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法外 作者:土土的包子

    公寓客厅里的电视机嘶嘶啦啦的响着，满是雪花的屏幕上不停的提示着行中文‘没有信号’；挂在客厅墙壁上的猫头鹰石英钟来回转动着眼睛，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公寓没有开灯，电视机发出的光亮映照出房间的杂乱。

    散落在茶几上的塑料封皮，硬卡纸，次性成像照相机；随意堆放在地上的打印机、扫描仪，还有零散的制作模具的小工具……这些都是必要的生存工具。假证贩子张明澄在长达三十二年的逃亡生涯中，次次的逃脱对他的追杀、围捕，每次过后张明澄都会改头换面，以另种身份出现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十年前那次逃脱追捕之后，张明澄再也没有出现在海外情报中心的视线中。所以做假证是种生存技能，通过三个半月的学习，杨峥现在掌握了这技能。

    电视机的光亮越过这些障碍，映出杨峥那张隐在黑暗中的面孔。他靠坐在沙发上，凝眉沉思。手中夹着已经拖了老长烟灰的香烟，烟头因为烟灰的遮挡有些暗淡，淡蓝色的烟雾笔直的上升，最后在天花板上形成袅袅的烟云。吸烟不是个好习惯，但十七岁的少年认为从嘴里喷吐出淡蓝色的烟雾看起来很酷，于是他学会了吸烟。现在他又发现了吸烟的另个好处，能让人集中精神思索。

    十七岁的少年遇到了难题。怎么逃离乌兰乌德？

    个又个靠谱或者不靠谱的方案从脑子里蹦出，随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他自己否定。排除了各种胡思乱想之后，两个还算比较靠谱的方案摆在了杨峥的面前。

    乌兰乌德建立在色楞格河与巴尔古津河交汇处，两条河流水量丰沛。杨峥的第个方案就是打两条河流的主意。现在已经是冬季，河流表面结了将近米厚的冰层，敲开冰层下面则是水温零下四度的河水。杨峥可以购买、租用套潜水设备——这并不难，虽然距离北海湖有段距离，但乌兰乌德每年夏天来的观光客可不少。城内有很出租潜水设备的店铺——趁着没人注意敲开米厚的冰层，然后沿着河流顺流而下，直到脱离乌兰乌德范围。

    当然，这样做有个难题函待解决……他该怎么在水面下敲开上面厚厚的冰层？零下三十五度的气温下，冰面的硬度堪比岩石。这意味着他需要定量的塑胶炸药，以及配合塑胶炸药使用的遥控引爆或者定时引爆装置。

    于是这又引发了两个问题。首先他不知道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去哪儿搞到这些东西？而且万不幸让警方知道了，乌兰乌德警方定会如临大敌的全城警戒，然后就是全城搜索。虽然不知道保护伞是怎么买通乌兰乌德警方的，但想来那些黑心的警察绝不会介意往自己头上扣个恐怖分子的帽子。

    所以……从水下逃走是个馊主意！好吧，那现在只剩下个选择了。想到这儿，杨峥转动了下已经僵直的脖子，随手将烟头按死在烟灰缸，头倒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思索耗费了他太的时间，现在距离天亮只有两三个小时了。

    天亮之后，杨峥换了套符合自己年纪的衣服。牛仔裤、淡黄色羽绒服，绒线帽。耳朵上挂着耳机，奶白色的数据线直延伸到口袋里，那里揣着插卡式随身听。对着镜子照了照，杨峥觉着自己像极了个叛逆期的少年。满意的呲牙笑，将羽绒服帽子套在头上，拉紧上衣拉链，杨峥离开了公寓。

    地处西伯利亚的乌兰乌德矿产资源丰富，但这座城市并没有演变成乌烟瘴气的工业城市。极有先见之明的省政府将重工业污染企业全部建设在了北部工业区，这让乌兰乌德整座城市看起来十分整洁。宽敞的主干道，狭窄的偏街，两侧是极具布里亚特以及俄罗斯特色的建筑，加之街上总会有穿着布里亚特传统服饰的行人，看起来异域风情十足。

    1890年的大明是富足的，偏僻如乌兰乌德这种三线城市，城区里依旧布满了高楼大厦。富裕的大明中产阶级，每年都会趁着假期乘坐飞机飞赴世界各地度假旅游。即便是收入相对菲薄的下层民众，也会在假期走走国内的旅游胜地。

    所以富足的大明民众不介意向服务性行业投入大笔的钞票，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种生活。城市里的偏街，几乎隔着条街就会有家投币自助式洗衣店。不论是单身还是已婚的上班族，下班的时候会拎着篮子脏衣服走进自助洗衣店，投币，放入衣物。然后第二天早晨过来取走已经洗干净的衣服。也正是因此，洗衣店是杨峥今天要重点光顾的地方。

    每到家洗衣店，杨峥总会趁着没人的时候翻看已经洗干净的衣物……这么做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心理变态的内衣贼。足足耗了两个小时，逛了四家洗衣店，杨峥总算找到了他需要的衣服——套穿在里面的警服。有裤子，有衬衫。遗憾的是没有大衣……很显然，大衣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助洗衣店。也许他该去干洗店找找。

    杨峥的唯方案已经呼之欲出，那就是扮成名警察，浑水摸鱼的溜出警戒中的乌兰乌德。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的开始，而且并不引人瞩目。最会让早晨来收衣服的大妈当成心理变态的内衣贼。他现在需要双看起来像警靴的冬季皮鞋，还有件正八景的警装大衣。前者很简单，商场里总会有差不的款式。后者就比较麻烦了……

    将裤子衬衫叠好装入背包，杨峥离开自助洗衣店。十几分钟之后他大摇大摆的进了乌兰乌德警察局。

    本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灯下黑原则，警方以及保护伞的那些混蛋绝不会想到杨峥会进警察局。当然，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如果个笨蛋去做这件事，那就是自投罗网；只有聪明的家伙才会让最危险的地方变得最安全。十七岁的少年没傻到自投罗网，他换了装束，简单的改变了下容貌，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叛逆的高中生。并且进入警察局，四下乱动的眼睛已经将摄像头的位置找到。路过摄像头下方的时候，杨峥总会低下头。

    乌兰乌德警察局就跟大明其他城市的警局没什么区别，从上班开始就充满了喧闹。名警察拖着个看起来像是混混的家伙往里走，那个混混还在无力的辩驳着自己什么都没做；办公间里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正在大吵大闹，看起来十分不满意于对面女警官对她职业的污蔑；对老夫妇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家中反复遭到盗窃，他们对面的年轻警察神情几乎崩溃……

    杨峥走进办公大厅，从门口领了排队号码牌，然后径直坐在椅子上等待。在他前面，已经足足排了十几号等待报案的民众。

    五分钟之后，看着来来往往的警察，杨峥已经大略搞清楚警察局的布局。他突然起身拦住名警察：“洗手间在哪儿？”

    “门口右转。”警察不耐烦的回答。

    “我知道那儿有个洗手间，问题是上面立着正在清扫的牌子。”杨峥边说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看起来好似随时会失禁样。

    警察皱了皱眉：“从那个门进去，走廊尽头有另个……小子，你最好别乱走。”

    “谢了，警官！”

    杨峥丢下背包，小跑着冲上警察指给他的门。就如同他所预想的那样，门的后面是警局办公、休息区。他装模作样的进了洗手间，直到确定走廊里没人才走出来。边慢慢朝门口走，边打量两旁房间门上的贴牌。

    走到半的时候，他看到了‘衣间’。警觉的前后看了看，扭开门把手，杨峥闪身进了衣间。相比于室外的酷寒，警察局里温暖如春。所以警察们上班后第件事就是脱下厚重的外套，穿着衬衫与毛坎肩坐下来办公。

    衣室里挂着许外套，杨峥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件合身的警服大衣以及帽子。不但如此，他还意外的收获了部警用对讲机。他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纸袋，迅速将东西装进里面。在衣室里等了片刻，待外面没了动静，又偷偷的溜了出来。

    推开门的时候，杨峥神色如常，看起来只是去了下洗手间。谁也没注意到少年手里了个纸袋。几分钟后，杨峥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警局。在商场买了双看起来差不的皮靴之后，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