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摇着头，〝那是谋杀〞

    不再理会查斯，罗革特按下手腕上的通话键：〝李博士，麻烦你到会议室，有事和你商量〞

    整片的落地窗边，罗革特身旁，站着中等身材，鼻樑上戴着金框眼镜，身穿白袍的李大同。

    李大同是生化机甲领域的权威。专于先进的生物神经系统与尖端的人工机甲。在他最新发表的论文里，主张人类身体内所有的器官，在未来都可以用机械来取代。科学界里丢下一颗震撼弹，掀起渲然大波。因为他的言论太过先进，许多医学机构不敢聘用他，遇到罗革特算是碰上了贵人。

    两人神色严肃，肩并肩，一阵讨论之后。

    〝罗先生，这样做是违法的〞李大同满面的为难。

    〝李博士，人工脑部的移植，是合法的吗〞罗革特嗤笑一声，〝当你同意接受我的邀请时，就已经违法了。我需要的东西，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一定要送到我的手中。〞郁暗沉的目光，吓得那微有些发福的博士先生，打了个寒颤。

    〝是，我尽力想办法〞白色的衣袍，快步消失在门后。

    罗革特转过身，仰头望着天上朵朵飘飞的云絮。

    想起在古堡里，困坐愁城的女孩

    为了芯芯，他豁出去了

    如果生命走到了尽头，在最后的一段旅程中，心里最想要见的，会是谁呢

    对她而言，她想要见到的是从小就爱她、照顾她、陪伴她、慈祥的爷爷。

    此刻，她的爷爷，穿着白色的无尘衣，就坐在病床旁边。怜爱的眼神，深深凝视着她。晨曦穿透密闭的防菌玻璃窗，照在他刻画着岁月痕迹的脸庞上，花白的髪梢四周镀着一层金亮的光晕。

    像是从天上降下来，圣洁安详的守护神。

    抬起头，她望向窗外，阳光照耀的地方，是一片宽广的蓝天。好久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灿烂的天空，她的唇角微起甜美的笑容：〝爷爷，早晨的阳光，真的好美〞

    女孩似乎是累了，缓缓地闭上眼睫，脸上写着平和满足。彷彿摆脱了病痛的纠缠，进入一个恬静美好的梦乡。

    老人眼里一层濛濛的水气，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点一下。静静看着睡容安详的女孩。她的脸上有暖洋洋的笑意，前所未有的幸福。老人皱纹深刻的眼角，忽然流下眼泪。

    为她掖好被褥，他转身走出房外。

    〝她很快乐，再也不会感受到痛苦，不是吗。〞

    才刚脱下防尘衣，老人的背后就响起低沉的话声。

    说话的，是那轮廓深邃，有着雕像般尊贵容颜的罗革特。望着老人神色複杂的脸孔，罗革特冷凉的眼眸微微染上几分柔软，〝她的神经系统早就已经被侵蚀损坏。如果不是依赖高剂量的神经激素，恐怕一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她都是意识昏迷。更别提，能够陪你一起迎接早晨的阳光。〞

    〝那些激素﹐是违禁品，不被允许使用的〞

    〝不错〞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罗革特让李大同从黑市弄来违禁药品。这激素果然厉害，第一次使用，女孩就从病痛的折磨中解脱出来。而他所要求的代价，只不过是她即将要丢弃不用的躯体。

    〝不为她注神经激素，她等于是已经死了。〞

    很残忍，但他说的是事实。

    〝只因为你的不捨得，只因为要等待那千万分之一的奇迹，你要让你最心爱的孙女，毫无尊严地躺在病床上，等待死神的降临〞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等于是谋杀〞老人突然发怒，〝她睡去的时间会愈来愈长，然后，就再也不会醒来。〞

    〝傅老先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如何，莘蒂不会醒过来了。你希望，她以植物人的状态垂垂死去，还是像一个有尊严的人那样，告别人间呢〞

    话尽于此，身形挺拔的男人推开玻璃门，走出无菌室。

    留下老人跪倒在长椅边，头埋在手掌里，肩膀不停地抽动。

    查斯和哈希齐，走进位在医院顶楼的会议室时，里面一羣专业的医疗团队，已经围着长桌坐了一圈。靠着窗边站在后方，查斯看着最前方的大屛幕上，显示即将要进行的手术项目。屛幕前主持会议的李大同博士，将手术的内容、细节、和分工都详细地说明。

    随着屛幕上一页页滑过的画面，手术前置会议顺利地结束。

    团队成员陆续滴离开之后，空蕩蕩的室内只剩下查斯、哈希齐、罗革特、以及手扶眼镜盯着屛幕，脸上显露兴奋神色的李博士。

    〝医疗小组预计会花费一个小时清除**的脑部组织，然后全数退出手术室。我会负责移植骨髓干细胞和更换全身血，大约也需要一个小时。那之后，就会进行神经系统和人工脑系统的连接。〞一身白袍的博士，用高度专业的口吻，解释得有条不紊。

    〝这幺复杂的手术﹐不需要助手吗〞罗革特问。

    〝不必。〞李博士十分有信心。〝这个手术，知道的人愈少愈好。〞

    〝换血过程中，氧气供应会完全停止，会不会造成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