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当家 作者:肉书屋
及。
他缓缓从小榻上坐了起来,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看着红霜道:“当然不会生气。”
红霜闻言大喜,那双单纯的眼睛里有了一抹得意,只是来的快也去的极快,若是以为,苏连城一定不会发现,可是此时却如慢动作一般在他的眼前放着,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心更冷了一些,他以前以为她装的没有一丝破绽,如今看来不是她没有破绽,而是他被她迷的团团转,从而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苏连城原本还觉得心里有些难过,还有一些放不下,可是在那看到那个眼神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实是有几分好笑的,与其说是红霜的演技太过高超,倒不如说他以前太过痴迷,这几年来让他发疯发狂的女子原来真成的面目竟是如此可憎。
佛云顿悟成佛,他此时却是顿悟放下那段原本就不是爱情的爱情,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痴迷而已,入局的只有他一人罢了。
红霜当即柔声道:“我就知道相公会原谅我!”说罢,她的身子便如小猫一般偎了过去。
苏连城冷笑一声,也没有将她推开,只缓缓的道:“不生气不代表就是原谅。”
红霜愣了一下后道:“相公……相公不要巧巧了吗?”
“你根本就不是巧巧,巧巧早在两年前便已经死了。”苏连城的面上依旧没有一丝温度。
红霜的眼里有了一丝委屈,低低的:“相公嘴里说着不生气,实际上却已经在生巧巧的气。”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沉沉的伤痛和无可奈何,然后缓缓的从苏连城的怀里起来,再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
她走的极慢,那脚步就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沉重的几乎迈不动一般,就好像她的心情也一样沉重。
苏连城看她一眼,然后缓缓的道:“其实你不用再装,那一日的事情我都知道,我虽然恨你入骨,但是却也恨我自己,你今日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红霜闻言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苏连城会这样说话,她今日这么做,无非是欲擒故纵,没料到他竟是要赶她走了,她蓦然回头,泪珠如同春雨从梨花上滚落,她咬着牙道:“好,我走,我千不该万不该对相公说那样的话,更不该为了相公去求辛逐玉那个人渣!我更不该此时回来找相公!我就该流落街头风吹日晒而死,就该被辛逐玉那个混蛋生生虐待而死,这两条胳膊也早就应该让他一刀砍断……”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苏连城的表情,而他却一直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红霜心里恨死了苏连城,以往她对苏连城只要摆出这副表情他就会将她拥在怀里,如今的情景实在是超过了她的预期,只是她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失去一切!苏连城只是她最后的依靠,若是失去他,那么她实在是难以想像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泪水抹净后道:“一个女子的青春短暂无比,但是我从不后悔陪着相公度过这几年的青春,韵华易逝恩情已断!相公,我们这一别后巧巧再不会来烦你了。”
苏连城听到她的这一句话后脸色蓦然变的铁青,他眼睛一眯冷冷的道:“等一下!”
红霜闻言心里一喜,只道他是在留她了,当下欣喜的望向他,他的眸子却比方才还要冷上几分,他冷笑道:“你是给了我几年青春,却几乎用你的青春毁了我的一切!而今你容颜尽毁,完全就是自找的,我苏连城虽然被你玩弄于鼓掌间多年,做了多年的傻瓜,你真打算是将我当做不折不扣的傻子吗?”
红霜愣了一上后道:“容颜尽毁?我的容貌毁了吗?”
苏连城闻言冷笑,挣扎着从榻上站了起来,拿起之前床头柜上的一块玻璃镜子放到红霜的脸前道:“你自己看看吧!”
红霜愣愣的看了一眼镜中的脸,她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镜中的脸又哪里还有一分往日的秀美绝伦,端端是丑陋至极!秀气的脸上已被利器划伤,那伤痕交错的叠在脸上,鲜血已经凝固,翻出来的厚看起来可怖无比,暗红和鲜红的血在她的脸上画出了极为可怕的痕迹,整张脸,除了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再无一处完好的地方,就连那一头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秀发也被剑气削的七零八落,她的那张脸当真有几分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是她所见过的脸中最丑的一张脸!
红霜惨叫一声道:“这不可能是我的脸!不可能!”她初时受伤时虽然觉得脸上受了伤,但是终究觉得那不是多大的事情,因为脸上的痛和手上的剧痛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所以才一直没有多加留意,而安子迁在动手的时候也用了一些技巧,划到她脸上时只是划破表皮,所以并不是太痛,而正因为是划破的表皮,才会看起来便加的可怕。
她的美貌素来是她骄傲的资本,此时骤然见脸成了这副模样,心里又哪里接受的了!其实她脸上受的伤并不是太严重,若是寻到像郭品超那样的手段高超的大夫,要完全治好还是有希望的。
苏连城冷冷的道:“其实我倒觉得你此时的脸虽然很丑,可是还能看,可是你的心却比你的脸更丑,简直就是黑的如同墨汁,恶毒的远胜蛇蝎!”
红霜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她难以置信抬起手来摸自己的发,镜中的女子也伸手在摸凌乱的发,她伸手摸了摸的原本光洁如玉的脸,镜中的女子也伸手在摸左边的脸,只是那张脸却已丑如夜叉。其实她的手筋已断,这些动作做起来已经极为吃力,也只是碰碰而已。
她原本觉得就算是失去了一切,只要她的容貌还在,那么总会有她再爬起来的一日,就算今日里迷惑不了苏连城,日后逃到一个楚晶蓝找不到的地方也能迷住富庶一方的富豪也能过上一辈子。可是如今连她最后引以为傲的容貌也没了,她又要如何存活于这个世上?
她刹那间只觉得所有的希望在眼前破灭,所有的一切都远离她而去,她只觉得怒气和绝望自心间升起,这些年的辛苦算计可谓是处心积虑,那些已经触手可及的东西全部成了泡影。
她心里恨到极致,那心里的怒气杂夹着绝望的情绪一直沿着血脉自心底漫延向五脏六腑和全身的每一颗鲜血,那原本还未除尽的毒气顺着浓烈的怒气和绝望又反冲她的四肢和五脏六腑,她的心脏一时间再也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负荷,她惨叫了一声,刹那筋脉俱断,肝胆俱裂,双眼一鼓,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苏连城没有料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当下伸手一探她的呼吸,她却已经没了气息。
他微微一怔后冷笑道:“原来在你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容貌,只是这一张脸却不知害了多少人,长了世间最纯真的一张脸,行的却是世上最恶毒的事情,你最终却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也真是活该!”
他冷笑了一声,眸子里却有了一抹释然,原本以为如仙子一般高贵的女子原来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心里的迷惑也在这一刻陡然消失,这些年背负的如蜗牛的壳一般的情感在这一刻也全放了下来,他的心里有了一抹前所未有的释然。
只是,那些曾经做错的事情还能补得回来吗?他曾那么深切的伤了那个无辜的女子,那些伤他又要如何才能抚平?他错过的爱情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属于他了!他的心因为这件事情所受到的伤害怕是已经失去了去爱人的能力。
苏连城的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那抹笑意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明明灭灭的如同风中油灯,他的心里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遥想当年的事情他却再也没有那日初知事情的真相的澎湃,只是好些痛却又顺着心漫延向全身,那痛来的炽烈无比,真击的他的心一阵刺痛,那痛猛烈无比,让他痛的弯下了腰,就连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这几日的买醉生活,其实已让他的心痛了无数次,也悔了无数次,如今的他真真切切偿到了悔的肠子都青了的感觉。只是纵然他的肠子悔青了,错已铸就,一切已无从挽回。
苏连城突然想大哭一场,这些年来他行事一直都极为妥贴,从没让自己放纵的哭过,就连初知真相的那一日也只是发了狂的笑和无声的流泪,可是今日里他却想大哭一场。
他伸手重重的拍着地面,用脚狠狠的跺着地,然后如狼嚎一般的哭声在苏府里响起。
那哭声如苍狼在原野里咆哮,带着浓烈的情绪如惊雷般直响彻云霄,声音又太过凄厉了些,到后来,狼嚎变成了鬼叫,只吓得一条街的百姓一夜未睡。
第二日苏连城却去上了朝,苏府里除了车会外再无一个侍从,他自己打水洗了脸,梳好发,将胡子刮掉,然后便大步走了出去,这个世上的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他要做的也许是赎罪,但是他却已再也没有脸再去见她,而有一些事情他或许能帮他做。
苏连城的事情因为牵涉到辛府,早已弄的满城风雨,他成了女人心目中的冤大头,男人心中的大傻瓜,曾经的高大形象早已毁于一旦,曾经顶着的少年才俊之名也成了少年蠢蛋,当朝的重臣不过是个好色的笨蛋!
他坐在马车之上,路旁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当他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那些目光便又全部散去,他面无表情,如若无视一般朝皇宫而去。
有些事情经过这一夜已悄然改变,有些恨已彻底放下,有些爱也只能放下,而他苏连城也已成了一个斩新的苏连城!
当日的朝堂之上,可谓是风云叠起,先是朝臣们在七嘴八舌在讨论万知楼在辽东暴乱之事,那里如今已乱成了一团,朝中的官员几乎被杀尽,赈灾大使乐辰明也被万知楼擒走,生死不明,洛王痛陈万知楼之祸,请求皇帝派兵镇压那场叛乱。而南疆也一直极不太平,原本镇守在那里将士竟有多半暴动叛乱,战火瞬间便燃了起来,且有一路向北之祸。
这些事情皇帝的早已到了折子,今日上朝之前心里便已乱成了一团,上次苏连城西京用手段蓦捐到的款项,已尽数拔给了定国公,让他去平定南疆之祸,定国公的军队到达南疆之后,还未休整完毕,便遇到了暴动,十万雄师只余半数。
国库之中的所余银两,辽东和南疆的战事却是一场都撑不起。
打战,最是需要用银两,而如今天的朝庭,只余一个空壳。
皇帝看着争论不休的朝臣,龙颜大怒,当下一掌便拍了了龙案上,他一动怒,朝臣便安静了下来,他大怒道:“天天就嚷着让朕拔银子赈灾,却没有一个人真心为国办事!要你们这些大臣是为了替朕分忧的,如今倒好,你们一个个除了给朕添麻烦之外,就再也没有一点用处了,朕要你们何用!”
洛王看了皇帝一眼,眸子里满是寒气,当下上前一步道:“臣等都竭尽全力为圣上分忧,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圣上能拔给臣一百万两银子,微臣一定能平定辽东之祸!”
皇帝冷着声道:“皇叔素有贤王之名,行事也常能化腐朽为神奇,若国库里还有一百万两,朕又敢劳烦皇叔。若皇叔能不用国库一两银子就能平定这场祸事,那才是皇叔的本事!”
洛王还想再说什么,站在文官之中的苏连城出列道:“微臣愿不用朝庭一两银子去平定辽东的祸事!”
此时一出,满掌皆惊,皇帝听到他这句话愣了一下后道:“苏爱卿的爱国之心让朕感动无比,只是苏爱卿是文官,又能不晓武功,又如何能平定的了那样的祸事。”
“微臣虽然不是武官,但是自小遍览群书,于兵家之道也有所涉猎。”苏连城淡定无比的道:“再则之前圣上曾命微臣为万知楼的招安大使,可是微臣于此一职却并未做好,这才引得万知楼的祸事,微臣愿意行招安之事,将万知楼招安,免去这场子祸事!”
皇帝闻言微愣,眼里却有了一抹喜色,洛王看了一眼苏连城一眼后道:“本王近日听到了苏大人的不少风流韵事,苏大人又生了一场病,几日未上朝,此时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怕是连大刀也找不动吧,又如何能杀敌?”
苏连城缓缓的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男子汉情场子失意,也许能官场得意。本官身为参政使,自是要为圣上分忧解难,行军打仗,凭的不仅仅是主帅的武功是否高强,而是主帅的智慧,古往今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事大多都是用智谋赢来的,而不是靠武功的高低来决定。”
他说完又历数历史上以少胜多的几场战事,然后再细细的说了那些主帅的才能,他原本就遍览群书,今日纵是没有任何准备,那些故事却都了然于心,条理清楚无比。
洛王见他目光从容,较之以往更多了几分沉着冷静的气息,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他的心里又有万分疑惑,一时间不明白苏连城为何变化会如此之大。他纵是极不喜欢苏连城,但不可否认,苏连城还是有些本事的。
崔文滔听到苏连城的这一席话却暗暗心惊,最近苏连城发生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别人对苏连城也许不够了解,可是他却是极了解的,也知道在苏连城的心里,红霜和红颜两个女子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此时他见苏连城说出这些话之后,心里便暗暗有了几分猜测。
皇帝对苏连城的那一番话很是赞赏,以前纵然觉得苏连城是个不合用的人,曾暗猜他是洛王党,此时倒觉得他是不可能是洛王的人了。对如今的皇帝而言,他对朝中的局势已经是有些心有余力不足了。苏连城只要军队不粮草,倒是极和他的心意,只是如今朝中可调动的军队已经不多,他心里依旧发愁。
这一场朝臣的争辩,直争执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没有定论,皇帝虽然对苏连城的印象有些改观,却并没有及着给苏连城授职。
下朝之后,苏连城被皇帝单独召进了御书房,皇帝看着苏连城道:“苏爱卿对辽东之事有几成把握?”
“五成。”苏连城缓缓的道:“微臣只有五成的把握,因为微臣并末领军打过仗,但是却想一事。”
皇帝想了想后道:“有五成的把握便好。”
苏连城知道皇帝的心思,当下眸光微敛便静静的站在那里。
皇帝缓缓的道:“你这段日子再研习一下兵法,一个月后朕再给你授职。”
“谢主隆恩。”苏连城轻轻的道:“只是微臣不明白为何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行动?”
皇帝的嘴角微勾道:“再拖上几日,乐明辰必死,只要他一事,洛王和万知楼便是真正的水火不容。”
苏连城对皇帝的算计感到好笑,面上却不露分毫情绪,当下便道:“圣上英明!”
皇帝的心里有些得意,却也依旧有些担心的道:“只是纵然他们水火不容,也终朕的心腹大患。如今满朝上下,朕信得过的人也只有苏爱卿一人了!”
苏连城忙表示惶恐的情绪,心里却一片冷然,若是一年前,他听到皇帝的这一席话一定会高兴不已,只是如今却觉得皇帝不过是天下间最是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还薄情到极致。
他走出皇宫时,却遇到了崔文滔,两人互相拱了拱手后崔文滔道:“苏大人今日何如此冲动,就算是想不通也不该如此自寻短见。”
苏连城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崔大人为何有如此的想法?”
“你我之间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你的性子我自是清楚的。如今朝中局势如此复杂,洛王和圣上之间你们永远只能选择一方,万知楼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就算圣上如今抱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心态,却也是危险至极的事情。”崔文滔缓缓的道“谁都知道万知楼是任谁都得罪不起的,前段日子的暗杀已让朝臣人心惶惶,你如今想要去围剿万知楼,就不怕他们寻个机会将你杀呢?”
苏连城看着崔文滔道:“有劳崔大人为苏某担心了,只是银面阎罗若是真的想杀我,以前就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了我,又何必等到今日?”
崔文滔闻言微怔,苏连城又缓缓的道:“崔大人也不是外人,你觉得就算我不去管这件事情也必定会被人拖下去,我以前就曾得罪了洛王和万知楼,圣上对我也一直存杀的心思,倒不如我主动将这件事情揽下来,许还有一分存活的机会。”
崔文滔一想便知道他说的极有道理,当下轻叹了一口气,却并未说话。
苏连城却又缓缓的道:“我在西京,一直蒙崔大人照顾,日后若寻得机会,必定报答,只是如今在这多事之秋,我们也唯有相互珍重了。”
崔文滔的眼里有了一抹不自然,他以前那些事情与其说是在帮苏连城倒不如说在帮他自己,朝中为官之道,自保的法子还有一种是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安苏连城的肩膀,然后扭头离开了。
苏连城看了一眼离开的崔文滔,嘴角微微一扬,然后却去了闻西楼吃酒,他以前就是的太过自律,反而累的自己什么都不是,而他如今什么样的错都又放下,那些生活习惯上的自律却是什么都不是。
第五十九章
洛王回到王府之后心里却有些复杂,他的眸光幽深,为这样的一个结果而暗暗心惊,他的手里握着一张字条,字条是王府的暗卫用飞鸽传书送到王府的,乐辰明如今的确已落在了万知楼的手里,他的心里一时间又有几分懊恼。
风吹动纱帘,他扭头一望,便看到了银面阎罗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洛王微怔后却笑道:“你来了!”他的表情自然,如同在向老朋友打招呼一般。
安子迁也笑了笑道:“是啊,许久未见王爷了,心里想念的紧,所以便过来看看王爷,看看王爷是否也在想我。”
“本王还确实想你了。”洛王叹了口气道:“只是你也小气的很,本王不过是让辰明烧了你的几间分舵,你竟将就将辰明抓了起来,可着实让本王有些担心了。”
“我早前就对王爷说过,我并未有问鼎天下之心,可是王爷不但不信,却还派人来试探。而我这个人又最是讨厌别人没来由的试探,所以只得做出一些事情来让告诉王爷,兔子被惹急了也会咬人的。”安子迁的双手环在胸前,眸光四转,自有一番风流之色。
洛王的脸色微变,安子迁又淡淡的道:“我虽然知道上次来见王爷让王爷的心里有些不太痛快,但是我真的没有半点冒犯王爷之心。江湖中人,行事虽然是有些张狂,但确实无恶意,因为只要有一分恶意,王爷此时也就不能好好的呆在这里。而大公子的事情,不过是想告诉王爷万知楼的实力,并没有太多的意思。”他嘴里说没有太多的意思,可是在洛王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意思。
洛王缓缓的道:“好吧,本王承认本王这一次行事是小气了一些,但是本王也不过是想彻底坐实洛王府和万知楼不合的消息,可是你行事却太过了一些。”
“我的行事若是太过的话,王爷觉得还会留下大公子的性命,还能让收到大公子的消息吗?”安子迁淡淡的道:“江湖中人的手段虽然没有朝中在臣的那些把戏那么厉害,但是每一个手段一出手绝对更有杀伤力,也会更绝上三分。其实我更宁愿万知楼做一只温驯的兔子也不愿做一只受伤的狮子,看来王爷还是没有将万知楼放在心上。”
洛王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怒气,看向安子迁的眸光里更多了一分打量,安子行又道:“王爷切莫生气,我此行来洛王府不是来惹王爷生气的,大家把话说开了,是不是更应该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商议一下以后的事情?”
洛王闻言却笑了起来道:“你知不知道本王最恨别人危胁!”他的眼神凌利如刀,嘴角却有一抹笑意。
安子迁双手一摊道:“如此说来,便是我和王爷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呢?”他也在笑,一双眼睛细细弯弯,却满是的寒凉之意。
“非也!”洛王的笑意直向眼底漫延道:“可是这一次被你这样危胁本王却觉得很畅快,你可知道为什么?”
安子迁摇了摇头,洛王却又缓缓的道:“那是因为如果万知楼真的是一只兔子的话,那么所有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可是如果是只雄狮的话,那么一切便又变的不一样了。”
安子迁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里的担心更重了一分,却又有了一分无可奈何,他知道如今的他不管怎么做,都不会让洛王放下心来,而如今万知楼的势力只怕也不可能让这样的当权者放下心来,如今的他,倒不如和洛王各取所需,日后不管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只怕都少不了一场恶斗。
他当即微笑道:“倒承蒙王爷看得起了。”
“是你自己的实力,跟本王看不看得起没有关系。”洛王长叹道:“当今天下,能让本王放在眼里的,也唯有你一人耳!”
安子迁缓缓的道:“听王爷的意思,是愿意和我坐下来好好聊聊呢?”
洛王微笑道:“自然要好好聊聊如何应对朝庭的大计了!”
他的话一说完,脚轻轻一跺,书房的地面便飞了起来,直直的朝安子迁飞去,安子迁早有所备,身子一旋,便飞快的奔上了房梁,他半倚在那里道:“原来王爷并不信我,所说的话也不过是在忽悠我罢了!”
洛王笑道:“若是将你擒下,我们更能好好的谈!”
“那就看王爷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安子迁笑道:“我敢一人来王府,自然就有脱身之计!”
他的身子陡然如旋风一般向右边的窗户飞去,那里是整个房间的唯一一扇生门,只是他也知道,那里必定有武功好手守在那里,果然,他还未靠近,凌厉的杀气便已袭来,他的眸光一冷,手的暗器便已掷了出去,那暗器凌厉无比,竟在空中陡然暴炸,守在门外的人又岂会料到他会用这样的暗器,当下只得侧身避开。就在那人避开的那一刻,他已如一只巨大的飞鸟一般冲了出去。
“我相信王爷总有一日会心平气和的和我说事。”安子迁的人已飞了出去,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洛王在屋子里眸子里多了一分笑意,他每次见银面阎罗王总能有几分欣喜和意外,他是真的没有料到万知楼里竟还有制炸药的高手,若是有了炸药,要打败皇帝只怕也不用费吹灰之力了,只是万知楼也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只怕会成为最大的隐患。
怀素从外面跃进来道:“王爷,属下无能,让他逃跑了。”
“这事不怪你。”洛王缓缓的道:“这件事情本王不是没有收获,你去约约银面阎罗,让他选个地点,本王要和他好好谈谈。”
怀素愣了一下,似有些不太理解洛王的话,洛王却又道:“他实是一代枭雄,约在王府谈终究是不公平的,再则他今日来这里也只是试探而已,本王也并无抓他之心。”
“那大少爷……”怀素微微有些担心的问道。
“辰明不会有事。”洛王缓缓的道:“银面阎罗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样的事情可以做,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做,本王和他之间已有了别人所不能理解的默契。”
怀素的头微微低低下,洛王又道:“你着人放出消息,就说银面阎罗又张狂的到洛王府来生事了,这是他想要本王做的,本王自也该满足他。”
怀素跟在洛王的身边已久,此时闻言已明白洛王的消息,当下便退了下去,去处理一应事情。
他离开之后,洛王的眸光却深了些,乐辰清走进来道:“父王,银面阎罗真的信得过吗?”
“信不过也得信。”洛王缓缓的道:“不管他有没有问鼎天下的心思,就目前而言,他还是我们的同道中人,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应该排挤他,但是也得另做准备。”
乐辰清的眼里有一丝不解,洛王又缓缓的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朝堂之上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应该以大局为重。”
乐辰清愣了一下后道:“父王说的是!”
安子迁从洛王府逃出来之后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的隐忧又重了一分,他走过僻静的转角,却见乐辰景抱着把剑冷冷的站在那里,他将面具摘下来道:“四哥在这里专程等我?”
“是啊!”乐辰景冷着声道:“看看你会不会死在父王的手里。”
安子迁咧嘴一笑道:“我的命一向很大,又岂会就这样死呢?”
“我从不担心你,只是担心我妹子。”乐辰景的眸里寒气浓烈。
安子迁缓缓的道:“四哥担心的是玲珑才是,万知楼若是真的和洛王府交恶,首当其冲的便是晓玉和玲,到时候怀素和四哥只怕都会有不大不小的麻烦。四哥以前对晶蓝是一片真心空付,如今和玲珑自是希望有个好的结果,而在我的心里,自也盼着四哥幸福安康。”
乐辰景的眸子里满是怒气道:“我看你这个浑帐是存心想把我拉下水吧,竟卑鄙无耻的让玲珑用美人计!”
“是不是美人计四哥心里再清楚不过。”安子迁叹了口气道:“你这句话若是让玲珑听到了,只怕会生四哥的气,四哥可以骂我,但是不要把玲珑扯进去,说到底,她也是个命苦的女子,只想拥有一分幸福而又完整的爱情。”
乐辰景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忧伤,安子迁又道:“其实你我都知道,其实在那件大事上我已有选择的权利,虽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是这个机会对谁都是公平的,没有必要将谁逼得太死!”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从来都是成王败寇,你受得了那些落差吗?”乐辰景问道。
安子迁看着乐辰景反问道:“好么敢问四哥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和杭城第一纨绔的落差大不大?”
乐辰景闻言难得笑了笑,却很快就将脸板起来道:“你当初可真是能装!”
安子迁无可奈何的道:“倒不是我能装,而是被逼到那个份上,实在是没有其它的法子了,我只想过平淡安生的日子。”
乐辰景的眸光微变,轻叹了一声道:“可是这事不能一直这样拖着!”
安子迁看着乐辰景道:“这一点我自是知道,所以还得请三哥帮忙。”
乐辰景微愠道:“你难道想我背叛父王来帮你,你觉得可能吗?”
“四哥如今为我瞒着身份,在某种程度上对父王而言也是一种背叛。”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道。
乐辰景眸光里有了一丝怒气,他咬着道:“安子迁,你倒是将机关都算尽了!”
安子迁长叹道:“四哥过奖了,在你的这件事情上我真的没有算计过。”
乐辰景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复杂,他缓缓的道:“不管你是否算计,我都已入了你的套,但是背叛父王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这件事情你自己最好是尽早想办法解决!”说罢,他抱着剑,极快的转身离开。
安子迁的嘴角微勾,突然觉得那个一向不招人待见的乐辰景其实还蛮可爱的。
安子迁将面具收好,然后大步朝前走去,他在城里的驿站停了下来对守卫道:“劳烦通报一声千赫王,我是安府家主安子迁,有要事求见。”
这里的守卫属礼部所管,乐辰清又是礼部侍郎,守卫一听说安子迁的名号,便都爽快的进去通报,很快就出来将他带进去了。
他才一进去,乌铮便热情无比的迎出来道:“阿迁,你个没良心的,现在才来看我!可把我想死了!”说罢,便欲给安子迁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子迁早已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当下忙侧过身避开他的碌山之爪后道:“阿铮光知道怨我,却也没见你去找我,莫不是如今金屋藏娇,难消美人恩,只怕也顾不得想我吧!”
梦溪的事情自是瞒不过苗冬青的眼线,当天晚上的事情原本就是一场局中局,只是有人在里面迷了路而已,只是他却没有想到梦溪那样的女子,竟真的甘愿和乌铮在一起。只是细细一想,又觉得两人其实是很配的,一样的看似粗线条,可是都有一颗极其敏感的心,两人平日里行事都是不顾世俗,都是属于那种让人望而生偎的人,这两人越想便越是觉得配到极致。
皇帝四处命人在寻找梦溪,已差不多将整个西京给翻了个遍,可是谁又能想到伟大的梦溪公主竟就被乌大王这般留在自己的身边!皇帝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是吐血还是无语,又或者是无语加吐血。
乌铮原本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知道如今整个西京里都有他的眼线,万知楼的消息灵通无比,又哪里能瞒得过去,他嘻嘻一笑道:“美人恩再难消,也及不上茫茫草原,那里才是我的家。”
安子迁听他这么一说便笑道:“原来阿铮是个要江山不要美人的薄情汉子,这事可不能被美人知道了,否则的话小心美人一使性子,然后对你也上演离家出走的事情,到时候阿铮只怕是得偿失了!”
乌铮爽朗大笑道:“不就是女人嘛,就算是跑了还可以再找一个,我的王帐里还打算再娶十个美人了!”
安子迁看了乌铮一眼后道:“阿铮当真是个了不起的汉子,我佩服无比!”
乌铮拍了拍安子迁的肩道:“其实阿迁比起我来更有魄力,我也对阿迁佩服无比!”
安子迁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当下也拍了拍乌铮的肩膀道:“阿铮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不过我喜欢!”他这一下拍的用了几分力气,直拍的乌铮牙齿直打架,却因为属下在一旁看着,暗自咬牙撑着,然后在心里暗骂安子迁太狠了些,下手那么重做什么。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屋子里的女子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眼里有了一抹委屈,暗骂乌铮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浑蛋。只是如今她身陷于此,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说了算的,很快将要发生什么,她心里也是极清楚的。
梦溪单手拖着腮,心里却已是满满的无可奈何,纵然她贵为公主又如何,在有些人的心里怕是从未将她当做是公主,再则她就算如今还是金枝玉叶,怕也快成亡国的公主了。
只是她那个自视甚高的皇兄,还没有看到那些潜在的危险吧,如今风平浪静只不过是为了往后的惊天大浪做准备罢了!
她这个从不知道愁为何物的女子在被乌铮软禁这些天之后心情已有了浓浓的的愁思,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乌铮的关系,这个霸道的草原五的心思从来都不是她能摸得透的,而她的一生怕也要毁在这如金玉一般的牢笼之中了。
她听到安子迁的声音只觉得心里满是感慨,她原是最喜欢他那种类型的男子,可是她和他却是差了不知道多少的缘份,而她和乌铮之间的缘份,却是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
安子迁和乌铮上坐定之后,安子迁看着乌铮道:“我知道阿铮的事情自是全部都会兑现,但是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也有一个要求。”
乌铮笑道:“你说我是无利不起早,可是你不也一样,不过我们也都是爽快人,这天下间的事情哪一件都是可以摊开来说的。我得了你的好处,自然也要给你想要的。只是我听说安兄最近又发了一笔大财,银钱方面只也看不上我的,对我而言,我只有那片贫瘠的草原,只要不让我背叛草原,那便一切都好说。”
安子迁的眸光转深道:“我要你做的事情自然不会伤害你的草原,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行个方便而已。”
乌铮看着安子迁道:“行个方便,不知道阿铮的行个方便是哪方面的方便?”
“到时候我会通知阿铮的!”安子迁微笑道:“此时还不是时候。”
乌铮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安子迁却又微笑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是朋友,我自然不会害你!”
乌铮越是听他这么说便越是觉得头痛,当下看着安子迁道:“你真把我当朋友?”
“难道阿铮没把我当朋友?”安子迁看着乌铮道。
乌铮见他的眸光浅浅,一双眸子里满是淡淡的笑意,细长的眼睛温柔无比,眸子里的光华温暖怡人,两人自相识开始,就一直说一些真真假假的笑话,可是两人都知道那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并不见得就有什么友情在里面,可是此时看到他的眼神,乌铮却将他当做是朋友了。
乌铮的嘴角微勾道:“我自是将阿迁当做是朋友的。”
安子迁看着他的样子,眼底深处也有暖意,他的心里也有暖流划过,对于乌铮,他的心里也满是敬佩,这个男子还在少年的时候,就排除万难以一人之力掌握了整个草原,草原对于王权从来靠的就是武力和能力,血统不会是最珍贵的。
乌铮的故事,苗冬青曾对他说过,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两人在西京里的数次交手,让他知道这个草原的汉子不但有勇而且有谋,能放得低自己的身段,装的了傻,卖得了痴,是个不折不扣的真汉子。
安子迁伸手轻轻拍上乌铮的手道:“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一定去草原找你喝酒!”
“你不会还是三杯倒吧!”乌铮眨着眼睛问道。
安子迁也眨着眼睛道:“到时候可以试试看,看看谁能放倒谁!”
乌铮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你个大浑蛋,初见的那天晚上可没少被你整!”
“你还说!”安子迁假装生气道:“那天晚上我可是真真切切的闻了一晚上的脚臭味!”
乌铮的嘴角微扬道:“其实那味道是留给我王帐里美人闻的!”
“去你的!”安子迁笑着轻轻给了乌铮胸口一拳。
乌铮也笑着还了他一拳后道:“其实我倒希望你能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我就好以王礼迎你。”
“你觉得我是那块料吗?”安子迁含着笑问道。
乌铮将脸上的笑意收起,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他后道:“说句真心话,我真的觉得你是那块料,纵观万知楼这些年后行事,便知你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只是你的性子又太随性了,怕是受不了君临天下的缚束。”
安子迁的眸光微深,乌铮却又道:“其实你可以往大里想,你若是成了君王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安子迁的嘴角微勾,乌铮却又笑嘻嘻的道:“其实我说这些话都是有些私心的,我是真心觉得若是由你坐上那个位置,对我们草原而言是一种福气,万知楼富可敌国,当时候草原若是再遇到雪灾什么的,依你的心肠必定不会小气。不过那些个别有用心的人只怕也会开心,因为你和尊郡主都不是那种狠心肠的人,你有君临天下的气度,她也有母仪天下的风姿,不过你们两人都不够狠心。若是换了我,那个苏连城我早就把他给跺成肉泥了,又岂会容他前段日子四处乱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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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妾当家第18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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