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董策说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到了后来，已经是憋不住，发出yī zhèn hā hā大笑身后的干家丁们跟着他以来，哪里吃过什么亏？都是骄悍的紧，也是跟着发出yī zhèn 嚣张的笑声。耶律斡里和是那等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往前挺了挺胯，做了个极其猥琐的动作，嘿嘿笑道：“黄大人，咱做别的都不成器，jiù shì 天生胯下杆大黑枪，有个诨号，人称塞黑驴。要不要尝尝咱的滋味儿？管饱你欲仙欲死，嘿嘿，这些日子没碰女子了，你来了咱也不挑嘴儿！只是不知道黄大人要收几个钱儿？了咱可拿不出来。”

    董策回头板着脸道：“你这夯货，怎么跟黄大人说话呢？黄大人岂是小气之人？你把他弄得爽了，银子少的了你的？哪里还要你掏钱？”

    耶律斡里和赶紧本正经的告罪，两人对视眼，又是大笑。

    黄琬的那些家丁脸色已经气的跟猪肝般了。

    董策这话说的是又直接又恶心，而且他阴险的紧，说的都是大实话，黄琬确实有事儿没事儿就爱往大人们家里跑。况且他细皮嫩肉的，任是谁人眼看去，都定然觉得比董策像是兔爷儿。

    黄琬却是还未勃然大怒，他沉着脸，眼中闪过抹怨毒。

    董策并未得罪他，只是董策年少得志，未及弱冠便已经是身居高位，早jiù shì 引得了很人的嫉妒，黄琬便是其中之。而且他还比别人了层顾忌，刘若宰现在很是倚重他不假，但是他也知道，刘若宰现在对董策大力栽培。黄琬心下里，生怕日后董策得势，自己便成为刘若宰的弃子。董策对于他地位的威胁，使得他对董策抱有极深的敌意，是以方出门认出他来，便是出言侮辱。

    只是他没想到，董策的fǎn yīng 竟是如此的激烈。他本以为，董策会忍下这口气，毕竟自己的官位比他高太了。却没料到，董策竟是狠十倍的骂了回来。

    这会儿黄琬也有些后悔，自己这般，似乎有些孟浪了，当众丢了这般大个人。

    他眼中闪过抹戾气，冷笑几声：“好，好得很呐！没想到，在本官的地盘儿，竟还有人这般嚣张。董二，本官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官听闻你家中有美妾，那就让她瞧瞧，到底哪个雌伏，哪个捣杵！”

    他阴森森道：“这厮竟敢行刺本官，来啊，给我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众家丁轰然应是。

    董策闻言，神色冷，脚尖儿微微弯，便是那zhǔn bèi 将黄琬直接擒住。他眼就看得出来，黄琬jiǎo bù 虚浮，乃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难duì fù 。

    正在此时，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董大人，老爷叫你进去说话。”

    紧张的气氛顿时是为之松，众人都是往门里看去，之间刘管事施施然的走出来，瞧瞧董策，再瞧瞧黄琬，笑眯眯道：“怎么，二位在这儿叙旧呢？”

    董策先fǎn yīng 过来，hā hā笑：“是啊，在下对黄大人可是仰慕已久，正想着什么时候邀请黄大人去府中做客，抵足夜谈呢！”

    若是没有之前那番话，那董策这样说人家只会以为他和黄琬交情深厚，但是有了之前那番极是羞辱的言论，这番话可就大有深意了。去我府中，玉兔雌伏，我吴刚捣杵如何？那句仰慕已久，是暧昧之极。在黄琬听了，是混蛋之极。

    耶律斡里和又是发出yī zhèn 可恨的怪笑。

    黄琬心中勃然大怒，只是他虽然官衔很高，甚至比刘若宰的兵备道还要高，却是要受刘若宰节制的。这会儿还不是崇祯十年十三年之后那武将不听号令，文官徒呼荷荷的乱世，明朝末年的武将早就给文官调教的听话的如小绵羊也似。当初袁崇焕还是宁远兵备道的时候，就对辽镇那些参将副将游击之类的高级武将呼来喝去，视若家奴般。刘若宰虽然没有这么威风，但麾下的武将却也是对他极为的敬畏尊重。

    刘管事乃是刘若宰的亲信，在刘若宰面前是很有面子的，说话的分量很重。黄琬是个精细人，心机也深沉，自然知道不能得罪他，他其实也真是不敢把董策怎么样，便也借坡下驴。只是面子上是不能输的。黄琬淡淡笑：“董大人说的没错儿，下官也邀请董大人携着家眷去府中坐坐，两家人好生亲近亲近。只是最近道路不靖，董大人手底下也没几个得用的人，可是千万别出了岔子。”

    董策顿时感觉腻歪的紧，这黄琬，也忒小家子气了些，句句不离别人家眷是怎么回事儿？

    他可不是肯吃亏的人，lì kè 笑道：“那黄大人可得小心，不过倒也不用顾忌太，若是黄大人您真有个三长两短，在下定会好生照看您的妻儿的。”

    就差直接来句‘汝妻女，吾养之’了。

    黄琬冷冷笑，瞧着他重重的点点头。

    刘管事低低笑：“行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董大人，老爷在花厅中见你，走吧。”

    董策点点头，笑道：“有劳您了。”

    黄琬听了此言，却是目光缩。之前前来摆放刘若宰的将官，包括他在内，都是在签押房中jiàn miàn ，而唯独董策能够去花厅相见，这本身就说明了很东西——看来兵备道大人最信任，最宠爱的，还是这厮。

    瞧着董策的背影，黄琬阴冷的目光在耶律斡里和等人脸上扫过，冷声道：“走！”

    耶律斡里和轻轻呸了口，心里却是yī zhèn 发凉。方才黄琬的目光，阴冷如同毒蛇般，饶是以他的胆气之壮，也是心里yī zhèn 发毛。

    随着刘管事，董策进了府中，路到了花厅。

    “老爷吩咐了，董大人来了，直接进去jiù shì 。”刘管事笑了笑，伸手引，自在台阶下着。

    董策点头谢过，虽说刘若宰这般说了，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高声道：“老大人，下官董策给您拜年来了。”

    里面传来刘若宰的声音：“进！”

    “是！”董策推门进去，又小心的关上门。

    屋内陈设颇为的简单，青砖铺地，墙角放着个火炉，四壁上挂着些字画，时间也看不真切是不是名人之墨宝。处宝格，在屋子的正中间，略略的隔开了内外两间儿。董策绕过宝架过去，之间里面靠着东墙摆放了张罗汉床，罗汉床边又放置着个铜火炉。

    刘若宰穿着身燕青常服，正自靠在罗汉床上，老爷子眼睛微微眯着，正在闭目养神。

    董策略略瞧了眼，床是紫檀木，宝格是红木的，火炉是上好的宣德紫铜，那宝格上面摆放的陈设虽然不，却也都是珍品，件件儿都是价值不菲。

    显然，就算是刘若宰清廉并不刻意的贪腐，只是按照官场的惯例拿钱，这些年攒下的宦囊也是足够的丰富。

    听到董策进来，刘若宰并未睁开眼，只是指了指旁边的锦墩，淡淡道：“坐。”

    董策心下暗喜，老爷子今日能够以这样种形象来见自己，就说明双方的guān xì 又是亲近了几分。他应了声，却并不随意，只是挨着半个屁股坐了，态度依旧很是恭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来访的官员太了，刘若宰显得很是疲惫，在床上靠着躺了好会儿方才坐起身子来。董策见机的早，赶紧端起旁边放着的杯茶，手摸了摸觉得有点儿热了，便又出去拿铜壶换了热水。见刘若宰起身，便给他递过去。

    刘若宰接过杯盏轻轻啜饮了口，没有说话，只是看他的眼神儿是柔和了许。

    “方才跟黄琬，在门口吵起来了？”刘若宰瞧了他眼，淡淡道。

    董策知道他心里是很清楚的，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道：“是有些不愉快，黄大人出言不逊，下官也年少气盛。”

    “你呀，滑头，倒是会说话。”刘若宰伸手指头点了点他，微微笑，董策见了心里就有了底儿。这件事，至少刘若宰是不生气的，也没有偏袒黄琬的意思。他之前有几分把握，刘若宰想必是不希望看到麾下的将领团和气，是以有些冲突便也没什么，这也是董策毫不犹豫lì kè 和黄琬对峙起来的个重要原因。

    “黄琬此人，心胸不宽，本事不大，歪心思不少，还爱占些嘴上便宜。”刘若宰摇摇头，神色间有些不屑：“不过他势力大，和他对上，吃亏的是你，少和他搅和，若是他再难为你，便让他来找老夫jiù shì 。”对于武将，刘若宰天然是不屑和鄙夷的，也jiù shì 对董策另眼相看而已。这种不屑，从来不会刻意的遮掩。就算是他拉拢黄琬，也不会对他么假以辞色，而是以施加威压，展示手腕为主。而所有武将，也从来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董策闻言，赶紧谢过，不过他也清楚，其实放在刘若宰那句话的重点，在个‘少和他搅和’这五个字。其中深意，乃是告诉董策，你和他若是真闹起来，我自然会帮着你，但是那样，就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了。给上官添麻烦的事儿，董策是不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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