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娶媳妇儿 作者:水千丞

    的，大将军人好啊，在这带名声顶顶的好，我就不信他真的叛国。”

    “嘘，这话不能乱说啊，别给人听着。”

    “岳大将军这回可完了，不仅满门抄斩，还要株连九族，八岁以下八十岁以上的才能免死罪，但要发配边疆啊。”

    “那不就变着法子的整死人吗，那地方有几个老人小孩能挨得住的。”

    “可不就是嘛。”

    “哎呀，你看那么小的孩子，是大将军的儿子吧，长得漂亮啊，可惜了可惜了。”

    “是啊，岳大将军老来得子，就这么个儿子，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呀，太可怜了。”

    孩子咬着牙，终于穿过重重人群，钻到了最前面，他眼就望见前面的囚车里，蜷缩着个小小的身子。

    孩子眼泪下子就涌了出来，他撒腿往前面跑，边跑边叫，“少爷少爷！！！”

    人群声音太大，把他这点微弱的声音都淹没了。

    他只能拼命的往前跑，拼命的叫。

    终于跑到了岳斯铭的囚车旁边，小少爷小小的背影颤，慢慢转过了头来。

    “少爷！！少爷！！！我回来了！！！少爷！！”孩子满脸都是眼泪，边追着囚车边叫。

    岳斯铭除了脸色惨白如纸，切看上去还好，看到他先是喜，又是惊。他惊愕的看了看周围，然后怒道，“你是白痴啊！这时候跑过来干什么！！还不赶紧滚！！！”

    孩子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像没听到他说话般，边跑边哭，“他们要带你去哪里？你爹为什么要叛国？什么是叛国啊！你不要走啊！！你别走啊他们要带你去哪里啊！！”

    岳斯铭眼眶也红了，嘴里依然不依不饶的骂着，“我爹才没有叛国，你这个猪，快点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不滚！！”

    孩子哭叫着，“少爷！！你不是说等我回来吗？我生病了！我不是故意不回去的！！我爷爷死了！！我爷爷死了！你要去哪里啊！！你不要走啊！！！”

    岳斯铭强忍着泪水，“你这白痴，谁认识你啊！！赶紧滚！”

    “少爷！！你怎么不认识我！！我是小虎啊！！少爷！！！我会写你的名字了！真的！！我练好了！！我给你看！！”孩子小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长叠的平平整整四四方方的纸，摊开来给岳斯铭看。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岳斯铭”三个字。

    “少爷你看！！我会写了！我会写了！你不是要给我做小媳妇吗！！！你不要走啊！！你要给我做小媳妇啊！！我会写你的名字了！！你别走啊！！！”

    岳斯铭紧咬着嘴唇，看了眼那张纸，然后赶紧转过了头去，他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不敢再回头看。

    孩子却不依不饶的追着囚车哭喊，“少爷！！你别走！！你别走！！你去哪里！！我跟你起去吧！你要做我的小媳妇的！！我会写你的名字了！！你说话算话啊算话啊！！！少爷！！！！！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少爷——”

    孩子突然个跟头被绊到在了地上，蹭了脸的灰土，膝盖手肘都被磨破了，再也没力气去追赶他的囚车。

    只能拼命的冲着岳斯铭哭喊，嗓子都已经嘶哑了，“少爷少爷——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爷——”

    孩子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岳斯铭突然转过了头来，眼泪爬满了满脸，哭的小脸都扭曲了，“小虎！！你不要忘了我！！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我好害怕！！你不要忘了我千万不要忘了我！！等你长大了来找我，定要找到我，你要是找到我，我就给你当小媳妇！！你不要忘了我啊！！！”

    孩子听不清岳斯铭说了什么，但见他转头了，而且哭的厉害，心里就难受的要命，就跟刚知道他爷爷去世时样，难受的要喘不上气来。他

    边哭边挣扎的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就要继续追。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押运的官兵，人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灰头土脸的孩子，喝道，“怎么回事？？”

    孩子没看见似的，就要往前跑，那官兵脚横在孩子胸前，“你这小孩哪儿来的？怎么回事？喊什么呢？？”

    岳斯铭急的满脸是泪，拼命给他打着手势让他赶紧走。

    孩子不肯，还是哭叫着少爷，拼命推着那官兵的腿，实在推不开，就抱着口咬了下去。

    那官兵惊叫了声，脚把孩子踢到在地，怒道，“这是谁家的疯孩子！是不是不要命了！！！”

    岳斯铭嘶声喊道，“小虎——”但他微弱的声音根本传不到这边。

    孩子突然被轻轻松松的从地上抱了起来，身后的人香气怡人，声音温厚动听，“兵大爷，对不起，我父亲刚过世，孩子从小跟他爷爷亲，受刺激太大了，前些天发烧脑子烧糊涂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孩子拼命挣着胳膊腿，他不知道身后人是谁，也懒得管，他只想去追他的小少爷。

    那兵大爷许是这辈子没见过长得这么美的人，还是个男人，时愣住了。

    那人从怀里掏出锭银子，靠近那官兵，塞进了他手里，“兵大爷，别跟小孩子般见识了，谢了。”

    那官兵收了银子，也懒得跟小孩子计较什么，看了那美人两眼，就走了。

    岳斯铭的身影马上就要看不见了，他抓着囚车的栏杆，看着抱着小虎的人，瞠目欲裂，他嘶声喊道，“郁明镜！！不准你碰他！！我要杀了你！！郁明镜！！我要杀了你——”

    孩子眼泪糊住了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本能的要挣脱钳制，要去追小少爷。

    他耳边传来句温柔的声音，“真是傻孩子啊。”然后眼前黑，失去了意识。

    第七章

    孩子不知道被谁送回了家，总之当二虎他爹找了半天没找着回到家看，孩子已经躺在床上了。

    本来病还没好利索，这么番折腾，反而严重了，连续几天高烧不退，皮肤都烫手，小脸烧的跟番茄样，嘴唇都干裂开了，不断的梦呓和哭叫。

    孩子这次受的打击太大，最疼他的爷爷刚刚去世，紧接着小伙伴儿又被带走了，爹妈看着烧的不省人事的孩子，都心疼的直掉眼泪。

    乡里的大夫来了三个，都没能把体温降下去，大夫说再烧下去脑子要烧坏了。

    钱打进去不少，却没什么起色。

    没办法，孩子爹决定带孩子去城里看。

    赶了近十个时辰的路，总算到了城里。

    城里的大夫总算是厉害些，前后看了几天，终于是把热给退了下去，又给开了好几帖药，让回去慢慢吃，至于孩子能不能好利索，说不准。

    他爷爷去世的时候置办丧事就花了不少钱，二虎这趟生病，里里外外又折腾进去不少积蓄，要不是有岳府给的那些钱，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就是现在，也是光景惨淡，孩子爹愁的每天长吁短叹。

    最大的儿子要上学，二儿子卧床不起，小丫头走路还都晃悠，日子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

    偏偏这仿佛还不是绝境。

    自从岳将军被抄家后，大月镇百里之内大旱连天，已经个把月没下过滴雨，井水将要干涸，庄稼眼看也都要枯死了。

    王二虎在床上躺了个月，病总算是好了。

    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些后遗症。

    孩子变得呆了些，不像以前那么活泼好动了，生病以前发生的事，记忆很模糊，好像都烧的差不了，记性也变的有些差，件事要提醒好几遍。

    但总算是圆圆整整的好了过来，除了有几分迟钝，也并没有变成傻子，比他们想的要好的了。

    这时候家里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不光是他们，十里八乡的，地里颗粒不收，官府也救济不来。

    大家都开始谣传，说岳大将军是神人，被朝廷给害了，这是老天为岳大将军叫屈呢，他走，这里的人也活不了了。

    眼看着今年生计已经没有任何指望，街上乞讨的越来越，周围开始有人病死饿死，入冬在即，到时候死的人肯定，有少人能没有米粮的熬过冬日呢。

    二虎他爹知道这是要到绝路了，继续呆下去，家子都得活活饿死，于是决定举家去江南，投奔个远房亲戚。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个冬天熬过去，来年兴许还能有活计可以维生。

    那时候有能力走的人都打算走了，二虎家尚还有些微薄的积蓄，还好淮西离苏州近，也许能供家人撑到那里。

    于是他们就上了路。

    这走就走了月余，路上不断看到路边有人饿死病死，情景惨不忍睹。

    走了大半月的时候盘缠也用完了，家人只能边乞讨边赶路，还好越往苏州去，情况越好。

    江南水乡，向来富庶，新皇登基是免了三年赋税，家家只要有快地，都能维持不错的生计。

    等到了苏州的时候家人已经形如乞丐，每个人都灰头土脸，骨瘦如柴，路人见他们带着三个孩子，也都有些怜悯之心，所幸没有饿死。

    本以为到了苏州就有了盼头，却不想那亲戚早已经搬走，如今根本找不着人了。

    家人人生地不熟，眼下是毫无指望。

    最小的丫头身子骨娇弱，吃不得苦，也生了病，大儿子懂事些，不跟弟弟妹妹抢吃的，饿的两腿都直打颤，大人是好久都不识饱腹的滋味了。

    “这不是天要亡我们王家吗……”二虎他爹颓然的靠坐在墙边，有气无力的看着天。

    王二虎怔愣的坐在旁边，他自从病好了之后脑袋就有些浑沌。

    个五岁大的孩子直发烧烧了十天，脑袋很容易烧坏了，没有变成傻子，他这样都能算谢天谢地了。

    醒来后他也曾哭过闹过，叫着要小少爷。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有些记不得小少爷究竟是什么了。

    有时候也能想起来，想起他们在个老大的院子里，院子里有各种漂亮的花花草草，他们边笑边玩儿，很开心。

    还有他反反复复的抄着“岳斯铭”三个字，奇怪，他明明不识字的，他有时候能记起这是小少爷的名字，小少爷走了，再也见不着了，然后就要哭上好久，可是往往觉醒来，他又忘了为什么哭。

    他的记忆就这样时好时坏，到最后连自己都弄不清楚那个他梦里面的小少爷，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他也越来越没有办法去仔细分辨和回忆了，他每天跟着家人赶路，经常风餐露宿的，到了最后已经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种时候脑子里哪还余得下其他，只剩下饥饿的感觉充斥了切。

    现在他连为什么要赶这么久的路来到这里，都要想好半天才能想起来。

    就在他抓着地上的泥巴发呆的时候，眼前堆人急匆匆的跑过，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

    “真的假的？五十两银子？？”

    “是啊！财大气粗吧!就是给他们少爷买个陪玩儿的小子。”

    “真是有钱！哼!也不看看他那钱怎么来的！不怕遭报应！”

    “就是！金家太损阴德了，你听说了吗，前天刘老板的个米铺，连夜被人砸了，谁都知道是那个土匪头子干的，可是，你看，有什么办法？”

    “哎，那能怎么办，朝廷哪有时间管这个，再说姓刘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真有人肯把孩子卖给他们家？我就是穷的要饭，也绝对不把孩子送土匪窝里去。”

    “那指不定，人穷到那份儿上，真不好说，五十两银子呢！咱们就算不卖，去凑个热闹吗，我倒要看看有谁要把孩子卖给金家。”

    二虎他爹娘看着几人从眼前跑过，直到消失为止，然后俩人默然的对望。

    二虎他爹难受的闭了闭眼睛，看了看几个饿的东倒西歪的孩子，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他娘……”

    孩子娘看了眼怀里的小丫头，闺女才三岁，饿的哇哇哭，还不知道生了什么病，直不停的咳嗽，看得她心都要碎了。

    眼下就是这么个光景，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有能马上生钱的法子，如果真能卖个孩子给金家，那就是唯的路了。

    于是她含着眼泪看了丈夫眼，僵硬的点了点头。

    大儿子懂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眼圈儿就红了，挪到他爹娘身边，“爹，娘，就卖我吧，弟弟小，不懂事……”

    他娘抱着他就闷声哭了起来。

    当爹的抹了把眼泪，扶着自己的老婆起来，“走，咱们去看看吧。”

    家人就相互搀扶着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眼见个阔气的宅邸，门匾上嵌着“金府”两个烫金大字，看就是大户人家。

    门口儿围了堆人，基本都是看热闹的，金府的管事儿在中间吆喝着，“还有没有？要四五六岁的，身体没毛病的，长得端正的，还有没有？”

    个衣衫褴褛满身酒气的男人拎着个小孩儿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粗声粗气的嘟囔着，“呸，就你这流氓家还挑老子的儿子！有人卖给你都不错了！呸！不要拉倒！”

    家人费力的挤进人群，当爹的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大户人家的下人，穿的戴的都挺高档的，就有些胆怯，不敢说话，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人家。

    那管事儿在这儿了上午了，又累又燥，偏偏事儿没办成还不能收工。

    这金家风评不好，其实是被妖魔化了，肯把孩子给他们的就少，过来卖孩子的不是乞丐就是混子，那些个孩子没几个能看的。

    他又不能随便找个糊弄，要不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眼瞥见旁边了个灰头土脸的男人，以为又是乞丐，就没想搭理。

    孩子爹憋不住了，问了句，“大爷，你看……我这孩子行吗？”

    那管事儿的看了眼他的大儿子，“不行，太大了，比我们少爷都大，要四五岁儿的。”刚要扭头，却突然看到了那大孩子旁边的小男孩儿。

    五六岁的样子，虽然有点脏，而且瘦的有些病态，但那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长得挺可爱。

    管事儿的眼珠子转，“哎，这也是孩子？”

    “啊……是……”

    “身体有毛病没？”

    “没有……没有……”

    “那你这小儿子行啊。”

    孩儿他爹娘和大儿子都愣住了。

    王二虎瞪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也都看着他，让他有些害怕，他从来没被这么人注视过，那眼光毒辣辣的跟太阳样烤着他，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爹蹲下来，含着眼泪抱着他，“二虎……”叫了声就说不下去，三十岁的汉子，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他娘也在旁哭了起来。

    对于那天的记忆，孩子样很模糊，只记得他爹娘跟他说了很话。

    说他在金府呆着，能吃好的喝好的，他们也能吃好喝好，妹妹也能治病了，所以他得在金府好好呆着，要听话，要守规矩。

    孩子懂事的点着头，觉得自己只要在金府呆着，大家都挺好的，那就挺好的。

    后来他爹娘把他交给了个陌生人，那人带他去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他吃了顿好久没吃过的饱饭。

    饥饿有么令人恐慌，实在是语言难以形容的，所以对于个五岁大的孩子来说，能吃上顿饱饭在此时此刻比天塌下来了还重要，他暂时就把切都抛到了脑后。

    第八章

    吃完饭孩子是不管不顾倒头就睡，睡着睡着就觉得身上好重，什么东西压的他快喘不上气来了。

    勉强睁开眼睛，首先发现自己在个陌生的房间，然后发现眼前出现张陌生的小脸蛋儿。

    那张脸长得很是滑稽可爱，眼珠子圆滚滚的，脸盘儿圆嘟嘟的，皮肤很是白嫩，趁着红丹色的小嘴儿，很像过年过节时彩画上的小胖娃娃。

    此时这个小胖墩正坐在他肚子上，手里拿着个毛笔，贼笑着看着他。

    难怪这么重，孩子深吸了口气，“沉……你坐我身上干什么，重啊。”

    那小胖娃娃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王二虎听着笑声这才发现不只他个小孩，他扭头，发现他旁边儿还了个，单眼皮，亮锃锃的额头，长得很机灵的样子，正手肘拄着炕上，眼巴巴的看着他，跟着那个小胖娃娃起笑。

    王二虎有些胆怯，“你们……你们笑什么，赶紧从我身上下去，重死了。”

    那小胖娃娃从他身上起来，滚到床边，拿起镜子冲他晃悠。

    孩子眼看到镜子里他张小脸被墨汁涂的乱七八糟的，额头上写了个王，脸蛋儿上画了大大的两撇，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大家都是这么画王八的。

    王二虎怒了，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凭什么画我的脸！你信不信我揍你！”孩子边叫边拿手去蹭脸，结果把脸蹭的狼狈，惹的两个小孩笑的厉害。

    孩子怒火中烧，扑到那个小胖娃娃身上，举起小拳头就要揍。

    那个单眼皮的小孩儿惊叫了声，连忙扑上去，“白痴！你干什么！你敢打少爷！！”

    王二虎听少爷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颤，拳头就下不去了，僵在了那里。

    那小胖娃娃本来害怕的缩成团，看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以为他被自己少爷的身份给震撼住了，安心不少，抬着下巴哼道，“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少爷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赶紧起来啊，你也够沉的。”

    孩子却像缺魂儿似的，脑子里不停有个声音不断的叫着少爷少爷，怎么停都停不住，那声音那么像自己的，会儿高兴会儿生气会儿哭的，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想不起来呢。

    单眼皮的孩子把他从胖娃娃身上拽了下来，指着他道，“赶紧给少爷请安啊，从今往后你和我都是少爷的贴身侍从了，你愣着干什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王二虎怔怔的看了他眼，“贴身……侍从？”

    “没错，就要天天跟少爷在起，我们还要读书识字，还要学武功以后保护少爷，我叫招财，你以后不叫你以前的名儿了，你现在叫进宝。”

    “进宝？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叫进宝？”

    那小胖娃娃坐直身子，截短胖的小指头点着他的额头，“笨蛋，你爹娘把你卖给我们金家了，就是我们金家的人了，这是我爹给你们取的名字，你以后姓金，叫进宝！”

    王二虎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他爹娘把他卖了，把他卖了，不要他了，把他卖了，他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孩子跪在炕上，突然哇的声哭了起来，声音大的能掀瓦，把在场的两个小孩儿都吓愣了。

    这哭就发不可收拾，眼泪如泉涌，嘴张的可以塞下鸡蛋，涂满墨汁的小脸被泪水冲，是昏花片。

    那小胖少爷和招财对望眼，都有些慌。

    “他……他怎么了？”

    “不知道……生气了？”

    “这么容易生气啊……”小胖少爷又滚到边，拿起块雪白的布巾再滚回来，硬要塞到他手里，“喂，你别哭了，哭什么啊，这个擦的掉的。”

    招财看孩子丢魂儿了般，只会哭，只好拿起布巾，往他脸上蹭，“你别哭了，真的擦得掉，你看，黑的，掉色了，擦掉了，你别哭了呀。”

    “哎呀！！烦死了吵死了你别哭了！你这样我以后不跟你玩儿了！！”

    结果怎么说都没用，孩子就知道张着嘴大哭，俩人都受不了，双双跑了。

    孩子就坐在昏暗的陌生的房间里，坐在炕上无助的哭着，他心里堵得慌，不知道到底堵了少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发泄，所以只能哭，拼命的哭，哭到眼睛红肿，声音嘶哑，脑袋都嗡嗡直响。

    到了晚上孩子也没声儿了，没人理他，他就躺着半死不活的干抽抽。

    招财跟他是住个屋的，到了晚上不得不回来。

    进屋看他还在哭，个头就两个大。

    “你有完没完啊，我刚来的时候也不像你这样的，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呆着呗，这里挺好的，吃的穿的都好，少爷也可仗义了，我们今天跟你开个玩笑嘛，你至于吗。”

    王二虎委屈的看了他眼，扭头不理他。

    招财又转他另边，“哭这么久不渴？不饿？”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到他面前，“吃吧。”

    孩子经他提醒，才觉得肚子饿的慌，他吸了吸鼻子，可惜堵住了，什么都闻不到。

    招财把油纸拆开点，露出焦黄的皮，看着很是诱人，“大鸡腿哦，我给你留的，吃不吃？”

    孩子有些窘迫的看着他。

    招财撇嘴，“不吃算了。”说完就要塞回怀里。

    孩子把抢了过来，狠狠咬了口。

    肉香真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尤其对小孩子来说。

    孩子现在门心思的啃着大鸡腿，心里安慰了不少。

    招财眼睛直盯着他花里胡哨的脸，想笑又得忍着。

    等孩子吃完了，脸上不是墨就是油，已经没块儿干净的地方了，然后还扭扭捏捏的冲招财说了句，“谢谢你啊。”

    招财噗哧声笑了出来，拽着他道，“过来，我带你去洗脸。”

    开始的几天对孩子来说还是很难适应。

    他常常半夜睡不着，就坐起来哭，招财没办法，就带着他绕院子，圈圈的绕，绕到他哭乏了走累了，再把他拖回去睡觉。

    小胖少爷名字叫小宝，也几乎天天来找他们玩儿，虽然爱捣蛋，时不时就欺负他，但也经常带很好吃的，孩子也渐渐觉得他不讨厌了。

    孩子就这样慢慢的，适应了在金府的新生活，也慢慢的接受了自己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