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远处传来yī zhèn 阵的嬉笑打闹之声，两人赶紧看去，却见街道后头儿的那些临街人家，门都打开了，从里面三五成群的走出不少女子。dm包括些小巷的巷口上，也是如此。她们就像是放出了牢笼的鸟雀般，向着这边过来。

    董忠庸心服口服，眼睛眨不眨的盯着那些女子，向董忠康翘了翘大拇哥：“大哥，行！”

    董忠康干笑声，拉着马往前走：“别耽搁了，走，咱们过去。”

    董忠庸有些犯怯：“大哥，咋弄啊？上去说话直接问他们价钱还是咋地？”

    董忠康也不懂，干咳声，低声道：“话这般，咱们待会儿先不着忙上去，看看别人。”

    他指了指街上不少正在溜达的男子，道：“看他们如何，咱们就如何。”

    董忠庸个劲儿的点头。

    等两人往前走了yī zhèn 儿，这条街上的人已经是越来越，男人女人。

    男人从大街外面涌来，而女人则是从街边的小门小户，或是两侧的巷子中不断的出来。很快就已经到了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程度，看上去似乎比白日的棋盘大街还要热闹些。

    不知道少女子，怕是上百总是有了，个个裙摆飞扬，谈笑炎炎。她们身上哪有不涂脂抹粉的？这会儿那股子女儿家的脂粉气透出来，直往人的鼻子里头钻，就像是个个诱惑的小指头，挠啊挠的，都快把人的心给勾出来了。

    至少董忠庸的颗心就已经快蹦出来了。

    他们进来已经有段距离了，越往前头走，女人越，男人越少。他已经从许女人身边jīng guò ，那脂粉气混着女儿家的气息钻进鼻孔，让他直想打喷嚏，鼻子越来越痒，心也是。

    他这辈子还从未见过这许女子，而且这里面就算是最丑的女子，有了身上的打扮，有了脸上的脂粉，有了头上的簪钗，也比他之前见得村里那些穷困潦倒，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异味儿的村姑村妇强不知道少。旦穷了，哪里还顾得上干净？连最基本的清洁都做不到，再漂亮也是有限。

    这么漂亮女子，任君挑选，董忠庸觉得自己眼睛都快花了。

    这柳树街上的妓女，在所有的妓女行列中，属于中等。自然是比不得那些秦淮河中，画舫之上，那些见面听曲jiù shì 几百金的名妓大家，但是却比那些藏在破败小巷里头，屋破床脏被子烂，次几个铜钱儿的半掩门子强太了。

    像是后世些影视剧里面青楼开着窗子，里面传来yī zhèn 阵的淫声浪语，姐儿就在窗边叫着外面的行人“大爷快过来坐坐啊……”，老鸨直接在门口往里拉客……这等场面，其实极为的少见。

    zhè gè 年代属于教坊司下属，南北两京以及扬州等江南富盛之地那些上等的青楼妓馆，个个建的比最出色的苏州园林也不逞让，里面环境优雅，只闻丝竹之声，清雅高贵，不似人间烟火之地。

    就拿眼前这些女子来说吧，她们都是静静的在树下，被灯光笼罩的地方，脸上带着小，有的还和相熟的在起，悄悄的说着话。

    有客人过来，她们便带着笑抬起头来，让客人看清楚长相面容。

    有的那客人手里还提zhè gè 小灯笼，女子容貌如何，看的分明。这条bsp;yè 链显然已经产生了许久，在街口的家店里，便有卖这等灯笼的。

    “嘿嘿，这女子好，身材清瘦苗条，弱柳扶风般，好似yī zhèn 风儿就能吹倒了。跟本公子家中之前养的匹扬州瘦马差相仿佛，长的也挺像，来，抬起脸上让本公子好生瞧瞧。”

    个南方口音的声音传来，吸引了董忠庸的注意力，他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瞧见个二十来岁的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正自手提着灯笼，手捏着面前女子的下巴，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

    他旁边还了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笼着手笑嘻嘻的看着。那女子显然是有些羞怯，闭着眼睛，修长的眉毛抖抖的。

    “像，实在是太像了。”那年轻公子啧啧称奇，大呼小叫不可思议，问那女子道：“你可有姐妹的？”

    那女子笑了笑：“奴三岁便被父母卖到假母家中了，便是有姐姐妹妹，也早不记得了。不过假母倒是对奴昔日家中事颇为了解，公子不若去奴家中，细细询问可好？”

    那年轻公子怔，然后便是hā hā大笑，指了指这女子：“倒是个妙人儿。”

    他回头向那中年人道：“自从离开江南北上三晋，已经许久未曾见到这等好的货色了。张老板说的不错，这歪妓果然比那些拿腔作调的名妓许妙处。”

    他说到货色那两个字的时候，身旁的女子神色黯，不过只是瞬而已，接着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

    那中年人笑道：“候公子满意就好。”

    “满不满意，现在却还说不得。”那候公子笑，问道：“你家可还有别的姐儿？”

    “有的。”那女子赶紧道：“尚有四五个，奴却是最差的个了。”

    “这话我却是不信。”那候公子笑，很是轻佻的捏了捏那女子的脸，那女子有些难为情，却不得不强自笑着。

    “走吧！”

    那候公子催促了番，让女子在前面带路，那女子却执意不肯，让候公子和那中年人在前头走这，自己落后半步跟着，亦步亦趋。

    这等自贱身份之行止，却是让那候公子大加赞扬了番。

    给这厮这么搅和，董忠庸和董忠康算是明白该怎么选了。直接个个儿的看，看的好了，也不用问价钱，直接就领走。

    董忠康低低咳声：“二弟，今儿个是给你来长见识来了，你先选，选好了咱们个地儿去，我自要他家其它的姑娘。今日便紧着你。”

    董忠庸嘿嘿笑，应了下来。

    晃悠了这么久，看了这许，他来之前的那些胆怯已经消失了，心里火烧火燎的，胆气也壮了不少。

    他便也照着别人那样子，凑到姑娘脸上看着。

    只是眼下毕竟天黑，借着灯笼的光，再亮也是有限，乍看上去，还真是分不清哪个好看哪个不好。就个感觉，都挺白的。这jiù shì 打粉的功劳了，正所谓：灯前月下，人无正色。又有所谓“白能遮百丑”，盖粉之力也。

    他们两人却是吸引了不少姑娘的目光。

    毕竟这二位这些日子训练苦，吃得，吃得好，睡的香，因此身板儿都是非常之雄壮魁梧，看就知道是那等床上定然很是持久的。而且长得也不难看，衣衫虽然不华贵却整齐利索，又牵着马，看样子像是常年在外的行商。这等人身上，般都是有些铜的。

    董忠康两人竟是被群姐儿给围上了。

    “公子，我家有马厩，伺候马伺候得好。”

    “公子，奴奴……”

    “大爷，奴家……”

    两人差点儿被这群女人给生撕了，好是番奋勇用力才挣扎出来。

    董忠庸心有余悸道：“太可怕了……”

    董忠康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张麻子两人也艰难的在人群中穿行着。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已经引起了些人的主意，不过街面上的明眼人看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倒也是无人招惹。

    “这俩人难不成真是来嫖姐儿的？”李黑问道。

    “若是说他们是装的，那未免也太像了。”张麻子也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俩建奴奸细也太有闲情逸致了吧？

    董忠庸挑花了眼，只觉得哪个都好，反倒是不知道挑哪个了。转眼睛半个时辰已jīng guò 去，街面上的人变得很稀疏了，男人们是基本上都不见了，女子也少的紧，大约只剩下二三十个。

    董忠庸还在看。

    董忠康怒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再挑下去天斗要亮了，咱们干脆直接huí qù 吧！”

    董忠庸回头陪着笑道：“再看看，再看看……”

    两边的茶楼大部分都已经关门了，只有家还亮着灯光，不过也很微弱，奄奄息。

    街道上黑了下来。

    这些女子在外面已经了许久，天寒地冻，寒风呼啸，她们又是半衣衫单薄，因此早就冻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这时见人也不了，便有些进了这家茶馆儿，围着说些话，兀自等着不肯离开，却是要在这里等待些来得晚的客人。

    其实她们心里也清楚，zhè gè 时辰还没来，那半jiù shì 没人再来了。只是心中还存着那万的希望，能够有人来，被人选走。

    因为如果她们今天接不到客人，huí qù 要面对的，jiù shì 老鸨的各种惩罚。好点儿的第二天不给饭吃，那些心狠的，直接jiù shì 用竹板打。外头人越来越少，董忠康心里火气也是越来越大，正要忍不住说话，却听到前面董忠庸咦的声。他快步走到株大柳树后面，借着所剩无几的灯光，他看到个女子正缩在树后，个劲儿的哆嗦，发出牙齿咯咯打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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