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
尤其是权势煊赫的男人,对于美色的征服欲望往往不亚于对于权力的追逐。
这是她入了荣王府之后慢慢悟出来的。
可惜她未能生就这样一张不世容颜,只能尽力做一朵纤弱的娇花,博得男人的疼惜怜爱。
崇王妃与梁王妃目光在顾云容身上定了定,神色各异。
顾云容总觉得荣王妃是为她拉仇,目光一转,望向荣王妃:“二嫂总夸我,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我这便使人将我存的积年的花雕搬出,给各位嫂嫂尝尝。”又看向万珠,“我瞧着次妃身娇体弱,方才说话时声音也绵绵软软,不知可吃得酒?”
万珠低头想了一想,低声道不必给她备酒了。
万一喝了酒沾了酒气,王爷闻见不喜如何好。
顾云容暗觑荣王妃,果见她将目光偏转过去,神色有些不自然。
顾云容心下冷笑,给旁人添堵之前也先想想自家的烂事。
荣王妃是个长袖善舞的,但那也不过是在女人堆里,到了男人面前,她便是两眼一抹黑,所以她痛恨万珠这个惯会扮弱的庶妹。
荣王妃作为一个正正经经的嫡出小姐,满脑子都是刻板的三从四德,她母亲或许教了她如何打理庶务、如何辖制侧室,但却没教她如何讨好丈夫。
顾云容猜测约莫因此,她格外厌恶那些容貌娆丽的女子,更对万珠那样羸弱的娇花深恶痛绝,而沈碧梧那样端庄大方的,大抵才得她心。
不过她跟沈碧梧交好,大约也有些同病相怜的缘由在里面,毕竟两人都无宠。
荣王妃经顾云容方才那一搅和,顿时想起万珠进门之后给她添的堵,一口气憋在心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偏偏不论她心里如何憋闷,面上都不能显露出来。
诸王仿似对桓澈有道不尽的慰问,直至酉正二刻,眼看着再不走便要夜禁了,这才依依不舍作辞。
晚来,桓澈的低烧仍未退。顾云容忖着这兴许是炎症尚未消,端了一碗药给他灌下。待要转去就寝,却又被他拽住。
“你就躺我这儿。”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顾云容总觉得他醒来之后就有些奇怪。她原是怕自己在此安歇会扰乱他休息,眼下被他缠得无法,只好应下。
她才躺下,就被他紧紧纳入怀中。他身上火烫,连气息都仿佛裹缠了火苗,吹拂在她耳后,又痒又热。
隔着单薄的衣衫,顾云容能清晰听见他略有些快的蓬勃心跳。
她禁不住想起了前世在山洞里的那一夜。又见他手脚不老实,怕他在病中还要胡来,红着脸轻推他。
“你扒了我的衣裳,把我全看光了,难道还不许我抱抱你。”他下巴抵在她发顶,理所当然道。
顾云容陷入沉默。
好了,这下多了个把柄在他手里。
扒衣裳这件事他可能要记上好一阵子了。
她正想着如何岔题,就听头顶的呼吸渐趋匀长。
小心抬眸看去,贴身拥她的人竟是已然入睡。
顾云容凝他少刻,失笑。
生了病之后跟个小孩儿似的。
她帮他展好锦被,抱住他的腰,窝进他怀里,嗅着淡淡酒气与幽冽雅香,阖眼入眠。
由于桓澈在皇帝那里告了病,上元假结束各衙门恢复点卯之后,他也一直待在府内,连春坊那边也没去。
字也不练,竟日只是喝药调养,兼与顾云容腻在一起。
顾云容做针黹活计时,他也要她坐在他跟前。顾云容几度问他高热那日是否梦见了什么,他都只是摇头,直道那会儿烧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
顾云容想起她前日答应李琇云要过去陪她说说话,这便去跟桓澈告假。
桓澈只给了她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后她若还不回,他就去把她抓回来。
顾云容咬牙答应了。
太医说他高热虽退,但仍需仔细调着,兼且眼下正值冬春之交,乍暖乍寒,让他尽量避免出门。
如若不然,她就拉他一起了。
李琇云自打有孕之后,就镇日焦躁不安,虽则每日有太医来请平安脉,但总是蹀躞不下,淮王又不能时时陪着她,因此便让顾云容时常来跟她说说话儿。
顾云容自己没有经历过,但对于孕妇的焦虑是可以理解的,横竖她也没什么要紧事,遂三不五时去寻李琇云。
此番她拿了些新近搜罗的花样子给她,又继续跟她讲述海外轶事。
她发现李琇云也爱听这些。她将自己知晓的并从前看的闲书里的新奇事讲给李琇云,见她兴致极好,这阵子便都在与她说道这个。
海侃起来不知时辰过,等丫头来报说衡王殿下过来接她时,她才意识到过了时辰。
想到桓澈近来的粘人,她害怕他当真跑到人家后院来抓她,忙起身作辞。
等与桓澈一道回府,正巧拏云来给桓澈递信,他便让她先去暖阁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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