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打趣的话,不想花青染竟轻颤睫毛,缓缓张开眼睛,道:“许是心安吧。”
曲南一微怔,睁开眼睛,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拉高了被子,盖在自己的鼻子下,道:“她若回来,一定会来找你。我就在这里等她。”
因为盖被子的原因,花青染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诡异的是,曲南一却听得格外清楚,好像字字落在耳朵里,砸进了心里。他感觉,喉咙里灼烧得难受。这会儿,反倒回味起那些酒水的辛辣。他以为,他爱着胡颜,是那般的卑微低贱,可如今看看花青染,竟还不如他。花青染竟需要攀着他,才能见到胡颜。多么……可怜。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感情是卑微的、可怜的,可事与愿违这个词儿,就是为了敲碎人的想象,让人面对现实。
曲南一嗤笑一声,自嘲道:“清染,何苦呢?她不要我,也不要你,不如……”翻身而起,压住花青染,眸光灼灼道,“我们在一起。”是的,若他与花青染在一起,定会气死胡颜。就算她死进了棺材里,也一定会蹦跶出来吼上两嗓子。一想到胡颜怒不可遏的样子,他就兴奋到难以自持。
花青染的眼睛突然睁大。
曲南一有些激动,竟去扯花青染地被子。
花青染问:“你是认真的?”
曲南一点头,冷笑:“为何不认真?”
花青染十分平静地道:“你去取个痰盂给我。”
曲南一笑道:“怎么,要吐?”
花青染很乖地点了点头。
曲南一随口道:“你随便吐。”
花青染一扭头,哇地一口,吐在了床上。
曲南一傻眼了。
花青染推开曲南一,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抱起干净的被子,来到看书用的塌上,然后优雅地躺下去,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睡了。
曲南一望着满床地污秽,胸腔里一阵阵地干呕,险些吐了。他忙爬起身,扯下床单,团成一个球,打开房门,直接将其扔了出去。
门外清冽地空气一吹,令他酒醒了两分。他倚靠着门框,滑坐到门槛上,低着头,数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口中喃喃道:“只等你三天……不,给你一个忏悔的时间,等你六天好了。嗯,等你六天。若六天后,你还不出现,我就为你立衣冠冢,下葬。”勾唇一笑,样子竟是十分的轻佻,“埋了你,我曲南一又可以过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日子。醉卧美人膝,酒洒红唇间……呵呵……多么快哉!”闭上眼,仰头枕着门框,呢喃着,“好生期待啊……”
屋外寒风凛凛,屋内安静无声。
曲南一一半身子在屋里,一半身子在屋外,整个人就好像被从中间切割成了两半。屋里的那一半,是他自私的灵魂,恶毒地等着六天后,好亲手埋葬这份不平等的感情;屋外的那一半,是他浓烈的感情,他在黑暗中守望着一个人,期待再次重逢的那一天。于是,屋里的那一半灵魂在假寐,屋外的这一半灵魂在流泪。曲南一的睫毛上,悄然凝聚着一颗泪滴。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用单薄的身躯承担着胡颜生死未卜的恐慌。最终,它变成了一颗冰珠,于天亮后,失去了生命的力量。
不是所有的痛苦,都能喧嚣于口。那些说不出口痛,才是致命的伤口。
☆、第六百六十九章:谎言
一间普通的民宅里,烧着三盆上好的银霜碳,将屋子烘烤得暖暖和和,与窗外的数九寒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屋子里充斥着苦药的味道,掩盖了血腥味。
封云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脸色惨白,唇瓣干裂爆皮,尽管昏迷不醒,那眉头依旧紧锁。他一身的伤口,皆被处理妥当。的上半身上缠着一层层厚实的白布条。有些白布条上透着血迹。
封云起仿若陷在噩梦里醒不过来,不时地摆动一下头,或者蹬一下腿,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绷紧,致使白布带上的血又多了几分。
突然,他大声喊道:“兽兽,快跑!”人虽之睁开眼睛,弹坐而起。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快速打量四周,身体下意识地做出防护的样子。
这时,门帘子被掀开。
封云起刚要有做动作,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那锐利的眼神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挑帘子人。
结果,是失望的。
进来的人不是胡颜,而是封云喜。
封云喜端着药碗,快速走向封云起,眼中是掩不住的惊喜,欣喜道:“封哥哥,你终于醒了。”
封云起眼中的激动瞬间归于平静。他没有回答封云喜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封云喜将药碗递到封云起的手中,柔声道:“封哥哥快把药喝了吧。”
封云起一手接过药碗,看似随口地问道:“这是哪儿?”
封云喜坐在床边,回道:“这是一间民舍。”
封云起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封云喜。
封云喜的神色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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