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庭翠（女尊） 作者:襄函

    五十二、上官子烨的秘密

    欧筱彦见状问道：“上官公子,你头晕是么？”

    “嗯……”上官子烨扶着额头低低应了声,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支起身子，脚步不稳地往门口走去,同时口中说道：“殿下，请恕我失陪下……”

    欧筱彦见他脸上转瞬间已呈乌青之色,吃惊地叫道：“你的脸变青了，是中毒了么？”她面说着,面奔到他身边。

    “……”此时的上官子烨已经头晕目眩到非常严重的程度,他勉强挣着丝气力打开门，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走了两步,随即便支持不住,噗通声倒在了走廊上。欧筱彦的侍卫在旁边看看他又看看跟过来的主子，不明白眼下是什么状况。

    在对面房间听候差遣的小厮听见响动立马跑了出来，他蹲到上官子烨的身边着急地叫唤：“公子，您怎么了？”上官子烨闭着眼睛，艰难地挤出两句话：“没事的……去把我师爹请过来……”

    “小的马上就去！公子您等着！”小厮如支箭般向走廊东头冲了过去。欧筱彦看见他进了朝北的第个房间，略思忖，也跟了过去。

    房内有位年约六十岁的富态男子，他无疑就是上官子烨的师爹了。此时小厮已经跟他说了要说的话，欧筱彦进门的时候小厮刚好要出去。而这位师爹正在桌前，手握着个小小的白玉瓶不停地摇晃。看见了她，师爹问道：“尊驾可是三皇女殿下？”

    “对，我是三皇女。今天来随心阁看看，不想和上官公子相谈时他突然毒发，实在很让人意外……”

    “他在昏倒之前头晕目眩、面色转青，是这样吧？”

    对方语中的，似乎此事早在他意料之中。欧筱彦点头道：“对，乌青乌青的。”

    师爹道：“不打紧，子烨不是中毒。”他拔开瓶塞，从桌上拿起个打开的小药包凑到瓶口，把药包里的粉末倒入瓶中。做完这些之后，他又摇了几下瓶子，然后道：“药水调好了。殿下，我们到子烨那里吧。”

    欧筱彦应了声，和他前后出了房间。对当下的状况她有许不解，但现在并非问话的最佳时机。

    侍卫正在走廊上，见欧筱彦过来了，她指着身前的房间道：“主子，上官公子已经被他的下人移到这间房了。”

    “哦。”欧筱彦转头看那位师爹，他没有说什么，推开了半掩的房门。上官子烨此刻正平躺在房内的软榻上，双目紧闭，面色依旧乌青，不过比方才略浅了些。师爹看了看他，拉过把椅子坐在他身畔，并对旁的小厮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小厮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房门。欧筱彦在旁坐了下来，问道：“前辈，你现在不给他灌下解药么？”

    “暂时还不能服药，必须等到子烨的面色恢复正常、人醒过来之后才可以。不必等长时间，会儿就行了。”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殿下，子烨此次晕迷并非中毒，但确因先前中毒而引起。”师爹顿了顿，接着解释道：“三日前子烨杀了个恶人，那人临死之前向他下了种厉害的毒，子烨当即取出随身携带的‘青梅’服了下去，把那毒给解了。‘青梅’是种可解百毒的灵丹，但它却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服下它解毒之后会有次反应，极不舒服的反应。”

    欧筱彦明白了，“上官公子方才就是这个反应。”

    “正是。这个反应有且仅有次，在服下‘青梅’三日之后发作，具体时间不定，但必定限于七日之内。发作起来相当难受，但其实没什么大碍，子烨等会醒来喝了我配的药水，再休息个两三天就没事了。”

    “哦，没事就好。前辈，你今天来随心阁就是为了此事吧？”

    师爹点点头，“算起来从今日未时起子烨随时有可能发作，我上午去了他家，他家里人说他在随心阁，我就过来了。”

    “前辈是打算把上官公子带回玟山么？”

    师爹叹了口气道：“我确有此意，不过子烨不愿意，说自己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事务需要处理，所以我也只能留下来陪他了。没成想他发作得如此之快，倒是省了我的担忧。”

    “看样子上官公子挺忙的啊，我是不是打扰他了？”

    “殿下说哪里话来，子烨先前瞧见你过来，还告诉我他正巧有事要和你相商呢——咦，子烨醒了！”

    “师爹，殿下，你们都在啊。”上官子烨面上的青色此刻已完全褪去，他揉着眼睛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又伸了个大懒腰，仿佛只是自在地睡了个觉而已。师爹把白玉瓶塞到他的手中，催道：“子烨，快把药水喝下去。”他答应声，拔开塞子咕嘟嘟地饮而尽。

    “谢谢师爹。”上官子烨将药瓶递还给对方后下了榻，笑嘻嘻地道：“师爹请回房吧，我和殿下还有事要谈。”

    “知道了。你这孩子，刻也不得闲……”师爹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又跟欧筱彦打了个招呼，随后起身离去。上官子烨对欧筱彦道：“殿下，我们回原来的地方说话吧。”欧筱彦自然并无异议。两人起回到刚才谈话的房间。

    上官子烨将房门闩上，然后和欧筱彦在桌边坐下。他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殿下想必也感觉出来了，我今日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说……”

    欧筱彦微微笑，“这件事其实跟随心阁完全无关吧？”

    “殿下所料不错。”

    “跟我有关？”

    “是。” 上官子烨了起来，“殿下请稍等，我拿样东西给您看。”他走到靠墙的书架边，将最下面层左侧的书抽出了数本，接着伸手进去拨弄了几下，只听得“咔嚓”声响起，显然，里面的机关启开了。

    上官子烨从暗格里取出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又从架上拿了面小小的铜镜，随后走到欧筱彦身边，“殿下，请容我把这张面具给您戴上可好？”欧筱彦心知这面具必有蹊跷，点头道：“你戴吧。”眼前软趴趴的东西，让她忆起了某个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

    上官子烨小心地将面具覆在她脸上。欧筱彦接过他递来的镜子照，果不其然，还是自己那张脸，她喃喃道：“果然是那个西贝货……”

    “殿下早知道有人冒名顶替？”

    “我只知道这个人以前冒充我做了些事情，比如逛青楼，逛完后还不付钱。但是，我直不知道她是谁。”欧筱彦盯着镜子，“做的还真像……”

    上官子烨坐回到位子上，问道：“除了逛青楼，她还做了些什么？”

    欧筱彦放下镜子看着他，“我侧夫程灵雁的弟弟受了她的骗，*怀孕，不久前又失踪了，据查十之*是此人拐带走的。除此之外，她极有可能还做了许别的恶事，比如滥杀无辜……上官公子，她是谁呢？”

    “我没见过她，也不知她究竟是何人，但是，她把这面具丢在了另个人的家里……”

    “另个人是谁？如何确定面具不是这‘另个人’所有？它又是如何到了上官公子的手中？”

    “那个人是……”上官子烨紧紧蹙起蛾眉，不自觉地咬着嘴唇。欧筱彦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直觉那人的身份必定极为特殊敏感。她揭下面具望着对方，静待他的答案。

    上官子烨并没有让她久等，他低声道：“殿下，请恕我冒犯，在回答您的所有问题之前，我有三个问题想问。”

    欧筱彦正想开口，对方紧接着又道：“我知道殿下是个好人……”说到此处，他的脸红了红，低下了头，“……不过，为了确保万无失，我想在问问题的时候诊下您的脉。殿下请千万莫要以为我是在故意冒犯，实是情势所迫，我不得不万分小心。噢对了，诊脉就是——”

    “上官公子不必解释了，我以前听说过。”欧筱彦笑道：“我的话是真是假你验便知，可这法子我却不会用，好像有些不对等呢。”

    上官子烨直视着她，眼神澄澈，“倘若我要撒谎，方才根本就不必说出那些冒犯的话来。而且，殿下若听到答案，定会明白我所言非虚。”

    “我料想也是如此。”欧筱彦微微笑，“问吧。”她伸出右臂放在桌上，上官子烨将椅子挪到她身边，坐定之后手搭上她的脉搏，开始提问。

    “殿下能否保证不将我在今日告知殿下的情况泄露出去？”

    “我保证不将你今日告知我的情况泄露出去。”欧筱彦又追加句，“我保证我绝不会害你。”

    “殿下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么？”

    “是，我向来说到做到。”

    上官子烨移开玉手，俏生生地笑，“第三个问题不必问了。殿下，实话告诉您罢，面具是我今天上午从六皇女的书房里拿的。”

    “啊，是你杀了她么？”欧筱彦心说：难怪他刚才……

    上官子烨挑了挑秀眉，“我的确动了手，但她本就快要死了，我那刀只是让她死得痛快些罢了。不过，我本来也就想杀她的，为了夏偲青夏将军……几年前，夏将军曾经救过我的命……这个容后再叙，我先讲六皇女的事。”

    他端起茶啜了口，续道：“我先前去六皇女府窥探，发现她每晚都进到书房的密室里，且在里面待就是两个时辰。我决定先探究竟、缓缓再杀她，于是在今天上午乔装改扮混了进去，没成想竟然给我撞到她临死时的场面。”

    “是你方才提到的‘另个人’干的吧？你到的时候密室是打开的？”

    “殿下猜的没错。当时我在窗外窥见六皇女在密室敞开的门前捡起这张面具，之后就对着面具发呆，还自言自语说：‘你就这么走了？想不到，想不到啊……’这必是指面具的主人了。从我所在之处还可以看见密室地上有个食盒，我想那个人之前定都住在密室里。只可惜六皇女没会儿就关了密室的门，里面或许还有许线索的，唉……”

    “她还说了什么？”

    “没有，后来她就突然倒在了地上，全身剧烈抽搐起来。我进房查看，发现她已神志不清，内息极度紊乱，体内有股极强的逆流东奔西突。这样的痛苦可说是生不如死，不晓得她习了何种邪门功夫，竟至如此走火入魔，但想来必定和离去的那个人有关……她这番发作，十之*会死，即便不死也会疯掉，所以我干脆就刀割了她的喉咙，成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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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番外：五年后的某天（上）

    “哼，臭弟弟坏弟弟，以后不理你了~~~”

    欧筱彦刚推开自己正夫的房门，便听见了大女儿奶声奶气的指责声。她笑哈哈地走进房中，“琼儿跟娘说说看，弟弟怎么惹你生气了？”

    “娘~~~”琼儿眨巴眨巴大眼睛，从方涟墨身旁跌跌撞撞地向她奔过来。后者从软椅上起身来，含笑望着这母女二人。

    欧筱彦接住飞扑过来的小身子，将女儿抱了起来，亲了亲她苹果似的小脸蛋。小女娃窝在娘的怀里，气鼓鼓地嘟了嘟嘴，“娘，弟弟是个坏小孩，他调皮捣蛋，害得爹爹的肚子好痛好痛！”方涟墨在旁忍俊不禁，道：“筱彦你别听琼儿说那么夸张，孩子就是闹腾了几下，没事的。”

    “嗯。”欧筱彦放下女儿，将大腹便便的他轻轻按坐在椅子上，“涟墨，等下让我号号脉。琼儿你来。”她牵着女儿走到门口，喊来个小厮，让他把女儿带到乳父那边。琼儿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依了娘的话。

    欧筱彦关上门走回夫郎身边，却见他有如美玉的面颊上飞起两朵淡淡的红云，“那个，还是不要号脉了……”

    两人成婚五年，又已经有了个孩子，欧筱彦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所言为何？他怀琼儿的时候，因体质缘故臂上和腿上生出了数块不甚美观的孕斑，现在，当然也是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基本上是交待些必须交待的东西，所以送上个小小的番外作为调剂~因为出差而延迟新，向各位大人说声抱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