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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1 部分

    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众人同时心中暗震,宋智是宋阀第二把交椅的人物,更是宋家内主战派的代表,他

    的同意与否关系极大。目光全集中往宋鲁身上。

    徐子陵和师妃暄来到里院山脚下,依依惜别。

    师妃暄柔声道:“子陵晓得东大寺在那里吗?”

    徐子陵点头道:“就在玉鹤广旁,我是在那里首次见李渊的。”

    师妃暄道:“了空大师会在那里落脚,尽力助你们完成大事,只要你找到主持荒山

    大师,便可见到他。他的禅功已臻出神入化的境界,应可对石之轩有很大的威胁。”

    徐子陵一呆道:“妃暄不打算到长安去吗?”

    师妃暄俏皮的道:“谁说过人家不去呢?不过妃暄要办妥一些事,始能起行,届时

    自然有方法见你徐子陵。”徐子陵潇洒一笑,往后飞退,扬声道:“妃暄不用送哩!长

    安城见!”

    师妃暄瞧着他消失在风雪深处,掉头返回禅院。

    宋鲁道:“没有人晓得大哥和他说过甚么话。只知大哥把他召回去后,两人在磨刀

    堂内谈了个把时辰,接着二哥重返战线,与林士宏继续作战。”

    寇仲松一口气道:“看来智叔该没有问题。”

    宋鲁点头道:“应是如此。消息是玉致以飞鸽传书送来,还提到大哥有令,要我从

    宋家子弟和俚僚将士中精选一千五百人,与少帅军的精锐合组成长安之战的部队,这一

    千五百人首先要在忠诚上全无问题,其次必须是能以一挡百的好手。大哥还有提示,我

    们这三千精锐潜往关中,不可带武器,以免暴露身份。”

    雷九指欣然道:“这个包在我身上,我会为他们假造文件身份,以掩人耳目。”

    宋鲁笑道:“何用大费周章,大哥已通知解晖,我们的人可获他发给的正式身份文

    件,扮作是巴蜀的商旅,如此更万无一失。”

    寇仲喜道:“此中的细节,请鲁叔和雷大哥仔细研究,否则忽然间数千商旅从经汉

    中往关内的蜀道涌入去,教人看到仍是不妥。幸好人人武功高强,可攀山越岭,神不知

    鬼不觉的偷进去。”

    接着长身而起,道:“明天起程的、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希望长安之战是中土最后

    一场决定性的战争。”

    又移往宋鲁身后,俯身低声道:“致致有否在信内提到小弟?”

    宋鲁哑然失笑道:“差点忘了哩!她向你问好,这是破题儿第一遭。”

    寇仲欢喜得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与跋锋寒和侯希白去了。

    徐子陵朝洛阳的方向飞驰。

    他曾多次在夜色掩护下潜赴洛阳,这趟的感觉却与别不同,再不会有矛盾和犹豫,

    目标清晰明确,心底扎实。

    洛阳的灯火在风雪漫天的前方愈趋明亮,一队人马出现在前方丘坡上。

    徐子陵毫不迟疑的直迎过去。

    近三十骑发现他的踪影,奔下山坡驰至。

    带头的是李靖,喜道:“子陵来哩!”

    双方在坡脚雪原会合,李靖与手下们甩蹬下马,在李靖指示下,四名亲兵为徐子陵

    换上唐军军服。

    徐子陵问道:“情况如何?”

    李靖道:“果如所料,皇上下诏召秦王返长安述职。”

    徐子陵道:“有没有限制秦王回长安时带领的兵将人数。”

    李靖道:“不但没有限制人数,还特别指示天策府的主要将领须随队返回长安,好

    让皇上当面论功行赏,李世绩也在名单上。”

    徐子陵叹道:“这是要一网打尽。”

    亲兵牵来战马,众人飞身登马,朝洛阳驰去。

    第五十七卷 第十章 长安城图

    第十章长安城图

    徐子陵随李靖进入洛阳宫城,直抵皇宫内苑,李世民早在书斋等待,见徐子陵到,

    大喜迎入坐下,其手下包括李靖在内,均退出书斋去。

    两人目光相触,均生出肝胆相照的亲切感觉。

    李世民道:“我刚接到父皇诏书,着我返回长安,你们方面的情况如何?”

    徐子陵道:“我们最少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才可完成潜入长安的部署,世民兄须

    拖延一段时日。”

    李世民皱眉道:“时间无多,对我们颇不利,尚有不到一个月,便是回暖溶雪时。”

    徐子陵沉吟道:“令尊因令兄成功荡平刘黑闼,故绝不会再容许世民兄带兵出征,

    而一天令兄未解决世民兄的问题,兼之塞外联军随时南下,令尊肯定不敢向少帅军用兵,

    所以只要少师军按兵不动,会形成南北对峙的僵局。”

    李世民点头道:“只要你们摆出姿态全力攻伐林士宏和萧铣,长安没有人会生疑,

    且春季多雨,不利行军,到夏季发动北攻,合情合理。”

    徐子陵道:“世民兄可拖延多久?”

    李世民苦笑道:“一个半月是极限,那包括回程的时间在内。这个半月的时间会非

    常难捱。”

    徐子陵道:“在这个半月内,世民兄必须忍辱负重,必要时我们可请解晖和四族公

    然宣布投向我们,那时令尊将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关中将直接受威胁,杀你徒乱军心。

    故只会不断削减你的职权,清除世民兄左右的谋臣猛将。”

    李世民道:“那已是令人非常头痛的事。而巴蜀投向少帅军,心理的影响比实质的

    影响大,因为若有预防,经汉中往关中的蜀道大不利行军,只要在扼要处设置重兵,来

    犯者势难越雷池半步。”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得世民兄提醒,巴蜀这着称,确要好好利用,首先解晖得表

    明严守中立,以安长安上下的心,然后我们佯作声势,紧拖着关外你们的部队,在这种

    情况下,只要巴蜀宣布投向少帅军,令尊唯一对付的办法,是抽调长安的驻军往守南线,

    可大大减轻我们的压力。”

    李世民动容道:“子陵此计不用费一兵半卒,非常巧妙。但我还有一个忧虑,就是

    以颉利和突利为首的塞外联军,据我们的消息,塞外联军的兵力仍在集结中,估计最终

    可达二十万至二十五万之众,如此实力,在中土包括我李唐和少帅军在内,根本没人有

    正面与之交锋的实力。”

    徐子陵想起塞外军旅的精锐强悍,来去如风,倒抽一口凉气,如让这么一支部队杀

    进中原来,做成的破坏不堪想像,道:“对此我们或可乐观些儿,关键处仍在赵德言,

    一天世民兄未死,他会劝颉利耐心等待。而依眼前的情况看来,杀世民兄已变成水到渠

    成的事,颉利应不曾欠缺这点耐性的。”

    李世民以过来人的身份摇头道:“塞外联军的集结虽由颉利和突利催生而成,但也

    会反过来控制和支配他们,令他们不得不以全体的利益、士气、意愿为重。即使他们没

    法置我于死地,入侵之事亦势在必发,没有人可改变这种形势。所以即使我能侥幸坐上

    帝位,这场与外族联军厮拚的硬仗仍是无可避免的,我们须及早预备,否则天下的纷乱

    将继续下去。”

    徐子陵皱眉道:“照世民兄估计,颉利的等候期极限该有多久?”

    李世民道:“将不出半年之期,由集结、训练、物资屯积到部署沿线的支持相补给,

    约要三至四个月的时间,此期间颉利会由梁师都之流出面,先攻陷边疆几座关键性的城

    池,为他们的联军开路。今趟他们会吸取过往的教训,不再会逐个城池的去攻击,既费

    时又消耗人力和粮草,而会从太原直扑长安,把力量集中攻打长安城。只要长安失陷,

    整个关中的防御力势被动摇,那时他们可从容四出攻城掠地,巩固战争的成果。”

    徐子陵感到整条脊骨凉台台的,道:“若你们如今仍与我们势不两立,颉利确大有

    司能成功。因你们必须布重兵于洛阳、虎牢和襄阳三大要塞,顾此失彼下,对方又有赵

    德言这位攻城的专家,长安区区数万之众,实难挡二十五万精锐的外族联军昼夜不停的

    猛攻。幸好现实非是如此。假若世民兄能在他们兵临城下前掌握大权,加上各地大军四

    面八方来援,说不定回一举粉碎颉利以后入侵中原的野心,那时世民兄可按部就班推动

    你不服者伐之,服者爱之,兼爱如一的对付外族政策。”

    李世民点头道:“这正是妃暄与我谈话的核心,她指出这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如

    错过了华夏将陷万劫不复之局。”

    徐子陵想起师妃暄,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微妙感觉。早前与师妃暄说话,因心神全

    被她的仙姿吸引,有点糊里糊涂。此刻离她较远,本是模糊的景象忽然清晰起来。

    师妃暄对他是真的动了仙心,且敢于直言不讳。让他们的精神之恋能真实的延续下

    去,直至永恒的极尽,假设永恒也不济至仍有尽头的话。

    这将永远是他和师妃暄间的秘密,即使亲近如石青璇或寇仲,他永不会向他们透露

    真相。他对石青璇的爱并无因此有半分减少,正如无损于他和寇仲间的兄弟之情。他会

    更全心全意,浑无挂碍的投入与石青璇灵欲一致的热恋去。生命至此,夫复何求?微笑

    道:“那时她仍未晓得我会去说服寇仲,世民兄其时肯定认为这是没可能的事。”

    李世民往他瞧来,双目散发着锐利的光芒,淡淡道:“那时我当然认为没有人能说

    服寇仲,何况在宋缺宁道奇两败俱伤之后。可是妃暄却认定她不会看错你,不会看错寇

    仲。我当时生出很奇怪的感觉,她对子陵彷似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虽然现在事实证明

    她的目光丝毫无误。”

    徐子陵明白他的心意,哑然失笑道:“小弟是首次感到秦王在妒忌,不过这妒忌实

    在没有道理的。因为她对你的信任肯定比对我们更盲目,至少从没动摇过,而对我们尚

    要出动宁道奇,对吗?”

    李世民一手搭上徐子陵肩头,叹道:“我将要失去两位兄弟,却多回你和寇仲,是

    我的福气,所以我不用向你隐藏心中的妒忌。因为大家是兄弟,且是同病相怜好兄弟。

    不如我们喝两杯,横竖暂时无仗可打。”

    徐子陵不解道:“甚么同病相怜?”

    李世民道:“妃暄就像天上的明月,只可趁她经过夜空之际隔远多看两眼,却永远

    只属于她自己,对她生出爱慕的男子们,只能把心意埋在心底里。日后不论我们如何成

    就千古不朽的大业,这生命中的遗憾将永远伴随,想想他教人黯然神伤。”

    徐子陵终明白他意之所指,更明白自己非是和他患上同一症候,当然不便揭破,且

    同意似的含糊地陪他叹一口气,岔开道:“我要立即赶赴巴蜀,与寇仲先一步潜入长安,

    希望可解决石之轩的问题。”

    李世民呆看他片晌,颓然道:“子陵可否多陪我片刻,我忽然感到很痛苦,子陵再

    待一会。”

    说罢走到门外,召来李靖,低声吩咐后回到书斋,在徐子陵旁坐下,叹口气。

    除子陵还以为他仍为永远得不到师妃暄的遗憾失落,鼓励道:“世民兄若能令天下

    统一和平,是对妃暄奉上最好的一份盛礼。”

    李世民摇头道:“自父皇入长安登基,这些年来我已习惯把心事隐藏,不让任何人

    看破我心内真正的感受。可是刚才和子陵说话,我竟感到可直话直说,非常痛快,但也

    勾起儿时的记忆;我和建成太子、齐王均是一母所出,少时关系密切,就像现在和子陵

    般甚么也可放肆无忌,想不到今天却要尔虞我诈,斗生斗死,岂无感慨?”徐子陵明白

    过来,苦笑道:“俗语不是有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吗?有些事不宜多想,只可尽力去

    做。”

    足音响起,李靖进来把一个方形锦盒奉上。

    李靖退下后,李世民在膝上打开锦盒,取出摺整齐的一份卷宗似的东西,把锦盒放

    在一旁几上,长身而起道:“子陵请过目。”

    徐子陵好奇心起,随他移到书桌旁,瞧着他把卷宗打开,赫然是长安城的全图,精

    致至极,钜细无遗,以硃砂细笔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字,注明具军事用途各种建筑物的

    驻军和防御情况。

    此正为宋缺交付给寇仲的三大要务之一,现在展现在徐子陵眼下。

    徐子陵大讶道:“原来世民兄早有准备。”

    李世民从容笑道:“子陵勿要误会,在制造这张城图时,我从没想过会用来对付自

    己的家族。事实上这是我的惯性,所有重要的城池均着人精绘详图,否则如何能清楚自

    己所攻所守城池的强弱。”

    徐子陵叹道:“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宋缺晓得可经由杨公宝库在长安城内发动巷战,

    第一件事是要寇仲潜入长安,绘成这么一张长安城图。”

    李世民点头道:“坦白说,论争霸天下,若对手只是寇仲,而我又能兵权在握,我

    有十足信心可和他平分秋色,只看谁的运气好些儿。可是若有宋缺与他联手,我是没半

    分毫把握的,幸好如今再不用为此担心。”

    徐子陵道:“现在长安城的情况是否已有改变呢?”李世民肯定的道:“改变谈何

    容易?这是长安城有效的防御布置,部分细节可作改变,整体布局必仍如此。我们是沿

    用和加强杨广的原有部署布置,由于杨广当年针对变生肘腋的心态,所以长安城是天下

    所有都城坚城中最有条件打巷战的城池。我还曾有个构想,就是当长安被围攻时,我们

    可故意开放城门,任敌人长驱直入,然后利用城内的防御,把入城的敌人一举歼灭,由

    此可见长安城防御力能耐。”

    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道:“这么说,我们的人从杨公宝库杀出,动辄会遭全军覆灭

    的大祸。”

    李世民点头道:“徒凭武力,此是必然的结果。但真正决定长安控制权的因素,要

    看长安城的守军和禁卫军有多少人是站在我们的一方,最具关键性在于谁能控制玄武门

    的禁卫军总部,那是唯一能同时箝制皇宫和外城的要塞。”

    徐子陵道:“世民兄和禁卫军诸将领有没有交情?”

    李世民苦笑道:“禁卫军四大统领,均直属父皇,不卖任何人的账,更头痛的是他

    们大多本属皇兄和皇弟的系统,经他们大力推荐与诸妃附和而登上这些要位,有起事来,

    绝不会站在我们的一方。”

    徐子陵道:“那只余强攻一途。”

    李世民道:“看来确是如此。”

    接着把城图摺好,送到徐子陵手上,道:“子陵请把此图交给少帅,他察图考虑战

    术当比我更无顾忌和实际有效。坦白告诉你我在战场上从未遇过比寇仲更精于用兵、更

    大胆和创奇无限的人,他必能拟出最好的策略。”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动,先不说李世民对他们绝对的信任,只从李世民肯承认寇仲乃

    战场上无敌统帅这优于他的长处,可见李世民具有知彼知己的目光和知人善用的优容度

    量,而这正是李世民能当好皇帝的首要条件。

    徐子陵把这最珍贵能决定天下谁属和万民幸福的城图贴身藏好,忍不住问道:“世

    民兄对长安之战究竟有多少胜算?”

    李世民沉吟片晌,苦笑道:“若照现在的情况看,我没有丝毫把握,但我的信心大

    半建立在我们的合作上。你和寇仲自出道以来,总能在没有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出近乎奇

    迹的可能性。和氏璧如是,杨公宝库如是,赫连堡之战和龙泉之困也如是。目下我们同

    心合力,里应外合,以奇制胜,说不定可创造另一趟的奇迹,谁敢说那是没有可能的

    呢?”

    接着沉声道:“你们有何妙法对付石之轩?”

    徐子陵道:“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以身犯险,引他出来。因为石之轩是我们的头号

    心腹大患,若这几个月在我们部署未成之际任他在暗处冷眼旁观和自作主张,那我们的

    成败不是决定于我们的实力或策略,而是由他的心情好坏决定。”

    李世民皱眉道:“你们如何以身犯险?”

    徐子陵道:“我们打算再利用司徒福荣的身分,寇仲和我当然再化身为蔡元勇和匡

    文通,那时只有石之轩晓得我们的真正身分。”

    李世民担忧道:“不怕给石之轩揭破吗?”

    徐子陵道:“所以说是以身犯险,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以石之轩的为人,若摸不

    清楚我们的用意,该不会就那么揭破我们。现在石之轩被魔门各系的人联手排斥,杨虚

    彦更背叛他,使他的立场变得非常暧昧,此情况大利于我们。”

    李世民点头道:“你们的计策一向胆大包天,走奇走险,真正的司徒福荣可包在我

    身上,我的人一直牢牢监察着他的动静,保证他不会干扰你们的大计。”

    徐子陵欣然道:“世民兄确是仔细周详,我们可省去很多工夫。”

    李世民道:“回想起来,颇有点鬼使神差的感觉;当日得知你们扮司徒福荣到长安

    对付香家,不知如何我竟生出全力为你们隐瞒之心,派人找到身在塞外的司徒福荣和一

    众从属,警告他若不得我的指示,不准返回中土。现在为安全计,我会把他们软禁,直

    至他的身份再无可供利用的价值。”

    顿了顿又道:“我还有个担心,自杨文干造反矢败后,父皇命刘政道于长安城西建

    宏义宫,上个月终于落成,我怕返长安后,父皇会迫我迁往此座新宫。”

    徐子陵心中一震,李世民一向居住的天策府是皇宫内廷,位于中宫太极宫西,任何

    人攻打天策府,等若进攻皇宫,可是若迁往独立城西的新宫,整个形势会改变,攻打者

    不用因李渊在旁而投鼠忌器,对李世民更为不利,那还如何可拖延时间?

    徐子陵道:“世民兄可坚拒不迁吗?”

    李世民叹道:“若父皇以奖励我的军功为名,藉此特降殊礼,我可拒绝吗?”徐子

    陵道:“所以世民兄回长安后的日子将是步步惊心,非常艰苦惊险,我们只好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灵活应变。”

    李世民搭上他肩头,笑道:“只好如此,和你谈话后,我的心情好多哩!能与你们

    并肩作战,实是生命中最大的乐趣。以前偷东溟夫人账簿时早有此感觉,应付杨文干之

    乱也是苦中带乐,今趟大家再无心病,就让我们携手交心,共创美好的将来。成大事者,

    那能斤斤计较个人的喜恶苦乐,子陵放心回去告诉寇仲,我们在长安城见。”

    第五十七卷 第十一章 天作之合

    第十一章天作之合

    徐子陵告别李世民,离开洛阳三天后,在淮水约定地点登船与寇仲等相见,由徐子

    陵详述与李世民见面的情况。

    烛光映照下,徐子陵取出长安城图,摊平在舱厅的圆桌上,寇仲三人同时动容。

    侯希白俯首细察,赞道:“李世民手下确人材济济,这是出自第一流图匠的妙手,

    精准至一成不差。咦!书写者该是房玄龄和杜如晦,你们看有两种不同的字迹,我认得

    他们的字迹。”

    房玄龄和杜如晦乃李世民天策府中声名最着的谋臣,由他们两人落笔写成,合情合

    理。

    跋锋寒道:“这么说,此图该只李世民和有限几个亲信晓得,否则不会劳动像房杜

    如此身份地位的人耗时费力去作此苦差事。”

    寇仲皱眉道:“李小子不是说过长安外城和皇宫的防卫是依时轮替,其中情况只有

    禁卫统领晓得吗?”徐子陵微笑道:“换汤不换药。不住变替的只是负责的将领和轮值

    的时间,而万变不离其宗,固定的关防要塞门镇是不会改变的。”

    跋锋寒探指点在皇宫北大门玄武门的禁卫军总部道:“李世民说得对,玄武门是长

    安城最重要的军事要塞,现时更成进入太极宫的两个入口之一,一天玄武门未落入我们

    手上,长安的控制权仍在敌人处。”

    侯希白道:“长安街道的布局有如一个大棋盘,街道只有东西向和南北向,前者有

    十四条大街,后者十一。最重要的当然是朱雀大街,起端于外廓城的明德门,贯通皇城

    朱雀门直抵宫城的承天门,位于皇城的一段又称天街,接连分隔宫城和皇城的横贯广场,

    若我们兵力足够,只要能控制玄武门和整条朱雀大街,长安有一半落入我们口袋里。”

    徐子陵苦笑道:“若要控制整条朱雀大道,我们至少要三万人才成。”

    寇仲摇头道:“不!照宋缺估计,须六万人始有机会赢得此仗。”

    侯希白色变道:“杨公宝库的藏兵极限是三千人,加上李世民的玄甲亲兵,顶多是

    六千之数,以这微薄的力量发动兵变,不是以卵击石吗?”

    跋锋寒微笑道:“若没有李世民站在我们的一方,且是由他配合接应,我们肯定是

    以卵击石。幸好李世民在唐室的臣将与人民心目中地位崇高,加上我们寇少帅的威名,

    将合成强大至超乎我们想像之外的凝聚力和号召力,只要我们好好利用此点,在兵变前

    进行分化之策,必收奇效。”

    寇仲把位于城图右上角总论全城兵力分布的一段文字念出来道:“宫城内有左右龙

    武军、左右神武军、左右神策军,统称宫城六军;加上皇宫禁苑的左右羽林军、左右神

    威军,总称左右十军,合而成禁卫军。我记得常何管的是左羽林军,难怪当时他争这位

    子争得那么激烈,原来是直接守护太极宫的四支部队之一。十军每军二千人,合起来是

    二万人,若没有奇谋妙策,只这十军就教我们吃不消。唔!这城图非常管用,我们要好

    好推敲研究。”

    跋锋寒仍在仔细看图,皱眉道:“长安城防的严密,肯定是中原诸城之最,大城门

    长期有百人驻守,小城门二十人,以十六卫巡逡全城,昼夜不息,只要我们库内的伏兵

    现身,他们会立即警示全城,并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四方八面杀至,把我们彻底击垮。”

    侯希白指着左下角的补文,道:“这段说的是戒严的情况,在必要时施行,由承天

    门的暮鼓指引,暮鼓响起,各处街鼓和应,八百声内,行人必须回归所属里坊内,关闭

    坊门,禁绝夜行,除非持有官发文牒。”

    徐子陵道:“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另一头痛的事是秦王可能会被迫迁往城西

    宏义宫,使他远离皇宫,不但大不利我们行动,更成为敌人在火器相助下明显的进攻目

    标。”

    寇仲伸个懒腰笑道:“我们天生是辛苦命,每趟均处在敌强我弱,以寡敌众的劣势

    下,他乃乃的熊,以不到六千人对抗三万人,还不计城外的驻军。不过这正是趣味所在,

    如何在这种压倒性的劣局中求胜,就要看我们兄弟的本领。”

    跋锋寒道:“我们定要将打击面尽量缩小,否则纵然得胜,大家却是伤亡殆尽,元

    气大伤,那时如何应付颉利的联军?”

    寇仲点头道:“说得对,我们睡他娘的一觉再说,明天午后该可抵飞马牧场哩!”

    听得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侯希白来访,商秀珣率领大管家商震、四大执事梁治、

    柳宗道等出迎,当然更少不了与寇徐稔熟的骆方,给足他们面子。

    迎进牧场后,商秀珣在书斋接待他们,尽显她与寇仲和徐子陵与别不同的亲密关系,

    从另一方面看更似表明她和宋师道有进一步的发展。

    招呼的是由馥大姐领导包括小娟在内的侍女团,宽敞的书斋闹哄哄一片,商震等晓

    得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均知趣的告退,留待晚宴席上再叙旧情。

    当年两人从花园的另一边朝这处遥观赞叹,到此刻坐在斋内,从近处看“五伦之中

    自有乐趣;六经以外别无文章”的对联,自有一番人事变迁,世事无常的感慨滋味。

    寇仲捧着小娟奉上的香茗,忍不住向坐于主位的商秀珣问道:“宋二哥呢?”

    商秀珣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微填道:“你究竟是来找我还是找他呢?”寇仲呷一口

    热茶,动容道:“我从未喝过这香浓恰到好处的佳茗。”又微笑道:“正确点说,该是

    来找你们才对。”

    “你们”两字他特别加重语气作强调。

    徐子陵、跋锋寒和侯希白均目不转睛注视商秀珣的反应,因这是寇仲试探她与宋师

    道最新发展的投石问路招数。

    商秀珣立时霞生玉颊,先偷看徐子陵一眼,岔开道:“你们怎来闲暇分身到访,眼

    下形势不是非常吃紧吗?少师该晓得我必须遵从祖上遗训,不会介入外面的纷争去。”

    寇仲挤眉弄眼的向她打个眼色,商秀珣会意,着馥大姐诸婢退往斋外候令,接着道:

    “有甚么事要如此神秘兮兮的?”侯希白蓦地起立,移到挂在东壁的一张书法挂轴前观

    赏赞叹道:“宋二哥的字原来写得这么好,挥洒自如,于狂放中隐含严谨法度,非常难

    得。字好诗更佳──长天一色渡中流,如雪芦花载满舟;江上丈人何处去,烟波依旧汉

    时秋。不论写景写情,均是妙笔。”

    商秀珣掩不住心中喜意,欣然道:“这书轴挂在这里好不好?”

    寇仲和徐子陵顿然放下心事。商秀珣与宋师道显然如鱼得水,只要令他们有机会相

    处下去,确是天打雷劈仍分不开他们。

    商秀珣再不寂寞。

    侯希白尚未回答,寇仲早抢着献媚道:“没可能有更好的啦!相配得简直是天作之

    合。”

    商秀珣被他这语带双关的话逗得连耳根都红透,神情动人至极点,看得刚别过头来

    的侯希白一时没法把头转回去。这位美人儿狠狠白寇仲一眼道:“你若再胡言乱语,不

    管你是少帅老帅,一律以我的家法伺候。”

    寇仲眉开眼笑道:“美人儿场主请息怒,言归正传,我们今趟来是要向我们的头号

    红颜知己报告最新的情况,场主明鉴,事情有变,哈!”

    商秀珣得寇仲尊称其为“头号红颜知己”,立即改嗔为笑,旋又闻得事情有变,茫

    然道:“甚么事情有变?”

    寇仲扮作一本正经的道:“我们与李世民那小子化敌为友,还准备……”

    商秀珣俏脸倏地转白,骇然道:“勿要说笑,我刚拒绝向李渊提供战马,你却来向

    我说已与唐室修好。”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商场主勿要误会,小人等只是要把李世民捧上帝座,而非要

    向李渊投降。”

    商秀珣稍松一口气,皱眉道:“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待到寇仲解释清楚,商秀珣一对美眸眨也不眨的瞪着寇仲好半晌后,点头道:“这

    确是对天下最有利的做法,难得寇仲你说收便收,且看来远比以前快乐多了。唉!秀宁

    怎办才好呢?”众人明白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若李世民与家族决裂,李秀宁势处于夹

    缝中,左右为难。而不论那一方胜出,均会使她心痛欲绝。馥大姐此时一阵风般奔进来,

    话道:“宋二公子回来哩!”

    她往外出时,神采飞扬的宋师道飘然而至,长笑道:“我懂得挑回来的时间吧!早

    点迟些均不成。”

    商秀珣喜孜孜的道:“他们有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告诉你。”

    宋师道一派自然的在与四人相对的商秀珣旁边太师椅坐下,微笑道:“爹已告诉我

    此可震惊天下出人意表的变化和转机,寇仲你做得很好,提得起放得下,这才是真正的

    英雄。”

    众人恍然,原来宋师道是赶返岭南见宋缺,不用说是向宋缺请罪和求取他对与商秀

    珣婚事的同意。

    寇仲那肯错过机会,正容道:“我们今趟专诚到牧场来拜见场主,除报告近况外,

    更重要的原因是……哈!是怕宋二哥害羞不敢向场主开口求亲,哈!所以由我们代劳,

    聘礼就是飞马牧场以后的和平安逸。”

    商秀珣终招架不住,红晕透颊,大嗔道:“见你寇仲的大头鬼!我没时间和你胡

    扯!”

    说罢挟着一股香风又羞又喜的撇下他们溜到外面去。

    剩下五个大男人,你眼望我眼,均有种打自心底涌起来的欣悦。

    宋师道叹道:“多谢你们!特别是子陵,到此刻我始深切体会到你劝告背后的真正

    含意。”

    侯希白讶道:“子陵你对宋二哥说过甚么话?”徐子陵欣然道:“迟些告诉你,唉!

    坦白说,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有些话在某种情况下,可如流水般涌出来,换过另一种环

    境,则怎也说不出口,我向宋二哥说的那番话,就是这一类的东西。”

    侯希白喜道:“那我更想知道,肯定非常感人。”

    寇仲清清咽喉,道:“不要岔远,我们今趟来本是要请二哥出山,但现在我打消这

    念头,今晚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顿饭,明天我们便走。”

    宋师道淡淡道:“若我因一己的快乐而不顾中土未来的和平幸福,你们说秀珣会怎

    样看我?不要有任何顾虑,大家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在回程途上,我到小谷吊祭过君

    婥,为她的碑石刻字,若想知道我刻的是甚么,你们到小谷拜祭君婥自含晓得。”

    当晚黄昏,飞马牧场大堂内筵开十席,牧场内稍有身份地位的人均出席,包括寇仲

    和徐子陵当年作下人时的死对头兰姑,现在当然对他们逢迎唯恐不及,而寇除对她亦是

    特别礼敬客气。

    商秀珣显然心情极佳,毫不避嫌地与宋师道双双向各人敬酒。

    宴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寇仲则把徐子陵扯着,道:“我们远道而来,好应去拜祭

    鲁大师,感激他对我们的栽培,告诉他全赖他老人家设计的地下兵库,天下始有和平统

    一的希望。”

    徐子陵早有此意,二话不说的随他朝后院走,沿途的侍卫只对他们恭敬施礼,没有

    半句说话。

    又是一个繁星满天的晴夜,只是远近山头换上雪白的新装,园中的树木结满冰挂。

    四周静悄无人。

    两人旧地重游,想起往昔的情景,大生感触。

    后院充盈着芬芳清新的空气,冷得教人安宁舒适。

    后山水瀑的亲切熟悉声音隐隐传来。

    他们并肩沿迂回曲折的廊道漫步。

    寇仲道:“大自然真奇妙,为何水的源头均是从高山流下?且是终年不竭,这问题

    恐怕天下无人能解答,水性向下,却是始于高处。”徐子陵仰望星空,叹道:“我们不

    明白的事多着哩!例如甚么是开始?甚么是终结?苍穹是否有尽头?尽头外是怎样的处

    所?”说着说着,两人步至竹林后尽处崖沿的方亭。

    左方正是通往鲁妙子小楼的碎石小道。

    寇仲道:“我从未试过像此刻的忘忧无虑,宋二哥与美人儿场主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陵少又有着落,我更不用硬着头皮去当他劳什子的皇帝,老天爷总算有点良心。”

    徐子陵道:“我们应谢天谢地才对。自你这小子要争甚么霸后,我们从此没有安乐

    的日子,幸好事情终到达最好和最后的阶段。”

    寇仲道:“你好像比我更有信心的样子。事实上只一个石之轩,足可教我们一败涂

    地。你不是说他再无破绽吗?有破绽的石之轩已令我们数次险死还生,没有破绽的石之

    轩会是怎样的情况呢?”徐子陵道:“若非要对付石之轩,何用劳烦宋二哥,我亦不忍

    心这般做。唉!或者你不会相信,在我心中,石之轩当然是心狠手辣的人,可是他的不

    择手段,却并非因他是天生邪恶之徒,只因他想统一魔门,进而统治天下。假若我这想

    法是正确的,那他该非不可理喻之辈。当他看清楚自己没有机会,破坏我们只便宜赵德

    言或杨虚彦,他大有可能放我们一马。”

    寇仲苦笑道:“我的确很难想像他是这样一个人,他既能狠下心肠害死自己最心爱

    的女人,当然也可害任何人,包括你和我在内。”

    徐子陵沉声道:“他若真是没有人性的人,该不会因害死碧秀心致精神失常,当他

    见过青璇后,说过一句奇怪的话,是要向碧秀心认输。所以我认为事情尚有转机。他说

    毕这句话后,我再感觉不到他的破绽。”

    寇仲露出深思的神色,道:“你把此事说出,使我开始感到你的看法有事实支持。

    若你是石之轩,在现今的情况下可以做甚么呢?他不但放过婠婠,更没有任何杀自己女

    儿的意图。魔门诸系肯定视他为叛徒,连一向崇拜他的安隆亦已背叛他。”

    徐子陵道:“若我是他,会万念俱灰,但石之轩肯定是坚毅不拔的人,不会轻易罢

    手。”

    寇仲道:“自祝玉妍逝去,魔门最大的派系y癸派陷于分裂,边不负且被老跋干掉,

    席应又丧于你手上,事实上魔门已面临散亡覆灭的命运,至少是元气大伤。仅余者只有

    依附突厥的赵德言和依附李渊的杨虚彦、尹祖文之辈,就让我们一次把所有这些问题在

    长安解决。只要剔去石之轩这障碍,其他的我均有办法。”徐子陵目光投往对崖飞瀑,

    沉声道:“石之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们很快会有答案。”

    寇仲搭上他肩头,往碎石小道走去,心中忽然浮现可达志的脸容,极佳的心情立即

    不翼而飞,只余无限的愁绪伤情。

    第五十七卷 第十二章 三临长安

    第十二章三临长安

    翌日四人离飞马牧场,南下长江,经三峡入蜀,宋师道则往梁都去,与雷九指和被

    召来的任俊会合。

    表面上,除南方未家军猛攻林士宏的战争外,中土处于短暂的休战状态,暗底下,

    为安之战的准备功夫,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得到宋缺支持,四人在回程途中,废寝忘休的拟定全盘计策,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是彻底破坏魔门遍罩南方的情报网。

    这本是没有可能办到的,可是在得到香家那批账薄后,没可能的事变成可能,香家

    各地头目的身份全体曝光,其中不少人因顾忌寇仲逃往北方的,则由李世民负责擒人,

    再秘密送往梁都,由宋鲁方面严刑伺候,从被擒者藤连瓜、瓜连藤的追查下去,紧吃不

    放,直至香家在关外的势力被连根拔起。

    另一个打击的目标是向魔门提供火器的海沙帮,其生存之道,是在众霸争峙的形势

    下左右逢源,现时此一对海沙帮有利的形势再不复存,在竹花帮的协助下,少帅军的水

    师由陈长林亲自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对以游秋雁为首曾称雄一时的海沙帮展开围剿。

    当寇仲等抵达长安之际,香家在关外的情报网彻底崩溃。在一段长时间内,长安在

    情报供应上,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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