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 作者:顧未(顾未)

    我已经不是你爱的那个井岚了，跟你在起这么久，我都快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无水，我们分手吧。”

    “不行！凭什么说在起的是你，说分手的还是你？！这次，我不同意！”他像个孩子样无赖。

    “再见，无水。”

    “不要说了，我不会答应你的。”他狠狠地吻了我，起身，手掌抚上我的脸颊，然后离开。

    “我给你削苹果。”

    “不想吃。”

    “梨。”

    “不。”

    “……”

    “想吃芒果是吧？我去给你买。”

    说完，我就听到了他远去的声音。他都不听我说话，逃避着我。原来，他也会害怕啊。

    我抬手触到肩上的湿濡。不然，他怎么会落泪呢？

    抱歉，无水。

    我不想因为你而恍恍惚惚，魂不守舍了。活下来了，固然是件好事，可是，我不能忍受自己

    今后很长段时间里要处于黑暗的世界里，在里面跌跌撞撞。也许你会照顾我段时间，但是，我害怕你会后悔。万，万，我永远也好不了呢？

    在医院带了几天，我让薛雪帮忙办了出院手续，既然只需要好好修养，那我就等到时候来医院拆绷带了。回到家里还是适应点。

    虽然，我的家，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家了。那个家，已经被烧毁了。

    扶着我回家的是无水。他手扶着我的腰，手牵着我的手，没有光的世界，怎么说呢，是种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以至于我的手紧紧攥着无水的手，估计，都有指甲印了。

    回到家，我被扶到沙发上坐着，然后无水就说他去整理下。我摸摸身边柔软的沙发，想着以后看不见了，是不是可以去买只导盲犬呢。

    过了会儿，传来了无水的声音。我伸手在空中摸索，很快，有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想要什么？”

    我支撑着起来，胡乱摸索着抱住他。他温柔地把我搂在怀里，拍拍我的背“怎么了？”语气里带着笑，他现在的眼睛肯定都笑弯了。

    我趴在他胸前细声说:“无水，我们下午去买只狗吧。”

    “好。”他语气温柔。

    狗狗，哪种呢，金毛还是拉布拉？当无水拉着我的手去摸那些狗狗的毛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害怕的，哈哈，不过，他们的毛好软，摸起来也很舒服。

    “你快帮我看看，哪只可爱。”我笑着扬起脸问道。

    他拉着我的手伸到处地方，然后有热乎乎的鼻息喷到我手心，紧接着，有舌头来舔我手心，痒痒的。

    好可爱。

    “它看起来很喜欢你。”

    “对啊，就它吧。”

    相中了只拉布拉，无水拉着我到个地方坐下，然后说是去谈价钱了。希望不要太贵，那次大火，我的家被烧得所剩无几了。

    过了会儿，无水回来了，他牵过我的手，递给我根绳子，然后拉住我另只手。无水的掌心，很暖，我很少碰到他的手，有湿汗，在紧张么？

    “它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我边走边问。狗狗不时来蹭蹭我的脚。

    “女孩。”

    “那，我们叫她……叫她暖暖好不好？”暖暖，温暖。

    “好。”无限宠溺的声音。

    我们开车回家的。我现在住在无水的家里，还是同居，不过，他成了房主，我成了房客。知道他有车时我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不在意了。无水对我的隐藏，或许还有很，我也没必要去深究。

    我知道，他对我好，他爱我，这就够了。

    我和暖暖坐在后面，暖暖在我怀里会儿抬起头来舔舔我下巴，会儿蹭蹭，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哈哈，暖暖，欢迎你来到我们家。我揉着它的软毛小声说。

    我看不见它是什么样子，不过，无水跟我描述了她的样子，很可爱的模样。

    回家，我拉着她，无水拉着我。他提醒我步步上台阶，他说句，暖暖跟着叫声，好不聪明。

    “诶，无水，暖暖怎么这么聪明，该不会是训练过吧？”我坐在沙发上，暖暖两只爪子搭在我的腿上。

    “所以她选择了你啊。”无水本正经地说。

    “你过来。”我招招手。

    两个人，条狗，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不好。无水，谢谢你，真的。

    无水过来了，我拉着他坐下。我能给你的不，顶就是个怀抱，以及，我抬手摸到他的脸，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嘴巴，遍遍，我想要记下来，可是脑海中找不到可修饰的词语，只能遍遍用手描绘，使自己记忆深刻。

    最后，我觉得自己能够记下来了，这才笑着说:“好了，现在，我真的把你记在脑海里了！”

    真的，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

    瞬间，眼睛有些酸疼，鼻子也泛堵，我捧着他的脸胡乱地亲吻，被短短的胡茬扎到嘴，原来，他这几天也这么憔悴。他抱着我回应，温柔辗转，小心翼翼。

    ——你爱我吗？

    ——我爱你。

    ☆、岁月是天天累积

    暖暖真的特别聪明，她能带着我出门逛街，虽然身边有无水陪着。他就在我旁边，但是慢慢地，他不再牵我的手，让我自己跟着暖暖起走。我就手牵着暖暖，手用拐杖探索前进的道路。无水还笑我，说我认真的模样，真像是战争年代那种紧张探索的模样。

    没当有红灯的时候，无水便拉下我的衣袖说:“你看，暖暖都不走了。”

    我就慢慢蹲下身来，揉揉她的毛。

    我看不见之后，无水经常陪着我逛公园，我都默默地记下了道路，从家到楼下，共103步，楼下到公园，需要左转然后前进1352步，对了，还需要绕过公园门口那棵大榕树，在540步的地方。

    看，我都烂熟于心了。

    在无水说有重要的任务要离开段时间的时候，我把这些记忆全部告诉了他。他失笑，温暖的掌心揉揉我的头。最后，还是给了我个拥抱，“岚，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

    可是，你回不回来？

    无水走后，薛雪过来照顾我，我说不用，我有暖暖。

    暖暖不是平常的宠物狗，她是导盲犬，我知道。而无水以为我不知道。他本来就打算好了，要给我找只导盲犬，不是吗？他也觉得我会辈子看不见。

    哈，他妈的怎么想着这么心酸。

    薛雪坚持了每天送饭给我，好吧，就这样吧。

    我开始学习盲文，摸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凸起，我迫切地想要学会，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

    现在，我不能剪辑，也不能弹琴了。

    连五线谱都看不见！

    我他妈就是个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