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的照耀下，对面安小言的脸色显得蜡黄，柳城心里开始不舒服了，即使安小言仍然是四年前的安小言，可这四年的监狱生活活生生把他磨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不会一句话也不说，不会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那朵玫瑰花。

    “喜欢吗？”

    安小言回过神来，手指抚摸着那朵玫瑰花，摇了摇头。

    安小言的眼神明显是喜欢的，柳城却察觉到他眼神惊恐摇摇头，以前的安小言，不会这样的。

    “言子，我们说说话吧。”

    “嗯。”

    “这餐厅是一家老招牌，我以前就想等我有一天能够在这里吃饭我就心满意足了，现在能带你来我真的很开心。”

    “这样，挺好的。”

    柳城不知道该怎么对话了，安小言这幅模样显然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像是一个忧郁的老人，看尽了沧桑。

    侍者一会儿端着盘子敲门进来，放下餐后说了句“二位慢用，用餐愉快。”

    “尝尝吧。”

    安小言看着刀和叉子不知所措，柳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贴心说了句，“跟着我的步骤，先用刀切再用叉子吃。”

    安小言点点头，模仿着切了起来，不得不说，厨师的技艺确实不错，安小言不知道上次是什么时候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在监狱里几天或者几星期才能吃到肉，平常都是清汤寡水。

    “呕……”安小言趴在桌子上吐了起来，柳城不明所以放下餐具跑过去，“言子，怎么了？”

    安小言捂着肚子一直吐着，直到吃下去的肉全部吐出来才消停。

    柳城碰到安小言的身体，摸到的却是硌人的骨头，以前安小言也是瘦，但没有到这种情况，不会是皮包骨头。

    “言子，你怎么这么瘦？一点肉，都没有了。”宽大的外衣遮住了里面的体型，这才导致柳城第一眼完全看不出来变化。

    “可能是好久没吃肉了，突然吃那么多有点不太适应。”安小言勉强露出笑容，示意柳城不要慌。

    “言子，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安小言冰封的内心多了一丝温暖，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人关心他，不像在监狱的时候那些黑暗的日子。

    “柳城，我没事，继续吃吧，真是不好意思扫你的兴了。”

    “是我不好，走，咱们换个地方吃吧。”

    安小言摆摆手，“柳城，别去了，我喝点水就好了。”

    柳城看着安小言的样子知道他在监狱里过得不好，可没想到是那么不好。

    “你在里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上次看你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安小言回想着最后一年过的日子，不知从何说起，那段日子，就像一连串的噩梦一般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柳城，我走了。”安小言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柳城赶紧起身拉住他。

    “你去哪？”

    去哪？他也不知道，他只想逃脱这一切。

    “我认识人在这，我去他那里。”

    柳城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你要不跟我回去吧？我现在自己单住，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有点担心。”

    安小言还是拒绝了，无功不受禄，他和柳城的大学情义换来柳城的接待已经值得了。

    柳城知道他留不住安小言，一个执意要走的人再怎么挽留也没用。

    “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事就跟我打电话。”

    安小言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走了。

    夜色下的城市是这般迷人，安小言手里攥着柳城的名片，上面写着——华康医院院长。

    如果不是因为四年前的那件事，他现在也应该在医院是一名很好的医生吧。

    ————

    顾峻正坐在办公室里批文件，陈臣敲敲门进来了。

    “总裁，安小言被一个人接走了，我们去到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顾峻放下手里的文件，安小言竟然还有朋友，看来自己对他的惩罚还不够啊，“接走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