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风月 作者:西子情

    谢芳华出了门口，秦铮倚着门框懒洋洋地将五人对她逐引见。

    五人似乎并不是被秦铮强迫而来，面上都挂着笑意，她给五人见礼，五人给她还礼。

    琴棋书画四位师傅分别叫李琴、孟棋、温书、楚画。宴府楼的大厨名叫何晏。这五人的名字自然不是生来就叫这个，据说是扬名后保留姓氏，改了后面的字，昭然其成就。

    不时，拜师礼简简单单便完成了。五人告辞出了落梅居。

    秦铮回头瞅了谢芳华眼，语气不阴不晴地道，“难道孙太医给你开的药有睡觉的药？让你觉睡到了这个时候？自古拜师都是徒弟等师傅，你是第遭让五个师傅等了你个时辰的徒弟。”

    谢芳华揉揉额头，孙太医的药里没有睡觉的药份，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睡着了。

    “还没睡醒？那你继续回去睡，明日正式学课，你就不能这样了。”秦铮丢下句话，向外走去，两步之后又道，“你今日省了顿午饭，晚饭和听言起吃吧。”

    谢芳华看看日色，已经偏西，知道他早先说要去陪英亲王妃用晚膳，转身回了房。

    不时，听言端着饭菜进来，见她支着额头靠在椅子上喝水，顿时笑了，“听音，你这样靠在椅子上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公子，怪不得公子见了你就喜欢得不行。”

    谢芳华身子僵，顿时坐直了。

    “你午时没用饭，虽然公子不在咱们院子用饭，但我也盛了份，你吃些。”听言将饭菜摆在外间的桌子上，对她招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谢芳华确实饿了，踱步走了过去坐下。

    她不能说话，听言像是早就憋不住了，打开了话匣子与她说了起来。

    他说的无非是从来没见过秦铮对谁这么好，让他这个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嫉妒了。从她来了，感觉这个院子都不清冷了，怀疑难道女人真有驱寒的作用。如今府里都传开了，说秦铮对她如何如何。京城外面的人将她夸得跟天仙似的，说她是因为美貌征服了秦铮……

    顿饭的功夫，听言的嘴就没停过。

    谢芳华直听他说，直到他说够了，盯着她喝了药，才心满意足地将剩菜残羹撤下去。

    屋中的火炉直燃着，暖意融融。谢芳华歪在椅子上不想动，静静想着事情。

    秦铮直到天黑后才回来，挑开门帘便见到她坐在椅子上，那姿势似乎坐了许久，他挑眉，“没再睡？”

    谢芳华看了他眼，百无聊赖地点点头。

    “今日燕亭说煮了梅花来喝酒，想必不错。要不你去采梅花，我们现在试试。”秦铮点燃了屋中的罩灯，对她如闲话家常般随意地询问。

    谢芳华心思动，向外看了眼，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听言，去将窖里放的那坛翠烟轻拿来。”秦铮对外面吩咐。

    听言立即应声，跑颠颠地去了。

    谢芳华先去小厨房拿了个花篮，然后在株梅树下，伸手去摘梅花。

    片刻后，秦铮忽然出了房门，走到她身边，轻轻伸手揽了梅枝，往她的花篮里抖，数片花瓣便落在了她的花篮里，他不说话，又够了株梅枝，做着同样的动作。

    虽然二人相差不过岁，但他的身影在她身后，却足足高了头半还。近距离下，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清冽的气息，融合了梅花香气，分外令人恍惚。

    谢芳华反应过来，身子往旁边挪了两步，躲开了他。

    秦铮措手不及，抖掉的梅花瓣散落到了地上。他眼睛瞬间眯了眯，偏头向她看去。

    谢芳华垂下头，不看他。

    秦铮忽然甩了手，踱步进了屋。

    谢芳华在冷风中，梅花落在她头上身上，她轻轻打了寒颤，驱散了几分莫有的情绪。

    听言抱着酒坛跑进院子，路过谢芳华的身边，往篮子里看了眼，“哎呦，听音，不过是煮酒而已，你怎么弄了半篮子的梅花？”说着，抬头看了眼，“这支的花瓣都摘没了，你怎么可着个地方摘啊？怪可惜的，不漂亮了。”

    谢芳华抬起头，对他笑了下。

    听言呆，顿时捂住眼睛，“姑奶奶，黑天半夜的，你满身花瓣，这么笑像是梅花精，忒下人了，我可禁不住吓。”

    谢芳华收了笑意，抱着篮子进了屋。

    听言纳闷地往地上看了眼，厚厚的层花瓣，让他的心都疼了起来，也跟着进了屋。

    秦铮歪在谢芳华早先坐的那把椅子上，见二人进屋，没什么情绪地摆手，“都扔了吧！今日不煮酒了，睡觉。”

    谢芳华脚步顿。

    听言顿时愣了，抱着酒坛问，“公子，那这坛翠烟轻……”

    “扔了！”秦铮道。

    听言脸顿时苦，“这坛千金呢，您直留着的，我还是放回酒窖去吧！”

    “我说扔了！没听明白吗？”秦铮腾地起身，脸色凌厉。

    听言身子颤，再不敢反驳，立即抱着酒跑了出去。

    “你手里的梅花也扔了。”秦铮看了谢芳华眼，丢下句话，抬步进了里屋。

    谢芳华转身将手中的花篮和里面的梅花股脑地扔出了门。

    花篮落在地上滚动了数圈，里面的花瓣全部洒了出去，与早先落地的花瓣堆在起，厚厚的层。风吹来，层层花瓣被吹起，满院飘着繁花。

    “听音！”外面传来翠荷的声音。

    谢芳华向外看了眼，出了房门，迎了出去。

    翠荷手里抱了叠衣物，见她出来，对她笑道，“这是绣纺今日完成的件外衣，件里衣，件亵衣，件睡衣。刚刚送来府中，王妃命我给你送过来，明日你与师傅学课及时能穿上。”

    谢芳华看着她手中捧的衣物，层层叠叠摞，点点头。

    “这下面的方盒是王妃命兰妈妈给你选出的两套首饰，也命我并带来了。”翠荷掀开衣物，露出下面的个精致的方盒，她轻轻打开，里面珠翠首饰光华宝鉴。

    谢芳华再次点点头。

    昏暗的光线下，翠荷细细打量她的神色，心下艳羡的同时觉奇怪。般寻常婢女见到这样的好衣物好首饰，都会露出欣喜的表情，但是她却目光平静，半丝波动也无。仿佛这些东西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像是司空见惯，受之当然。

    她暗暗想着，果然被二公子看中收在身边的贴身婢女不是她们寻常的婢女能比的气度。

    谢芳华收了衣物和方盒，翠荷告辞出了落梅居。

    听言悄悄走过来，悄声询问，“听音，公子刚刚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谢芳华对他摇摇头。

    听言似乎才想起她不会说话，无奈地叹息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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