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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王爷第82部分阅读

    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rouwenwu

    杨凌正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不禁身子一颤,神色顿时局促起来。

    胡巡捕苦着脸,点头哈腰地道:“不象不象,大爷您仪表堂堂,乃是杨伯爷、杨大人的兄长,哪儿会欺负他一个小小衣店老板,嘿嘿,嘿嘿。”

    他陪着笑脸说完,直起腰来对老裁缝喝道:“裴老头儿,明明是你年老昏聩,听错了吩咐,杨大爷是有身份的人,会和你个小裁缝计较么?误了大爷的事,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那老裁缝嗫嚅地道:“这……这……,小老公就拿这件袍子给大爷算作赔礼吧!”

    老头儿说的实在有些肉痛,可是厂卫真的是招惹不起啊。

    常言道“北有姑绒,南有女葛”极品地兰州大绒只有在皇宫的贡品里才见的着,杨凌现在披的这件紫红绣金姑绒面、顶重厚绫为里衬的大氅,就是正德皇帝前两日刚刚赐下的,价值百两白银。

    那老裁缝的姑绒虽非贡品,可是也值足银十两,就是富贵人家也常一穿几十年,甚至传于子孙。这件袍子送出去,几个月都白干了。

    杨泉盯着杨凌,嘴唇发白,哪里敢去接那姑绒袍子。柳彪回头看了杨凌一眼,杨凌捺下怒气,向他示意一下,柳彪点头,回身挤进人群,从袖中摸出锭银元宝,塞到那老裁缝手中,笑道:“杨府怎么会占你的便宜?三爷本想做件常服平素穿的,也不怕脏了磨了,既然已经用了好料子,那咱家一样买了。这锭银子足足十两,加上那一两定银,可够了么?”

    裴裁缝喜出望外,忙不迭点头道:“够了够了。扣除料子手工,还得找您五分银子。”

    柳彪笑嘻嘻地道:“不必了,大过年的也不容易,算是我家三爷赏你的。”

    他说着,接过那件袍子,对杨泉道:“三爷,咱们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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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泉惊怔了一下,忙“哦哦”两声,乖乖地跟着走出了人群。杨凌面沉似水,漠然看了他一眼,一抖马缰当先而去。杨泉脸皮涨地发紫,柳彪做事八面玲珑,虽知杨凌极怒,杨泉叔侄到底是杨家的人,再远也比他近的多,他知道二人不会骑马,忙招过一个番子雇了辆马轿,将二人载了上去。

    成绮韵撩开轿帘儿,看到这一幕,乌溜溜的眼珠一转,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

    杨凌回到府中,沉着脸进了中堂,解下大氅,韩幼娘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便乖巧地接过来,偷偷向几位姐妹使了个眼色,大伙儿悄然去了后宅。

    杨凌只着一身天青色束腰箭袖,进了中堂书房,刚刚坐下,杨泉和杨云龙就局促地跟了进来,杨泉讪讪地道:“凌弟……”

    杨云龙也怯怯地唤了声:“老叔!”

    宅中到处贴着对联、福字、年画,一派喜气洋洋,村落里远远近近的,不时有爆竹声传来,今天是大年三十啦……

    杨凌想到这里,只是叹了口气,起身说到:“如果平时用度不够,三哥和幼娘说一声就是了,咱们家里怎么能做出那种让人戳脊梁骨地事来?”

    杨泉又羞又躁,心中怯火却不敢发作,他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杨凌看了杨云龙一眼,说道:“马上要过年了,我和吏部打过招呼了,过了十五,就给云龙安排个差事,你能写会算地,别打着杨家的牌子,凭本事好好做,不要好高骛远。”

    杨云龙喜孜孜地道:“谢谢老叔,只要有个活计能在京里立足就成,云龙一定不会给你添乱。”

    杨凌嗯了一声,看看杨泉道:“京里的衙门,哪怕一个小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三哥……唔……回头我再帮你想个妥善的位子。”

    杨泉有些失望,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答应一声,见杨凌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了,便告辞退了出来。

    杨凌坐回椅上,捏着眉心闭幕歇了半晌,杨泉不学无术,品行又低劣,他实在不愿和他搭扯,可是宗族亲法关系,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那种无声的压力,叫人连反抗也无从说起,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拿这么个随时可以一把捏死的小人物,他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原来他还想给他安排个刑部大牢狱头儿地活干,瞧这情形这人也是用不得的。杨凌吁了口气,暂且不去想他,他把年后安排皇帝出京的事儿又细细推敲一遍,这才起身向后宅走去。

    成绮韵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和三位夫人以及高文心打过招呼,一拐进内书房,脸上浅浅的笑意顿时消去。她有些疲惫地垮下肩,慢悠悠地踱进自己的居处。

    韩幼娘她们都是年龄相当的女孩子,精力旺盛,话也投机,她比这几个女孩儿长了十岁有余,阅历、年龄,使她很难对四个女孩儿津津乐道的话题感兴趣,在城中走了一上午,韩幼娘她们仍是精力旺盛,乏味和无聊却让她觉得浑身疲乏。

    成绮韵怕冷,杨凌特意嘱咐给她房中多加了两个火盆,白天烧火盆,晚上火炕和夹壁暖墙也将室内烧得暖洋洋的。此时日头刚过正午,因为今晚是除夕,房中火盆仍然烧着,暖暖的如沐春风。

    成绮韵慵懒地卸了罗裙、夹袄,换去鹿皮靴趿上绣花鞋,俏盈盈地坐在镜前,镜中眉目婉约,柳眉星眸,桃腮菱唇,依然娇媚如花。

    她穿着对襟窄袖衫襦,曳地的月白长裙,衫襦内绯红色的“诃子”裹束着丰满的酥胸,|乳|沟深陷,裂衣欲出,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成绮韵轻轻叹了口气,皓玉似地手指轻轻抚上了柔软粉腻地酥胸,身体依然娇媚迷人,那双杏眼星眸依然有着蛊惑众生的魅力,可是还能有多少青春岁月?过了今日,又长了一岁了。

    杨府里阖家欢乐地喜气和村庄里不时传来的爆竹声,让她觉得落寞和空虚,往昔向往追求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厌倦了,她现在只想找个人能让她倚,能让她蜷在温暖的怀抱中轻声地说些话儿,可是这最简单的要求反不如权势和金钱来的容易。

    成绮韵慵懒的塌着肩,望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正想上炕去歇一歇,门外杨凌的声音道:“成姑娘,歇了么?”

    成绮韵一怔,眸中忽地闪过一丝喜悦,那疲乏酸痛地感觉顿时消失了,神采也忽地回到了眉间,她急忙道:“没呢,大人等一下,我这就出来。”

    成绮韵匆匆拾起衣服穿上,仍趿这那双软底绣花鞋,急急迎了出来,杨凌正负手站在桌旁看着成绮韵信手涂鸦的画作,见她掀帘出来,微笑道:“乏了吧?我也最烦逛街,夏天不如在柳树下垂钓,一杆入水,卧于席上听风入睡,冬天就偎在炕上读本好书,幼娘她们还小,难得出趟门儿,所以喜欢热闹,又不是外人,你不用应酬她们,不愿动就待在府上好了。”

    成绮韵掠发嫣然道:“就是难得出去,我怎好扰了大家兴致?大人这几日极为繁忙,卑职也不好询问,只是听说大人常去三厂一卫和十三团营,可是仍为北方战事?”

    杨凌点了点头道:“嗯,事关重大,内厂里也只有吴老一人知道详情而已,其他人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呐,呵呵,当初本来是说进京安顿好了,定下时辰就让你返回江南,不料先是为开海禁而谋粮耕,为粮耕而谋物种,继而盗匪入京、边寇作乱,这事儿就一搁再搁,住得还习惯么?”

    成绮韵抿嘴儿笑道:“北方风冷如刀,初时是不习惯的,如今觉得其中倒也别有一番味道,比之南方屋内屋外一样潮湿阴冷,一进了房子反倒觉得暖意如春呢。大人和夫人对我也极为体贴,再这样下去,卑职可要乐不思蜀了。”

    杨凌莞尔道:“那可不成,想不思蜀也得先办成了解除海禁的大事再说。”

    成绮韵眸子一亮,问道:“有了把握了?”

    杨凌颔首道:“嗯,只是要辛苦你了,初六,我要离京北上,你同时南下金陵,开始筹划一切事宜,二月上旬,必须把人带进京来,对那些代表沿海官宦的官员,我已经掌握了一些他们的把柄,皇上那儿也已点头应允,现在为难的就是一班以天朝上国体面为挡箭牌的老顽固,理直气壮的坑国坑民,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们可要劳烦你成姑娘的法子去堵他们的嘴了。”

    成绮韵在对面椅上款款地坐了,盈盈笑道:“大人放心,绮韵一定不辱使命,正月回金陵,二月我必准时回京复命。”

    杨凌用指肚轻抚着温润的玉石镇纸,说道:“好,你虽是一茕茕弱质,却是女中豪杰,对本管还从未打过诳语,你办事,我绝对信得过。”

    他沉吟一下,起身道:“今儿除夕,晚饭时上花厅来,大家伙儿一块热闹吧,莫要躲在这儿了。”

    成绮韵含笑答应一声,见他走到门口,忽地问道:“大人,贵戚杨三爷进京投,似乎大人对如何安置他颇为犯愁呢,不若由我带到江南去如何?”

    杨凌犹豫道:“这个……的确令人犯愁,我也不瞒你,他这人不学无术、五毒俱全,虽不是个大祸害,却实在讨人嫌,赶也不是、留也不是,仗着宗族一份血缘,本官看着这块滚刀肉,竟是狗咬刺猬,不知如何下口了,你敢把这麻烦带在身边?”

    成绮韵听他自嘲的口气,不禁掩口笑道:“你呀,说他不争气也就是了,怎么还把自己比成……比成……呵呵,我没什么不敢地,不过当然先要向您讨一枝金批令箭,杨三爷是您的至亲,自古治下,最难的就是有亲戚关系,卑职隔了一层,只要拉得下脸来,倒比你好说话的多。”

    杨凌思忖片刻,展颜笑道:“好,那我就把这个麻烦交给你了,你要宁严勿纵,要是我听说他倚仗我的权势为非作歹,唯你是问!”

    成绮韵俏笑道:“卑职遵命!”……

    大年初一,皇帝是不临朝地。不过王宫近臣们巡例要进宫拜望。杨凌在家里一家人聚在暖厅里,和它们推牌聊天,直玩到下午。估摸着该进宫的大臣都已去过了,才带着近侍赶进宫去见皇帝。

    正德忙活了一早晨,早上起来先去太皇太后、太后寝宫请安、领红包,然后回到乾清宫端坐椅上,接受一拨拨地皇亲国戚、文武大臣请安,发红包。他把该做的工作的都做完了,此时刚刚用过午膳,正和解语、羞花在殿中掷箭投壶,刘瑾笑嘻嘻地在一旁击掌叫好。

    杨凌进了殿,站在一旁待正德投出了手中的箭,这才上前见礼,恭贺新禧。一堆向人问来的场面礼演完,君臣二人同时大大地出了一口长气。

    正德将杨凌和刘瑾叫进内书房,立刻急不可待地问道:“杨侍读,事情准备地怎么样了?”

    杨凌道:“万事齐备,只待找个合适的机会,请皇上下旨,令臣退抚边疆,然后就可以明修栈道了……”

    他说到这儿,忽地想起一事,脸色不由一变。

    正德也甚是机灵,瞧他脸色发僵,问道:“出了什么事?”

    杨凌迟疑一下,问道:“皇上,您出京的事外廷中只有臣、焦大学士和户部的严嵩、内厂吴杰知晓,内廷中除了刘公公可还有人听说?”

    正德犹豫一下,干笑道:“这样有趣的事,朕把它闷在心里,实在难受,所以……对解语、羞花两位姑娘提过,不过只说要北行,最终要到大同,此外再不曾对她们说过甚么,有什么问题?”

    杨凌蹙眉道:“臣想起一事,霸州绿林二百大盗受弥勒教蛊惑突然进京,最初地目的是什么,只有盗匪中几个首脑知道,目前我们还是不知端详,皇上出京何等大事,知道的人实在不宜过多。”

    他干笑两声,故作开玩笑一般道:“臣被弥勒教摆了一道,到现在还余悸未消呢,记得初次见到解语姑娘时,臣曾见她身佩一块雕有弥勒佛的玉佩,女子身佩佛像岂不奇怪?哈哈,当然,臣可能是想地太多了,有些荒唐……”

    正德怔了一怔,哑然失笑到:“你呀你,果然荒唐,你怀疑解语、羞花两位美人儿是弥勒教的人么?那怎么可能,再说,男佩观音女佩佛,女子佩的这个佛,恰恰指的就是弥勒佛,若这样便算弥勒教,天下女子十成中倒有七成得斩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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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凌听的一呆,经正德一说,他才想起自己以前也听说过男佩观音女佩佛的说法,只是经正德一提醒才想起来,细想想自己所知有限的历史中,宁王虽然造反,却没听说过和弥勒教有什么关联,想是自己多疑了?”

    杨凌讪然道:“这个……小心一些总是好的,臣原也不是为此才起疑心,只是当时拜见皇上,两位姑娘知道避让一旁,不受官员大礼之嫌,草莽之人熟知礼仪,臣才有些奇怪。”

    刘瑾听了也嘿嘿地笑起来,在一旁说道:“杨大人,她们虽出身草莽,可是送进京前,宁王府可是足足教了三个月的宫廷礼仪,进宫前司礼监又派人教授演习五天,这些礼仪要是还不知道那才怪了。

    她们是宁王保送来的,宁王是皇叔、是大明皇族,弥勒教反的是咱大明皇朝,两者本就没有共谋的可能,更何况宁王爷对皇上一向最忠心呢?”

    正德想起登基大礼时宁王在第一批送来贺仪的蕃王中驻地最远,送的礼物也最重、最合自己心意,如今又送来解语羞花,对自己敬畏恭顺可想而知,何况他手中没有一兵一卒,怎么可能起了歹意,遂点头称是。

    杨凌道:“或许是臣多疑了,不过为安全起见,臣定下行止路线、出京方式、出京时间时,还请皇上勿再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两位娘娘。”

    正德无奈笑道:“依你,依你,只要能出京,朕全依了你,成了吧?”

    杨凌见正德不以为然,正色道:“皇上,君无戏言,您答应了可千万得守诺。皇上必往大同一行,是为天下尽天子之责,臣可是要为皇上安危尽臣之责呀!”

    正德听了也严肃起来,正容道:“好,出得你口,入得朕耳,漫说解语羞花”,他瞥了刘瑾一眼,说道:“就是老刘,朕也不告诉他,这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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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 困龙出海

    正月已过了三天,文武百官还有过半未回京履职,但初四一过皇帝就得临朝听政了。正德一上朝就下了一道旨意,因杨一清、王守仁首战告捷,大挫鞑靼军队锐气,特任命杨一清为三边总制,王守仁为副将,三镇总兵悉听调遣,以一事权。

    鞑靼袭边犹如汉人过年,那是年年必来,初时明军占上风,再后双方势均力敌,近几年来但凡鞑靼出动重兵,明军非两倍以上兵马不能制之。

    杨一清为人正直、性子刚毅清廉,甚得大学士李东阳的赏识,又是文臣出身,在此战果下得到重用,满朝文武也没有异议。正德趁着大家高兴,又宣布为犒劳三关将士,特命御前亲军侍卫统领杨凌率军慰问,初六日赴大同。

    初五一早,数十名矫健的黑衣侍卫静静立在威武伯杨府门前,两辆三套的马车停在一旁,膘肥体壮的马儿不耐地刨着蹄子,响鼻儿喷出一抹抹白雾。

    杨凌和三位夫人以及高文心陪着成绮韵和杨泉叔侄走了出来,成绮韵披着一件大红的羽羽缎斗篷,映着天地一片雪白,潋滟生姿,如同雪中傲梅,令人怦然心动的妩媚中竟也带出几分豪气。

    杨凌睨目瞧去,不禁笑道:“瞧你模样,俨然又是一个红娘子,这一路南下,若无这些侍卫陪同,早不知要被官府捉拿几回了。”

    成绮韵双手拢在袖中,斗蓬中露出一片云锦妆花的缎袍袖子,袖口的白狐毛,在风中轻轻软软地抖动着。

    能够回到熟悉的南方,能够有些事做,她的心中着实有些兴奋,望着杨凌,却也着实的有些不舍。她妙目斜睇,溜溜儿地瞟了杨凌一眼,好似随口开着玩笑似的俨然答道:“那怕甚么?大不了我就命侍卫们拿了你杨大人。有你保驾护航,天涯海角何处不可去得?”

    杨凌看向成绮韵,她嘴里随意地说着话儿,可是眸子里却放着绵绵切切的情意,杨凌不由地心中一跳,他轻咳两声,转目他顾道:“还没过完年就要你忙着上路,实是不得已而为之。金陵之事就拜托你了。”

    成绮韵在心中微微一叹,唇边勉强泛起一丝笑意,轻声说道:“大人放心。卑职……理会得。”

    韩幼娘如今有孕不到两个月,腰身还未看出什么变化来,可是一出门儿已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她披着柔软温暖的驼绒斗篷,戴了副貂鼠手套,正和高文心闲话,听见二人说话向成绮韵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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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这些日子相处,还真舍不得你远行呢,相公说要你去做一件大事,那倒是不能拦你了。相公常说,幼娘一身武艺,文心姐姐医术通神,雪儿、玉儿聪明乖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若论到计谋智慧,便是天下男儿,也没有几人及得你,相公得你助益甚大呢。姐姐办完了大事,还望能早些北来。”

    成绮韵心中忽然涌过一丝暖流:这小妮子,真的是位好姑娘,她和高文心闺中腻友,自己地出身来历她定是早已晓得了,曾经……尽管自己锦衣玉食,但是街边一个村妇投向自己的也是蔑视的目光,可是这位诰命夫人对她没有一丝的不屑和鄙视,她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一个人来尊重。

    成绮韵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轻轻握住韩幼娘的手,轻声道:“多谢夫人挂怀,绮韵此去大约二月上旬就能回来。夫人有孕在身,还望多多保重身体,绮韵就盼着今年中秋桂树飘香时,能抱抱白白胖胖的小威武伯爷呢。”

    韩幼娘晕红了脸,羞喜地看了杨凌一眼,轻轻摇着成绮韵地手道:“姐姐莫说,人家还不知道呢,或许……或许是个女孩儿也说不定。”

    她说着担心地看了杨凌一眼,杨凌笑道:“女孩儿又如何?你家相公就喜欢女孩子。”

    杨凌说着招手唤过老管家,接过一个包袱道:“成姑娘,这里有份东西,是我和幼娘送给长干里长亭酒家的马怜儿姑娘的礼物,回到金陵后,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她。”

    成绮韵听了心中一动,杨凌来自宣府,在南方并没有什么亲戚,这事她已经听说过地,这位怜儿姑娘是他地什么人?成绮韵飞快地瞥了韩幼娘一眼,隐隐猜出几分,心中惊奇中还有些酸意。

    她不知道杨凌和马怜儿的过去,还道这是杨凌在江南一见钟情结识下的姑娘,这位姑娘竟能令他如此念念不忘,该是怎样了不得的美人儿?”

    成绮韵终究还是女人,一个以美貌自负、又对杨凌芳心所属地女人,纵是胸有丘壑、女中丈夫,对这种事又如何不在意?”

    遍观杨凌身边诸女,幼娘如蔷薇,苏三似百合,文心如幽兰,雪儿恰杜鹃,虽是千娇百媚各有所长,若论美貌、风情,却没有一个及得上她,这位姑娘能令杨凌如此牵挂,难道竟是国色天香?成绮韵暗暗留心,回了金陵第一件事就是想去会会这位马姑娘了。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包袱,浅浅一笑道:“大人放心,卑职定不辱使命。”

    成绮韵礼貌地向诸女一一颔首示意,转身上了车轿,掀开窗帘道:“大人,天气寒冷,诸位请都回吧,绮韵这便起程了。”

    杨泉闻言如蒙大赦,如今杨凌出入侍卫重重,那种日益威严的气势连他这种稀里糊涂的人都感觉极为明显,自来了杨府他循规蹈矩了一阵,想不到第一次想作威作福,试试当大老爷的派头,就被杨凌发现了。

    这几天他一直缩头缩尾的不敢露面,这回能离开杨凌远赴富甲天下的江南,他的心头油然一松,直觉去了好大一种压力。他现在的身份在杨凌身边那就什么都不是,可是离开杨凌,凭着内厂厂督堂兄这块金字招牌,那就无往而不利。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是?

    更何况那位成姑娘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虽然平素清清冷冷地,但是偶尔地展颜一笑,那刹那的灵动嫣然,直让他乱花迷眼、魂荡神飘,能追随在这位美人儿身边……听说他还是堂弟的手下?嘿嘿……

    杨泉匆匆向杨凌夫妇告辞,赶紧爬上了第二辆车。杨凌看着他背影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这块膏药总算揭下去了。不过凭着他和自己地关系,要是去了江南作威作福起来,成绮韵敢辖制他么?

    杨凌有些担忧,不过他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杨泉再不争气,凭着宗族关系和他卑微的地位,就是最易招致同情的保护色,自己对他照顾不周,那就是无视纲常、嫌贫厌亲,这可是上至王侯公卿、下至黎庶百姓,人人憎恶鄙视的劣行。

    高文心瞧见了杨凌担忧的神色,唇角不禁浮起浅浅的笑意。

    韩幼娘只有她这一个年纪稍大地姐妹,有什么心里话儿都讲给她听,这位杨三爷调戏逼压弟媳的丑行她早听说了,知道成绮韵要带着杨泉南下时,高文心就技巧地透露给她了。

    成绮韵对杨凌的心思,再也没有一个人比她看的更透澈了。她相信成绮韵维护杨凌会不竭余力,甚至不择手段。

    谁试图破坏杨凌地威望、权力和幸福,这个风情万种地美人儿立刻就会撕下画皮,露出她的尖牙利爪。这位杨三爷在杨凌的眼皮子底下,纵然杨凌无心维护,旁人也不好把他怎么样,可若是到了远方为患,凭成姑娘的心思,还不收拾得他老老实实才怪。

    成绮韵放下轿帘,坐定了身子才忽然发觉车轿中布置地异常舒适,白熊皮的坐垫,美轮美奂的波斯长毛绒地毯,雪狐领的夹棉薄裘,一侧是铠亮的铜火炉,另一侧架上有几本书和各式点心、美酒。

    成绮韵的心悸动了一下,她倏地伸手探向窗帘,手指摸到窗帘儿,只掀开了一角儿便凝住。随着车子轻轻的摇晃,过了片刻,她悄然收回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然后软软的陷进那团毛绒绒的柔软之中,身上暖暖地,心里也暖暖地,一丝甜笑漾起刹那芳华,眉梢眼角那股子柔媚,说不尽的销魂蚀骨。

    车马启动,韩幼娘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去:唉!今天成姑娘南下了,明天相公就要去大同,良人远行,叫她怎能不牵挂在心?

    几人各怀着心思,望着那马车辘辘而去,马蹄声碎,转眼转过街角……

    五月初六,校场点兵。

    棋幡招展,高角红牌,刀斧剑戟,森然如林。

    十万军中挑出的五千精兵,俱乘着从河套地区购进的雄健战马,个个身着轻甲,分别由弓弩队、投枪队、长枪队、骑盾马刀队、铁棍队、火铳队以及五百名核心侍卫组成。

    轻甲轻马和犀利的攻击武器同明军一向大兵团作战和城池攻守战的装备截然不同,这支队伍要求的就是应变快、攻击快、撤退更要快,不但在战斗力要胜过蒙古人,机动能力要求更高,可谓煞费苦心。

    京中十二团营和兵部、五军都督府的将领们瞧见这副派头,都不禁暗暗窃笑,五军都督府一位都督低声笑道:“杨厂督倒真是有心,叫他去大同劳军而已,又不是要他上战场,他从十二团营千挑万选,选出这支百炼精兵出来,就是为了逃命做准备的么?”

    旁边几位将军听了都嘿嘿低笑,杨凌在军中声望蛮高的,这些将领对他并无恶意,否则对他挑选各部精兵也不会如此配合了,不过有机会开杨厂督的玩笑,显显军中老前辈的威风,这个机会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杨凌身披亮银锁子甲,红袄裙的战袍,盔顶红缨突突乱颤,在八名执枪校尉的护拥下走进校场,场中顿时一静,千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投注过来。

    杨凌许久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了,校场五千精兵不但杀气腾腾,形成一种无形地肃杀之气,点将台下更是簇拥着大堆的高级军官,他屏住呼吸,从人群中肃然而过,马靴锉锉,登上点将台。

    稍顷,战鼓雷鸣,黄罗伞盖从远方冉冉飘来,正德皇帝亲自登台点将,为杨凌送行。御驾亲至,校场内将校士卒,纷纷跪倒迎驾。

    正德小皇帝穿着玄黑色团龙袍,愈发衬得唇红齿白、英气勃勃,他抬阶而上,翼龙冠明珠微颤,来到点将台中央,杨凌忙跪倒迎驾。

    正德身后跟着刘瑾和四名小太监,朱漆描金的托盘上奉着圣旨、令箭、印绶和天子剑,点将台正央红地毯、黄绫盖面地龙书案、龙椅早已布置齐当,正德皇帝走至案后坐下,扬声道:“众卿平身!”

    哗啦啦一片甲叶子响,五千余名将士齐刷刷站起,三声炮响横空而过,呜咆的号角声和低低如殷雷的战鼓声再次响起,让正德皇帝听了也觉得热血沸腾。

    他的如玉俊面激动的绯红,方想起身说话,才记起这里也有规矩的,于是向刘瑾看了一眼,刘瑾忙高呼道:“奉旨巡边将领上前听旨!”

    杨凌再次抢步上前,拜道:“末将在!”

    刘瑾取过圣旨,高声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北方鞑靼犯我大明、扰我百姓,以至民怨沸腾,朕出兵讨之,杨一清、王守仁首立战功,该当嘉奖。朕意,授杨凌威武将军衔,特赐天子剑,代朕巡狩边陲、慰问将士,并决前方战事,同时着京营提督张永为副使,赐蟒龙袍,二人即刻启程,不得迟缓,钦此!”

    杨凌领旨谢恩,张永也忙在台下跪了,恭声领旨。

    杨凌接过天子剑挂在腰间,奉了金印、令箭,命令大军开拔,五千精兵浩浩荡荡离开校场。正德前些日子赐了杨凌、刘瑾、谷大用蟒龙袍,唯独没有张永的份儿,他心下一直眼热的很,这次奉旨巡边,终于也得恩赏,有了身蟒龙袍子,喜得张永眉开眼笑,领过袍子穿戴整齐,也攀鞍上马,正儿八经地向正德皇帝在马上抱拳行了军礼,一拨马头,随着大军去了。

    正德皇帝笑吟吟地看着杨凌走下点将台,扳鞍上马扬尘而去,立即迫不及待地起驾回宫。这校场设在神机营内,本来就在京城外边,今日正德非要搞个郑重地出兵仪式,朝中文武只当小皇帝又喜欢胡闹了,所以也没人在意。

    他不能上朝,朝中大事还是得有人办的,所以内阁大学士、六部九卿都安安份份待在京里办差呢,皇帝御驾离了校场,众武将跪倒相送,无人敢与他并肩出辕门,直至黄罗伞盖远远的拐过了山角,众将这才纷纷让亲兵们牵过马儿来,彼此拱手告辞。

    御驾仪仗浩浩荡荡,衔尾追上杨凌地大军,前方三岔路口一向京师,一向昌平。两只队伍各向一方,正自缓缓分开时,正德皇帝今日异常隆重地仪仗中忽地奔出十余名肋下佩刀的乘马校尉,悄然掩入杨凌的大军中。

    正德皇帝的仪仗仍然一步三摇地步回京师,远远地那些武将们不敢超越皇帝仪仗,耐着性子按着马头一步步在后边捱着,路两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兵丁们在道路警备森严,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近十丈以内。

    杨凌军中,他身旁数十名小校亦步亦趋地跟着,其中一个小小校尉随在杨凌身旁,眉开眼笑,怡然自得,东张西望的好不自在。

    杨凌提了提马缰,候他到了身旁才悄声道:“皇上,前边那辆马车外表只是运送辎重的车辆,内里布置十分舒适,您还是到车里休息吧,风寒日冷的,可别着了凉。”

    来,

    五千精锐只知是随杨凌去大同巡视、劳军,真正知道皇帝在军中的除了事先遣进军中的三百大内侍卫,只有杨凌、张永等少数几个核心将领知道,这周围的人除了杨凌的几名心腹,全是大内的高手侍卫,所以杨凌才敢直呼皇上。

    正德嘻嘻一笑,晃了晃手中马鞭,乜斜了杨凌一眼,笑道:“要去你去,你才是奉旨巡边的大将军嘛,我可是你手下的小小校尉,当与士卒们同行同止同样待遇。再说,论身子骨儿,我比你可强壮的多。呼……原来不用一口一个朕,都是这么舒服,哇哈哈哈哈……”

    正德笑容可掬,在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向前奔去,慌得周围数十名大内高手急忙快马加鞭跟了上去。

    杨凌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皇帝这般微服出京,还扮作一个卑贱的小卒,在那些士大夫眼中,可是有失天子尊严地可耻之事,偏偏这位皇帝好像还玩上了瘾,已经出了京也不肯换身衣服,反而兴致勃勃,倒是够达观乐命的。

    大军前行,杨凌以原内厂斥侯营的人马组织了十队探马,左右各有三队远远相随,后边缀着两队,前边四队轮番回报消息,大军都是铁骑,连所携物资都是以四套的马车牵引,所以兵行甚速。

    行了两个多时辰,到了中午,军队在一处山坡下停下埋锅造饭,这里是一面阳坡,左右群山环抱,故此十分暖和。杨凌派了四个百人队分别驻扎在一里地外以防不测。他下了马,和张永陪着正德在山坡上歇息。

    由于阳光充足,气候也暖和,这片阳面山坡上的映山红已经吐出了一枝枝微微绽红的花蕾,虽然没有叶子,可是那枝干也吸足了水分,表皮有了几分绿意,花丛下边却仍是皑皑的白雪。

    正德奇道:“这里可倒怪,这花不是梅花,却能在雪中抽枝发芽,瞧这样子,再有几天就来鲜花怒放了。”

    杨凌笑道:“正是,这花叫映山红。乍暖还寒,所有的花还臣服于寒冬地威吓之中,映山红便在残雪明净里开始绽放了,等皇上功成而退时,这漫山一片,红艳如火,正好用来恭贺皇上。”

    正德哈哈大笑,他站在山坡上向北方遥遥望去,过了许久才回顾杨凌道:“我在想,那位被誉为草原上的雄鹰的伯颜可汗和野马般地勇士火筛,他们率领千军万马横扫草原,驰骋沙场该是怎样地惬意和威风,朕弱于他们么?不!

    这次去,是为了政略,总有一天,我要亲自带兵会会这个伯颜和火筛,洪武皇帝将他们赶回了大漠,永乐皇帝将他们赶得东躲西藏,现在轮到朕做皇帝,难道要坐视大明的江山成为他们的牧场、大明的百姓成为他们地牛羊?”

    他信心十足地道:“你看着吧,朕总有一天要亲自告诉他们,汉人的天子,是兴云布雨、遨游于九霄之上的神龙,而不是一条软趴趴的虫,任由他们你啄一口、他啃一下!”

    杨凌心中暗暗喜悦,讲一百条道理不如让皇帝亲眼见见自己的江山和人民能感悟出的道理更多,大明的颓废由此始,始于他们的领袖,如果七国之末秦国国君不是赢政,会不会有始皇帝?如果汉第七世不是刘彻当皇帝,会不会有‘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杨凌喜悦地道:“皇上说的是,什么雄鹰野马,统统驯服了它!皇上兴致来了,想去游猎时,就骑上火筛马,架上伯颜鹰,好不逍遥自在!”

    张永凑趣笑道:“糟了,那皇上岂不成了走马架鹰地纨绔子弟了?”

    杨凌一摊手道:“没办法,天下太平,垂拱而治,皇上再不骑骑马架架鹰,那还有什么事可做呢?”

    正德被他们一唱一和说的眉开眼笑,雄心顿起,他振衣道:“谁说没事可做了?到那时,海内升平,朕就放舟东洋,升帆出海!”

    杨凌喜动颜色道:“皇上果然雄才大略,您是要咱们大明造就无敌水师、威播四海,成就宇内霸主么?”

    正德翻了翻眼睛,说道:“胡扯!那有什么意思?朕要象你告诉我的故事里那样,光着膀子提把鬼头刀,头上绑个红布条,再戴个独眼龙的黑眼罩,做海上大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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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 秀才遇兵

    饭后大军拔营起程,官道上骡马车轮将积雪路面践踏的泥泞不堪,队伍行速因此迟慢了不少,不多时追上一支队伍,只见官兵押着连绵不断的骡马车队,正艰难地跋涉在道路上。

    探马向杨凌回报,这是向大同转运粮食、草料的车队,南方北运的粮秣装备经常行于这条路上,车马不绝于途,原本平整结实的夯土驿道已经破损严重,再经积雪压过,崎岖凹陷,湿滑难行。

    看到甲胄齐全、行装整齐的大军进过,辎重队自觉地移向路边,杨凌的大军收拢了队形,从一旁缓缓经过。

    正德皇帝轻夹马背,身子轻轻起伏着,目光从车队人流中缓缓扫过。车队拥挤在一侧,民夫们衣衫褴褛,有的修补着路面,有的肩扛脚蹬,使劲儿推着陷在冰雪坑中的车轮。

    赶车的役夫是征调的,但是这些架桥补路、肩扛手挑出苦力的民壮,却是些自愿运送粮草的流民和佃户、村夫。流民衣食无着,佃户们家境贫寒,冬季里无所事事,仗着有把子力气,出来寻些活计既可以填饱肚子为家里减轻负担,还可以多挣上几文大钱。

    看着那些面有菜色的穷苦百姓,正德脸上轻松的笑容不见了,军队越过辎重车队,继续加快行程向前行进,正德还不断的回头望向那条缓慢北行的长龙。

    大军在昌平停留一宿,昌平县令并不知道当今皇帝在军中,不过单是内厂提督、京营提督这两块响当当的招牌,就足以让他忙前忙后不得清闲了。

    杨凌的大军依托驿丞馆在小小的县城内驻扎了下来,驿丞馆内的差役、厨子全被赶了出去,换上了张永带来的人,昌平县令只道这两位皇帝面前炙手可热的提督大人太有官谱儿,倒也没有生疑,赶着送来几十口大肥猪,见两位大人也没什么热情和他搭讪,就识趣地告辞离去了。

    杨凌在临时设下的中军大帐内安排妥了夜晚宿卫和明日行程,两名亲军带着一位普通百姓装束的青年走了进来,这人衣着毫不起眼,但是举止气度却自有威严,杨凌见了他欣然笑道:“柳彪,来来,快坐下。有什么消息么?”

    杨凌派杨一清随成绮韵南下,收集前期派人调查的受沿海士族豪绅支持地官员们的把柄,把内厂的三档头彭继祖调来率领这五千精兵。柳彪负责沿途各路明暗探马的指挥和协调,伍汉超先期赶往宣府、大同,与已在那里扎下根来的韩林取得联系,暗中照应。

    柳彪施过军礼,在一旁椅上坐了。杨凌笑吟吟地给他斟了杯茶,柳彪欠身谢过,机警地扫了一眼,周围几名侍卫会意地退了下去。柳彪这才低声说道:“大人,京里探马已经来讯,大人要我们注意的那两位姑娘并没有什么异动,二人已被送到豹房,似乎安份的很,卑职令人正继续监视。

    另外,前方探马送回地消息,居庸关、宣府一路很是太平,撤下的伤兵,送往大同的辎重,车队不绝于途,军兵、民夫鱼龙混杂,在这样的情形下,为防止鞑靼j细,沿途都设有管卡,没有军中颁发的通行令谕和路引,五人以上者一律不准通过,是以沿途绝不会出现大队人马,若真有数百绿林便想在五千军中行凶,管教他有来无回。”

    杨凌点了点头,略略放下了心,他在帐中徐徐踱步,沉吟道:“伍汉超比我早行一日,目前还不会有消息传来,沿途没有凶险就好,待进了宣府、大同,那里重兵云集,便更加安全了。柳彪,你先下去用饭,这一路上一定要给我打起十二分地精神来,今时不比往日,若是皇上少了一根汗毛,你我都有掉脑袋的危险呀!”

    柳彪肃然起身道:“卑职晓得,大人尽管放心,卑职告辞了!”

    杨凌点了点头,柳彪转身出去,一名亲兵进来禀报道:“大人,皇上的膳食已经做好了”,杨凌道:“嗯,去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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