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 作者:知何处

    晚饭景曜也没怎么细准备，只是熬了点米粥，加上他买回来的吃食，再配点自制的大酱，家子都吃得非常满足。

    哄着两个小娃去睡觉之后，景曜兴致高昂的给杨老太爷讲起了今天天在城里的见闻，除了去赌场的那段外，其他的就连遭小贼的事情都没落下，那些个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是转述的分毫不差，充分发挥了他的中文系学生的专业特长，能讲。

    杨老太爷句都没打断过，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景曜口水没喝，讲了半个时辰没重样的。

    “咳咳……”景曜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没办法，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不小心就泄露了话痨的本质，“爷爷，你听我讲了这么久，累吗？要不要去休息啊？”

    “不累，你继续讲吧！难得你愿意跟老头子讲讲这些话，老头子感觉也年轻了好！哈哈！”

    景曜看杨老太爷不像是在敷衍他的样子，也放心了，“爷爷，说是外面现在大旱，在村子里其实还真没什么感觉，但到了城里看到那么逃荒的，就像今天那偷东西的小娃，估计比景翳大不了少，我才有那么丝真实的认识。”

    “所以圣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是让我们要走走看看。你有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就你今天看到的这些听到的这些来说，你觉得如果真的官府下令将这些人收容分派改为奴籍，可行吗？”

    身为个民主自由的现代人，景曜是怎么都无法接受这样把人不当人的事情，所以想都不用想，直接先摇头。

    “为什么？”杨老太爷摸着胡须，等着景曜的解释。

    “从国家的律法角度来讲，为奴的都是获罪之人，这些百姓只是因为天灾才落到此番田地，他们本身并没有错，此举不合律法。另外，官府的施行难度太大，这些人若是知道自己会被改为奴籍，想必不少人是宁愿躲着官府，也不会愿意，强制实行只会造成大的混乱。官府想要控制这些人的想法是对的，但是这种做法却并不可取。”

    景曜想到现代的时候，国家遇上的那几场天灾，也正是这些天灾，让整个国家在瞬间紧紧凝聚在了起。可惜时代不同，各种环境相差甚远，而现在官府若处理不好，只怕会造成大的灾难。

    “那么，若你是这里的父母官，你要怎么做呢？”

    “咳咳……”景曜有点汗，爷爷，你的这个假设也太没有现实基础了，他现在就标准的小农民，就算有想法，那也是纸上谈兵。再说，那些高堂之上的大老爷都没想出来啥好办法，爷爷未免你也太看得起你的孙儿了吧。

    杨老太爷笑眯眯的看着景曜，表示点压力也没有，“这里就我们爷孙俩闲聊唠嗑，没什么不能讲的。”

    既然杨老太爷都这么说了，景曜也没了顾忌，“文武之道，张弛。我觉得现在就得先有宽松的政策，让那些人看到有希望有未来。而之后，再慢慢的收紧政策，这样百姓的反弹就不会那么明显。说白点，就是先安抚住这些人，在慢慢给他们套上枷锁。”

    “如何安抚？”

    “这方法就太了，设置难民营收留他们，鼓励商户收留他们做工，安排些官府工程让他们去做劳工，甚至于安排他们去垦荒。总之，先保证好了他们的日三餐，老百姓的要求其实很低，能活得下去就不会想要叛乱。”景曜把自己以前上课时，教授对历史上的农民起义的看法都搬出来了，“若是被逼走投无路，老百姓也是最能够被煽动的。”

    杨老太爷点点头，景曜的这种看法他倒是第次听说，是以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加上自己的点的看法和意见。直等到四周完全漆黑片，两人才反应过来，已经很晚了。

    “近日天气越来越闷热，今晚月中，天上连月亮都没有，看样子快要下雨了。下雨好啊，下雨好啊！”杨老太爷捋着胡须看天。

    景曜以前也听说过古人很会看天气，这杨老太爷是古人中的智者，他说会下雨，景曜还真相信了，临睡前，抱了堆柴草回去，还将外面晾着的些东西收进了屋子。

    家有老，如有宝，景曜现在是真信了。连几天的阴天小雨，让景曜真的是佩服死杨老太爷的先见之明了，家里的柴草足够他们用上大半个月的。

    村里人原本看到下雨还是很开心的，干了这么久，终于下雨了，庄稼虽然旱了很，幸好还来得及补些，所以，这雨下的实在是太及时了。只是，到了后面，就不是开心而是发愁了，这么天的雨，家里能烧的几乎都拿来烧了，这后面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村里人在下雨后都忙着补种，景曜家里要准备的顿饭也是被推再推，估计要等到这阵子忙完之后。杨大伯来通知景曜的时候，景曜也无所谓。倒是杨大伯临走时让景曜跟着他们起去补种，让景曜雷的不行。

    对于景曜要下地，家里的另外老两小倒是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杨老太爷主动表示，会帮忙照顾两个小的，饭菜也由他来准备，毕竟单独过了这么年，做顿饭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另两个小的，特别是景翳，缠着景曜半天希望能带他起下地。景曜担心他年纪太小被淋出病来，得不偿失，所以是坚决的反对。杨老太爷也是坚定的在景曜的边，最终还是将两个小的都留在了家里。

    早，景曜换上旧衣服，带上斗笠和蓑衣，裤管卷到小腿，扛着锄头，提着几袋乱起八糟的种子出门。还真有点村夫的感觉，只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太白了点，身子单薄了些，看就不是常下地的人。

    路上，不少认识的人都朝景曜打招呼，顺便问他家里的杨老太爷声好，景曜回过。也有人心疼他这个小夫郎出来种地的，那表情那口气，让景曜无语了很久。

    到了自己的地里，看到那半人高的野草，和几乎看不见的玉米苗苗，景曜叹了口气，这工程也太浩大了吧，他要几天才能弄完啊。再看看两边已经整理的干干净净的田地，同样是村夫，差别真够大的。

    “咦，景曜大哥，你也下地啦？”虎子远远的就朝着景曜打招呼。

    景曜摸了把脸上的雨水，看清楚半坡上，虎子和他的爹爹正在锄草。虎子的阿爹身体不好，所以，他们家田地里的事情都是他们父子俩包了。其实，大部分人家都把夫郎当成了女人般，下地的还真的不。

    “是啊！十六叔，虎子，你们也在忙哪？”景曜边回答，边准备开工。

    那边虎子跟他爹说了什么，他爹点点头，虎子拿了锄头飞快的从坡上跑了下来。

    “唉？”景曜惊讶的看着虎子跑到他身边，熟练的翻土除草，动作比他不知道快少，“你们家还没忙完呢，你怎么过来了？”

    虎子咧嘴笑，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俺们家快完了，俺爹个人今天能弄好，俺来帮你。你个人干活肯定慢，俺帮你会快点。”

    景曜还能说什么，只有继续挥锄头，绝对不能被个傻大个给比下去。事实上，景曜还真无法跟干习惯了这些事情的虎子相比，没会儿功夫，他就被人家甩了大截下来，再看看手掌心，已经红通通的片，换做他以前的那副身体，估计早就磨出水泡了。

    “景曜大哥，俺爹说等天气放晴之后，就去趟山里，你要跟着俺们起去吗？”虎子的爹是个厉害的猎手，虎子也不差。

    景曜听就心动了，山里啊，那可遍地是宝，就算他是打猎无能，也能够弄些草药、果子、野菜什么的，可是这里的山里可不像现代，猛兽也不少吧，这人身安全好像没啥保障啊，“这个，山里面好像有点危险。”

    虎子甩了把汗，拍着自己的胸脯，“没关系的，景曜大哥，俺会直跟着你，不会有事的。上次俺个人还遇到过狼的，都没事。”

    人家个半大孩子都这么说了，景曜也不好意思再推脱，“好吧，会儿我跟你爹去说，你们什么时候去，叫上我就好！”

    虎子嘴巴咧，“没问题，包在俺身上了。景曜大哥，其实俺是想谢谢你，你昨天送给俺的那些吃食可甜了，俺都留给了阿爹。俺阿爹说你人好，所以要俺要把你放在心上！”

    景曜汗，他阿爹的原话绝对不是这个，这孩子说话也太能让人误解了吧。

    “哎呦，这不是十二家的小夫郎嘛？看这孩子这可怜样啊，这么大的雨，个小夫郎还要跟大男人样在地里干活，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个尖细的声音扭扭捏捏，听得景曜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说开始杨大婶那声音那模样让景曜很不待见，那见过此人之后，景曜觉得其实杨大婶已经算不错的了。这人才是真正的人妖中的极品，长成这副模样，那才真的是上辈子造的孽啊。

    “九婶子，夫郎哥！”

    咦，这个就是传说中势利的杨九婶啊，那他身边这位长得还算端正，只是跟他阿爹样脸刻薄样的就是那个要嫁给杨三公子的小夫郎啦。景曜下子八卦心思都上来了，就是不知道杨九婶他们真的只是路过，还是特地来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