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安排,那他回头自己弄几册来便是。
孙吉仍踟蹰于那几个宫人的事,委婉劝说桓澈将人收下。
桓澈道:“公公不必白费力气,回去后照孤所言便是。父皇但问,也是来问孤,怪不到公公头上。”
孙吉看他坚持,只好作罢,领着人施礼作辞。
桓澈看了眼众人背影。
其实遇上这种事,最好的法子是将人收下。他可以不碰,但长者赐,不可辞,何况是他父皇那样的长者。
但这种女人留在府里就是根刺,顾云容倘若知道了,必定不悦。而且这种女人因着来源特殊,处置起来也麻烦。
总之,还是拒收最干净。不过他今日此举,必定惹来他父亲的不满。
贞元帝正坐在东暖阁内批奏疏,闻听孙吉回来复命,挥手命传他进来。
孙吉入内行礼后,便将适才之事原原本本地敷陈一番。
贞元帝听罢,手上的玳瑁笔一顿。
“不肯收?真是越发本事了。这是宁负君父之意、宁担抗旨之罪,也要博美人欢心。”
贞元帝在奏疏上批了几笔:“敢怕往后便是娶了媳妇忘了爹。”
孙吉帮桓澈圆了几句好话,却忽听贞元帝道:“你说朕这几个儿子里面,谁最孝顺?”
孙吉僵了一僵,陪着小心:“诸位殿下对陛下各有敬孝之心,老奴眼拙,瞧不出哪位更胜。”
贞元帝眼皮不抬:“你知你为何只能当个秉笔,总是越不过郑宝么?”
孙吉跪地:“老奴惶恐,老奴自来不会说话,掌印比老奴资格老……”
贞元帝摆手:“起来起来,别动不动就跪。资格老只是一层,方才那一问若是让郑宝来答,他必先恭维太子这个诸子长兄一番,而后再赞一赞几个亲王。”
孙吉额上直渗冷汗。
他一时紧张,竟是失了分寸。太子居长又是储君,当为楷模,自然应特显于诸王,怎能与诸王一般。
贞元帝叹息,命孙吉退下。
孙吉有此一答,似乎也不能全赖他。太子虽正位东宫多年,也一直尽力表现,但威望始终不高。
太子的资质实在寻常,倒是亲王之中很有几个能人,尤其是他那个幺儿。
若是太子与老七的心窍头脑对调一下,那就天下太平了。
顾云容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宫里派来的女官镇日教授她诸项仪礼,并再三让她温习婚礼仪程,交代她万不可出错。
大约因着前世婚礼仓促,她记得当时婚前没有这样繁琐。
腊八这日,她正窝在房里喝腊八粥,徐氏进来,屏退左右,坐到她身畔。
顾云容抬头,与徐氏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终是禁不住问她过来作甚。
徐氏略顿,道:“你先前究竟去了何处?”
顾云容听她又问起这茬,支手揉脸。
她此前回来后,徐氏跟顾同甫便联手审了她好些时日,她只道是趁着尚在闺阃之中,出外走走。
夫妇二人见问不出,她又的确安然无恙,末了敲着她的脑袋教训了一顿,让她往后安生些,不要犯傻。
尤其是徐氏。
徐氏从前是经过苦日子的,又深谙女子之不易,连番敲打,告诫她出阁之后定要老老实实的,王爷既肯求了陛下让她做正妃,那想来是实心实意喜欢她。她定要专心一意跟王爷过日子。
如此等等,从九月念叨到腊月。眼下这怕是又要来敲打她。
顾云容直道她已谨记母亲教诲,意欲岔题。
徐氏却忽愁道:“你父亲身边无侧室,我倒无弹压姬妾的经验与你说道。头先与人闲磕牙时倒零星打探了些,也不知中用不中用。等我细想了说与你听,你若一时记不全,便寻笔记下。”
顾云容一口粥呛在喉间。
徐氏瞪她:“休不当回事!王爷府里哪能只你一个,侧室进门是迟早的事,你必要预先筹谋。”
说着话,又思及子嗣之事,抓着她的手低声道:“而今陛下只一个皇孙,你若得生养一个哥儿,那地位便稳不能撼了。这些时日我都叮着厨下那边给你调着,过会儿再与你几个方子,你仔细收着,务求早日孕珠。”
顾云容埋着脑袋,僵硬应声。
这种事真是急不来,似乎越急越怀不上。她上辈子也一度为子嗣之事发愁,后头对于赢取他的心逐渐绝望,益发急于孕子。
但至死也没能怀上。
她后来想起其实还有些庆幸,倘若她那时怀着孩子,岂非一尸两命。
顾云容深叹,成了婚就是比从前想得多。
徐氏出去给她取方子时,顾嘉彦忽至,与她说谢景而今在园子里坐着,欲与她觌面。
顾云容一怔,旋想到今日腊八节,谢景应是前来拜谒,只是她不知他来了而已。
她摇头道不见,顾嘉彦却是踟蹰着道:“小妹去见他一见也不当什么,横竖也是自家表兄。我陪着你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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