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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王爷第98部分阅读

    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rouwenwu

    余力整顿行伍,积蓄力量,寻找机会一举解决这非方大患……”。

    杨芳闻言冷笑一声,嗤之以鼻地道:“北方蛮夷,以广袤的沙漠草原为家,他们到了草原便如龙入海,洪武皇帝雄才伟略没有尽灭北元,永乐皇帝五出边塞不能尽除瓦剌,你小小年纪,文不曾中举殿试,武不曾统兵挂帅,惯会阿谀奉承的弄臣而已,怂恿皇上北巡,想学王振j阉么?”

    杨凌对他一忍再忍,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时一听积压许久的怒火终于升至临界点,杨凌藉着酒意,也勃然大怒道:“罢了!夏虫不可与之言冰,你除了口口声声以古鉴今,毫无任何创见,不过一个腐儒罢了,我向你解释实属多余,以你杨大人之见,便坐视鞑靼为患就是了!”

    杨芳听了更怒,杨凌一向隐忍,即使他主动寻衅从来也是避不接招,想不到这回这么强硬,既然两人已撕破脸皮,他更无顾及地斥道:“你有什么本领敢说这种大话?什么结盟朵颜三卫,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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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官在路上便已听说。你怂恿皇上将朵颜三卫一个小小的指挥封为可汗,朝廷体面何在?你还尽开边塞互市,蛮人有什么?除了马匹,尽是狐裘人参等高价物昂非关国计民生之物。一经互市,能以商富国么?有那些银两流失,不如用来充备军饷,以我大军重挫鞑靼,扬我军威。使其不敢来犯!”

    “荒谬,纸上谈兵,不切实际、目光短浅!”杨凌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你说的银两,是我大明富有的子民自家之物,不拿出来花用,难道你便能抢了来扩充军饷?

    他们有所求,你不开互市,他也会高价求买。开市通商,一则示善兀良哈。加强彼此地结盟,二则他们除了天材地宝。根本不事生产。这些银子赚到手中,还是要用来购买我中原民用之物,普通的农人,小作坊主可以得其惠利,这不过是借朵颜人地手把富绅地主贮存在窖中快发霉地银子掏出来放到我普通百姓手中罢了。”

    谷大用见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火气大,一时插不上嘴,只是愣愣地站在一边。

    “呃?”杨芳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虽则恼羞成怒,可是做买卖那种下贱行业,他是真的从不涉足。是以目瞪口呆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杨凌借着酒劲儿又道:“出兵出兵!需要多少兵?你只看到花的多了,而且那银子没有直接扔进大明地口袋,可是你知道出兵要花多少钱?要在草原上歼灭四处流窜的鞑靼铁骑没有二十万骑兵可能么?

    马匹从哪儿来?得花多少银子买?只要十万骑兵入大漠,运送辎重粮秣的步兵就得三十万,一路吃

    一路走,三十石粮食运到地方只剩下一石了,这个无底洞大明填得起吗?如今可以挑起鞑靼内乱,我大明四两拨千斤。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呃?”杨芳张口结舌的,满腹想说地话还是说部出来,要讲圣贤书,他能说上三天三夜不重复,不过军事……

    杨凌说完拂袖道:“本官刚刚为两位即将回到驻地的总兵大人饯行,不胜酒力,少陪了。老刘,送客!”

    “你……你这……”,杨芳胡子一翘一翘的,一句恨斯文的骂人话还没出口,刘大棒槌就把他“扶”了出去。

    …………………………………………………………………………………………

    杨凌和张永随侍圣驾,皇上这份功劳少不了这两位钦差大臣地份儿,苗逵率五千兵纵横大漠,出生入死的,如今看皇上对苗逵,私人感情方面虽不及自己,可是显然对他的才能也甚为看重的,自己来了大同不好好卖力一把,怎么对得起身上这件御赐的蟒袍?

    谷大用抖擞精神,恨认真地查起大同逆匪案来,与王龙做过买卖的,全抓起来,不招?不招往死力打!跟王虎一起喝过小酒儿、一起逛过窑子?抓起来!

    保荐李义为边关镇守的大同副将朱子义。年近七旬,为人豪爽,在大同军中袍泽好友甚多,李义文武双全、熟读兵书,在众多不识字的边关将领中如鹤立鸡群,朱子义原还以为自己慧眼识珠,保举了一个英才少年,受此牵连也锒铛入狱,全家也逆反罪入狱待参。

    和他关系密切的官员和保举过地将领也一一接受了调查,贪图小利收受钱财将李义写入自家族谱,使他得以顺利混入军中的宣府李家,也派了番子前去锁拿,满门治罪。

    谷大用再施顺藤摸瓜之计,跟犯官是好友的将领们不但全部入狱待查,他地好友的好友一样解职查办,这一场广受株连的大清洗在大同庆功宴尚未结束的时候,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一时人心浮动,人人自危,许多将领原本同这两人并不相识,也被绕七绕八地攀咬出来,杨一清深知这番举动实在太大,可他自己虽有皇帝的话保驾,终究难辞其咎,又有什么脸面替旁人说情,何况谷大用也根本不买他的账。

    这些被撤换的将领手下的什长、把总,哪个不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们虽不甘公开有所不满,但消极怠工总还做得到的,整个边军士气顿时低迷。

    新上任地将官有的是就地拔起,有的是互相调换,调换来的军官将不识兵,原将官又被匆匆解职,许多事情来不及交结,就此耽搁在那儿。就地拔起的就任用私人,整治有嫌隙的同僚,搞得怨声载道。

    谷大用的整人效率实在够快,三天的功夫就在大同军政两方挖出了大批的“弥勒教徒”,第一天开始调查时杨凌还没注意,第三天接获了耳目送来的大批情报,把他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这几天和他相熟的军中将领也纷纷赶来求他说情解救,杨凌这才觉得情形不妙,对将领们如此搞株连,宁罔杀勿错过,边军势必元气大伤。

    他赶紧找谷大用郑重提出此事,谷大用对他客客气气满口答应,心里却觉得杨凌这是怕自己的功劳盖过了他,是以更是变本加厉。

    到了第二日,杨凌见他仍在大搞株连清洗,就连正在外做出追击伯颜姿态尚未返回的将领,都有人被他派人飞马提押回来,不禁心中恚怒,此时伯颜大军已退,谷大用肆意妄为虽不致酿成极大的祸患,但若引起兵变也乱子也不小了。

    在此关头,纵然为此和谷大用失和也顾不得了,杨凌立即赶去对正德皇帝提及此事,正德本来还觉得谷大用做事尽力,倒未想竟有这么多严重后果,一听之下才觉事态严重,连忙答允马上叫谷大用停止捕人,没有真凭实据的一律放掉,官复原职。

    杨凌这才放松下来,他刚刚回到自己的书房,就见伍汉超拿了一封请柬走进来,这几日由于边军受到大清洗,将领们人人自危,也没人互请酒宴了,所以杨凌见了有些好奇,不禁问道:“是什么人相请?”

    伍汉超道:“大人,太原卫指挥使张寅送来的请柬,请大人过目!”

    杨凌打开一看眼都直了,那请柬不过寥寥几字,由太原卫指挥使张寅作东,请他当晚赴宴而已,可是陪客的名单却长长的有如京中文官写给皇帝的奏折,又臭又长,那林林总总的名单上,几乎已囊括了目前所有还未入狱待参的官员,大大小小足有一百多人。

    张寅是太原调来的将领,大同边军出现j细与他毫不相干,再者他提兵来救,在拒虏门外射杀三千余鞑子,立下了大功,无论如何这通敌j细和他挂不上勾,所以在目前大同的将领中,他的身份十分超然,这也是边军将领请他出面以即将离开为由筵请杨凌的原因。

    杨凌拈了拈名单,心中一声苦笑:谷大用立功心切,如今闹得大同的官儿是个个成了惊弓之鸟了,只看这份名单,如何还不知道今晚这宴会是什么用意?

    杨凌暗叹一声,对伍汉超说道:“去门房回复张大人的下人,就说本官今晚一定到筵!”

    第214章 夜来风雨声

    张寅端然而坐,若有所思,灯光下,他的脸庞曲线半明半暗,眸子在烛光映照下微微闪烁。桌旁、曾在“太白居”出现过的青袍人侧身而立,一身中军打扮。

    过了半晌,他忽然说道:“教主神机妙算,不但置身事外,而且还立了一功,在朝廷更有了为官的资本,只是……如今谷大用追索甚急,本教正在发展的几个富绅全被抓了起来。

    幸好他们虽然向往长生不老,不过入教之心尚不迫切,本教的人不曾对他们表明身份,否则严刑拷打之下,本教在此地辛苦埋下的暗桩,难免要被一一挖出。”。

    张寅呵呵一笑,得志意满地道:“那又如何?争江山夺天下总要有所牺牲,我们若是起兵造反,得损伤多少人马才能处理掉这么多将官?暴露一两个j细,就弄得朝廷自毁长城,划算。

    谷大用如今几乎已将大同驻军将领一网打尽,如果不是他如此热心办案,我倒真想送几个已吸纳入教的人给他,借机攀咬,把整个大同搞得天翻地覆”。

    他说完笑容一敛,惋惜地叹道:“时也,命也。可惜他来的太晚,如果伯颜陈兵塞外时,他能赶到大同,来上这么一出,军心焕散士气低沉,伯颜未必不能成功”。

    中军奇道:“既然如此,教主为何还答应大同各位将领,替他们出面摆酒设宴,请杨凌阻止此事呢?由得他们继续闹下去,让大同将领对朝廷多有怨憎,岂不对本教更为有利?”

    张寅莞尔笑道:“不可能的,你以为杨凌会坐视谷大用这般胡闹下去?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一两日他便会出面阻止此事,况且我不出面。杨一清、王守仁、杜人国这些与他关系密切的将领迫与无奈,也得上门相求。与其那时我才锦上添花,何如现在雪中送炭?”

    张寅说完问道:“大法师,义儿已经离开了吧?一路可还安全?”

    中军忙道:“教主放心,伯颜的人一接手关隘,二公子和本教冒充五台山和尚的教众就分头离开了,二公子轻车简从、改头换面,已直奔江南去了,军方发出搜捕令时,他早在百里之外”。

    “这就好”。张寅颊肉突地抽搐了一下,摇摇头苦笑道:“听说子豪这孩子一直喜欢柳家小姐,如果留他在这里,知道我让柳姑娘献身杨凌,一定又要和我吵闹了”。

    子豪是李大义的表字,大法师青袍人是他的业师,自己的徒儿,当然感情深厚一些,闻言目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道:“柳光如今是本教在大同地唯一一个较得要的官员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照磨所照磨官,被人攀咬供认二少主任副千户时曾登门拜访过他而已。

    柳家有女、姿容出众,上门拜望的青年俊彦比比皆是,官府也不为能据此认定柳光是本教中人,既然杨凌将要插手阻止,柳光不日就要出狱。还可以继续留在大同为本教效力,二少主对他的女儿柳绯舞情有独钟,这么做二少主日后知道了,难免心有怨恚,教主是否另寻一个圣女奉献与杨凌?”

    张寅凌厉的目光从他面上扫过。令大法师为之一震,张寅冷声道:“温柔乡是英雄冢,本教大业未成。岂可留恋儿女私情?他有多少女人只要是逢场作戏我都不管,唯独这般用情却是大忌!”

    张寅目光闪动,徐徐说道:“谷大用和杨芳既然来了,皇帝不日必定回京,我一时也来不及去找姿色身份都相宜的女子缓缓行事了。杨凌的夫人出身猎户、两个妄室是从妓院中买回的清馆儿,绯舞好歹是官宦人家,身份纵不尊贵比起这三人也强了十倍,只要讨得杨凌的欢心,不怕不能独占闺宠”。

    “再说,杨凌是我请来地。虽说边塞镇日征战,狎妓应酬蔚为风气,可他若他糊里糊涂与女子合欢,明日醒来必定起疑。

    以柳家姑娘的身份,若说是为了救父亲出狱,买通老鸨以己身赎父命,乃是孝女迫于无奈的行为,这理由还说的过去,杨凌才不会对我起疑,而且这一来整桩事和我全无干系,纵然柳姑娘将来出了纰漏,以我的军功和武定侯的庇护,他没有真凭实据也动我不得”。

    大法师叹息一声,张寅似若未闻,自顾沉吟半晌,忽地抬眼问道:“关于柳家姑娘,你已安排妥当了?”

    大法师恭应道:“是,我已派人向她传达了教主旨意,不过……”,大法师迟疑了一下道:“她终究是个闺中少女,要她向一个陌生男子自荐枕席,实在难为了她,据人回报,她虽迫于教令,不敢违逆,不过神情有些异常”。

    张寅冷冷一笑,拂袖一展,说道:“哼!为圣教献身,有什么犹疑的?吩咐照应的人见机行事,若她有所不愿,便在她茶中下药,到时木已成舟,我看她还如何反抗!”

    大法师神色一惊,说道:“教主,时间仓促,不能让她和杨凌自然交往,如今强迫她已经不甚妥当,若再下药,她因此心生怨恚的话,恐怕纵然嫁进杨家,也不肯用心为圣教做事,那岂不是……?”

    “晤……”,张寅听了持须颔首,深以为然,定定地沉思片刻,他目中忽地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说道:“她的父亲柳光,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

    大法师虽是他心腹,可是也不明白他这一问地用意,忙答道:“东厂来到此地的番子不多,抓起来的官员却牢满为患,他们拷打不过来,象柳光这样的小角色,就被关在府衙大牢,派了五六个番子。指挥狱卒用刑”。

    张寅阴沉沉地一笑道:“府衙大牢可有我们的人?”

    大法师惑然答道:“府……府衙大牢里有两个小小狱卒已被本教吸纳为教徒,不过他们职位卑微,平素也派不上甚么用场”。

    张寅格格一笑道:“平素派不上用场,现在就派上了,叫他们做些手脚,把柳光除掉,柳光死在官府手中,还怕柳绯舞不尽心竭力为本教办事么?”

    大法师这才明白他的用意,目光一迎上张寅那毒焰般的眸子,他地心头不由一寒。连忙怵然应是,再也不敢多置一辞。

    白莲教一脉蛊惑百姓,不择手段地运用些邪术、符咒、神迹、巫医、求财、求仙等手段,原来控制教徒,大多是威逼力诱,用所谓宿命法术一类的东西,如今开始向中上层发展,利用美s情欲的手段也越来越多。

    弥勒教苦心经营多年,各地每有难民灾民出现,弥勒教都从中挑选少年男女吸纳入教好生栽培。明里还给他们一个正当的身份,这些人长大成丨人,对弥勒教大多忠心耿耿,男的打入各行各业,为弥勒教卖命,女地姿色出众者就被用来勾引各地富绅豪门,进而控制他们。

    张寅的法子虽然缓慢。非数十年之功不见成效,但是却稳打稳扎,其潜势力比起当初施以小恩小惠,然后利用各地灾荒一哄而起的难民造反地唐赛儿、徐鸿儒等白莲教巨孽却更加厉害,而且官府剿除起来也更加困难。

    如果不是杨凌返京在即。他来不及从总舵中抽调从小训练,专门用来蛊惑男人的女法师和仙姬圣女,也不会征用柳绯舞这样尚存廉耻之心。不是太过可地教徒了。

    看到自已的心腹也露出一丝不忍和寒心,张寅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摆手让他下去传令,看他离开了,张寅才无力地向后一,整个人倚在暖和的驼绒背上,闭目叹了口气。

    他何尝愿意让儿子心生愤懑,愿意让追随多年的心腹教徒暗生警慎,可是不在其位。他们怎么知道看似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教主,这么些年来是如何呕心沥血,穷尽精力,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

    父亲在白莲教分裂时被自已人砍了头、叔叔被官府点了天灯,自己的兄弟、妻子,全被处斩,屡屡遭受挫折、失败,屡屡受到血腥镇压,他早已变得心如铁石。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干的是杀头地买卖呀,怎能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妇人之仁能成得什么大事?多年苦心经营,如今已经发展起来那么大的势力,就算穷自己一生不能改朝换代,相信朝廷也清除不了自己遍布南北地忠心教众,自己的儿子、孙子,总有一天能成为皇帝,天下将变成李氏天下,为了这一天,付出再多的人命我也在所不惜,区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张寅想到这里,唇边牵起一丝冷酷的笑,猛地挺身坐起,眸中又恢复了精明、冷漠、只对权力充满狂热的眼神,他必须打起精神、拜谷大用所赐,今夜,他将博得边关上下百余位官员的友情,同时,在皇上最宠信的臣子身边埋下一个耳报神。

    他忽然笑了,欣然笑了:以前怎么那么蠢,为什么只想着杀掉他?从他那里听到地一句话,就可能挽救自已教众的安危,就可能将明军数万人马送进地狱,这样的人物,怎能不好好利用?

    王龙的豪宅,四处落满灰尘,冷冷清清,昔日是大同第一富豪的家,夜夜笙歌、花天酒地,然而这才不到一个月地时间,已经好似荒芜了多年。

    月华轻披,自窗外来,宛若一地清霜。

    崔莺儿轻轻移步空旷、宽大的空厅,犹如夜色中的一个幽灵人。

    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显赫地声名,也不过是身死后别人口中的谈资笑料。皇帝白登山下大败伯颜、谷大用大索千军,官员抓起无数,这些事在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王龙的事仿佛已过了几百年,连后门外的“鑫盛楼”、“太白居”里地酒客,都懒得有人提起了。

    听说要全面开放互市了,那么朝廷就不用逼着灞州百姓家家养马了。百姓可以种地,可以和关外的人做生意挣银子,杨凌所说的那种新庄稼如果种植开来,百姓的日子就会更好过了。杨虎执迷不悟,到底要些什么?唉,但愿这次,他能真的回心转意……

    崔莺儿悠悠一叹,随即身形一转,“呛”地一声余音袅袅,腰畔长剑飒然刺出,直指窗口。

    霍五爷轻如狸猫,悄然跃入,低声道:“莺儿。是我”。

    “五叔!”崔莺儿急忙收剑迎了上去,霍五爷眉飞色舞地道:“莺儿,机会来啦,今日太原指挥使张寅宴请杨凌,包下了整座“艳会楼”,有一百多个文武官员出席”。

    崔莺儿一怔,说道:“那算甚么机会?这几日杨凌四处应酬。所至之处扈从如云,如今百余位官员聚会,防卫岂不更严?”

    霍五爷笑道:“百余支亲兵护卫守在那里,谁会想到平静多日居然有人在此时,在这么多侍卫丛中闯进去杀人?所以人数虽多。防卫必松。再者,正因为有百余位官员,彼此的扈从云龙混杂。谁也不认得谁,我们才好有机可乘。

    ‘艳会楼’名妓如云,今晚吃地是花酒,他们许多人要在那里过夜的,到时候丫环婢女,仆从侍卫川流不息的,酒楼外或许还难过一些,一混进酒楼咱们就是横着走,谁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

    崔莺儿心中一跳,没来由地有点发慌。那种地方混乱之中没准儿真能杀得了他,如果自已诳称失手,五叔老眼不花,能看不出来吗?

    她吱吱唔唔地道:“五叔,如今是夜里,城门禁上,城上巡兵不断,一旦动手我们根本逃不出去,还是……还是再另找机会吧”。

    她说完自已脸上也有些发烧,连忙岔开话题道:“买回吃的东西了吗?莺儿有些饿了”。

    霍五爷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从巡兵空隙间悄悄潜上城墙,以我们二人的身手会被那些大兵发现?用百宝钩出了城,他们到哪里去抓我们?莺儿一向大胆,怎么……

    他心中狐疑,却不便询问,依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叶油纸包,里边的肉食馒头还是热的,然后递到了崔莺儿手中,崔莺儿装作腹饥难耐,赶忙走到一边撕开纸包吃了起来。

    官府封了宅子,贵重之物一扫而空,但寻常的家具被褥还未处理,夜晚休息倒不误事。夜色深沉,崔莺儿盘膝坐在床头调息打坐,想起五叔望向自已的怪异眼神,总有如坐针毡之感,难怪杨虎那般胡说,五叔看我也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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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了咬唇,放弃运功,坐在床头望着透窗而入的朦胧月光,痴痴地想:“我只是不想错杀一个好官罢了,再说如今引进粮种,开市互商,全是杨凌一力促成,此人倒真是个心口如一的真君子,若是百姓有了活路,我们还为什么要反?唉,我哪是……哪是对他有了私情?”

    夜色静谧,月华如水,最易让人浮想翩翩,崔莺儿不期然想起在白登山洞岤中被杨凌搂抱,抵紧臀部那羞人一幕,屁股似乎都有些痒了起来,双唇相擦而过的那轻轻一吻,似乎那酥麻地感觉犹在心头回荡……

    崔莺儿忽地惊醒,暗暗啐了自已一口,只觉颊上发烧,羞不可抑,躺下扯被掩在脸上,可是越不去想却偏要想起,只弄得心头如小鹿乱撞,心促气喘,不由恼恨地坐了起来,呆了半晌悄悄穿衣起身,想去廊下走走。

    霍五爷住在隔壁房中,崔莺儿怕惊醒了他,蹑手蹑脚地开了房门。

    走到一根合抱粗的廊柱阴影下,正望月出神,眼角忽地感觉如同兀鹰一般,有一道黑影从远方的墙头一掠而过。

    崔莺儿霍然望去,那影儿正好隐没在墙外,但只这一眼,就已看出是个人影越墙而出。崔莺儿悚然暗惊:“探子?有人发现我们住处了?”

    她立即返身轻拍霍五爷的窗棂,急声道:“五叔,五叔,我是莺儿。快开门!”

    房中寂寂无声,崔莺儿诧然,五叔是老江湖了,怎么会睡得这么死?莫非……

    她跃到门前,一手掩鼻,屏住呼吸,竖掌如刀在门上轻轻一劈,这力道内蕴的一掌本可将房闸震断而不致弄出太大的动静,不料那门竟是虚掩的,两扇门靡恍啷一声左右分开。把崔莺儿吓了一跳。

    好在这院落够大,周围没什么邻居可惊动,她嗅嗅房中隐隐有股暗香味道,却不似迷烟,她立即一侧身闪进门去立在暗处,一屏息地时间过去,双眼适应了房中黑暗。不见空落地房中有人,她轻声唤道:“五叔?”

    崔莺儿摸到霍五叔床前,借着微光见床上无人,这才寻了根蜡烛点燃,用手罩着灯光走到床前一看。只见被褥整齐,床里端燃着一支粗大的线香,香下端一根柔韧的丝线斜斜穿过床帐绕到床顶。

    崔莺儿抬头一看。只见帐顶斜斜支着一张凳子,一脚撑在帐顶,其余部分悬在空中,仅那根丝线系着,香燃到尽头炙断易燃的丝线,凳子必会重重跌在地上。

    她一跃而起,将那凳子扯了下来,只见凳面廖廖几笔,用手指刻出一副古怪地图案,这是山贼互通声息的暗记。崔莺儿一看就明白这是叫她原地隐藏或见了暗记立即出城。崔莺儿重重一顿足:五叔去杀杨凌了!

    这可怎么办?崔莺儿咬着嘴唇,只觉进退失据,心乱如麻。五叔单枪匹马闯进酒楼,能安然退出来么?若是杨凌防卫不严,真的被他杀了什(怎)么办?一个她绝对不想杀,另一个她绝对不想他死,崔莺儿心中气苦,立即一顿足,闪身出了房间,向方才黑影隐没出(处)追了下去。

    雪原上繁星满天,夜色变得很冷,营寨中所有地士兵仍立在雪地上动也不动,四下都司官的执法亲兵手举火把,火光熊熊。

    “他娘的!想给本官来个下马威?”马都司执着带血地马鞭,在队伍前大步来去,粗声大骂。前方两堆篝火,木架上吊着六个赤着上身的士兵,鲜血凝结在身上,嘴唇已冻得发青。

    “怎么着?孟都司同弥勒教j细李义关系密切,极有可能也是叛贼,你们难道是他的同伙不成?嗯?本官刚刚上任,你们竟敢举止怠慢,还互传谣言,诋毁上官?谁说老子在后方当兵没打过仗,没本事带你们这些熊兵?我啐!你们懂不懂军法?”

    新任马都司傲然一指一个冻的瑟瑟发抖的士卒,喝道:“你,出列!军中有十七禁律五十四斩,样样是杀头的大罪,老子不知兵?老子熟读兵法,怎么不知兵?你说,十七律第十七条是什么?”

    那小兵晕了,嗫嚅道:“大……大……大人,小的……这个……”。

    马都司一鞭子抽过去,抽地那小兵猛一哆嗦,颊上一道血痕,马都司大喝道:“本将唤你出列,为何不向本将唱名?十七大律第十七条,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斩!知道么?到不言到,本将就能杀你的头,滚回去!”

    那小兵跌跌撞撞逃回本部,颊上流血,却不敢擦拭一下,马都司看见一个老兵微微撇了撇嘴,便道:“你,出列!”

    “是!卑职冯大富,请都司吩咐!”那老兵满不在乎地出列,昂然说道。

    “喝!”马都司笑了。点头讥讽道:“嗯,是个把总?听说这次你追敌甚勇,孤身斩杀敌酋提回首级十七个,才被孟都司提拔为把总的是么?我来问你,十七律第四条是什么?”

    老兵略一迟疑,抗声道:“卑职只知上阵杀敌,奋勇冲先,卑职大宇不识,记不住军律!”

    “刷!”又是一鞭子,老兵勃然大怒。嗔目大喝道:“老子上阵杀敌,可以流血、可以卖命,我不曾违犯军法,为什么打我?”

    马都司又是一鞭,被老兵一把抓住鞭梢,马都司挣了两挣,没有挣开,不禁狞笑道:“十七律第四条,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你敢对本官如此说话?来人,给我抓起来,狠狠地打!”

    几个亲军扑上去摁住那个把总,将他拖过去吊在木架上。皮鞭噗噗地抽在身上,只见那老兵粗壮地躯干上原本就满是伤痕,这时旧伤新伤混在一起,鲜血直流。

    马都司出够气了,才对噤若寒蝉的士兵们冷笑道:“老子早知道你们这些怠懒兵偷鸡摸狗无恶不做。全是一群地痞无赖,哼!本官刚刚到任,想给我来个下马威是吧?

    我是你们的顶头上司。想和我对着干,看谁能整过谁?都给我滚回去睡觉,今天的晚饭停了,明儿一早本官集兵令到,不闹事不挑刺儿的才有饭吃,散了!”

    士兵们默默无语,强压着心头怒火一队队悄然回到自己的营帐,马都司嘿嘿一笑,也斜着眼睛看了眼对他有失礼敬被吊在架上地几个兵,大声吩咐道:“来人。给本官炖只整鸡,送进帐来!”说着一转身进帐去了。

    “狗官!”远远地有人趁着夜色骂了一声,随即便被战友一把掩住嘴,赶紧拉进帐去了。

    “狗官!”柳绯舞也在骂:“无耻之尤,抓了我爹,居然要我侍奉才肯……才肯放人,这个朝廷真的该亡了!”

    柳家小姐,薄棉鹦哥绿紧身小袄,外罩珍珠皮元色比甲,腰内束了一条淡红色绦儿,下穿月白底衣,淡妆丽雅,肤色粉腻,唇上还有淡淡的处子薄茸,分明还是个十六七的少女,加以眉黛微颦,眼波斜溜,分外姣楚可人。

    “小声些”,扮老妈子的弥勒教女法师红姑矮墩墩地象个肉球,皮笑肉不笑地道:“所以你爹才加入咱们圣教,想着推翻朝廷重建清明世界呀”。

    她用胖的象胡罗卜似的手指拈起一根金步摇,轻轻插在柳绯舞高绾地发髻上,拍手笑道:“美,真美,唉,就象我年轻那阵儿一样!

    唉,绯舞姑娘,就别苦着脸了。圣教现在没办法救你爹回来,你也知道,许多人和咱们圣教没关系,都被杨凌、谷大用那班j臣抓起来,敲诈勒索,家破人亡了,何况你爹确实是本教中人,一个不慎,就是没门抄斩呐”。

    她小声道:“所以大法师才决定要你将计就计,假意奉迎,一来能救你爹出来,二来,取得他地欢心和信任,为圣教多做些事,将来好好收拾他们”。

    柳绯舞身子有些发抖,她眼含清泪道:“红姑,我……我有些怕,我还是个黄花闺女,怎么做得出这种事让家门蒙羞?要我……要我献身与他,还要强颜欢笑,一直陪在这狗官身边,我……我真的做不出来……”。

    她忽然一把抓住红姑的手,希冀地道:“我……我可以杀了他,趁他酒醉刺杀他,红姑,大法师神通广大,请他老人家救我爹离开好不好?我情愿杀了那狗官,和他同归于尽报答圣教!”

    “荒唐!”红姑脸一板,猛地甩开她的手,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又堆上满脸笑容道:“绯舞姑娘,我知道你对二少主情有独钟,男人嘛,三妻四妾多的是,二少主身边的女人还少了?他是不在乎你是不是c女之身的,你为圣教做出这么大牺牲。尽了圣女献身圣教至死不渝的本份,二少主只会更宠你。”

    “别发傻了,听红姑的话”红姑目光一闪,悄悄捏了捏袖中的纸包,很轻、但是很冷地道:“你记住,如果杨凌死了,你爹、你娘,你们全家都会死!”

    柳绯舞身子一震,整个人呆在那里。红姑见自己恐吓生效,不禁微微一笑。随即想起若这丫头临阵退缩,又生二意,那时自己又不便闯进去,这可如何是好?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给她服下软骨药散最为妥当。

    红姑缓和了口气道:“你可不要做傻事呀,诺,红姑这里备了些药散,可以避免生孕,以免怀了那j贼地孽种”。

    她拿过一个茶杯,抖开纸包,将药末倾入。然后斟了杯茶,说道:“喝吧,红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梅家小姐惶然道:“红姑,我……我……”,一望见红姑变得有些严厉的目光,柳绯舞不禁有些畏惧。接过茶杯来轻轻啜饮了一口。

    一口清茶,淡香幽幽,喝在口中,却如一杯苦酒,柳绯舞想想自己处境。忽地悲从中来,她将茶杯一放,不禁伏案痛哭起来。

    这种弥勒教秘制的“软脚是”喝上一口与喝上一杯都是一样的。半柱香的功夫她就要手软脚软,四肢无力,纵想挣扎也不可能逃脱了,软弱的抗拒只会引起男人更大地征服欲望。

    红姑见她喝了茶,不禁微微一笑,将茶盖一掩正想说话,外边有人高声笑道:“哈哈,今日军中宿将如云,喝的好生畅快,杨大人似乎有些多了?”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随即一个男子声音大着舌头苦笑道:“早……早知道这些边将喝酒象喝水一样,本官是实实不敢奉陪了,前两日杜总兵他们还算斯文,谁料……晤……这是去哪……儿?本官得回……回去歇息了,实……在不胜酒力”。

    那男子笑道:“大家听说大人已请得圣谕,使他们免受迫害,自然不胜感激,欣喜之下能不畅饮么?你喝得大醉如泥,现在回去若受了风寒,张指挥使大人和大同众将都要怪我啦,呵呵,杨大人,今晚就歇在这‘艳来楼’吧,‘艳来楼’虽不及‘状元楼’大,但若论名妓风流,却堪称大同第一呀”。

    “什么?”杨凌摇摇晃晃挣开太原指挥关勇的手,睁大眼睛道:“方才……方才席间侍酒地女子们那般放肆,已经有辱官体了,朝廷可是禁绝官员嫖宿的,这……这如何使得?”

    “唉,今朝有酒今朝醉,花堪折时便须折嘛”,关勇不以为然地道:“京里地规矩,在大同这常征战的地方行不通,入乡随俗嘛,大人离京日久,偶尔纵情一次,不过是风流韵事,有什么了不起的?听说给大人安排地这位姑娘还是个清馆人,是艳来楼有名的美人儿,这可是诸位同僚的一番心意。今夜宿在艳来楼的将军们多了,大人要是执意离去,不免有些将领心生忌惮,岂不扰了大家的兴致?”

    杨凌略一犹豫,房门推开,关勇已把他架进了房间,红姑慌忙摇着手帕迎上来,满脸堆笑地道:“哎哟,奴婢见过大人,翠云姑娘,还不快服侍大人歇息?”

    柳绯舞偷偷拭干了眼泪,慌忙起身挤出一丝笑容,杨凌头得(重)脚轻有些站立不稳,红姑忙殷勤地上前扶住他,偷偷向柳绯舞使个眼色,柳绯舞忙硬着头皮凑过来,二人一左一右从关勇手中接过杨凌,将他扶到桌前坐下。

    红姑又拿起一个茶碗,给他斟满一杯热茶,然后陪笑道:“大人,这位姑娘是刚刚投到咱艳云楼地,姿容婉丽,气质不俗,所以要她来陪侍大人,只是这姑娘还不懂得侍候人的规矩,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多担待”。

    说着,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关勇一见杨凌坐下。不禁象只老母鸡似的咕咕一笑,挤眉弄眼地道:“艳云楼末将来过几次了,想不到还藏着位这么不俗的姑娘,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呀,杨大人今夜纵情风流,这种事末将可是不敢奉陪了,哈哈哈,走也!”

    关勇闪身出房,把房门一关。想想自己也定下了一个娇盈可人地的美人儿,正在绣榻上等着自己爱怜,不禁心痒难搔地搓了搓手掌,哼着滛词小调儿摇摇摆摆地去了。

    “张大人、我家大人怎么还没出来?”伍汉超立在廊下对张寅拱手道。

    张寅脚步虚浮,好似喝多了酒,醉意醺醺地笑道:“哦,你是杨大人地部下?大人今夜宿在艳来楼了,呵呵,醇酒美人。艳福齐天呐,我看你们也不必候在外边了,明日一早来接大人便是了,呃……”,说着打了一个酒嗝儿。

    “这……”伍汉超迟疑了一下,大人已宿在楼中?说不定现在正和女人颠鸾倒凤,自己一个侍卫如何请驾回去。可是未得大人亲口令谕,自已怎么好离开?

    张寅见他为难神色,心中不禁暗自好笑,这个武当山地小后生一身艺业不错,比自已的三个儿子不遑稍让。杨凌能搜罗到这种人才,倒真是慧眼识珠,若让他知道自已执礼甚恭的张将军就是披发传教的弥勒教主。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张寅正想再戏谑他几句,一个军中将领解手回来,老远看见他就哈哈笑道:“张大人,你好生j滑,本官敬酒时你跑哪儿去了,走走走,咱们回去继续喝”。

    他见伍汉超立在廊下,一怔道:“怎么,你军中有事?”

    张寅笑道:“非也,这是杨凌杨大人地亲兵。忠心耿耿,不肯离去。”

    那将军瞪起醉眼,咋唬道:“这是什么地方?嗯?能有什么事?你下去吧,杨大人正在芙蓉帐内逍遥快活,啊!他醉得走路就象水上飘,是嘱咐过我代为转告的,本官一时忘记了,去吧,去吧,杨大人叫你明早来接他、莫来的太早,嘿嘿,大人现在做地可是体力活,哈哈哈哈……”。

    他扔下一脸苦笑,无奈地立在廊下的伍汉超,揽着张寅的肩膀大笑着向厅中走去……

    曲廊迥转,处处笙歌,不过此时除了嗜酒贪杯仍在厅中吆五喝六地一些将军,大多已拥了美人自寻快活去了,院落中走到的人影不多,张寅与那位将军相拥而行,经过一处假山,假山后隐隐传出冰雪吱咯声,似被人畜踩陷,张寅一楞,停住脚步,含糊地道:“老刘,让你这一打岔,我倒忘了,我也要去方便一下,你先进去吧。”

    “哈,好,我在厅中等你,你……你可不要偷溜走呀”,刘将军笑着答应一声,向厅中走去。

    张寅候他走远了,脸上醉意顿去,他前后一看没有人,倏地横向一跃,跨过栏杆落在雪地上,动作迅捷如豹,随即提气向假山后缓缓绕行,低声道:“什么人?”

    他还担心是哪个没有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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