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长出一口气,正待告退,又听贞元帝冷声道:“此事倘传出去,恐对阁老孙女不利,依朕看,阁老不如速速为其操办了婚事,以免节外生枝后不可收拾。”
施骥一僵,垂首道是。
顾云容看得清楚,施敏在出殿时,还魆地里往桓澈这边睃了一眼。
眼神幽怨,含义复杂。
太后看戏看到现在,面上始终无波无澜,目光触及桓澈时,脸上才露出些笑来,示意他过去,听说他头还有些晕,叮嘱顾云容招呼着他转去歇息,又着人去端醒酒汤过去。
众人散去。
顾云容与桓澈在配殿内坐下,对着硬生生跟过来的猫主子大眼瞪小眼,朝桓澈道:“你知道它为何谁都不缠,偏要缠着你么?”
桓澈瞥了眼又卧到了他脚边的那团绒球:“兴许它喜欢我的眉毛。”
“不,是因为你们两个都娇气。你可还记得你当初在船上因为嗓子哑了就一字不肯多言的事么?它跟你有得一拼,居然被自己的尾巴吓到。”
“它那是蠢,不是娇气,”桓澈脑中灵光一闪,忽道,“你休想骗我养猫!当真抱一只猫回去,你镇日肯定只顾着逗猫,府里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顾云容撇嘴。
她还真想养只宠物,但瞧他那酸溜溜的模样,她怕他回头跟宠物打起来。而且,她不一定有时间照料。
施骥领着施敏回府后,径直把她带到了他的书房。
施敏跪在地上,眼眶通红,问祖父,衡王为何要在最后关头把梁王拽进来。
施骥阴着脸道:“衡王不过是在将计就计,你莫非瞧不出?”
施敏一怔。
“衡王一定是在到便殿之前就发觉了不对之处。他把梁王拽进去,正中梁王下怀,梁王约莫以为这样就差不多能娶到你,但衡王却猜到了我的态度,他笃定我宁可一刀劈死你也不会让你嫁与梁王,这才有此一举。”
施敏听到祖父在说到“一刀劈死”这四字时咬字极重,遽然遍体生寒。
“衡王这样做,既可撇开自己,又能解决掉你这个麻烦,何乐而不为?”
施骥面沉如水。
衡王这是在甩麻烦,也是在警告他,不要在他身上打主意。
但他还是不甘心。他已经确定了皇帝的心思,没有不早做筹谋的道理,否则将来衡王嗣位,他一点优势都无。
他就不信,衡王没有弱点。
回府后,顾云容向桓澈问起把梁王拽进去的缘由,桓澈道:“我料定施骥死都不会答应让施敏嫁给梁王。然而事却摆着,父皇但凡不想让施敏嫁与梁王,必会催促施骥作速把施敏嫁了。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清净许多?”
顾云容心惊,他真是把旁人每一步都算准了。
他望着她笑:“怎样,今日瞧着施敏羞窘欲死,你心里可觉着解气?”
顾云容恍然明白,原来他装模作样让她扶他过去,就是为了让她跟去看戏。
“梁王眼下约莫正气着呢,”桓澈揽住顾云容的腰,“他堂堂一个亲王,竟被一个臣子拒了亲事。”
顾云容被他一双手来回揉搓,面红耳赤,搡又搡不开,被他死死压在槅扇上。
“还想把眉毛给我拔淡些、修细些,是想让我跟你做姐妹?嗯?”
顾云容对上眼前这副面容,抿唇不语。
他的双眉即便秀致些,也并不显得女气,反愈衬得他五官精雅绝伦,背光而立,光影明灭之间,昳丽摄魄。
顾云容如被蛊惑一般,愣怔出神,嘴唇微张。
他低头含住她两片温软唇瓣,反复舔吮,却并未如同往常一样探舌深吻。
他移唇贴耳,低缓嗓音宛若潺湲流水:“你在京中可有什么仇家?”
顾云容舒臂拥他,嗅着他身上独特的清越淡香,偏头倚着他,慵声问他作甚。
“我觉着我那五妹管得太宽了。此番她虽是给施敏设套,但她对你敌意过甚,保不齐下回就跟她母妃串通一气对你下手,我看她还是早日嫁了好。正好父皇前几日还就此事问我可有认为合适的驸马人选,若是没有合适的,就要按部就班来选。”
顾云容嘴角微扯。
这种事确实是霍霍仇家的好时机,谁娶五公主谁倒霉。
倭国平安京。捞上未久的极品鲣鱼由押送船一路沿水路,直运至国王御所。
鱼本以一尾、两尾计,但鲣鱼金贵,上岸后都是以一本、两本贩卖,新鲜上市的极品鲣鱼更是以“匹”来数,大抵是因着其一条的价值与一匹马几乎相当。
寻常百姓即便舍得花上好几两银子去买一尾尝鲜,也很难买到鲜活的上等鲣鱼,因为按照惯例,进贡国王、将军所剩之鱼才能下卖给百姓。
就是这样价等黄金的极品鲣鱼,此刻正被随意地晾在餐桌上,鱼汤也渐渐凉下来。
宗承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左大臣木原清本,一语不发,只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间光景。
如今太政大臣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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