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游戏Ⅲ 嘲笑鸟 作者:yuyan

    炸毁的建筑，却没承想自己面对的却是大批肢体残缺、鲜血横流的伤者。

    这就是他们计划要给我拍摄的地方？我转过身，对博格斯说：“这样不行，我在这儿找不到状态。”

    他定也已经看到了我眼神里的惶恐不安，他顿了下，用手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会的，让他们看到你，对他们来说，这比全世界所有医生都管用。”

    个指挥受伤的人进进出出的女子看到了我，犹疑了下，然后大跨步走了过来。她深棕色的眼睛因疲倦而稍显肿胀，身上有股汗臭味。脖子上打的绷带大概三天前就该换了，挎在背上的自动步枪的带子正好卡在她脖子上，她抖抖肩膀，把它的位置调整好，然后竖起拇指，示意医生进入仓库，医生没有说话，完全听从她的指挥。

    “这是八区的总指挥官佩拉。总指挥，这是凯特尼斯·伊夫狄恩战士。”博格斯说。

    作为个总指挥官，她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三十出头。但在她的声音里有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使你觉得任命她做指挥官并非偶然。我穿着崭新的军服在她身边，感觉自己就像刚出壳的小鸡，懵懂无知地窥视着这世间发生的切。

    “是的，我知道她是谁。”佩拉说，“这么说你还活着。我们直不敢肯定。”是我听错了，还是在她的话里隐含着指责？“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我说。

    “她直在恢复当中。”博格斯敲敲他的头，“严重的脑震荡。”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流产了，可她坚持要来看望伤员。”“喏，我们的伤员可不少。”佩拉说。

    “你觉得这能行吗？把伤员像这样都堆在这里？”盖尔皱着眉头说，“我觉得不好，旦出现传染病，就会像野火样蔓延开来。”

    “我想这比不管他们，让他们去死要稍稍好点。”佩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盖尔对她说。

    “没办法，这是我目前唯的选择。如果你能说出什么好办法，让科恩支援我，那我洗耳恭听。”佩拉向门口挥挥手，“来吧，嘲笑鸟。不管怎样，让你的朋友进来吧。”

    我回头看了眼我们这个怪异的组合，打起精神，跟在她后面，走进这个临时医院。种很厚重的工厂用的幕帘从屋顶垂到地面，形成了个很长的走廊。排排的尸体摆放在地上，头顶正好挨着帘子，他们的脸上盖着块白布，把脸遮住了。“我们在西边离这儿几个街区远的地方正在挖公墓，可我还没腾出人手去搬运这些尸首。”佩拉说。她在帘子上找到个裂口，下子把它撕开。

    我的手紧紧抓住盖尔，压低声音说：“别离开我。”“我就在这儿。”他轻声说。

    我穿过帘子，扑鼻而来的恶臭令我难以忍受，所有的感官立刻受到强烈冲击，我的第反应是赶快捂住鼻子，挡住腐肉和霉烂的亚麻布的臭味，同时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仓库里闷热难当，顶部的金属天窗已经打开，但是外面的空气无法穿透这恶浊的臭气。从天窗透进来的缕细细的阳光是这里唯的光源。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这里昏暗的光线，看到大批的受伤的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有的躺在行军床上，有的躺在集装箱架上，有的躺在地上。黑糊糊的苍蝇在嗡嗡地打转，受伤的人发出痛苦的呻吟，看望伤员的人在哀伤地哭泣，这混合的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悲伤与忧愁。

    在十二区也没有真正的医院，所有的人都死在家里，即使如此，似乎也比死在我眼前看到的这个地方强。但我突然想起，这里的许人已在轰炸中失去了自己的家。

    汗开始顺着我的脊背往下淌，手心里也满是汗水。我张开嘴呼吸，想把这臭味驱赶走，眼前直冒金星，好像快要晕过去了。但我突然瞥见了佩拉，她正在很近的地方看着我，好像要看出我是否够坚强，他们信任我的想法是否正确。因此我放开盖尔的手，强迫自己顺着两排床的中间往里走。

    “凯特尼斯？”从我左边传来了沙哑的叫声，在昏暗的光线里，有只手向我伸过来。这声音给了我丝支撑下去的力量。这是个年轻的女人，她的条腿受了伤，血已经洇湿了厚厚的绷带，上面爬满了苍蝇。痛苦写在她的脸上，但除了痛苦，她的眼神里还蕴藏着种东西，种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真的是你吗？”

    “是呀，是我。”我脱口而出。

    快乐。这就是她眼睛里蕴藏的东西。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痛苦暂时消失了，心绪突然开朗起来。

    “你还活着！我们不知道，大家都说你已经……我们原来不知道！”她兴奋起来。

    “我受了重伤，但我好了，就像你，你也会好起来的。”我说。“我得告诉我弟弟！”那女人挣扎着坐起来，冲着跟她隔开几张床的人喊道，“艾迪！艾迪！她在这儿！是凯特尼斯．伊夫狄恩！”

    个男孩，大约十二岁，转过头来看着我们。绷带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他露出来的半边嘴张开来，似乎想要喊出声来。我走到他身边，把他前额湿漉漉的头发捋到后面，轻轻地向他问了声好。他不能说话，但他的只好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要把我脸上的每个特征都印在心底。

    在这闷热的空气中，我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遍遍地叫起，声音传遍了医院的每个角落。“凯特尼斯！凯特尼斯！凯特尼斯！”痛苦与哀伤的声音在退去，代之而起的是充满希望的呼喊。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到处走着，握住伸向我的手，抚摩着那些肢体残缺、不能走动的人，向每个人说：你好，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这些话语是那么平常，没有激情和豪言壮语，但这没有关系。博格斯说得对。大家需要看到我，个活生生的我，那就是希望。

    大家把手伸向我，急切地想要触摸到我。当个受伤的人用双手捧住我的面颊时，我在心中默默地感谢道尔顿，是他建议我洗掉脸上的粉彩。如果我以凯匹特式矫饰的面容出现在大家目前，那又是么可笑，么不自然。我受了伤、我很疲惫、我有疤痕，这就是大家眼里真实的我，也正是如此，我才属于他们。

    尽管凯撒采访时皮塔所说的话备受争议，但很人还是问起皮塔，他们告诉我皮塔肯定是受到胁迫才说的那些话。我在大家面前尽量显得乐观积极，但人们听说我失去了孩子还是十分难过。个女人在我的面前哭泣，我真想把真相告诉她，告诉她这不过是个骗局，是游戏中的步棋。但把皮塔作为撒谎的人呈现在大家面前对他没有好处，对我也没有好处，对事业也是如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