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不能再留,一怒之下到御前揭破了她的美人皮。
“之后的事,太子妃都知晓了,”甄氏笑笑,“太子妃说,我何错之有?”
顾云容敛容睇她。
甄氏的境遇,很难评判。站在甄氏的立场上可能觉得自己冤枉,但贞元帝身为上位者,要杀甄氏却也无可厚非。
皇帝不可能姑息一个欲对自己下杀手的人,不论对方有着怎样的苦衷。何况甄氏本身还背着欺君之罪,皇帝被她欺瞒了这么久,心里怕也是恼火至极,不杀她出气才是奇了怪了。
甄氏看顾云容不语,忽而凑前,双手扒住牢门:“同为女人,太子妃应当能够体会到我的不易,能否救我一救,我不想……”
“我帮不了你,”顾云容打断她的话,“你我非亲非故,我也不欠着你什么,没有义务帮你。我不是你,没有体验过你的经历,所以不好说你做的如何如何,不然总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
“我自己也曾有一段让我挣扎矛盾的经历,旁人,包括小爷可能都无法理解我的心绪,因为没有经历,永远不会知晓个中滋味。”
“这世上所有的感同身受,都是迂阔的谎言,只有同病相怜才最真实。痛苦不能比较,更不能隔空体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云容说出上项一长串话时,神容始终沉静,但一双澄净眼眸却是熠熠生辉,从旁观之,撼人心魄。
桓澈不由前移几步,细细端详她的面容,看得入神。
他从头一次见到顾云容起,就觉得这个姑娘实在难得,不光容貌生得美,而且冷静自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即便偶尔任性,也懂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他有时候觉着,她不像是书香小户里出来的。京城中高门勋贵家都未必能教养出这样的姑娘。
“……所以,我不好对你下什么考语,也并不能体会你的不易,你求我帮你,是白费气力。”顾云容看着甄氏道。
甄氏遽然气极,突地捏拳,狠狠砸上牢门。发泄之后,她蓦地抬头看向顾云容:“我有点明白为何小爷会对你情有独钟了。”
顾云容一顿,问她为何,她笑了一笑,没有答话。
待顾云容与桓澈离开,甄氏目送两人背影。等二人身影完全消匿在视线中,甄氏无力倚靠在牢门上,身子慢慢滑下。
她入后宫时日不浅,但实则皇帝从未碰过她。即便如此,她此前也天真地认为皇帝对她多少是有些情意的,毕竟她伴驾多年,从面上看,在后宫里也是圣眷颇盛的。
但她后来听说皇帝要处死她时,彻底醒了。她不过是容貌跟端慎皇贵妃有几分相似而已,在皇帝眼里,怕连个替身都算不上。所以,何谈情意?
她也曾对皇太子动过一些不可言说的心思,并在言行中不可避免地表露了些许心迹。皇太子那样的人委实太过耀眼,女人多是慕强的,若是对方势强又容盛,那动心实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她后面也清醒过来了,小心地藏起了自己的痴心妄想。
皇太子这人其实无情,入得他眼的人他会珍之重之,在此之外的人,他根本不屑一顾。
甄氏的目光定在对面阴潮的墙面上,眼神涣散,神思飘忽。
桓澈回宫之后,未及更衣,就先转去逗儿子。
昂昂才落地时,小脸皱皱巴巴的,小老头一样,顾云容瞧了都说丑,但桓澈坚持认为自己儿子长得比哪家孩子都好看,一抱住就不肯撒手,还问顾云容觉得儿子五官之中哪一处最像他。
顾云容一时语塞。
新落地的婴儿连眉毛都淡得几乎瞧不出,五官更是未长开,何谈容貌哪里似谁。
桓澈看她不答话,问她可是觉得孩子长得不像他,听得顾云容嘴角直抽。
孩子要是不像他,可就出大事了。
于是顾云容只好对付着说觉得孩子五官处处都像他,说得他笑逐颜开。
继而顾云容发现,随着昂昂五官逐渐长开,果真越来越像他,小脸上各处都渐渐能找出他的影子。
真被她说着了。
但她总是难免郁闷,老话总说男孩多生得肖母,怎么昂昂就这样肖父呢。
昂昂如今已会翻身,只是还坐不稳,桓澈近来得闲都会教儿子稳坐,并开始请教嬷嬷如何教孩子爬。
他平素洁癖也是极重的,但在儿子面前从来不讲究那么些,顾云容有时候眼睁睁看着儿子把口水蹭到他特特拿熏香熏过的整洁衣袍上,都下意识拎起帕子帮他擦,他自己却不甚在意。
桓澈抱着儿子逗了少刻,跟顾云容说起了他后日要在皇庄宴请宗承之事。
“若不是担心不妥,我真想把昂昂抱去,让他看看我儿子生得多么玉雪可爱。”桓澈说出“昂昂”这个名字时,心有余悸,不由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儿子自己取的乳名就是好,还好没有真起个铁蛋狗剩之流的名字。
不然他回头在宗承面前拿儿子嘚瑟,可要如何说?
难道要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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