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rouwenwu
徐贯忙陪笑道:“是是是,王尚书说的是。”心中却不禁暗骂:老匹夫,就你光明正大、为国为民,怎么又鼓动儿子去刑部告状,想砍了人家的头、再辱了人家的名?
洪钟说道:“王大人,我们不如即刻进宫,将杨凌不法事迹禀报皇上,等金井黄土一到,真相大白,杀他个有理有据!”
王琼略一沉吟,微笑摇头道:“此事何须劳动你我出面,岂不显得小题大做了么?叫刑部侍郎程文义上个折子,以士子举报的名义呈给皇上便是。”
乾清宫中,正德皇帝正心神不宁地听着大学士谢迁唠叨。他今儿藉口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已免了午朝,一直在这宫中候着消息。这健、谢迁听说他要给太后请安,正好有皇帝大婚的事情要禀报磋商,赶紧也跟了进来。
谁料小皇帝根本不想去见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位大学士深知时间的宝贵,一点也不浪费,立刻见缝插针劝谏皇帝不要耽于嬉玩、不要不带侍卫在宫中行下头、不要读书时辰过少、不要不开经復,一番苦口婆心劝得正德皇帝一个头两个大。
正德皇帝正不耐烦的功夫,一个小黄六匆匆奔来禀报:“启禀皇上,刑部侍郎程文义有紧急奏折,事关帝陵渗水一案。”
正德一怔,忙道:“呈上来!”正德接了折子,打开一看,奏折上程文义洋洋洒洒三千余字,除去套话,查实杨凌明作清廉,暗中贪奢、巨资买妾、欺压僧侣等等,请皇上允许与帝陵渗水案一并审理。
正德犹如正等着揭开底牌的赌鬼,不知从帝陵带回来的黄土到底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一见这了折子心就凉了一半,原来张永还说杨凌没有贪污的理由,如今可是有了证据,正德只将那列举的罪名看罢,后边的内容再也没有心思去看。
他恨恨地将折子掷在龙案上,颊上肌肉突突直跳。在椅上呆呆坐了半晌,忽地一跳而起,勃然怒道:“把一干人犯统统给朕带来,朕要亲审此案!”
刘健听了连忙阻止道:“启禀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法有所司,皇上万乘之尊,岂可越权干涉?自古帝王除了献文帝不知自爱,还不曾听说有哪位明君行尊降贵去坐刑部大堂。”
正德怒火中烧,指着他凛然喝道:“明君,明君,朕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你口口声声万乘之尊,可我这皇上却由得你指手划脚,何曾有半点事情做得主?这天下是你的还是我的?”
刘健听地脸色铁青,伏地免冠颤声道:“皇上何出此言,老臣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若是老臣言语不逊冲撞了皇上,愿乞皇上赐罪!”
谢迁见状忙打圆场道:“皇上,以帝王之尊去审理犯人,确实与理不合。皇上是天下共主,哪有皇帝亲自问案的道理?不过皇上如果想听审此案,不若在刑堂讯案大堂后边高座旁听,皇上以为如何?”
正德皇帝挥手道:“听审便听审,随朕去刑部大堂,我要瞧瞧他到底做了哪些黑心事,如此伤朕的心!派人告诉都察院、大理寺、勘陵钦差,一俟金井土壤到京,立赴刑部,三堂会审!”
正德皇帝风风火火,带着两位大学士和张永、刘瑾、马永成三个心腹太监,一路杀到了刑部,倒把魏绅、程文义吓了一跳,二人赶紧派人去礼部把洪钟请了回来,王琼、徐贯闻讯也急急随来。
正德皇帝急不可耐。等洪钟赶回来,立即下令升堂问案。因为此案只涉及杨凌一家,故此魏绅只将杨凌和韩幼娘、雪里梅、高文心带上堂来,将李铎、倪谦、戴义和那证人什长押在堂下,听候三司会审。韩幼娘等人倒不是来地巧,她们因为擅闯法场,在帝陵问明之前,是待罪之身,因此昨日也被收押女牢,只待帝陵案后再做处理。
告方则是举报此案的一众文士杨霖、赵雍、王景隆等七人和人证玉堂春。
玉堂春上得堂来,流波般的眸子飞快扫了一眼杨凌,见他一身白衣,染着斑斑血迹,手指都被枷得血肉模糊,眼中不禁流露出痛惜的神情。
她连忙垂下眼帘,生怕被人看出了破绽,怯生生地上前跪下,娇声说道:“民女苏三,叩见大人!”
洪钟捋须一笑,和颜悦色地道:“证人苏三勿需害怕,你本杨府家嫂,现有士子程晖,说杨凌以官威压人,强迫莳花馆将你聘走,而且馆主一万金不给答应(????),杨凌曾一掷万金,你且把详情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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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按照王景隆的吩咐,绘声绘色地将杨凌强迫莳花馆将她们卖入杨家、名为婢女,实为妾侍的事情说了一遍。堂后徐贯、王琼听地眉飞色舞。那时杨凌刚刚进京,不过是东宫侍读,哪里来的万两白银?
这银子必是来路不正,而且他既挥堆无度,那么在帝陵受人诱惑,一现参与欺瞒帝陵渗水之事也便有了理由。
可是正德皇帝却越听越是纳闷,他方才在宫中看奏折,只看到巨资买妾,却不知杨凌买的什么妾,这时才知端的。只是玉堂春这番话多有不实之处,为了突出杨凌的跋扈无耻,王景隆待人教给玉堂春的话渲染得太过份了些,正德听了不免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马永成。
马永成忙附在正德耳边,将事情细细述说一遍。正德自己主使做的事,自然信自己人的多一些,漫说杨凌没有强权压人,没有因为一秤金不肯出让就指使人殴打恐吓,就算有这样的不法事实,恐怕也要认为这是杨凌在卖力为自己办事了。
一听玉堂春如此颠倒黑白,正德皇帝脸色通红,感觉好像是在说他一般,实在忍无可忍,不由恼羞成怒地跳起叫道:“你这女子所供可是句句实言?要知道诬陷朝廷大臣,是要被活活打死地,你还不从实招来?”
前边除了洪尚书和魏绅、程文义,其他人都不知道后边还坐了个正德皇帝。一听到突然有人说话就连那班拄着水火棍的差役都吓了一跳。
这阵儿正德已经脱了变声期,玉堂春等人与他不熟,听不出他声音,但杨凌和韩幼娘却听得出来。夫妻俩不禁对视了一眼,眼中均有狂喜之色,有了这个主儿听了这出好戏,脱困便更多了些希望了。
玉堂春吃惊地道:“大人,这堂后是何人问话?”她说着一双美目飞快地瞟了一眼韩幼娘,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也满是疑惑之色。
本来两人商定的计策是等幼娘反驳时她才故作理屈词穷、慌张害怕。从而道出实情,那才更易取信旁人。这时堂后突然有人问话,而且口气显然不信她说的话,玉堂春还道因为这一日没有联络,幼娘又找了帮手来了。
洪钟听见正德皇帝在身后发话,堂人、证人、犯人、三班衙役尽皆诧然,不禁尴尬地道:“后边这……这位是在堂后听审的一位老大人,你无须多问,老实回话便是。”
玉堂春见了韩幼娘示意眼神,心中已然会意,她娇怯怯地跪在那儿。一副楚楚动人模样,担忧地道:“大人,民女不敢言语,那位老大人要对民女用刑呢。”
洪钟见这美女没有见识,忙笑言宽慰道:“只要你实话实说,老实答话,老大人是不会责打你的,便是本大人,也会为你作主。”他瞟了杨凌一眼,又冷笑道:“莫管谁人权高位重,到了这堂前都得听凭本官……呃,听凭本官后边那位老大人处置,你有何冤屈不平,尽管一一道来,有本官和那位老大人作主,谁也对你伤害不得!”
玉堂春听到这里慌忙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老大人,民女冤枉,民女冤枉啊!”
洪钟微笑道:“不必害怕,本官自会为你作主伸冤,苏三,你尽管大胆说来。”
玉堂春一指王景隆,放声大哭道:“民女冤枉,民女陷害旧主,全是受了这位王三公子恐吓,这位王三公子说,我家大人已被入了狱,如果民女不照他说的去做,他说要将民女卖入教坊司。”
玉堂春哭得珠泪如串,气噎不休地道:“王三公子还说用不了几日,他王家就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我肯依他,他便将我买回府去作妾,享尽荣华富贵。民女一介弱女子,家主遭冤,孤苦无依,无奈之下才陷告旧主,实非民女本愿呀,求大人为民女作主……”。
玉堂春话音未落,堂前堂后方才还讪笑不已的十余人尽皆闻言色变!
就在这时,三位钦差的仪仗已进了已进了京城。而李东阳、王华还坐在家中始终不见家人回信,只道事不可为,两人只默然对坐,黯然叹息。
就在这时,派去帝陵打探消息的家人急匆匆返了回来,王华急忙一跃而起,颤声道:“守仁那边可有了消息?”
家人道:“老爷,老仆追随良久,始终不见公子爷示意,如今钦差仪仗回了午门,可是只停了一停,就直接去了刑部,老仆只好回来报讯。”
王华与李东阳愕然相望:钦差不去皇宫覆旨,直接却了了刑部?莫非……
李东阳急忙道:“快,备轿……不!备马,我们马上赶去刑部!”
两位大人匆匆出了府门,家人牵过马来,二人上了马快马加鞭直奔刑部大堂,堪堪奔至门口,只见一顶轿子在门口偏下,轿中钻出一个摇头晃脑的半百老人,李东阳还未下马,见了那人不禁惊奇地道:“莫监正,你来刑部做什么?”
钦天监监正抬头一瞧是大学士李东阳、礼部侍郎王华,忙拱手陪笑道:“见过两位大人,皇上命下官测算雷击示警,如今有了结果,下官这是向皇上禀报来了。”
李东阳闻言惊道:“皇上果然来了刑部,他……他难道要御驾亲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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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皇帝发飚
王景隆又惊又怒,他只道自己样貌俊雅、人品风流,家世更是(??)比之一个武将也高出甚多。象玉堂春这般妖娆如画的美人儿,与自己正是才子佳人珠珠联璧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竟然当众反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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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隆恨恨地指着玉堂春怒道:“你这贱婢,本公子好心救你,你竟诬蔑于我,我是堂堂礼部尚书的公子,岂会做出这种事来?你道反供便害得了我么?”
王景隆从袖中摸出从一秤金那里讨来的聘书,冷笑道:“这世上可有花了万两白银买个女子回去做婢女的么?若说杨凌碰都没有碰你,谁会相信?”
众人瞧着这容颜娇媚无比的美人,心中都深以为然:这位杨大人除非突然患了暗疾,否则哪有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回去做婢子的。
正德皇帝在堂后听的却是感动无比,若不是帝陵渗水案就象一根刺,始终扎在他的心里,他就要马上下旨赦了杨凌了,这才是忠心耿耿的臣子啊!替我办事,替我承担污名,要被砍头了都不吐露真相,这样的人不是忠臣谁是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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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贯忙湊到正德身边道:“皇上莫信那女子胡言,皇上您想,就算尚书大人和三公子想给杨凌罗织罪名,买通这婢子诬陷于他,又岂会对一个刚刚收买的婢女说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犯忌之言?”
这样的言语近乎反逆,王琼就算真有野心,也会对任何人提起,更遑论玉堂春知晓了。所以不但徐贯、洪钟不信,这连刘健、谢迁等人也不信。这些人闯荡官场多年,韩幼娘、玉堂春这样的女子哪有瞒得过他们的心计。
可是这几位不信,自有人相信。正德皇帝就是此事的幕后主使之人,方才玉堂春在王景隆授意下栽脏杨凌那番话不实之处太多,下德听了这些颠倒黑白雷鸣般的“罪状”,哪里还会再相信徐贯这番话?
正德皇帝斜睨了徐贯、王琼一眼,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悄的冷笑,连话碴儿也没接。就在这时,外边一阵喧哗,刑部员外郎郭唯通匆匆进来禀道:“诸位大人,奉旨钦差成国公朱刚、兵部主事王守仁、翰林院庶吉士严嵩已取了金井土样,到了刑部大堂……”
正德一身便装秘密而来尚未公开身份,这位员外郎只道两位大学士和几位尚书大人在这里职位最高,刘健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待那主事退下,他转身望向正德道:“皇上,您看……”
一听说金井土样到了,正德的情绪冷静下来,毕竟说一千道一万,这件事才是根本,他看了一眼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说道:“这件案子先搁一边。立刻升堂三司会审。”
王琼被人暗指窥权,可是又无法辩解,正暗暗恼恨,一听钦差回来了,他自是高兴万分,只要这件大案坐实了,玉堂春那番胡言乱语还有谁会在乎?
他立即欣然向正德道:“启奏皇上,臣已颁布下严令,非微臣本人,任何人也动不得那金匣藏土,所以臣须马上返回礼部,取来封存的金井土样,”
正德现在瞧着王琼是怎么瞧怎么不顺眼,总觉得这父子俩不地道,所以听了只是冷哼一声,说道:“谢大学士,你陪着王琼去礼部取回金匣藏土,速去速回。”
谢迁陪着王琼急急离开。前边洪钟命人将一众人犯、人证、告发者带下堂去亲自将三位钦差迎进大堂。王守仁手捧金匣,跟在成国公后面,工部侍郎李杰也跟回了京师,寸步不离地随在他旁边。
三位钦差在洪钟陪同下来到后堂拜见了皇帝,刑部众官员才晓得后堂那个锦袍少年就是当今天子。皇帝亲审,千古少见,这些衙役官员个个战战兢兢,唯恐失了礼仪,想不到反而出了乱子。
王琼取了金匣回来,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大理寺卿坐上主审位,洪尚书一声高喝:“带人犯!”。那个被皇帝亲临吓慌了手脚的司务提辖官听了不敢怠慢,呼啦啦将七个君子、一众美女,连带着杨凌、李铎四个犯官及那个人证陆什长全押了上来。
洪尚书见了气地发晕,如今审的是帝陵水案,把无关人等都押上堂来算怎么回事?洪钟忍着气道:“把不相干的人犯先押下去,现在本官和督察院、大理寺审理帝陵渗水案。”
高文心瞧见大堂左侧肃静牌下立着一个武官,认的那武官服饰是军中什长,顿时悟出他就是告发杨大人的那名军中小官,高文心忙挨近韩幼娘你声道:“妹妹,那个武官就是告发大人的那个什长,想法子接近他,我有办法叫他做不得人证!”
韩幼娘听说那个武官就是害得相公险些人头落地的恶人,瞪着他一双俏目几乎喷出火来,可是这大堂上证人、犯人、告发人熙熙攘攘,她们被挤在最右边,要如何不动声色地接近他?
韩幼娘正在焦灼不安,雪里梅听见时机稍纵即逝,急得她匆忙附在韩幼娘耳边关系密切:“姐姐,撒泼!”说着(??少两字)扑向那个什长,哭骂道:“你这j贼,为何诬陷我家大人?”
韩幼娘顿时醒悟,立时也抢了上去。陆恩橹猝不及防,被他们拉扯地狼狈不堪,可他是个男人,又不好施以拳肢,只好用手护信头脸四处躲闪。
司务提辖官见几外犯妇扯住人证哭骂,急忙领着几个衙役上来捉拿。高文心见人们的注意力都被韩幼娘和雪里梅引开,迅即从秀发中抽出三枝细如青丝的银针拢在袖中,疾步奔过去劝解道:“夫人,莫要惹恼了大人,咱们还是下堂去吧。”
雪里梅和韩幼娘舞着一双大袖,就象寻常妇人打架似的,纤纤十指不是拍就是掀,别人也看清陆什长的头面,高文艺工作者心趁此机会,反手擎出三枚银针,快捷无比地在陆什长脑后几处岤道刺了几针。
那细如青丝地银针刺中岤道,连麻痒的感觉都微乎其微,陆什长被韩幼娘两人拍打的头脸热辣辣的,竟丝毫未觉有异。
高文心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平生只用来治病救人,害人还是头一次,心中也紧张得要命。幸好她心中虽慌,那手认岤刺岤的功夫却是一点没受影响。她这银针细小如丝,破坏了头顶经络岤道,暂时不会出现异状,但经络受阻血流淤积,只须三盏茶的功夫,那人五识就会受到破坏,幻听、幻视、神志呆痴。
高文心得了手。连忙向韩幼娘、雪里梅使个眼色,二人会意,假意连哭带骂地被提辖官及一帮衙役押解了下去。
侧坐上成国公拢着袖子笑眯眯地坐在椅上看着热闹,见三名女子和王景隆被押下堂去,才将目光转回洪钟脸上,扯着大嗓门道:“洪大人,就请开堂问案吧,老夫承了皇上旨意,和另两位钦差已从皇陵取来金井土样,请尚书大人当堂验证,老夫也好向皇上交差!”
洪钟欠了欠身子陪笑道:“老公爷说得是,本官这就开堂问案!”他坐回椅上,向戴义杨凌四人冷冷一笑道:“尔等为谋一己之私,隐瞒帝陵渗水之事,受人告发后本官会同督察院、左都御史翟大人、大理寺卿郑大人三司会审,钦天监监副倪谦本已畏法招供,奈何尔等心存侥幸,又有犯官杨妻韩氏法场鸣冤……”
后堂上正德皇帝听到钦天监三字,忽想起方才乱哄哄的众官向他见礼时,好象钦天监监正也来了,正德皇帝转目四望,一眼瞧见那位钦天监监正莫道维正鬼头鬼脑地缩在一帮尚书后面,正德忙向他一指道:“你,过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监正莫道维见正德皇帝唤他。连忙屁颠屁颠地奔上前来跪下,说道:“皇上命微臣测算雷击鸱吻脊兽,天意有何谕示,微臣经过测算,如今已经有了结果……”
莫道维刚刚说到这儿,堂上洪尚书已高声说道:“人命关天,皇上仁德,故命三位钦差大臣赴帝陵取土,现与礼部封存土样对照,若是土样有误,尔等欺君罪上再加一等,按律当凌迟处死!来人呐,请上金匣!”
正德皇帝听到要验金井土样忙紧张地道:“噤声!”说着倏地从椅上站起,紧张地走到堂后夹壁墙旁,侧耳倾听。
那位钦天监监正张了张嘴,见皇上已跑到墙边倾听,只得闭口不言。可是皇帝没叫他起来,他又不敢动弹,只得跪在那儿听着。
随着洪钟一声令下,督察院左右佥都御史各自手捧一只金匣上堂来,倪谦、戴义等人见了金匣身子禁不住蔌蔌地发起抖来。当初法场上利刃当头,他们恨不得找尽理由只盼得多活一时半刻,可是这时想起翻供喊冤,被查证原判时生不如死的可怕后果,不由面如死灰。
洪尚书、督察院左都御史、大理寺卿三人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向两只金匣拜了三拜,由左都御史启去封条,打开了封存在礼部的那只金匣。大理寺卿也将三位钦差从泰陵带回的金匣打开,将两只金匣推到洪尚书面前。
一时间堂上堂下一片肃然,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下似乎都能听得到。洪钟瞧见倪谦等人面如土色,不禁微微一笑,他存心戏弄,并不着急取土,先端起杯来啜了口茶,又慢悠悠放下,这才伸出双手,从两只金匣子中各取出一捧土来,拘在手中细细打量。
戴义、倪谦等人紧紧盯着他面容,神色惶恐之极。可是过了半晌,只见洪尚书眼睛越瞪越大,他的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那丝笑容凝结在脸上,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讶神情。
洪尚书怔了半晌才语不成声地道:“这金井土壤……这……这……”。成国公忽地伸出只手拢在耳朵上,大声吼道:“洪尚书,这土样验得行径样了哇?”
洪钟手臂一抖,那黄土顺着张开的指缝洒在桌上,他双腿一软,已一屁股坐回椅上。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品秩比他低,本来都在等着他来宣布,这时见他象掉了魂儿似的坐立在椅上状若痴呆。左都御史只好清咳一声道:“回成国公爷,这金井土样并无异……”。
他刚说到这儿,洪钟突然回过神儿似地直愣愣站了起来,抓起惊堂木“啪”地一声,把左都御史吓得一哆嗦,那后半截话顿时又咽了回去,只见洪钟挥手一指陆什长,怒不可遏地道:“大胆陆薐郑悴皇撬到鹁悄闱籽鬯矗磕憧芍瓜莩19伲鞘呛蔚却笞铮俊?br /gt;
他急猝之下急急挥手,袍袖竟将那茶盏卷了出去跌在地上,“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那位可怜的陆什长,自从方才洪尚书对四名犯官说话时,就感到一阵阵恶心,眼前景物已飘来飘去,好象喝醉了酒一般。这时听了洪尚书一声大吼,他心中一急,只想大声辩白,可是血气一上涌,头脑轰地一下顿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跟跄两步竟一跤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经这一摔,他的头脑彻底迷糊了,脸颊蹭在地上被茶杯的碎片划破,鲜血流了满颊,他也不觉沉痛。嘴唇一挨到青砖上茶水,他竟兴奋异常地爬了起来,两只手徒劳地拘着砖上水痕,兴高采烈地道:“大人,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你看,你看,好多水,到处都是……哈哈哈……我要升官啦,我要发财啦,李大人,我找到水啦,找到证据啦,皇上呢?你不是说皇上要升我的官吗?”
洪钟见状咚地一下又栽回椅上:这下全完了。他早不疯晚不疯,偏偏这个时候吓疯了,谁肯信他是现在才疯的?堂堂刑部尚书,听信一个疯子谣言,将四名朝廷重臣屈打成招,这……这……
陆什长疯疯颠颠地抱住戴义,把他当成了站在一边的李杰,只是不住地讨官要钱,他脑中忽又幻想升官发财后,娶上几房象方才那几个美人儿般的老婆,他一把抱住这老太监,连亲带啃地傻笑道:“小娘子,不要跟着杨凌啦,他被皇上砍了头啦,皇上升了我的官,你就做我的媳妇儿吧。”
戴义被他啃了一脸口水,忍不住将他狠狠摔开,直起腰来望着李杰哈哈大笑,状极得意,他虽不知是谁做了什么手脚,却已知道这验土的险关已经安然度过,昔日在司礼监时那跋扈嚣张的气势顿时又回到了身上。
李杰满脸汗水,面色如土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陆什长被戴义推开,犹自嘟囔道:“小娘子好生粗鲁,你不信皇上升我的官么?皇上?皇上,你告诉小娘子,是不是升了我做大官,嘻嘻嘻……”
正德皇上在后边早气得七窍生烟了:好一帮臣子,居然把个疯子的话当真,害我要屠戳忠臣、迁移帝陵,搅得朝臣反对、百姓不安,这些昏庸罪名全编排在了朕的身上了。
正德皇帝火冒三丈,他蹭地跳下椅子刚刚推出两步,就见那位钦天监监不在此列还跪在面前,正德不禁怒道:“你更深夜静跪在这里做什么?有什么要紧事奏来?”
莫道维绞尽脑汁想出一句绝妙的卦词,和那句给人算命的“桃源三结义,孤独一枝”差不多,他的八字批语是“雷击宫廷,应在泰陵。”这时案情明了,莫神棍随机应变,立马奏道:“启禀皇上,臣夜窥天象,推演出十六字揭批“雷击宫廷,应在泰陵,无端停工,遽生天象”。
正德皇上听了脸色铁青,他咬着牙格格一笑,飞也似地直奔前堂却了,一众官员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正德皇帝铁青着脸登上大堂,理也不理慌忙扑下来跪倒相迎的三位主审官,他抢上主位,抓起惊堂木一通乱拍,口中厉声吼道:“把他押下去,报他扶起来,把他们带上来,你给我滚下去!”
下边一众大臣也不知道皇上口不择言说的都是谁跟谁,大堂上顿时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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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正德断案
正德皇帝一通瞎指挥,有的忙着磕头见礼,有的人想讨好皇上,可是分不清皇上是要以谁拉下去,把谁带上来正乱作一团时,严嵩见机不可失,猛地站出来大吼一声:“统统肃静!”
这一声吼倒比正德拍得“啪啪”直响的惊堂木管用,狼奔兔走的人群立刻刷地定在那里,只有疯疯颠颠的陆薐钟套员e∫晃恍滩考煨n吆白派俜2啤?br /gt;
杨凌方才一直没来得及细看这几位钦差大人,这时瞧见严嵩那瘦瘦高高的个头儿,忽地想起他来,再联想起帝陵验土安危无羔的蹊跷事,杨凌心中不禁惊疑不定。
正德皇帝看了严嵩一眼,赞道:“你很好。来人,给杨凌四位爱卿看座。四位爱卿,如今真相大白,四位爱卿官复原职,俟后就回府养伤,然后仍要担负督造帝陵之责,至于诬高陷害者……”
正德一指仍在嘻笑胡言的陆什么,冷冷地道:“把这个疯子给我拉下去,把所有人证、人犯全都带上堂来,朕今日要亲自断案!”
皇上临时客串主审官,下边哪有不卖力奉迎的,当下过去几个衙役,七手八脚抬了那疯子出去,嗵地一声丢进第一过堂的候审室内,又有人将哆哆嗦嗦的七位京城名公子和韩幼娘一干人等带上堂来。
三班衙役卯足了劲喊过过堂威,正德端坐正堂,面前两坯黄土,开邕新自问案了。工部侍郎李杰一看正德瞧向他,身子立刻矮了半截,带着哭音儿奏道:“皇上,是臣一时糊涂,这疯子平素说话倒还齐齐整整的,微臣一时不察,又因帝陵兹体事大,事关国运昌隆……”
他知道这时再辩解那纯粹是找死,还不如痛痛快快认罪。抬出帝陵来,证明他对先帝陵寝的重视,皇上心肠一软,这罪就轻多了。
他哪晓得方才莫神棍在后堂编了几句瞎话儿。这一提起帝陵,正德忽地想起,“雷击宫廷,应在泰陵。无端停工,遽生天象。”这句话来,心头一股恶气顿时发作出来,把袍袖一甩,惊堂木改当暗器了,嗖地一声冲着李杰撇来。
惊堂木“砰”地下正敲在李杰的额头上,顿时乌青一块,痛得李杰唉哟一声。正德喝道:“帝陵帝陵,你害的帝陵停工,天雷示警,轰了朕的皇宫,还敢提起帝陵?剥去他官衣,摘去顶戴!”
立时两个差役麻利地拉起李杰,将官衣官帽剥下,在他后膝弯一踹,将他踹跪在地上。杨凌见了微微有些不安,毕竟帝陵金井的确是做过手脚的,李杰并未冤枉他,他倒担心被逼急了铤而走险,一口咬定金井渗水属实,没准儿还给自己惹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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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李铎看他面有不忍,轻轻耳语道:“杨大人不可心慈面软,你以为他会因此感激罢休么?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这句话若平时说来,杨凌必然不会往心里去,可是他是刚刚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对此有切肤之痛,对于朝堂上冠冕堂皇,谈笑之间刀剑加身的危险已有所领悟,闻言轻微地点了点头,想起差点儿就因此人和幼娘人鬼相隔,目光不禁向幼娘望去。
韩幼娘还是那般俏丽,只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有些红肿,但那双温柔的眼眸仍深情地注视着他,杨凌不禁向妻子宽慰地一笑。
韩幼娘也回了一个笑颜,那笑容里尽是满足和欢喜。杨凌瞧见玉堂春、雪里梅挨在韩幼娘身边,想起这两个女子重情重义,自己遭逢大难,不离不弃地帮助幼娘,不禁感激地向她们点了点头。
不料杨凌这一示意,两个女孩儿脸颊竟然有些发热,倏地害羞地移开了目光,杨凌不禁有点莫名其妙。他还不知道当日韩幼娘感激之下与三女结拜,曾发誓“同船合命、祸福与共”。
同地什么船?自然是杨大老爷这条船喽。两个精明过人的丫头听在耳中,早知幼娘心意,只不过当时她们也抱定大事不成,以杨凌之妻的身份随他赴死的决心,对于能救他出来,希望实在渺茫。这时杨凌死而复生,那份心思活泛起来,这心里头就那么自在了。
正德瞪着眼瞧着李杰,一时想不出要如何发落,忍不住转向洪钟问道:“洪钟,李杰诬告大臣,陷构钦差,杜撰帝陵渗水,该当何罪呀?”
方才正德冲着洪钟嚷了一句,吓得一向见风使舵的洪老尚书乖乖退下堂去,跑到神棍莫道维身后躲着去了,此时一听皇上身他问话,洪钟顿时受宠若惊,还以为皇上不追究他的罪过了。
洪钟慌忙抢上两步说道:“臣启皇上,大明律,诬告者一经查实,反坐之。”
来,
正德皇帝不耐烦地道:“少废话,到底如何处置?”
洪钟忙道:“皇上明鉴,诬告反坐,就是他诬告的官员受到什么刑罚,就给他什么刑罚。”
洪钟忙道:“他诬告的官员判的是杀无赦,来人,把他拉下去杀无赦!”
李杰急了,他还道洪钟能拉他一把,哪想到他竟落井下石,李杰指着洪钟怒道:“洪尚书,我诬告大臣?若不是你请了圣谕动刑,岂会有屈打成招之事?”
洪钟反口相讥道:“你若不是诚心害人,听说了消息大可向皇上禀报,请皇上查证,何必寻了一个疯子冒充证人,我是受你蒙蔽。”
李杰气急败坏地道:“我与几位大人无冤无仇,何必害他?我听及帝陵渗水,对徐尚书禀报此事,是徐尚书要我暂勿声张,搜集证人证物,我才暂不言语。尚书大人,是不是这样?”
徐贯一听要扯他下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胡说,老夫只说帝陵渗水是何等大事,岂可捕风捉影,叫你查实了再报,谁叫你搜集什么证人证物了。你与几位大人无仇,难道老夫就有仇不成?”
刘健、谢迁等人本来还想为他们求情,一见他们危急时刻只顾推卸责任,不禁满脸鄙夷。王琼瞧了三人丑态,不禁气极,厉声喝道:“够了!”
他喝止了三人的争吵,一转身直挺插地跪在地上,凛然道:“皇上,臣等不察,检举有误,有误告之罪,但请圣裁!”
王琼除去顶戴放在一边,磕头不起,他这招以进为退比洪钟三人高明多了。先把罪名说成是失察误告,再把三个尚书一个侍郎全绑在一条船上,谅你新皇登基,根基未稳,敢随意处置这么多重臣?
正德一见跪着四个人,倒有三个是尚书,倒真有点失措了,他求助地望向几位大学士,刘健趁机奏道:“皇上,臣以为,洪老尚书滥施重刑,屈打成招,险置四位钦差于死地,而且帝陵欲迁的消息传出,致使民心不稳,确是有罪。但洪尚书也只是受人蒙蔽,办案不当,其心并无私欲,臣以为可着他……着他致仕还乡便是!”
洪钟听得身子一颤,他辛辛苦苦熬到一品大员的地位,如今只一句话便一切成空了,数十年辛苦,竟然如同一梦。李杰却听得心胆欲裂,刘健这是要丢卒保军了,他是内阁之首,连他也存了这心思,自己还能活么?
正德听了点头道:“依大学士所奏,刑部洪钟着即致仕还乡。”
刘健又道:“工部尚书徐贯,听闻帝陵工程有了差迟,先是过于谨慎、知情不举,后又未曾查实就告发大臣,轻慢怠乎,有亏职守,臣以为应予……”。
刘键刚想说降价罚俸,正德已自作聪明道:“好,也一并致仕了吧。”
刘健顿时噎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正德奇道:“刘爱卿的建议甚有道理,继续说下去啊。”
刘健长吸一口气,飞快地说道:“礼部尚书王琼,以诗礼教化天下,德高望重,桃李成溪。他与此案本无关联,只因误信人言,为肃清吏治,促请皇上处治贪墨官员,情有可原。然王琼并非言官,却行风闻上奏之举,亦应制裁,可罚俸三年以为惩戒。”
他生怕正德又半途插嘴,所以这番话说地跟炒豆儿似的又急又快,正德不悦道:“王琼僭越本职险些铸成大错,如此莽撞,怎么执掌科举、祭祀、礼仪邦交诸事?罚俸未免太轻,便……迁南京礼部尚书吧。”
谢迁、李东阳听了正要上前再替王琼求辩,不料王琼自以为一心为国,皇上却昏匮不明,心中一阵悲凉,已愤然磕头道:“皇上体恤老臣,老臣感激不尽!”
正德听他口气愤懑,不禁怒道:“你还不服么?你执掌礼部,教化天下,却连自己的儿子也没教好,他逼迫他人婢女陷害家主,这也是堂堂礼部尚书府上作出来的事么?”
他冷笑着转向刑部侍郎魏绅,说道:“魏侍郎,民告官,造谣中伤,该处以什么刑罚?”魏绅这人铁面无私,眼中只有王法,没有人情,闻言立即躬身道:“回皇上,以民告官,造谣诽谤,一经查实应削去功名,流放发配。但臣以为,帝陵疑案虽然不实,但告发杨凌强买婢女的事仅凭那女子一面之辞,尚不足采信,应予查证方能入罪。”
正德仰天打个哈哈,冷笑道:“不用查了,这件事朕知道的一清二楚,此事乃因寿宁侯的家人仗势欺人,谋夺暮莳花馆三名女子而起,那时朕尚是东宫太子,听闻此事后着侍读杨凌予以搭救,他的银子也不是贪墨来的,是朕给他的,你是不是还要查查朕说的是不是真话?”
魏绅慌忙跪倒道:“臣不敢,既是皇上为杨凌作证,那这诬告罪名便属实了。”
王琼听说皇上要将他的儿子削去功名充军发配,顿时脸色发白。再也不敢硬项抵抗,只是磕头为儿子求饶,几个豪门公子也全没了往日气焰,跪在地上只是发抖。
李东阳听了可真急了,这七个公子哥儿虽算不得人物,可是每人背后有一个朝中重臣的老爹。如今六部一下子罢免了一半的官儿,朝中已然人心不稳,如果再有几位大臣怀恨不满,他们如何掌理朝政?
帝陵案弃了一个李杰保三位尚书。如今看来杨凌霸女案只有弃了王景隆,保住其他六人了。李东阳当机立断,立即说三道四道:“皇上,买通杨府女婢,陷构杨大人的只是王景隆一人,其他书生少不更事。只是贪慕虚荣,跟来湊个热闹,不宜重处。”
谢迁、刘健、王华等人情知惩罚过重,不利于朝廷,纷纷跪下求情,正德恨恨地道:“也罢,附和随从的六个人朕可以不予计较。蛤王景隆却是罗织罪名,诬陷朝廷大臣的首犯,若赦了他,朝廷体面何在?把此人削去功名,流配贵州,一生不得录用!”
王琼听得一阵绝望,王景隆跪在地上仿佛失了魂儿一般。他这一生算是完啦,过了好半天,他才悠悠缓过气来,恍惚听见皇上判了李杰死罪,令人将他押了下去。
王景隆凄凄然一笑,死罪?还不如也判自己一个死罪,好过这样活活受罪。自己本来一个前程似锦的世家子北,如果不是被那小贱人诳骗,怎么会落到生不如死的地步?王景隆心头陡生一股恶毒的念头:“小贱人,你不是巴结那个杨凌算计我么,我就算发配贵州,也要买通亡命之徒,将你活活折辱至死,叫你悔不当初……”
司礼太监戴义见皇上也钦判了案子,王琼仍不睛放弃,跪在那儿苦苦替儿子求情,忙从椅子上出溜下来,跪奏道:“皇上,贵州贫瘠荒凉,此去又是关山重重,烟瘴处处,发配去那里可是九死一生呐。依奴才看,既然各位大人求情,皇上不如将他发配泰陵做个苦役,为先帝修陵铺路,赎其罪孽,既惩冶了他,又体现了皇上的仁厚。”
王景隆心中正琢磨着恶毒念头,一听要她去泰陵做苦役,虽说苦是苦了点儿,可是毕竟在京师附近,父亲虽放逐去金陵为官,在朝中门生故旧仍盘根错节,到时找人活动一下,还怕出不来么?
可他一抬头,正瞧见戴义冲着他阴阴一笑,只瞧见这不怀好意的一笑?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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