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寻道录 作者:木易随风
当醉剑仙将杨昭送至南斗山时,杨昭还没有弄明白究竟生了什么事,他也没有问自己的师尊,而是转头与小白走入了南斗山之内。
美好的前景似乎正在向他招手,现在只需再跨出小小的步……
但,会是真的吗?
只有真正了解了南斗山,也才能真正了解陆虚的道法。
基于世间中人,对于陆虚的入魔之道几乎就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正面评价!对于这样条道路,他又怎能安心的走下去?
可最糟糕的是,他别无选择!
因此,杨昭感觉到种最深沉、最绝望的虚弱和无力。
无论只蚂蚁么聪明,在人的眼中它就是蚂蚁,只要根指头就能碾死的小虫子!
没有与之相抗衡的力量,就算有切的心机、智慧,都不具意义。
“该怎么办呢?”
只用了两句话的工夫,杨昭便来到了南斗峰前,事情如此顺利,却让杨昭有些无所适从。
他心里闷得慌,便和小白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坐着呆在那里。
这里是南斗峰上的低洼处,有个小水潭,周围均是常青植被,外界虽是冬季时节,但此空间之内却是郁郁葱葱。
将脸浸在冰凉刺骨的潭水中,杨昭想让心情冷静下,却不想温度太低,竟差点把他的脑髓也冻成了冰块。
愤然抬起头,杨昭掌将小潭的水面打得支离破碎,掌劲直透水底,泥沙翻涌,清澈的潭水瞬间混浊起来。
掌出,他心中的火气也泄了些,便坐在潭边,看潭水逐步澄清的过程。这时他的脑子空空如也,却是什么都不愿再想了。
似是应和着心情般,有两条死鱼漂到他脚边,看来倒也颇为鲜肥,想必是从来无人惊扰,这才会有这般规模,而他泄愤的掌,正好将这些刚从冬眠中醒来不久的鱼儿,给送上了阎王殿。
杨昭皱着眉头将它们提了起来,忽又想到在南斗峰上的时光。
那时他也和小白常会抓几条鱼烤来吃,没什么佐料,吃起来没滋没味的,而那时候急忙赶路,因此也没有少工夫,便是另有番滋味了,想着想着,他笑了起来,心情也不由好了许。
小白看着杨昭脸笑意的模样,自是有些无语,但看着杨昭将鱼架在火上烤,没久时间便熟得透了,淡淡的鱼腥味混杂着肉汁的香气,就算没有味道,也算是种享受。
两人边吃着,又将另条鱼给放上架去,条鱼很快就下肚,杨昭见火上的也烤得差不了,正伸手要去拿,忽地,他心中跳道:“不好!”
身体的反应比意念还快,才想到这点,他已经个翻身,便拉着小白远离了那火堆数丈远,又毫不停留地倒纵出去,想冲入林中。
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样番景致,那团燃烧的篝火,在某种神秘力量下,声,被压缩成指头大小的幽蓝火花,却又声炸开,分散的火花让底下的木柴,变成了数十根火光熊熊的火棍,并且弹飞向杨昭与小白的位置,声势惊人!
照这种情况,杨昭与小白还来不及冲到林中,便会被这些“火棒”打个正着,谁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危机时刻,他体内已快进入金丹期的真元轰然抖动,以落户黄庭的丹田为中心,牵动了千万条细微气机,真息如浪潮般涌动起来。
心念动,他手上自结诀,结的正是他最熟悉和擅长紫虚剑意,当真是心动诀成。
只听得声响,杨昭与小白的周身炸出了团云气,水烟弥漫,乍分乍合,数十根“火棒”冲入云气之中,静了静,又猛地弹飞出来,向四面八方迸射,只是上面火光不再,只剩团焦黑。
“哧!”
不知是谁在怪笑声,围绕在杨昭与小白周身的云气顿时破裂,因为道真息剑气也不知从哪儿飞来,直贯他前胸。
对消劲化力有奇效的“虚无”之意,此时却是半点作用也没有,就像纸似的捅便破!
仓促之间,也体现出了杨昭的机警反应。
他体内真息猛然静止,全身经脉空空落落,再不留半点真息。
杨昭拉着小白猛然闪,重重地摔在地上,剑气擦着额头飞了过去,余波却也让他阵头晕。
但这不是重点,当和剑气稍接触的瞬间,他心中的感觉却相当奇妙。
这气息好生熟悉,倒似是陆虚所修炼过的种剑诀“南斗剑诀”!
“陆吾仙师?”
但陆吾绝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可这分明便是……
“清音仙师!”杨昭大叫出声,就地个翻滚,来到林边,随时都可以逃进去,却死死地盯着水潭上空。
便在叫声出口的刹那,直隐住气息的那人,终于现身出来。
原本置于篝火架上熟透的鱼,在蓝火出现时,便被力量激至半空,直至此刻才落在地上。
而杨昭,则在这个当口,目瞪口呆,水潭上空,正浮着个青衣女修,修长的身子悬在半空中,冬日的山风吹过,裙袂也微微飘荡,让杨昭可以看到裙下双线条简洁轻盈的步云香履,素净的鞋面上没有沾上半丝尘埃。
纯洁、细心、穿着朴素。
这是杨昭从双鞋上看出来的信息。
而他再往上抬头的时候,正对上双比先前的剑气还要凌厉百倍的眼眸。
这是位极美丽的女修,身略显宽大的青色外袍披在身上,随风晃动,颇有几分洒然从容的气度。而从冷风吹扯开的缝隙里,也显出其中剪裁精致却并不繁复的裙装,同样也是青色。
五官灵秀细致,无丝瑕疵,眼看去只觉得极美,但若细细看来,又觉得她脸部轮廓如刀削般分明,长眉如剑,看有番凛然端庄,使人不敢轻侮。
看到她,杨昭就像被把利剑架上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她整个人仿佛像出鞘的利剑般犀利,只被看了眼,李?便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挖了出来,呈现在她的眼前。
他不是没有遇过比这位女修功力精深的,但却从没有人会用这种眼神、这种方式来打量他,就像是面对生死大敌般!瞬间,杨昭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偏在这时,清音脸上现出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微笑,仿佛让架在杨昭脖子上的利剑向外侧轻挪分:“你还记得我?”
果然是清音!想来整个太虚门,修炼南斗剑诀的,除了陆虚和陆吾师兄弟二人,便只有他们的小师妹清音了。
清音是当年公认的认为是除了陆虚与陆吾天资最高的位。
她修道数千年来,已在修真界闯下了好大的名头,且性好远游,足迹遍及海内,交游广阔,人脉极广,在三千年前隐隐然为除了陆虚与陆吾锋芒最盛的人。
但自从太虚门发生巨变之后,这清音也很少在下过南斗山中,修真界对于她的事迹诉说的也是很少,总之她的故事也是个迷。
如此人物,杨昭又怎能不记得?
她的声音便如冰水般冷冽,穿透力极强,杨昭必须做出几次深呼吸,才能确保自己说话的顺畅。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苦笑着行礼道:“弟子杨昭,见过清音仙师。”
“是那小醉鬼让你来的吧!”清音的反应快得很,便如同她的气质般,犀利锋锐,直指核心要害。
杨昭方应了声是,便感觉着周身针刺般的危机感刹那间消去,身上也好受了许。
“真是对不住了!”清音的笑容不再像刚刚那样虚无莫测,而是变得实在起来。
她在虚空踏出几步,像踏在实地上般,来到了杨昭的身边。
也许是心理作用,或者是真有什么奇异法门,杨昭只觉得她身上的锐气已经尽数收敛,他现在只闻到丝淡淡的清香。
“刚刚你和你的那只小狐狸可有受伤了?”清音问道。
现在的明玑便有些师长的样子了,颇为从容大气,声音柔和了许,由此能感到她音质的悦耳。
她伸出手来,想摸下杨昭的额头,却把杨昭吓了跳,忙后退步:“弟子侥幸!”
“侥幸?不是害羞吗!”清音见他的模样,轻笑起来。
现在的她又是另外种情致,笑容淡化了犀利的轮廓,绷紧的线条松弛下来,又是另种气度,像是春秋两季的凉风,直吹到人心里去。
杨昭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模样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近距离接触时,杨昭再次体认到清音的美,他看到了清音的手,感觉那仿佛是由寒玉雕成的般,晶莹剔透,不类凡物。
因此,他才退便后悔了,心想被这只手覆在额头上,不知会是怎样的感觉?这个念头才起,心中又是跳,这位清音仙师好利的眼睛,可莫要被她看出来了!
如此心下连续几次波动,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忙抬起头来,想做个无愧于心的样子出来,但抬眼,便碰到了对方闪亮如晨星的眼睛。
不由自主地,他那才略好些的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等杨昭恢复往日状态的时候,清音便将岸上的死鱼给掩埋了。
他这时才知道刚刚被教训的原因。
原来这个水潭周围深幽僻静,乃是养神静心的好去处,清音最早住在此地,在山上时往往会到此休憩片刻,对这里也有了感情。
这次她从山上下来,便想着在此处小歇会儿,哪想到才打眼,便看见个男子在岸边架火烤鱼,大煞风景,自然要出手惩治。
若非她念着可能是本宗同门,刚刚第击,便能让杨昭灰头土脸,哪还能再使出法诀来?
末了,清音还补充了句:“其实初见你时,我还以为是陆虚师兄呢!你越来越像他了。”
“陆虚仙师?”这绝不是杨昭第次听到这个辞了,陆吾说过,云飘摇也说过,白莲此时又说,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第三次难道还是巧合?
他想起了那日,白莲说他既是陆虚,可终究不是陆虚的情形,心中迷惑之意浓,竟脱口问道:“我真的和陆虚仙师很像吗?”
清音料不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之大,时间怔了。
杨昭反应过来,连忙告罪,脑中转了圈,便将陆吾、云飘摇讲过类似的话,都说了出来,当然还有些隐秘没有讲,然后显出脸迷茫:“几位前辈都说我像陆虚仙师,难道我真的就是陆虚仙师的转世?”
清音闻言失笑:“天下相似的人了,便是修道人中,也偶有这种事情生。哪能想当然尔呢?而且,师兄那样的人物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难道,你想取而代之?”
杨昭却不管她的调侃,紧张地问道:“我真的可以这样吗?”
清音的眼睛转了圈,脸上笑容灿烂,却笑而不言。
她这般姿态,杨昭就是心中再急,也只能陪笑而已。
杨昭终究也是非常之人,他已然知道清音是在试探他,或许清音也知道了他继承了陆虚的衣钵,是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便很爽快的将此事抛在脑后。
切都回复到正轨,杨昭终于可以正常地和清音说话了。
他本就是挑眉通眼之辈,心窍玲珑不在任何人之下,此时恢复了精神,又见清音并不怪他,便趁势施展浑身解数,务必使清音对他留下好印象,方面他对清音确有好感,另方面,清音也是他来到太虚门除了师尊以外,第个指点他仙法的人,而且辈分还是他的师祖,若没有了好印象,那可就有些问题了。
是以杨昭变巧妙地拿出几个在修行中遇到的,颇有深度的疑难,向清音请教起来。
而杨昭提出的问题,往往都别出蹊径,自有番灵动之气,细细想来,也别有滋味。
如此问答,没过长时间,就变成了清音对他的考较。
虽然问题不出杨昭的知识范围,可毕竟是清音以远在其之上的修为层次与数千年的认知,居高临下地问答,其思路之复杂,绝非寻常问题可比。
如果是旁人,说不定就真要被难住了。
可杨昭偏偏就是那种能解难题、爱解难题的人物,他独特的推演之法,经过了数年的精修磨练,已是今非昔比,清音提出的问题,却还不在话下。
当然,说是不在话下,要耗费定的时间却是免不了。
不知不觉间,这处幽静的地方已经昏暗下来,两人竟在此聊了大半天,彼此出奇的投缘。
还是清音先叫停了下来,她抹去了地上画得千奇百怪的禁制之法,然后才痴嗔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要回去了,说了这么久,我似乎还忘了件事呢!”
杨昭看着清音那痴嗔的样子吗,时间也是有些恍惚不已,静了静神之后,他连忙问道:“不知仙师还有何事?”
看着眼前这人恍惚静神的模样,清音不知怎地,心中竟也愉悦了起来,便是刚刚忘记某事的失落,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或许,真的是有缘吧!
第七十八章南斗山又遇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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