似乎已经陷入半晕迷状态,骑着红马的响马贼冲到了车前。

    这个人便是张茂,他的人混在霸州百姓之中,目送囚车出城,这辆囚车关的就是张忠,他的人在城中看的清清楚楚,此时终于冲到车前,张茂不禁大喜,连忙大吼一声:“大哥?张忠!”

    张茂虽是江洋大盗,为人却最讲义气,而且对兄弟极好,所以在盗伙中威望素来极高。他也知道如果实在救不了张忠,张忠进了京城也是一刀,还不如现在给他一个痛快,可是如果能救得了他,那自然更好,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和张忠歃血为盟的结拜之情了。

    车上人微微动了动,嘶哑的唤道:“水,我要喝……水……”。

    张茂一见大怒,吼道:“这帮狗官,如此虐待于你!”他攸地飞身下马,掌中刀匹练般一卷,厉声喝道:“开!”

    拳头粗的一排松木棍,摧枯拉朽一般,随着刀锋飞了出去,囚车中的人立足不稳,向他直倒下来,张茂一把抄住,扭头大叫道:“得手了,叫兄弟们撤!”

    马贼们仗着马术精湛,武艺超群,在团团包围上来的侍卫从中前突后冲,搅得战场如同一锅沸水,人喊马嘶,刀来剑往。正中间却静静肃然,没有一点紊乱。杨凌站在车辕上,身边四十多名侍卫手中举着火铳,铳口向天,将他严密保护在中间。

    观察了一阵战场形势,杨凌放下心来,他弯腰钻回轿中,在桌旁盘膝坐了,拿起筷子挟了个虾仁儿吃了,笑吟吟的道:“张公公,你盼的大概就是今天吧?难得啊,虽说秦桧还有三朋友呢,可您张公公的朋友比秦桧的朋友出息多了”。

    他抿了口酒,咂巴咂巴嘴道:“嗯!不错,回了京我会禀明皇上,这霸州最后一害,还多亏了你张公公才除的掉,是你的功劳,咱也不能抹煞呀”。

    张忠坐在对面,被结结实实的绑在车柱上,嘴里塞了一块破布,气得两只眼晴都快突了出来,瞧那模样若能脱困,能一口把杨凌咬块肉下来。

    张茂一把抄住张忠的腰肢,返身便扣住马鞍,他的响马贼虽然厉害,却以劫掠大户为主,很少、也犯不着和官兵正面冲突,今天为了救张忠可谓损失巨大,别的不说,光是那些被射死的骏马,就令他的心疼不已,那是偷偷养来专门用于劫掠的,官府没有登记在案、马身没有烙印记号,要再养出几十匹这样的优良战马费时颇久。

    如今张忠获救,他急着率众离开,可是一手扣住马鞍,一条腿抬起来,还未扣住马镫,他的身子忽然一震,仿佛一股电流攸地袭过,半边身子顿时没了力气。与此同时,怀中的人如蛟龙般跃起,握拳如喙,在他身上要害处一连数击,动作快捷如风。

    可怜骁勇善战、一身技艺的张茂被他抽冷子点中麻筋,正酸麻软无力的当口,身上要害岤道又连中几下狠的,顿时全身酥软,二目圆睁,惊愕的软倒下去。

    那身着囚犯衣装的蓬发人毫不客气,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马刀,抬腿一踢,竟将张茂一百八十多斤的健硕身躯踢得飞了起来,嗵的一声落在囚车另一面。蓬发人一声长笑,喝道:“把他绑了!”说着纵身一跃,已翩然上了马背。

    这时护侍着张茂的两个大汉正追砍着周围的官兵,乍见惊变已经来不及相援。整个过程不过是刹那间的事,等他们醒悟过来,枣红马已经换了主人,手中提着张茂的马刀,向他们猛冲过来。

    “大哥!”两个蒙面骑士怒吼,弃了官兵想来救出张茂。[天堂之吻手打]

    蓬发人提马疾迎,和对方的两匹战马同时一个快如闪电的完美蹿跃,骏马天矫如龙,只是一击,电光火石,三尺秋水长空一击,暗银色的刀光若实若虚的,似乎还停留在人们的眸光中。

    只听到“叮”的一声,三柄刀相互刺砍,却只有一声。马轻盈的落地,又向前缓缓跑出几步,单手一提马僵,马儿立即兜转了过来,风吹发散,露出一张淡笑如菊的英俊面孔。

    这个人,除了伍汉超还有哪个?黑如点漆的双眸微微一转,盯向一个灰衣蒙面人的右肋,肋下血如泉涌,那人手捂在肋下,摇晃了两下,当啷一声丢了刀,一跤栽下马去。

    另外一个眸光攸地收紧了,伍汉超淡淡一笑,将长刀似剑一般挽了个刀花,动作飘逸潇洒:“五虎断门,能练到这种境界,不错,很不错,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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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他的是一声怒吼,以及骤然前冲的快马,伍汉超也几乎同时驱马迎了上去,双马堪堪相交,还隔着一个马身,伍汉超双腿一踹马蹬,人竟然弹跳如球,离马而去。

    对方马上骑士手中的刀刚刚举起,还未形成下落,马也刚刚腾空,待马落时,人马合一,借助腰力、臂力和马的跃势,这将又是完美的一刀,就是伍汉超也不能轻掠其锋。

    但是这一刀永远也发不出来了,伍汉超已快速冲到了他的马后,双足在马臀上使劲一踹,象只大鸟般凌空掠飞起来。马上,一颗头颅咕噜噜滚下地去,殷红的鲜血喷溅上半空。

    伍汉超落地,这时,枣红马也堪堪冲到面前,他旋身再上战马,举刀大喝道:“主犯就缚,留客!”

    本来一直东躲西藏、绕着囚车和马贼们藏猫猫的官兵,还有面无土色的趴在囚车下边避祸的赶车人,就象商量好了似的,一枚枚袖箭从不同的角度攸然射出,有的射人、有的射马,猝不及防的马贼又有十余人落下马来。

    其余的马贼挥刀疾退,刘七看出情形不妙,也知道此时想救张茂已势不可能,只好悲愤的大吼道:“撤!马上撤!”

    一枝响箭又腾空而起,马贼们开始拨马回逃,伍汉超驱马紧追,手中长刀挥如绞轮,又是一连串的旋飞了几颗脑袋,带起一片飞溅的血浪。眼见这个扮张忠生擒了张茂的官员如此骁勇,立即有一名马贼拨马迎了上来。

    “铿铿铿铿!”双刀一连四击,二马一错镫,两人同时惊赞了一声:“好!”

    随即那马贼拨马一转,又迎了上来,寒光闪闪的马刀斜举长空,一双眼瞪得像个铃铛,死死瞄住了伍汉超的咽喉。

    “走!快走!”刘七沉声大喝,带领群盗返身便走,有的还来得及把一开始被射死战马的兄弟接上来共乘一骑,可是紧追的官员袖箭不断,随着接连多人中箭,他们只得放弃援手,自顾逃命了。

    刘七断后,一柄长刀逼住追近的官兵,见那蒙面大汉和伍汉超越斗越勇,连喊数声还是不退,终于忘形喊道:“混蛋!封雷,马上退!退!”

    “呵呵,原来你叫封雷?功夫不错,奈何是贼!”伍汉超驻马微笑,他用刀并不趁手,马术也比不上人家,杀不了这个外家高手。

    “哼!”蒙面人狠狠盯了他一眼,说道:“张茂大哥武艺犹在我之上,不用诡计,你擒不住他!”

    如果换作一年前,刚刚出道、名门正派出身的伍汉超听了这话必定十分惭愧,此时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呲牙一笑道:“我是官,你是贼。官兵抓贼,抓到了就好!”

    封雷气的怒声大喝,后边却传来比他更大声的怒吼:“混帐封雷,你要兄弟们陪你拖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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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雷沉哼一声,兜马边走,撂下一句话道:“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能公平一战,比个高低!”

    伍汉超晒道:“有这出息,你当什么贼呀。当大侠好了!”

    封雷性情暴烈,被这没皮没脸的官儿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刻回来再和他较量个高低,可是抬头瞧见刘七一双眼已经快喷出火来,只得忍气而走。

    此时失去战马,没有被响马同伙们载走的强盗已被官兵们团团包围,唯有束手就缚了。伍汉超四下看看,高声喝道:“不要追了,打扫战场!”说完一指地下被他刺中右肋的响马:“这个没死,裹伤,扔上囚车!”

    钦差大人、威国公杨凌又回来了……。

    霸州的官儿刚刚松了口气儿,各县镇送行的官员还没回去呢,因为他们正在参加江彬的纳妾之礼。江彬官职不低,又是此次抓捕官员、查抄贪官府邸的得力官员,谁敢不卖面子。

    结果这些官员正喝的酒酣耳热,就惊闻国公爷杀了个回马枪,又带着囚车回来了。既然还没离开,这些官员正好又扮了回迎宾使,客客气气的把杨凌等人迎回了霸州。

    囚犯先行押去监狱,霸州大狱人满为患,男监不敷使用,连女监也住满了人。尤其令人称绝的是,朝廷官员和江洋大盗济济一堂,在监狱里会师,彼此的人数不遑稍让,也堪为霸州一景了。

    威国公走不去不到几十里地,竟遇到响马袭击,而这胆大包天的响马贼,竟是霸州有名的大富绅张茂,百姓们闻之愕然,官员们却心中惴惴,尤其是平素和张茂有过来往的,更是叫苦不迭,霸州的乱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念及此,这些官员想起来真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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