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 作者:任青衣

    便已经让人动容，心疼，哭泣。

    或许是那难以掩饰的欣喜与悲伤闯入，弥漫在这被唯的光亮充满的石室中，那二人终于察觉到有外人的侵入，并不像是直以来的楚宗航，难以压抑心中的疑惑与淡淡的惊喜，蓦然抬头，便见到了那纤挺的黑色身影，即便面容被黑巾全然覆盖，可是那双晶亮的眸子中难以掩饰的期盼，动容，却让二人瞧得真切。

    药痴离尘怀中搂着沐晚秋，几乎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够进入这楚家堡地牢见到他们，十三年了，已经整整十三年了，每日里除了楚宗航便只有个聋哑的送饭人。直到不久之前，晚秋被送了进来，才结束了这仿佛漫漫无期的无边寂寞与寒冷。想不到，如今，竟然有人进来了。而且，看这人浑身沉痛悲哀的气息，似乎是在为自己二人悲伤。

    含着丝渺茫的希望，药痴缓缓起身，瘦削的身子仿佛不能全然支撑身体的重量，竟让他将几步路走得摇摇欲坠。沐晚秋想要扶着他，只是看他坚定的眼神，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只是默默起身跟在他身后，起朝着这身黑衣满目悲伤的来者走去。

    沐轻寒没有动，没有躲避这形如枯槁之人靠近，静静着，等待着他的靠近，那掩藏在脏乱的发下的眉眼，即便难辨颜色，即便干枯瘦弱，可是，竟与记忆中那个疯狂的男人般无二。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泪如雨下。

    面前的年轻人这样的反应让药痴心中动，想到了那个最不可能，同样也是最有可能的人，颤抖着手，想要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可是由于紧张，惶恐，竟然几次不能成功。沐晚秋握紧了他垂下的那只手，将自己的温暖，坚强并给了他。沐轻寒的眸中闪烁着期盼，等待，鼓励着他因为害怕恐惧而瑟缩的心。终于，揭开了黑色的布巾。

    沐晚秋声轻呼，想象不到，这样个气质轻灵通透，身形纤挺的男子，竟然会有这样张丑陋的面容。并非害怕，不是厌恶，只是想到了个关窍。血障的药人，在服用最后剂药引之前便会拥有这般丑陋的面容，这张脸，分明是血障的凭证啊。而据她所知，当年为了救自己的孩儿轻寒，药痴离尘将血障喂给了那孩子，难道说，他，便是轻寒。

    无边的惊喜充斥着沐晚秋的心，她不敢相信这切竟然是真的，甚至不敢像离尘般去触碰他，拥抱他，她怕这只是梦，只是虚幻的期盼，若是动，这个美得不真实的梦便会醒来。

    离尘在看见那张脸的第瞬间便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干涩的眼中竟然还能淌下行滚烫的泪。颤抖着手抚摸那张丑陋，但却温柔异常的脸，低声呼唤，“轻寒，寒儿，真的是你。”

    霎时间，被压抑的恐惧与惊喜瞬间释放出来，美丽异常的眸中涌出了滚滚清泪，哽咽着，任由离尘无力的拥抱。“师叔……”

    沐晚秋僵硬着脚步不敢靠近，她还是怕，虽然已经确定了这人就是自己二十年前留下的孩子轻寒，可是，抛弃了他二十年，他还会认自己这个娘亲么。无边的期待与恐惧让她努力的靠近二人，可是却不敢贸然伸手碰触他。娇小的身子颤抖着，仿佛摇摇欲坠。

    “寒儿，真的，是寒儿……”空洞的嗓音还有着女子的轻柔，却又压抑不住股沙哑，沐轻寒呆了。她，究竟是谁，见到自己会这般动容的女子，究竟会是谁。

    “寒儿，她叫沐晚秋，便是你的娘亲啊。”

    “娘，娘亲？”震惊，不可置信充满了那双漂亮的眸子，这，就是自己的娘亲。满面的不可置信让沐晚秋感到窒息，她害怕沐轻寒的拒绝，疯狂的解释，几乎语无伦次。“寒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不管的。只是，只是……我想要报仇，那个伤害了我，后来甚至是毁了药仙谷的男人，我想报复，所以才丢下了你。对不起，寒儿。对不起……”

    沐晚秋眼中有着懊悔与恐惧，还有丝与离尘般的对于往事风尘的平静与放下。这样的两人，没有错，就这样就好。他轻柔的笑了，即便是那张丑陋的面容，可是，那个笑，却美得失真，让人想要就此沉沦。

    “娘，师叔，我们走吧。”

    第21章 终章

    楚家堡间华丽的书房中，楚宗航抑制不住的大笑着。“终于，终于得到了，我终于得到‘血障’了。如此，我身上这已经随了我二十年的毒，终于得解了。而且，往后便再也不用惧怕任何□□，称霸武林，已经指日可待了。哈哈哈……”猖狂的大笑着，毫不犹豫喝下了那瓶粘稠的血浆。

    三日后，楚宗航失去意识，如棵植物般躺在床上，除了微弱的呼吸脉搏，再无声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架空了楚家堡权力的楚流风成为了真正的堡主，此刻，他静立楚宗航床前，沉声道：“义父，我会查出你竟会如此的原因，只是，我不能救你了，你也不用再醒来了。因为，我会完成你的心愿，成就大业的。”

    楚流风因为心中股无名的不舒服在让丑奴喝下最后味药引之后便离开了楚家堡，三日之后才回去便见到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楚宗航，只能想到应该是药出了问题，便立刻赶到了属于丑奴的那方角落。然而，满目的，竟是疮痍。

    本来蜂翻蝶绕的场景竟然被荒凉与衰败代替，明明，只不过三日而已，为何竟会已经成了这般模样。那片小花已然凋零，连带着幽绿的草也变作了焦黄的颜色。原本散发着阵阵幽香的药圃只剩下了凌乱的黄土，全然看不到点曾经葱郁的痕迹。难掩心中的恐惧，即便只是数十步的距离，楚流风也用上了轻功。

    轻薄的木门在风中颤抖着吱呀作响，穿堂而过，只带起了室清净。才三日未见，只不过才三日而已，物还是，人已非。小屋还是这座小屋，只是，散发着清雅的香的那人却已经不再。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小屋中的每样光滑的物件，这张竹椅，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已经被他的温柔磨得光滑。小小的厨房干净又清爽，那道曾经在此处忙碌经年的白色身影却再也无迹寻踪。你，究竟在哪里？

    “轻寒……”

    仿佛是寻找过去的回忆，又似乎是想切断缭绕的思绪，如同贪恋曾经的美好，楚流风僵硬的倒在了那张他曾经躺过的床上。小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竹还是床头几支精致的药草，亦或是与生俱来独属于那清雅的人儿的香。突然之间，压抑不住的心酸蓦然袭来，行泪，便在不经意间没入了单薄的棉被。低声呜咽着，只能死死将那床满是他的气息的棉被拥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