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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五一九 变数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素来国朝老bǎi xìng 的忍耐力真的是很强,非常强。就算是苏府如此,只要是bǎi xìng 能够勉强活下去,也是不会起来反抗的。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是在没人人介入,没有人挑拨,没有人煽动,甚至有人刻意压制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只要是有人略煽动,就会像是油锅中倒入了水样,整个锅都会沸腾起来。

    到时候会出什么事儿,甚至就连始作俑者,怕是都猜不到的。

    论起影响力来,显然是后者大,毕竟读书人闹事儿,到处都有,大的小的都不少,兴许闹得很大了,会引起朝廷和地方高官的重视,但若是小打小闹的,怕是私下就处置了。而民变则不同,现如今天下不靖,流寇四起,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裹挟流民无数,纵横天下,大明官军追在他们屁股后面疲于奔命。因此无论是朝廷还是地方,便对这民变就格外的敏感——要知道,起义基本上都是因为民变处置不当被激发演变而来的。

    至于破坏力,两者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那些生员们闹事儿,撑死不过jiù shì 嚷嚷几句,若是遇到某个落单的,说不得能拥而上将其殴打顿。主要动的是口,仰仗的是地方上官员对他们的支持看重,其实他们的,只是把声势给早起来,使得对方的名声臭了。而让对方受到进步的惩罚,则是官府要做的,他们只是起到个最初推动力的作用。

    但民变旦起来,那可就大不样。

    民变这两个字,包含内容可谓是意味深广,涵盖范围非常广。

    几十个bǎi xìng 闹事儿,砸了某家粮店或者是抄了哪个豪绅的家,这叫民变。几千流民暴民把县城给攻占了,把全县的士绅官员都给杀的干二净,这也叫民变。像是李自成张献忠那等纵横天下,公开造反的,其实也叫民变。

    但不管哪种民变,反正伴随着的,都是大量的流血,杀戮,焚烧等等!

    凶狠残暴。

    国朝的老bǎi xìng 是最温顺,最能忍耐的,但旦他们被煽动起来,被疯狂的情绪笼罩的时候,他们就会变得气度的疯狂,凶残。这点,在历朝历代无数次起义中都得到了印证,说白了,之前忍耐温顺,不过jiù shì 因为自身没有实力,没有势力而已。而旦城头变幻大王旗,原先被欺负,被欺压的人占了上风,那么便会疯狂的把自己所承受的苦难,施加到之前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头上。

    无论是国朝还是其他国家,莫不如是。

    新的权力阶层肯定要对老的势力进行清洗。

    远的不说,就说个发生的最近的,而且也不算是太激烈的民变。

    这是发生在崇祯六七年间,宜兴的民变事件,谢国桢的《明季奴变考》最早提到此事。shí jì 两者不是码事,这次豪奴非但不是变乱的主角,却是骚乱民众要打击的直接对象。

    宜兴民变起于崇祯六年的正月,首尾大约三个来月。初因乡宦陈教、徐廷锡两家的豪奴周文爙、张瑞、张凤等,在南刘、河桥带收租勒耗,翻债取盈,逼献田地,吞占子女,闹得“人怨鬼怒”。

    有人出头,力主对抗。出头的当然不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而是在当地也有点地盘、人气的陈轼、鲁教等人。他们在南刘庄、杨山村发难,倡议成立“禁会”,设誓演戏,大张禁令,严阻豪奴入境收租勒索。周文爙、张瑞等人试图lì yòng县府“拘票”,带衙役收捕为首的“禁头”。因消息走漏,正月初七,陈轼等先发制人,纵火焚烧马家庄,欲将两豪奴围困烧死于宅中。两奴早已闻风逃逸,马家庄则被付之炬,同时众民又焚烧了陈宦的南刘庄房。县府初欲调停放软,不料又发生乡居富户周启玄、张襄两家被抢,就将陈轼等人抓捕至县狱。

    余众不做二不休,二月十三日,焚烧陈宦河桥、亳村等庄,发掘陈宦祖坟。十四日烧塘头庄,十八日又烧川埠、蜀山、涧北等处庄房,徐宦竹园庄所亦被焚毁。时顽民闻风效尤,乡居地主欧明家被劫掠如洗,吴连庄、张渚镇等地遭烧抢,并由东乡弥漫至西乡,打行为业的群流氓以借米为名,拥众抢劫市镇乡村富户,所在骚然。邻近的金坛、溧阳、丹徒等地也露“蠢动”之势。

    大约在四月zuǒ yòu 的时候,民变便是平息下去,只是损失却是极大。

    不少乡绅地主都是被杀,房地宅院也被焚烧,财物损失极大。

    可以想见,若真是民变起来,苏家怕是直接要被抹去了。

    这倒不是董策比苏家狠毒辣,只不过是立场不同,kǎo lǜ 问题的方式不同而已。董策是武将,是贫苦军户出身,天然就跟那些读书人不是路。而苏少游和苏以墨却都是乡绅地主家庭的读书人出身,父子俩还都有秀才功名。这等读书人闹事儿的传闻,他们可是知道不少,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这里去。而董策出身低,自然而然想到的jiù shì 用bǎi xìng ,用民众的力量。

    不过就后果来说,绝对是董策的zhè gè 法子加凶狠jiù shì 了。

    黄季在老褚家里又呆了盏茶的时间便是那出来,他实在是在那里呆不下去,人也不行,地儿也不行。只是细细的嘱咐了通,老褚看在粮食的份儿上,自然是没口子的应承。黄季也不怕他不就范,这点儿粮食也jiù shì 够两三天的,若是到时候他打探不出个二三来,直接断了供应,看是谁着慌。

    两人出了那间破房子,走到门口老褚正要开门,黄季却是伸手摁住了他,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褚不由得怔,、却也再有什么动作。

    黄季没挪脚,身子往门板那里凑了凑,透过上头的裂纹往外看。

    方才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分明便是听到了外面传来yī zhèn 密集的jiǎo bù 声。

    这会儿透过门上的裂缝往外看,果然便是瞧见几个汉子从门前的路上jīng guò ,他们显然是没有注意到黄季的窥测,但让人诧异的是,行踪却是非常诡异。边走边四处张望,似乎是生怕别人看到般。

    这大约七八个汉子都是孔武有力,二三十岁的壮年,走在前头的那个瞧来是领头儿的,约莫四十来岁,长了双三角眼,面色阴沉。他身上却是穿着件道袍,手里还拿着柄拂尘,不过脸上哪有半分修道之人的样子?

    满满的都是狠戾阴沉。

    他身后的那些汉子,则都是穿着青衣,打着绑腿,浑身上下收拾的非常利索,个个看上去精气十足。

    黄季瞧了便是心中凛,身子往后稍微缩了缩。

    他久在军中如何看不出来,这些人个个行走间虎虎生风,jiǎo bù 沉稳,臂膀腰肢满满的都是气力,显然乃是练家子!

    祠头庄只不过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而已,偏僻穷困,又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忽然下子到来了这么练家子,自然是非常不正常的件事情。

    而不正常的,则是他们背上背着的大包裹。几乎每个汉子都提着或者是背着个个的大包袱,那包袱包裹的严严实实,像是个圆柱形,约莫有人大腿粗细,却有三四尺长,看上去很是沉重。估计里面是包好了的,外面再套个布袋子做掩饰而已。

    若是寻常人,自然是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黄季看去,顿时心里便是打了个哆嗦。

    这样子,可不是像极了军中把些兵器用羊皮毡子包,捆扎结实之后外面再套个布袋子?当初黄季没少干过这等活计,自然是眼就认出来了。

    而其中个汉子背上背着的包袱里面似乎是捆扎的不太严密,竟是刺出了小截雪亮的东西来,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可不正是截刀尖?

    黄季心里泛起浓浓的疑虑: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头?来这里做什么?

    对这些问题,他完全是茫无头绪,但他知道,这些人来祠头庄zhè gè 小村子,定然是有所图谋,而且看样子,所图非小!只是不知道,跟少爷交给自己的差事,有没有什么冲突?

    黄季这人,古道热肠,见不得不平事,若非如此,也不可能那般忠义的守着董策这些年。苏家这等作为,早就已经是让他心中恨到了极点,恨不能把苏家上下全都杀光的好。是以董策给他布置的zhè gè 差事,正是再合他心意不过,他也是极为的上心。想到激起民变的计划可能会被影响,顿时是心急如焚。只是现在着急也没法子,他瞧着那些人急匆匆的进了村口,然后往里头走,便是来到了座规模颇大的宅子的后墙。领头的那道人的紧闭的后门儿上敲了敲,紧接着,小门儿便是吱呀声打开了,行人四处看了看,眼见无人注意,纷纷进去。声轻响,门又被关上了,如同这些人从来未曾来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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