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十二户，六十七口，男丁三十七口，十三岁以上丁男的二十九口，丁女三十口，十三岁以上丁女二十二口。

    之前那抱头痛哭爷儿仨引起了董策的注意力，因为那两个汉子在报名字的时候，说出的赫然是‘白音’和‘乌兰巴日’这两个典型的蒙古名字。而应该是他二人老爹的那个老者，则是个典型的汉族名字——陆添丁。董策仔细打量了他们下，发现他们面部特征还真是有些蒙古人的面相，自己看还是很明显的。

    tǒng jì 完成之后，董策便是在耶律斡里和及五个骑兵的簇拥下，带着他们去了安乡墩。

    由于有着这些人的拖累，行人速度很是缓慢，等到了天色擦黑之时，方才赶到安乡墩。

    此时的安乡墩，已经是比月前破败荒凉了不少。

    演武场上个人都没有的，牲畜栏还在，但是里头的牲口都没了，墩堡周围，大片大片的荒地长满了蒿草。本来墩中军户也还种了些土地。听要搬走了，顿时便没了热情，以后总不成跑这么远来伺候庄稼地吧？就连马圈里头的战马，也少了许。

    墩中的男人现在都在董策身边当差听令，不少人已经许日子没回来了，而墩中的军户也都已经得到了董策的通知——再有些时日，就要都从这里搬到磐石堡里去了。

    对于zhè gè 命令，众人都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欢喜的是，自家男人都有了不错的前程，进了磐石堡，那是要当官儿的，自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去了磐石堡，房子住宿等条件，肯定都要好。而难过则是，在这儿住了这许年，有的是祖祖辈辈在此，要走了，还真是难过得紧。

    墩里的人也不了，很房子便空了出来，董策让把这些bǎi xìng 先安顿在这些房子里，然后又让李贵婆娘整治了些杂粮饼子给饿的眼前发蓝的他们吃。

    吃着饼子，住在这能够遮风避雨的房子里，这些已经成为董策家奴的bǎi xìng 却是感觉十分的幸运——老爷毕竟是对自己人体己贴心，那些公中的人就只能住窝棚了。

    当天晚上，董策便让他们都签了卖身的文书。

    以其为例。

    “立卖身文约仆人洪三元……”

    他们半不认字儿，就咬破手指头摁了血手印儿。

    平心而论，这文书上面的内容条款，及其的苛刻严厉并且极不人道，道签了这文书，那么不但是董策家奴的问题，是可以被董策任意的打杀，而董策却不会负任何的责任。

    要知道，家奴也分三六九等。

    明朝的民间风气颇为的开放，在别人家做工伺候人并不是什么太丢人的活计，尤其是在大户人家，是可以拿出去说嘴的光鲜事情。有的家奴是有期限的，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旦到了期限就要放出府中，huī fù 了人身自由。而有的家奴虽然是家生子，却有自己单独的事业，有很大的自主性，只不过是因着情分和利益依附在主家周围。

    而这些流民成为的奴婢，则是最下下等的那种，毫无人身自由，世世代代为奴效力，而且家主可以任意打杀。

    若是升平年份，也没少人原因如此卖身，但是现在，却是切去休。

    不过董策给他们的条件也是相当的优待，不但租给土地，租给耕牛，发给粮种等，和民户们视同仁。而且若是他们家里的女儿小子被瞧上，拿进府里当差，不但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不菲的月钱补贴。

    现在董策有官职，有田产，有势力，有实权，又了这十几家家奴，再有处足够大的大宅子，个将官世家的雏形已经出现了。

    董策对于安乡墩的规划，也自有自己的想法，现在正在逐步规划。

    签完了文书之后，董策把那厚厚的摞文书收起来，在自己屋子的桌角放好，和白忠旗做的那名册放在起，然后便是让所有家奴来自己门前集合。

    六十口人把个墩堡塞得满满的，全场鸦雀无声，都把目光投向董策。

    “从现在开始，你们jiù shì 我董家的人了，生则效忠，不可有二心，则本官也必让你们舒坦辈子，子孙再也不会受穷。”董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缓缓道：“本官对你们，也是视同仁，和军兵们规矩体。凡十五岁以上之男子，每人授给租田十五亩，必须种植谷物。十五岁以上之女子，每人授租田十亩。丁牛四岁以上之大者，每头受租田十亩，户限牛最为四头。”

    “记住，是租田，不是给田！这地，还不是你们的，只是拿给你种。不过也不要dān xīn ，若是你们biǎo xiàn 的本分老实，诚恳能干，本官自是不会吝啬！另外，你们每亩地的租子，是五斗五升五合。能给你们剩下不老少！”

    他指了指在右手边的那大家子，正是洪三元家：“像是这家子，有丁男四人，丁女四人，俱是十五岁以上，再加上本官分给他们的耕牛，便可分田百十亩！这百十亩田，除去交了地租的，剩下的粮食，绝对够这家子吃用了！不但够吃够用，攒下的粮食换成银钱，怕是用不了两年，大房子也能起来！日子都是红火！”

    他笑了笑：“说不得儿子的聘礼，闺女的嫁妆，也就都有了。”

    他构筑的美好前景让洪三元家都露出了笑容，zhè gè 老实的汉子像是许庄户人家样不善言辞，只是带着家人跪地给董策磕头。

    “起来吧，起来吧！”

    董策笑道，然后又说了两句，最后道：“从míng rì 开始便要zhǔn bèi 垦田。míng rì 你们便不能在墩中住了，自己去外面，就在墩墙左近寻觅地方建起房子就行。记得，别离开墩堡所在的这土丘。”

    然后董策便是指定了五个人，让他们míng rì 开始带着人划分土地，以十亩地为井的单位，如此方便分配。

    当人拥有某些权力的时候，第时间想到的基本上都是这权力会为我带来什么，对于大数人来说，这都很正常的件事，乃是人的本心在作祟。尤其是zhè gè 混乱无序而又饥饿蔓延的时代，这些饱受折磨道德观念已经几乎无存的人们，就是如此。他们对强者敬畏，却不意味着心里有足够的道德标杆。这五个人也不例外，听完之后都是心里喜，已经存了要为自己谋份私利的心思。

    只不过接下来董策的番话却是让他们心里冰凉。

    “耶律斡里和，你盯着他们，若是有谁敢徇私舞弊，以权谋私，直接打杀了！”董策淡淡笑：“另外，míng rì 规划好的土地，别人先选，你们五人最后选。”

    几人听，都是赶紧跪下，纷纷道：“小人绝不敢徇私舞弊。”

    董策也不管他们混乱的称呼，按理说，他们都是应该自称奴婢的。

    “粮种这两日也会发下，你们分了土地，便jìn kuài 耕种吧，莫要误了冬麦的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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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策当夜就回了磐石堡，堡中他的那小院儿给收拾的干净温馨，自然是不愿意再在安乡墩里过夜。不过耶律斡里和以及那五个巡夜斥候则是留在了那里，以防这些新加入的bǎi xìng 有什么变故，如此来，磐石堡这边巡夜的就只剩下五个人了，连个轮替的都没有，只得让石进和周仲两人也加入其间，算是勉强能撑过来。

    等到第二日，马林领着另外五个骑兵去往安乡墩，耶律斡里和则是换回来。

    手下的人越来越，盘子越来越大，董策越发是感觉到手下可用的人捉襟见肘。

    第二日大早，太阳还未出来，也jiù shì 五点钟zuǒ yòu 的光景，董策便是让把昨日新附的流民都给召集了起来。

    下面黑压压的片，董策当众宣布了对这些流民的安顿，和之前那些bǎi xìng 视同仁，凡十五岁以上之男子，每人授给露田十五亩，必须种植谷物。十五岁以上之女子，每人授露田十亩。丁牛四岁以上之大者，每头受露田十亩，户限牛最为四头。

    若全家都是老小残疾的，十岁以上及残废者各受丁男半之田，年过七十的不还所受，寡妇守志，虽免课亦授妇田。

    但是不授予他们桑田，同时每亩地的课税是五斗五升五合。

    也jiù shì 说，他们现在种的这些田地，是董策随时都可以收回的，并不是他们的私产。这样来，就把他们同那些早前迁来的bǎi xìng 给分化开了。

    董策很清楚，好处次给的太，以后也就不值钱了。

    只不过kǎo lǜ 到现在手下的耕牛存货很少，再加上这新批的流民普遍家庭成员都很少，很光棍儿甚至是户就口，因此董策予他们分田之时，还是按照每户头耕牛的标准划分，但是shí jì 上，则是五户合用头耕牛。五户互相监督，旦耕牛出什么问题，五户都要被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