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炼金师 作者:四十九盏灯

    秋叶就扑通声跪倒在地上，哑着嗓子嘶喊：“将军，我把他们带回来了！”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秋叶哽咽了下，立刻冲过去将他搂住，声音不由自主地抖动：“好孩子。”

    雅克把脸埋在秋叶身上哭了会，抬起哭得通红的脸：“将军，你去看看他们吧。”

    秋叶几步跳上翼蛇战机，躬身看，忍不住扭过头去。

    伍栋的身体只剩下半，确切的说是人的那部分完全被融成了灰烬，剩下魔化的那部分在淌着血水。

    菲利普还趴在边上，脑袋埋在手臂里，肩膀抽动不止。

    秋叶弯下腰，轻抚着伍栋的半张脸，声音低若喃语：“回来就好。”

    滴滚烫的泪落在青黑色的皮肤上，沿着鳞片的纹路滚落。

    第184章

    悲伤的气氛弥散在空气中，压得人喘不过气，耳边还伴着雅克的抽泣声和菲利普急促的喘息声。

    秋叶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先把他们抬出来吧。”

    菲利普支撑起上半身朝伍栋瞟了眼，眼睛再度充血。

    秋叶卷起袖管探入机舱，刚刚伸出手，菲利普就赶了过来：“我来！”

    他只手架住伍栋的胳膊，另只手托着他的背，因为机舱并没有变形，所以很轻松就把人拖了出来。

    流淌的血水浸湿了菲利普的衣衫，他随手抹了把脸，鲜血沾到了脸上，猩红片。

    只剩下半的身体平躺在地上，看上去比正常身体瘦小了许，伍栋面容平静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

    菲利普低着头，还想去拖其他士兵的尸体，被秋叶把抓住：“你还是去休息吧。”

    “我又不累，休息什么？”菲利普扭了下，开口才发现嗓子已哑得像被砂皮磨过。

    医疗队员和机械师们及时赶来，开始动手清理遗体和残骸。

    雅克抹去眼泪，抽着鼻子凑上前帮忙，菲利普奋力挣开秋叶的手，就像战场上他冲向巨眼那样，加入了清理的队伍。

    具具残破的躯体被搬出来，并排放在地上，每个人就像把刀刺进秋叶的心口。他静立旁，自虐般呼吸着充满血腥味的空气，把哀伤的情绪点点收拢好。

    战争还没有结束，还有惨烈的战斗在等着他，他还不能被悲伤击垮。

    伍栋用他和他同伴生命的代价摧毁了死亡光线，减缓了魔龙人侵略的步伐，秋叶必须要抓住这个契机，挽回败局。

    秋叶将雅克带到闲置的房间询问他们在巨眼里的经过。

    回想起那些触目惊心的细节，雅克的眼睛又红了，这对他来说是件残酷，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

    “我们刚进入巨眼时风平浪静，就好像进入了另个世界，连战场上的声音都听不到。”雅克回忆道，“但是当我们靠近那枚卵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伍栋将军意识到时间紧张，指挥我们摧毁那枚卵，当我们飞到卵边上时……身体未被魔化的部分开始融化。”雅克惊恐地颤抖了下。

    秋叶呼吸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连同骨头融化成水，这是么恐怖而残忍的事。

    “融化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身体，还有他们的战机，但是他们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照样有说有笑。伍栋将军指挥我们摧毁卵，他们就边忍着，边战斗。在最后关头……成功毁掉了卵，但他们再也没有余的力气了……”雅克悲痛道，“后来我看缝隙开始合拢，我想绝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就用锁链把他们的战机捆在起……再后来，你们都看见了……”

    “那你呢？你为什么点事都没有？”秋叶摸了摸他的手臂。

    “因为我……”雅克小心翼翼地看了秋叶眼，“我发现情况不对，就把自己完全魔化了……”

    秋叶并不意外，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别人要是再问起，记得什么都别说，尽管往我身上推。”

    雅克轻轻地嗯了声。

    葬礼就在基地举行，简单而隆重。

    祭奠的不仅仅是十九位恶魔猎手，还有当日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

    遗体字排开，覆盖着纹有闪耀帝国星芒标志的旗帜，也有人并没能留下遗体，摆放在灵床上的只有些个人物品。

    秋叶身着军礼服在最前方，他的脸上并没有太表情，只有眼眸深处能看到些许悲伤。

    他的身后黑压压了片，往日彪悍刚强的男人们个个低垂着脑袋。

    当悲歌响起的刹那，悲痛瞬间涌上心头，如同灭顶的潮涌，堵住了胸口，几乎令人窒息。

    很快，身后有人开始抽泣，哭声感染了其他人，陆陆续续留下了眼泪，平日里个比个阳刚的男人红着眼，泪水沿着他们坚毅的脸庞落在地上。但他们的身体依然是笔直的，像屹立不倒的旗帜，牢牢钉在地板上。

    秋叶缓缓走到遗体中间，轻抚着伍栋的脑袋。

    “愿你们的灵魂得到永生，终有天我会用敌人的血肉来祭你的墓碑。”秋叶的声音回荡在灵堂里。

    当年卢克走廊战后的葬礼上，凤起曾说过，今天，秋叶代替凤起在这里，祭奠牺牲战士们的亡灵。

    “终有天，我会用敌人的血肉来祭你的墓碑。”其余人高声应和，有的人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洪亮，几乎冲破穹顶。

    “他们都是英雄。”秋叶坚定地望着众人，“他们用血肉证明了自己，他们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这里躺着的每个人都身负荣耀，将载入史册。请永远铭记他们，他们流的血，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胜利永远都是用无数英雄们的血和骨铸就的，英雄可以是千古留名的将军，也可以是无名的士兵。他们不是完人，他们或许有不少毛病，或许并不讨人喜欢，也或许有丑陋的外表，但在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义无反顾地献出了生命。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能开创美好的世界，让人们能在欢笑和蓝天白云下度过平静的每天。

    忘记英雄是可耻的背叛，请永远，永远铭记他们！

    士兵们望着秋叶，眼神灼热，斗志昂扬。

    “你们是我的骄傲，是闪耀帝国的骄傲！”秋叶握紧了拳头，“好了，都去休息吧。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士兵们井然有序地退出礼堂，秋叶看见了吉罗德，他也出席了葬礼，但始终在最后没有露脸。

    他走到秋叶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吉罗德也走了，只剩下菲利普还垂着脑袋在那里。谢将拉了他把，他倔强地反抗了下。

    “还不走吗？”秋叶走到他面前。

    “我再呆会。”菲利普的声音干涩得近乎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