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小刀手绕了两圈儿，忽然手抖，片肉便是掉了下来，盐水刺激到了伤口，使得疼痛加剧烈，疼的仇元德身子yī zhèn 颤抖。而这小刀手的徒弟，赶紧从手里拿着的小盒儿里拿手抹了点儿药膏，抹在仇元德的伤口上。

    这药膏是深绿色的，有股子刺鼻的怪味儿，不过效果当真是不错，才抹上，伤口流血的势头lì kè 就被止住了。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防止受刑之人以内流血过而死。

    亲兵守旗瞧了眼睛亮，道：“你这药倒是个好用的，可还有？给我拿些来。”

    那小刀手的徒弟没见过什么世面，被这么问，吓得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来。那小刀手赶紧哈了哈腰，陪着笑道：“大人，不瞒您，这药膏止血是有奇效，但内里含有剧毒，用了之后，毒素入体，十日之内必死无疑。这药膏，是专门给这些人止血用的。”

    亲兵守旗听，大是扫兴，摆摆手：“罢了，罢了。”

    刀刀割下，片片肉从身上掉下来，仇元德因为被堵住了嘴没法子喊出来，但从他剧烈的颤抖，苍白的脸色，额头上不断渗出来的汗珠子，大伙儿都能猜到他受到的痛苦是么的大局。

    那亲兵守旗得意的hā hā大笑。

    此时，对于仇元德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这位小刀手的手艺自然不如京中那些，但让人疼上宿才死，倒也是可以做到的。

    ————

    已是卯时，也jiù shì 后世的五点。

    董策已经起身了。

    他昨夜并没有回驻地，而是在城门楼子里睡的。城门楼子虽说四处透风，破败陈旧，但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房子，总比缩在城墙垛口下面睡觉要舒服不少。里头用木板搭了个临时的床铺，董策裹着床厚厚的毡子睡下，没会儿便是进入了梦乡。睡这种地界儿，刘若宰这等上了年岁的受不了，董策却是没什么问题。

    昨夜事情太，心情变化太快，大起大落的，番这样下来，也是身心俱疲，这觉，可是睡的舒坦的紧。

    卯时，并没有人叫他，外面也很安静，无人喧哗，但董策自己就起来了。自从来到zhè gè 时代以来，除非有特殊事情，否则每日都是zhè gè 点儿起来，练拳练枪，打熬身体。

    听见里面的动静儿，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董勇振的声音传来：“大人，要洗漱吗？”

    董策知道，只要是自己嗯声，用不了会儿，董勇振就会把水盆毛巾什么的拿来。zhè gè 贴身侍卫，不但手上功夫极硬，很能打，心还很细，能把人照顾的很舒坦。董策淡淡道：“不用了。”

    “是。”外面又应了声。

    披上铁甲，把骑兵刀挂在腰间，董策推门走出去，外面很凉，冷风扑来，让他精神为之振。

    城墙上约莫有五十人在值夜看守，吸取了之前的jiāo xùn ，董策决定把晚上值守的人增加些，而且是混编，大约董策的人占五分之二，田实的家丁占五分之三。

    推门便看见了董勇振笔直的在外面，董策微微笑：“勇振，占了宿了吧，huí qù 歇息歇息吧。”

    董勇振赶紧道：“属下不累。”

    “huí qù ！”董策板着脸道：“让你huí qù 就huí qù ！

    “是！”董勇振高声应了句，行了个礼，转身，快步沿着马道下去了。他知道董策不喜欢那等磨磨唧唧的。

    董策在城墙上溜达了圈儿，和大伙儿说说笑笑，有的拍拍肩膀，有的鼓励通，有的则是笑骂几句。这种行为，很容易让士卒归心，得到士卒的认同和尊重。

    而后董策又寻了个空旷地界儿，练拳练枪，出了身热汗之后，回城门楼子里头擦洗番，换了身儿干净的衣服，只觉得浑身舒坦。白忠旗也把早饭的给端来了，饭食还很是不错，满满大碗炖肉，三张厚厚的烙饼，油汪汪的，喷香！

    董策却没动筷子，而是问道：“别人吃的什么？”

    “也是zhè gè 。”白忠旗知道董策是什么意思，笑道：“李主薄带人抬了两扇猪肉来，说是县里士绅感念咱们昨日救全城于危急之中，特意送来犒劳的。”

    “zhè gè 李可受，还真是……”董策失笑，摇了摇头。

    县里的士绅，给闯军和朱东那些人杀了不少，现在幸存的这些，个个只怕现在还是惊魂未定，哪里这么快就能送东西来？这肯定是李可受弄来的。

    不过吃的好些，总归是好事儿。

    他也顾不得油了，捏起烙饼便是狠狠咬了口，外皮酥脆，内里柔软，再夹起大块肉放在嘴里，大口嚼着，吞咽入肚，舒坦的董策yī zhèn 叹息。

    白忠旗正要出去，董策忽然道：“你很不错，没有因为跟在本官身边就丢了杀人的本事。”

    昨夜白忠旗随在董策身边，也杀了三四个闯军，biǎo xiàn 的确实很好，刀也快，力道也足，昔日当马贼时候的那些本事丝毫不见生疏，显然是私下里时常练的。

    白忠旗赶紧番谦虚。

    吃完发，窦七水便过来了。现在他被调拨到董策手下，董策才是他的上司，自然有什么事都需要向他禀报。

    他其实早就带着人回来了，不过董策直在睡觉，窦七水没敢打扰。

    “说说吧！”董策淡淡道。

    “是！”

    窦七水道：“属下受命前去清剿城内浑水摸鱼趁机作乱之贼人，分成四组，各自去往东西南北四城。花费两个时辰，共剿灭贼人十三拨，斩首五十七。缴获财物……”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从身后拿出个很是不小的木头匣子来，来嘿嘿笑：“缴获财物七百余两，都在这儿了。”

    董策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缴获的银两绝对不止这些，但这些，是属于自己的那份儿。剩下的那些，肯定是被他们给瓜分了。而收了这些银子，董策自然就不能再追究他们私吞。其实昨日董策已经有言在先，缴获的这些都归窦七水他们，不过窦七水生怕董策言而无信，是以给他送了份儿。这七百两，整整占到这次总的缴获的三成，着实不算少了！

    “给他吧！”

    董策指了指白忠旗。

    这些银子他老实不客气的收了，反正自己不要也是会被窦七水等人给分了。

    “诶。”窦七水应了声，把匣子递给白忠旗。见董策收了，他也放了心，眉开眼笑的。

    “死在你们手里的，可有良善无辜之辈？”董策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

    窦七水心里跳，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董策也知道他们怕是没zhè gè 胆子，便不再问，又说了几句，窦七水便告辞lí qù 。

    而后董策便去了东城门，白添福的遗体还在那里停放着，他要去给白添福主持后事。给手下的几个都头安排了下防务，董策便带着白忠旗并几个家丁起去了东城门，到了地头，先去城头上见了田实，然后说明了来意。

    两人说了几句，田实便带着董策去了停放白添福尸体的所在。这是也是白添福他们的驻地，个挺大的院子，瞧来是占了个大户人家的前院。董策进大门，便是眼角跳。极其浓厚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也jiù shì 董策等人久经沙场，若是换个普通人过来，只怕lì kè 就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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