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 作者:易人北

    ，指明去往黄泉谷的路径，婉言推拒了堡主的谢礼，在山道上目送他们离去。

    本以为从此就和这对姐弟再无纠葛，却没想到世事难料。

    「那云家姐弟大概是进山中避祸来的。他们虽然生活拮据，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却显示了他们曾经生活富裕。」路晴天走在山道上随口说道。

    「要属下回去后查查他们底细吗？」

    「不用。」路晴天犹豫了下摇头，「我本来以为她会藉口为你解毒而提出些条件，没想到..」

    「属下无能，请老爷示罚。」

    路晴天顿住脚步，瞥了眼跪在地下请罪的下属头顶，「要我罚你？那你把衣裤都脱了吧。」

    哈？

    「还不起来！你要跪到什么时候？蠢！」

    ..老爷这是在跟他开玩笑？

    「谢老爷宽宏。」

    不错嘛，从聊天到开玩笑，算不算是种感情上的进步啊？

    十六心中愉快，脚步也轻快了些许。

    路晴天又扫了他眼。

    两人默默地在山林中穿行，无论是十六还是路大堡主都是惯于穿山越岭的人，对这点山路倒也不为苦，手中各持根探路棍走得相当稳妥。

    十六跟在路晴天身后，会儿转头四望，猜测其它影卫都藏在什么地方，会儿偷偷瞄瞄前面人的脖颈，想些不该他想的胡涂心思。

    大约走了近两个时辰，走在山道上，偶尔透过树林空隙，已经可以清楚看到不远处高高在上的南岳。

    南岳，又名天柱山。柱擎天的山石高高耸立在山峰上，远看似已插入云端。

    「你不会难过吗？」

    什么？十六脚步顿。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难过的表情。就算当初我令你搬出辰院。」

    辰院，老爷的起居之处。除了侍候他起居的两位老仆，及隐身听令的影卫，就再无他人可以轻易踏足。

    曾经，他作为侍寝，人在辰院中侍候了个月零十天。

    那是个非常安静的院落，安静得让你闭上眼睛就可以轻易地睡着。有好几次他就那样躺在屋顶上，看着天慢慢睡着了。

    他不知道那段时间是不是就叫作幸福，那人曾轻声唤他的名，把他揽到身边坐下，起静静地看明月听虫语闻花香。

    他记得他的胸膛很宽厚，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声音温柔的可以醉人。

    他的行为并不放肆，也从来没有把他当女人看过。

    在床上他从来没有任何过分的要求，言语中也没有侮辱和低贱。

    他甚至弹琴给他听、作画给他看，有时候兴之所至，还会来上两段应景的诗词。

    那段时间，他差点就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他的爱人、伴侣和知己。

    「为什么要难过？」十六笑了笑。

    路晴天回头。

    十六为他拨开前面横路伸出的树枝。

    「如果你开始就知道结果，你就不会难过。何况就算属下难过了又怎样呢？您不觉得个大男人终日愁眉苦脸，慨叹君欢不至本身就是个笑话？」

    「我指的不是这种难过，而是..」

    「您希望属下看您的眼神偶尔露出悲伤不舍是吗？您希望属下应该在离开辰院后，每次看到您都躲躲闪闪欲擒故纵？还是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属下借酒浇愁愁愁的丑态？」

    路晴天微微眯起眼，「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话的口吻有点犯上？」

    十六笑，「是有点。但属下知道老爷您不会因为这而惩罚属下。」

    「为什么这么肯定？」路晴天的表情有点玩味。

    「因为..老爷对美人总是心软的。」

    「哈！美人？你吗？」路晴天摆袖嗤鼻。

    「老爷。」

    「嗯？」

    「到了。」

    乍看，这和普通的山谷并无什么太大区别。

    因为天气转冷的缘故，山谷中落满黄色、灰色的树叶，山谷中的树木也不再那么郁郁葱葱。

    谷中偶尔露出的嶙峋怪石趴伏在地表，形状各异，衬着山谷深远显得有点阴森诡异。

    「这就是黄泉谷？」路晴天转头四处打量，眼中有点失望。

    不对，感觉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错了。

    「按照那位云小姐的指点来看，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十六注意到堡主失望的眼色，小心问了句，「老爷，请容属下探。」

    「不用，起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感觉对不对，先探探也是好的。也许..

    两人走得十分小心，这里既然称为黄泉谷，那就肯定有被称为黄泉的理由所在。

    两个人武功虽高，但对毒物、机关之类还是相当头疼的。

    「沙沙，沙沙。」

    只有二人在落叶上走动的声音。

    似乎连鸟叫虫鸣都消失了。

    十六摆出全副心神戒备，他不知道老爷在寻找什么，但他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危。

    像是种嘲笑般，任两人神情紧张的在山谷中走了大半个时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眼看山谷已到尽头，路晴天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端的天柱峰，神情中有丝疲累。

    又没有找到。

    到底在哪里呢？

    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地方给忘了呢？

    定要想起来！定要找到！否则..

    路晴天知道他丢失了件很宝贵的东西在他的记忆深处。

    他努力寻找着，他知道自己定给「它」留下了个线索，只要让他找到这个线索。他就可以把自己缺少的那块重新补全。

    不可或缺的块。

    突然！

    「走！」

    以肉眼不可辨识的速度把抓住十六的肩膀，猛地掷向山谷最高处，路晴天自己则以此反动之力掠三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二人脚底刚刚离地，阵机关声响起，从深黄的厚厚落叶中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雨。

    短箭，长仅三寸，尖端发黑。

    及时雨！落雨堂，雨家村。

    电光石火间，路晴天已经理清思路。

    原来从雨家村受袭开始，他们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连环算计中。

    如此说来，那指路人的云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