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的挑刺日常 作者:木苏里

    不对，准确地说……是寂静——那种连风声都消失无踪，让人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的寂静。

    第4章

    这种寂静是凯文最为厌恶的。就好像刹那间所有人都死了，不再存在了，没有过去，看不到未来。这总会勾起他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尽管实际上，他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在捣鬼。

    那是盘踞在大陆西边的荒漠种族，因为行踪诡谲、古怪又阴险的缘故，被数人称为沙鬼。每次有定数量的沙鬼匆匆过境的时候，方圆百米范围内的人都会出现耳目闭塞的幻觉——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个人。

    当然，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大约只有十几秒左右。

    但在战场这样的紧要关头下，哪怕是十几秒也相当要命。所以凯文任青铜军指挥官的那些年，大半时间都耗费在“抵御沙鬼来袭”这件事上，甚至最后还“死”在了这样的战场上。

    “阴魂不散……”凯文冷下脸，手按在腰间的短刀刀柄上，绷紧了全身的每根神经……

    这几乎已经成了某种条件反射。

    咔哒——

    车门突然发出声轻响。

    凯文瞬间弹起，刀出去，狠狠地钉在车门上。

    他体格并不壮硕，周身只覆着层薄削的肌肉，所以单论力道并没有什么优势。但年的经验使他深谙进攻的技巧，于是那扇看似厚重的车门被他下击穿。拔搅之间，门轴断裂，整扇门轰然倒塌。

    凯文：“……”什么破玩意儿？！

    阵荒风从车边呼啸而过，带起的石子碰撞在车厢上，接连发出“咔哒”的碰撞声，跟刚才的动静模样。捧细碎的沙粒从敞着的车门扑面而来，兜头糊了凯文脸——

    沙鬼已走，听觉恢复，幻觉消失了。

    “很好，我刚下来不足五分钟你就卸了我的门。”奥斯维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随着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法斯宾德阁下你闲得慌是不是？”

    “你找打是不是？”凯文被沙鬼那出弄得正烦，想都不想便回了他句。

    奥斯维德：“……”

    “他们还真是纯路过？”凯文单膝着地蹲跪在车门边，姿势未变，防备未松，握着短刀仔细地扫视着四周，“怎么可能……”

    奥斯维德走到近处，小手臂“咣”地下撑在车门边框上，没好气地冲他道：“这里是流散之地，不是战场，沙鬼‘纯路过’在这里是常有的事情。”

    “沙鬼能把切地方变成战场，他们下辈子都学不会‘规矩’这个词该怎么写。”凯文冷声道。

    奥斯维德用两根手指夹住凯文的刀尖，给他挪了个方向：“根据金狮帝国旧行法典，像你这种拿刀对着皇帝的人，是要被吊死挂上尖塔示众的，全裸。”

    “还有这马车门——”他又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扇被捣烂的门，冷笑声，言简意赅道：“赔。”

    凯文：“……”赔你爷爷！

    他把短刀重新扣回腰间，巴掌拍开奥斯维德撑在门框上的手，从车上跳了下来。

    听觉恢复后，车外的世界便陡然变得异常喧闹——

    这是片十分杂乱的城镇，风格迥异的房屋楼堡混在起，或远或近，没有半点儿规划可言，好像是瓜分地皮般，能占处是处。

    这片被称为“流散之地”的城镇位处不同种族势力交界处，占据着大陆中段最大的“十字路口”，有着最狡猾剽悍的居民，最简单粗暴的钱货交易，最复杂的势力牵扯。是某些人的地狱，也是另些人的天堂。

    再混乱的地方，也有它长久以来形成的不成文的规矩，至少就连沙鬼在这里都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既危险又安全。

    奥斯维德的车马照惯例只能留在城镇外围，停在专供过路军队歇脚的鸦巢废庙里，由重铠骑兵留守。余下的精锐小队分成了两拨，拨去给众人买口粮酒水，拨则稍作伪装，跟着奥斯维德。

    凯文在车下松了松筋骨，就见奥斯维德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表情透露着股年轻人特有的不耐烦。

    “我又怎么扎你眼了尊敬的陛下？”凯文没好气道。

    “你扭完了没？扭完了跟我过来，米奥还在等。”奥斯维德扭头便朝流散之地的中心走。

    “干什么？”凯文头雾水地追上去，跟着他来到家巨石砌成的店面前。

    店里老板娘调亮了灯火，正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对米奥道：“两套七个银币，不还价，金狮帝国来的可以打个八折，雷音城的九折。”

    米奥手里拎着大小两套衣服，眨了眨眼：“为什么？”

    老板娘：“因为普遍长得好看。”

    米奥顿时来了劲：“看我，对，就我这张脸，能打几折？”

    老板娘十分不给面子：“我不喜欢自然卷，你再废话我就给你加价了。”

    米奥：“……”

    在他腿边的小狮子跟风道：“姐姐你看我呢，能打折么？”

    老板娘斜睨了他眼：“你先把你那头鸟窝收拾收拾再说，不过看在你喊姐姐的份儿上，给你七折。”

    凯文嘴角抽，拽住奥斯维德：“真有兴致啊，还逛起衣服店来了，你让的？”

    奥斯维德倨傲地把袖子从他手里揪出来，拍了拍，道：“你，还有里面那小崽子，要是再穿着这身不知滚了几层泥的衣服在我面前晃，我就命人把你们叉到城墙上挂着晾半个月。”

    凯文：“……当了皇帝了不起了是吧？”

    奥斯维德丢了个硬邦邦的“对”，抬手把凯文推进了门。他大概是真受不了那衣服，推的时候手触即松，好像留几秒指头就要烂了似的。

    老板娘目光扫过凯文的时候，噌地亮了：“欢饮光临，本店律不还价，冲你这张脸我给五折。”

    而后又打量了遍奥斯维德，笑眯眯道：“你也五折，如果能让我摸下你的肌肉，就给你三折。”

    奥斯维德：“……”

    凯文笑道：“他顶刚成年你也下得去手？”

    “放屁，你才刚成年！”奥斯维德绷着脸道。

    米奥道：“陛……他二十了！”

    凯文敷衍道：“哎呦好大。”

    “闭嘴！”奥斯维德把拽过米奥拿好的衣服，重手重脚的塞进凯文怀里，“赶紧把你那身抹布换了，否则我撕烂它。”

    凯文毫不客气白了他眼，捧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米奥掏着钱，表情言难尽：“……”居然冲着皇帝翻白眼，这特么是吃熊胆长大的吧！

    在凯文换衣服的间隙，奥斯维德又支使米奥去买马鹫。

    “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