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他本来计划是发现了范家商队的行踪之后便远远的跟蹑在背后，然后等待他们扎营，深夜全都入睡之后再行偷袭。dm如此来轻轻松松便是可以将这些睡梦中惊醒毫无战斗力的人屠戮光，而且黑夜保证他们就算是有什么人侥幸活了下来。也根本就不知道董策等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来路。

    但是现在看来，zhè gè 计划不得不改了。若是等他们安营扎寨的话，那董策估计自己是打不下来的。或许说需要耗费相当的人手损伤才能打下来，如此来的话，就很不划算了。董策麾下每个人都很宝贵。

    董策沉思片刻，又去看了看那海子，lì kè 心里就有了决断。海子大半都干了，但是最底下还有点儿水，冻成了厚厚的坚冰，冰上也有开凿的痕迹。

    而且从zhè gè 样子看来，他们对关外非常熟悉，知道哪里还有海子尚未干涸，可以扎营取水。

    但是这样就产生了另外个问题，也jiù shì 说他们很可能并不会快到天黑的时候才扎营，而是会在到了下个海子的时候就扎营。

    那时候，可未必天黑，自己也未必能追的上。

    如果真让他们给扎了营，估计又得等晚上。且不说带的吃食饮水够不够，了这晚上，就不知道出少变数来。

    董策lì kè 招来陆添丁，问道：“你可知道，往北最近的下个海子，在远之外？快马加鞭久能到？”

    陆添丁想了想，又叫来了白音和乌兰巴日这两个本地的土著问了问，这才慎重回答道：“大人，小老儿也记得不是那么真切了，但差不是在五十里之外。”

    董策听后，脸色稍霁，沉声道：“传令下去，加速，全力奔行。”

    “是！”众人纷纷应道。

    zhè gè 时代，快马加鞭同时又不想对战马造成极大损伤的话，维持在个小时二十里zuǒ yòu 的时速，差不jiù shì 个极限了。就算是维持zhè gè 速度，时间长，马也是受不了。所谓的八百里加急，其实也不过是时速三十里不到四十里而已，每匹马的结局都是给生生累死。

    五十里，大约个时辰点儿就可以到，董策看了看天色，现在正是午时，到了那儿的话差不是是刚到申时。而根据营地里留下来的痕迹，范家的商队差不是个半时辰之前出发的，以他们的速度，估计申时范家的商队还到不了下个孩子。

    家丁队滚滚向北而去，董策的判断果然没错，不到半个时辰，前面的探哨便是回报，已经发现了范家商队的踪迹，就在五里之外。

    董策嘴角露出丝森冷的笑意，低低自语道：“范永斗，你卖国卖祖，迟早有日，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就从今日起吧！这不过，是个小小打的jiāo xùn 而已。范介休，你当初抓我手下拷打之时，可曾想过今日要付出如此代价？”

    ……

    庞大的商队在草原上缓缓行进着，就像是条巨型的蠕虫在抽抽的缓缓向前抽动。

    在旁边不远处，队骑士纵马而来，他们个个兴高采烈的大声笑闹着。

    为首的那人二十五六岁，身皮甲，正是范介樯。他手里握着腰刀，上面还淋淋沥沥的滴答着鲜血，而马鞍子旁边，却是挂了好几只野鸡挤野兔子，手里还提着只獾子。

    看来他们方才是去打猎了，而且成果还不算少，至少范介樯这里不少。

    旁边个护卫笑嘻嘻的恭维道：“大哥真是好样儿的，那箭射的叫个准，喝，箭个，就没见有失手的。尤其是最后那箭，直接从眼珠子里头射进去，外头的皮毛就没损半分。若这不是兔子，换成条雪狐狸，那皮毛可就能卖了大价钱！想当年，俺……”

    这护卫是猎户出身，有事儿没事儿便爱显摆他过去的经历，什么射过少狐狸，什么射死过只老虎之类的，众人自然是不信的，而且听了这么遍，耳朵都生茧子了。

    见他又要开吹，旁边个护卫赶紧dǎ duàn 他：“得了，得了，赶紧别扯了，知道你五年前也是这么箭射死了只狐狸，可惜你弓力太大，结果把那狐狸后颈给穿了个洞，没卖出大价钱去，咱不说成不？大哥箭法也是你能比的？”

    之前说话那家丁给堵得满脸通红，怒道：“我自不敢和大哥比，却敢和你比，如何，咱们有空儿比划比划？”

    “得了，得了，犟什么犟？”范介樯摆摆手，淡淡笑道：“要说方才那几箭，我都不在意，但是方才那刀，嘿，刀砍过去，就知道跟以前不大样，心里那爽利……”

    他微微抬头，轻轻吁了口气：“你们不明白的！”

    众护卫自然不明白，不过却不妨碍他们大拍马屁，范介樯都是笑hē hē 的收了。

    范介樯是范家人，但是却是范家远支，要称呼声少东的话，他们自己都叫不出来，又实在是不知道该叫什么，只好声大哥了事。

    等他们回到商队，范介樯把打来的猎物扔给了负责做饭的伙计，让他晚上给烧几个好菜，便是回了自己的wèi zhì ——范介年的马车旁边。马车里传来yī zhèn 阵男人女人的淫笑浪叫声，听的范介樯心里火烧火燎的。他也是精力旺盛的青年，听了这声音哪里受得了？只不过范介年的女人他可是想都不敢想，两人名字虽然只差个字儿，但地位可是天差地远。

    “这狗日的，迟早死在女人身上。还有这些浪蹄子，昨日还要死要活的哭闹，今日就给弄得爽利了？脸也不要！”

    范介樯心里狠狠的骂了几句。过了好会儿，才是强逼着自己把心思转到商队身上。

    他虽然才二十六，却已经是往来关内外十年的老手了，这条路年总要走个三两遍，早就已经是烂熟于心。他估计了下，大约再有个时辰就能到下个海子了。那个海子大些，理当也有水。

    队伍qián jìn 的速度，其实直是范介樯在控制着，他要保证到了扎营的时间，正好是附近要有海子。太快了不行，马受不了，太慢了也不行，没时间安营了。他对zhè gè 时间控制还算是满意，到达海子的时间正好是傍晚时分，如此来，便有足够的时间在入夜之前zhǔn bèi 妥当。要知道，现在可不比夏日，不但海子的水干的剩不下少了，而且都封了冻。那么马匹可不能直接嚼冰块儿吧？总的下人们凿了冰块用大锅融开再晾凉了才能饮马。光是zhè gè 事儿，就得耗费少时间？所以提早扎营是必须的。

    何况，队伍里还有那么位难伺候的主儿？

    正想着，马车的帘子掀起角，范介年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老七，还有久到下个宿营地儿？老子这把骨头都给颠的快散了？”

    这自然是在问范介樯，范介樯在他xiōng dì 里面排行第七，因此许guān xì 比较近的就喊他老七。不过范介年这么喊，他怎么听都觉得里头满满的都是瞧不起的意思。

    “你是给那两匹胭脂马颠散了吧？”

    范介樯心里骂了句，脸上却是片恭敬：“少东，再有个时辰就到了。”

    “他娘的，真慢！”范介年骂骂咧咧的把帘子放下，接着车里面就又是传来了女人的叫声。

    范介樯眼中闪过丝怨毒，心中不甘的情绪几乎要把胸口给憋得炸开，几乎要忍不住刀那几个狗男女给砍死。

    “凭什么？凭什么？我骁勇能战，我熟知线路，我还会女真话，蒙古话，我跟建州贵人打交道应付自如！zhè gè 狗日的呢？见了建州人恨不得当条狗般，屁也不会个，只知道在女人身上耍威风？我哪点不胜过zhè gè 废物？凭什么就要被他骑在nǎo dài 上拉屎尿尿？凭什么？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范永斗的侄子？”

    他用了好大的气力才算是把这股气给压下去。

    正在这时，忽然远处有几个骑兵亡命般的向这边全速奔来，范介樯看了，先是怔，然后便是脸色白：“有情况？”

    果不其然，那几个放出去的探哨大声嘶喊道：“有贼人，有贼人！”

    然后范介樯便是听到了yī zhèn 沉闷的马蹄声，紧跟在那些亡命蹿回的探哨身后响起，范介樯极目望去，便看到了在那些探哨后面，跟着出现了道黑线，向着这边快速奔来，很快便是越来越大，能看出来，分明jiù shì 不知道少骑兵。

    马蹄践踏大地，腾起烟尘无数。

    忽然，那几个跑在前面的探哨发出声声惨叫，纷纷从马上滚落下来，而后面那些骑士，不少都做了个收弓的动作。

    显然，这几个探哨是给后面的贼人射死了。

    “啊，杀人了！”

    “贼人来了！贼人来了！”

    “四哥，你咋能死啊……四哥……”…………商队顿时停在原地，再也无法qián jìn ，看到那些纵马而来的贼人，听到自己人被射死的惨叫声，伙计和车夫们lì kè 惊慌失措起来，他们个个口中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有的还有亲戚是刚才给射死的探哨，这会儿抹着眼泪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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