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刘若宰便把这茬子揭了过去，不再说，转而问起了董策这些时日的情况。dm董策自然是作答，当然，只要是拣着功绩说，那些进展慢的，则是语带过。

    听闻董策麾下已经是打造出来了不少的鲁密铳，刘若宰很是gāo xìng，他是文人中比较务实的那派，说起来和那位跨越时代的神人赵士祯还是有些共同之处的。而作为位常年统兵边关的文官来说，他也很清楚没有营私舞弊，合格打造出来的火器的作用。

    刘若宰夸赞了几句，董策谦道：“下官实在是不敢居功，能打造出鲁密铳来，上有赖昔年赵士祯大人所著之神器谱，下依仗匠师技艺精湛，不辞辛劳。下官之功劳，着实微薄。说起来，还是要拜谢那位九泉之下的赵大人。”

    “你也不用过谦了。那神器谱虽说难买，用心之下也未必寻不到。至于会打造火器的精良工匠，是所在皆是，为何别人就打造不出来？句话，无心耳！”刘若宰显然对他这番表态很是满意，摆摆手，勉励道：“你是有心人，做事也勤恳，知道为本官分忧，知道用心向上。本官是很满意的。至于赵士祯赵大人……”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生不逢时啊！”

    董策暗道，还好是生在了大明朝，若是再晚生上些年，怕是这些精妙的发明，直接要给那些辫子们斥为奇淫巧计，人发配边关，书付之炬了。

    而后董策又是说到了青蚨甲，刘若宰听了也很是感兴趣，仔细的询问了番之后，对这件事也是颇为的看好，还让董策到时候打造好了定要拿件儿过来。董策自是满口答应。

    说了yī zhèn 儿，刘若宰忽然瞧了董策眼，似笑非笑道：“汉臣，你门路倒是颇广啊，竟能走通宣大杨总督的路子？”

    董策心里突，赶紧解释道：“这事儿说来还真是巧了。当日下官去往阳和城投宿客栈，那客栈名曰悦来客栈，倒也是真有意思，门口书对联，上联乃是‘悦来客栈客来悦’，却无下联，店家言道，只要是能对上下联，锲合其中含义又和前人对的那些不重复的，便免去半儿的房钱。下官倒是不贪恋这些便宜，只是时技痒，便对了个。正巧当时有个贵公子路过，也对了个，我二人便是攀谈起来，言语之间颇为投缘，交情便也渐渐深了。后来才知道，这位侯公子乃是当今户部尚书侯恂的公子。他去拜访杨总督之时，下官便同去了，侯公子是个热心肠的，其间便提了提。”

    他解释的很是详细，也是生怕刘若宰因为zhè gè 心中起了芥蒂。毕竟这事儿可大可小，往小了说算是官场上的交往应酬，往大了说，那jiù shì 无视上官。毕竟越过自己的直属上官去托人办事儿，那是官场上的大忌。

    “嗨，你倒是无需dān xīn zhè gè 。”刘若宰不在意的摆摆手：“能走通zhè gè 路子，这是你的本事，你有功劳，却给压在上头下不来，老夫心里也是堵得慌。放心，老夫心胸还没那么狭窄。”

    刘若宰笑道：“倒是那对联儿，你仔细说来听听。”

    作为个文人，显然他关注的是zhè gè 。

    董策听了，心里宽，知道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便仔细的把关于对联的那番轶事说了遍。

    刘若宰听了，bsp;mò 半响，摇摇头：“在京师之时，便听闻那位侯公子之才名，他对的那对子，是极好的，却没想到，你对的，却是胜筹。”

    他自嘲笑：“真是老了，竟个都想不出来。”

    董策笑道：“您的才学，乃是经世致用，平济天下的，乃是泱泱大才。下官zhè gè ，雕虫小技而已。”

    刘若宰点了点他：“你倒是会说话，只不过，也不能妄自菲薄。见微知著，老夫也知道你字是极好的，读的书也不少，如此文武相济，必能成就番事业。”

    说到zhè gè 份儿上，已经是很有些勉励激赏的意思了。般来说，也jiù shì 对自己的门生，才会这般说话。董策知道刘若宰对自己确实是很看重，心里有些jī dòng ，又起身谢过。

    又说了约莫盏茶的时间，刘若宰有些困乏了，董策见机，便起身告辞。

    刘若宰道：“你那晋升的文书，已经妥当了，估计过了正月十七，就能下来了，且不用dān xīn ，耐心等候jiù shì 。”

    按照大明朝的惯例，放年假是放到正月初六的。

    正月初六日各个衙门便开印上班，但是没人会真正在意zhè gè ，都不正经上班儿，因为两日之后，到正月初八，就又要放假了。zhè gè 假期，乃是上元节的假期。

    所谓上元节，jiù shì 元宵节，农历正月十五。

    元宵节之时，吃元宵、赏花灯、猜灯谜。

    上元节之节期，汉代才天，到唐代已为三天，宋代则长达五天，明代是自初八点灯，直到正月十七的夜里才落灯，整整十天。与春节相接，白昼为市，热闹非凡，夜间燃灯，蔚为壮观。

    说起来，上元节放十天假期，还是起于永乐年间。自永乐七年为始，永乐帝盖以上元游乐，为太平盛世之景象，思与臣民同乐，故赐灯节假十日。是以上元节要放整整十天的假期，从正月初八直到正月十七。

    zhè gè 假期不但长，是轻松，盖因元旦要祭祀拜年，事务繁，不得休闲。而上元节时期，却是zuǒ yòu 无事，其重点，不过jiù shì 个‘玩’字而已。

    是以正月初八这天，又叫‘放魂’，从这日开始，大明上下，无论是君臣豪富，亦或是寻常bǎi xìng ，都是开始狂欢玩闹。自此少年游冶，翩翩徵逐，随意所之，演习歌吹，唱说平话，无论昼夜……

    因此正月初六之后的这两天上班儿时间，是没人会正儿八经的处理政务的。相反，这两日正好是为官员们提供了互相邀请宴饮，大吃大喝的机会。

    真要到办正事儿，还是得到正月十七以后。

    董策应了。

    刘若宰又道：“对了，崇祯八年这就来了，各军要重新tǒng jì 兵丁数目，家丁数目，你huí qù 之后，便可以把家丁数目和士卒数目报上来了。到时候每个月去大敏那里领饷jiù shì 。”

    他顿了顿，淡淡道：“可以报些，分寸自己拿捏着。”

    “是，下官醒的。”董策知道这是刘若宰对自己的照顾，又是谢过。

    按照这些年以来大明边军形成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家丁算是将领的私军，但是乃是朝廷发饷银给养着的。非但如此，家丁的饷银还要格外的高些，就九边来说，饷银的少大致是这样的个顺序：家丁、南军、北军。边军南兵也jiù shì 客军，每月有饷两五钱，本色米五斗，家丁每月有银二两三钱五分，北军每月止有米石折银两。

    明季末年，克扣成风，自上而下，无有禁止。基本上饷银的克扣jiù shì 三七分，可不是给你发七成，而是之给你留三成。

    般来说，饷银出京，被京中的文官层层克扣，再来到地方，被宣大的官员，兵备道的官员层层的上下其手，扒拉顿之后，最后能到达将领手中的，大约还能剩下五成五到六成zuǒ yòu 。下面的士兵想拿到少，那就得看将领的良心了。若是碰上个戚继光那样儿的，治军也严，人也不贪，那就能拿不少。但是这样儿的武将，实在是太少见了些，大明朝九边将帅，十有八九不是这样儿的。

    因此大明朝的武将们，想要捞银子还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这少少也算是对他们地位下降的种补偿。若银子都不让人捞了，那未免也太刻薄了些。而同时，武将越贪腐，自命清高的文官们就越是瞧不上他们，越发的鄙夷。

    兵丁的饷银是很难拿到全活的，但是家丁往往是能够全额拿到，而且每到年节，家主都会对他们这些私兵进行赏赐奖励。

    刘若宰这般说，jiù shì 要给董策下面的士兵定个数目，以后就能按照人数领银子了，这也是大大的减轻了董策的负担。毕竟他是不贪污的，能到手少基本上就都会发放下去，而士兵们只要是能拿到五成zuǒ yòu 的军饷，再加上家人分的土地，就能过上很不错的日子了。

    当然，董策的分配方式肯定是不会这么初级的，这些银子，他都会统调度，然后进行再分配，从而使得自己zhè gè 集团内部的人满意，达到利益的最优化。

    不过就算是有这么笔饷银，对董策来说，也是只能解时之渴。毕竟他的志向可不是带着几百军队，几十家丁。想要养活的军队，还得自己开辟财源才是。

    “大人，不知黄琬黄参将报了少家丁？”董策恭敬问道。

    “他？”刘若宰眯着眼睛道：“五百家丁，三千兵卒。”董策点点头：“下官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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