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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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言,李家一边的李神通没有来,恐怕我们早完蛋大吉。其实你该感激李元吉才对,不是被
他代替李世民,还有得你好受呢。”
寇仲道:“超德言怎会不来?杀死突利对他来说乃眼前头等大事。否则让突利返回属
地,说不定东突厥再分裂为甚么!嘿!该是东东突厥或东西突厥,哈!说来多么不顺口。”
徐子陵提醒道:“昨晚敌人虽来势凌厉,但因他们欠缺真正的特级高手,勉强算也只有
李元吉和康鞘利两人,所以虽人多势众,但仍给我们以新领悟回来的轻身功夫和配合地势,
成功溜掉。但经此一役,李元吉和康鞘利当知自己的不足处,再次碰头对仗时将不会是那么
好应付。”
寇仲欣然道:“这个我晓得。有时我的说话会夸大点,但绝不会蠢得去轻视敌人。并实
上李元吉昨晚整个布置,从栏河迎头痛击到密林之战,都头头是道,每次都差点可收拾我
们。可惜成败之差正是那么的一线之隔。唉!我差点把云帅忘掉,这波斯家伙究竟滚到那里
去1”
徐子陵道:“轻功愈高者,愈精於探察之道,如云帅晓得颉利想杀突利,他说不定会反
过来保护突利性命,东突厥的内部斗争愈烈,督来的不是云师而是他的爱女莲柔,大感意
外。尚未有机会说话,寇仲已冶然道:“原来是莲柔公主芳驾光临,公主真个了得,竟有办
法寻到这里来。”
莲柔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寇仲好半晌后,微带不悦道:“你这人干甚么啊1说话凶巴巴
的,我偏不答你。若子陵问我,人家才会回答。”
徐子陵大感头痛,早在成都青羊肆的地牢内,他便领教过她看似天真,其实狡猾如狐的
性情手段。现在听她说话的语调,又不知在耍甚么噱头。
寇仲却放下心来,莲柔理该尚未找到突利,否则就不用上崖来浪费时间。遂向徐子陵打
出著他询问莲柔的手号。
徐子陵虽感到处於下风,但因投鼠忌器,只好虚心向莲柔请教。
莲柔露出得意神色,忽然撮唇尖啸,天空立时传来振翼之音。
两人恍然大悟,暗怪自己疏忽,只去注意康鞘利的鹞鹰,却忘掉云帅是西突厥人,亦惯
以鹞鹰为探子。
鹞鹰从高空疾冲而下,带起一阵劲风,倏忽间破空降至莲柔的香肩土。深邃锐利的鹰目
闪闪灼灼的打量两人。
寇仲讶道:“这头鹰比康鞘利的细小些,毛色亦较深,是否不同种呢?”
他故意提起康鞘利,是要试探莲柔的反应。
莲柔探手轻抚鹰儿,眼中s出爱怜神色。美人灵鹰,又站在星夜下的高崖上,兼且衣袂
迎风飘拂,确有番说不出来的动人味况。
徐子陵却大感不安,莲柔和他们是敌非友,没理由这么把鹰儿召唤下来,予他们有杀鹰
的良机。
此女智计之高,干会逊於棺棺多少,这么做定大有深意”偏是他一时掌握不到。
莲柔像故意拖延时间般,好一会始答道:“这是只产於西突厥的猎鹰,当然和东突厥人
所养的不同。”
徐子陵心中一动,沉声道:“敢问莲柔公主,今尊是否正赶来此处?”
莲柔愕然道;“令尊?甚么叫‘令尊’?人家的汉语不大灵光呢!子陵你须得有怜香
惜玉之心,尽量迁就人家才成。”
寇仲醒悟过来,“锵”的一声掣出井中月,哈哈笑道:“好丫头,竟在耍我们,这么把
猎鹰召下来,分明在通知你老爹我们的位置。横竖你也非第一次给人生擒活捉,不争在再被
擒多一次啦!”
强大的刀气,狂潮般涌往莲柔。
莲柔露出不屑神色,把猎鹰送上高空,往小銮腰一抹,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迎风一
抖,挺个笔直,遥指寇仲,抗衡他可怕的刀气。
徐子陵目光追著升土夜空的猎鹰,只见它不但迅速急旋,还不住呱呱呜叫。寇仲却对莲
柔的软剑大感有趣,笑道:“这样的东西都可用来打架吗?”
说话间,唆的一刀劈出,快逾闪电,正中莲柔软剑。
“当”!
出乎寇仲意料外,本是柔可缠腰的剑,竟毫无花巧地和他的井中月硬拚一招,刀剑交触
时还火花四溅。
莲柔往后飘飞,没在崖后。,
两人扑至时,莲柔俏立低於崖顶的一方巨岩土,娇笑道:“人家别的功夫或者及不上你
们,但轻功一项却绝不在两位之下,你们要不要来和人家捉迷藏试试呢?”
两人现在已可肯定莲柔是孤身一人寻到这里来,且尚未发现突利的藏身处。不过这好景
并不能持续多久,待云帅和朱桀的人抵达时,将会是他们未日的来临。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不理多么辛苦,也要在云帅赶到前把她擒下来,那是唯一生
路。”
徐子陵尚未回答,一声冷哼,从山腰处响起。
两人心叫不妙时,另一冷哼再又传来,来人已快抵山崖,可见其身法的迅快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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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卷 第一章 轻功盖世
第一章轻功盖世
寇仲当机立断,喝道:“陵少再擒她一次。”边说边拔身而起,弹向近七丈的高空,登
时把山崖和附近杂树丛生的山岭全收在眼底,捕捉到一道快似轻烟的人影从山坡逸出,往莲
柔掠去。
寇仲一声长笑,使出“井中八法”中的“击奇”,并中月化为画亮深夜的电掣黄芒,朝
来人击去。
徐子陵和寇仲的默契敢说天下无双,寇仲的话尚未出口,他早往莲柔“游”过去。由於
他曾有对付莲柔的经验,自应由他负此重责。只要能把莲柔制著,便可与云帅及随之而来的
大批朱桀麾下的高手讲条件。至不济也可多拖点时间,好让突利能回复过来,那时跟敌人硬
碰硬亦可多点本钱。
此女轻功之高,他早领教过,纵在难以发挥腾挪功夫的密室内,仍令他大绞脑汁,卒要
利用她摸不透自己的底子,行险幸胜。目下她却蓄意躲闪,以待乃父驾临,难易当有天渊之
别。
他和寇仲有一点是非常接近的,就是从不怕艰难和挑战,面对近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更令
他精神提升至巅峰状态,但眼下为的竟是突厥的突利可汗,假若数天前有人作此预言,他定
会嗤之以鼻。
莲柔目s采芒,全神注视徐子陵接近的方式,瞧得黛眉紧锁,失去方寸。
只见徐子陵忽左忽右,似走宜线时,其中又暗藏弯曲和比弯曲更巧妙的弧度,这种情
况,若出现在兵器的进攻路线上,已臻大家的境界,而竟发挥在身法上,使得身负家传绝世
轻功之学的莲柔,一时间亦惊骇欲绝,不知该避往何处。
徐子陵的似缓似快,使她感到无论闪往任何一个方向,都可能正落入对方算中。而唯一
生路,或者是全速后退,翻落山坡,与他比拚脚力身法,可是假若徐子陵并不迫来,反与寇
仲联手对付云帅,那岂非不妙之极。
她虽对父亲信心十足,仍清楚知道天下间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寇仲和徐子陵联手之威更
大的引诱是只要她父女能缠上两人半晌光景,待援手赶来,将可在这崖岭绝地,把这三人或
擒或杀,尽可为所欲为故一时间芳心的矛盾焦躁,甚么笔墨都形容不出来。
徐子陵正是看准这形势,梗要迫莲柔出手硬拚,在某一程度上,这特别的环境形成了一
种开放式的密室。
刹那间他游至莲柔左侧与她相隔寻丈的另一方大石上,两手反覆捏出内缚和外缚两印,
惊人的气劲形成一股狂猛无匹的力场,全力往被真气推得发衣飘舞,状若御风女神的莲柔攻
去。
此时另一边十丈许远处的坡顶土,寇仲刀气已把冲上来的云帅锁定。
他曾目睹云帅天下无双的身法,知道和他比轻功只是个笑话,唯一之计是凭微妙的气机
牵引,一开始即迫他放手比拚,无可逃避。他的速度或者及不上云帅,但刀气却肯定可追得
上他任何身法的变化,而若非云帅一心想去救援爱女,他亦无法制造出这等有利形势。
云帅倏地立定,静若渊岳。
要知他正以疾若流星的高速从山坡掠上山岭边缘,这么说停便停,寇仲虽能以迅速换气
勉强办到,但绝难似他般做来举重若轻,潇洒容易。只从这点,便知他比在轻功上已有突破
的寇仲至少胜上一筹。
云帅右手一扬,手中多了把形如弯月,金光灿烂,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奇异兵器,仰
脸往寇仲瞧来。
两人络於正面相对。
云帅是那种能令人一见难忘的人,身形并不魁梧,却高挺潇洒,浑身含蕴非凡的力量,
气质高贵,外貌只像是比莲柔年纪略大的兄长。
但他真正吸引人处,是那对深且温柔而微微发篮的眼睛,与其高耸的鹰鼻与坚毅的嘴角
形成鲜明的对照,使人感到他兼具铁血的手段和多情的内在。
寇仲一刀击下。
“叮”l云帅的弯月刀变为一道迅若闪电的金光,斜斜劈中井中月。
刀氨立即消散。
云帅猛地剧震,往后摇晃,寇仲亦给反震之力,冲得往后抛飞。
如此战果,实出乎双方料外。
对寇仲来说,无论云帅如何厉害,顶多只能化去他的刀招,而他将可接连使出“战定”
的百多刀,包保可把对方缠个不亦乐乎,脱身不得。
岂知云帅这一刀看似硬拚,其实却是高明之极的卸招,可借劲使劲,把他带送往山坡后
方去。吓得他连忙换气移形,硬是提气后撤,但所有后著却就此报销。
云帅亦是大失预算,他本对寇仲有极高的评估,但心想无论寇仲功夫如何高明,仍难挡
他积聚近六十年的功力。那想得到力拚之下,竟占干到任何便宜,心中的震骇,不用说出来
亦可想像。
两下呼吸的时间内,他终化去寇仲入侵的气劲,此时寇仲亦翻落一株老松的横枝上,摆
开架式,令他坐失援救爱女的良机。
云帅腾身斜起,全力出手。
徐子陵和莲柔的战斗也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如若徐子陵是全心杀死连柔,这波斯美女此
刻不死亦炀。
当日密室之战,徐子陵已可稳胜她一筹,在学得佛门秘不可测的真言手印和击毙“天
君”席应后,两人的距离更大幅拉远。不过要生擒莲柔却是另一回事,兼且她奇功怪招层出
不穷,配以云帅亲传的轻功身法,令徐子陵也大感头痛。
连避了她狂风暴雨,从不同角度位置攻来可刚可柔的软剑十八招后,徐子陵终守得云开
见月明,颅准她的路子,施出“以人奕剑,以剑奕敌”的招数,一掌横劈。“当”l莲
柔娇呼声中,软剑惨被击中,甩手掉在岩石隙缝处。
徐子陵一声长笑,闪电欺前,伸指点出,戳向她左肩井的关键要x。
莲柔不愧得云帅真传,虽是半身氨血不畅、酸麻不堪,犹能娇躯后仰,险险避开指风,
再斜飞而起,穿过后方一株老松的两条横枝间的空隙,往山崖的方向投去,姿态美至极点。
徐子陵那有欣赏的闲情,斜冲而起,从老松顶上方掠过,追击在丈许下翻腾干休的莲
柔。只要给他抢到可出手的位置,他肯定自己可在数招之内把她手到拿来。
寇仲和云帅在空中以迅疾无伦的手法交换三招后,堕往一块巨岩上再作近身搏击,以寇
仲之能,仍被云帅如若鬼魅般难测的身法招数杀得汗流浃背。
如非寇仲经过“天刀”宋缺的“悉心开导”,恐怕早落败身亡。
云帅不但功力深厚,最难应付处就是他那难以捉摸的身法,配合他的弯月怪刀,每能生
出意想不到的变化,教他应付得极为吃力。
弯月刀就像一片片夺命的金云,骤雨狂风的忽左忽右,可前可后地向他摇撼狂攻,使他
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但更吃惊的却是云帅,他虽占尽上风,可是寇仲却每能在毫厘之差间,以玄奥奇异的身
法从他本有十成把握的指隙间闪逸出去。他眼力高明,判断出寇仲是藉体内夏气巧妙的运转
和变换,生出正反两股力道,致能任意移形换位。不过知道归知道,偏是毫无对付办法,不
惊奇才是怪事。
要知他乃波斯的武学宗师,入事西突厥后兼采突厥武学之长,岂同小可,怎知遇上寇仲
这年轻小子,全力下仍收拾不了他。假以时日,这还了得,想到这理,不由更生杀机。
“当”l寇仲仰身避过他横削的一刀后,拗腰弹起,照头一刀往他猛劈过来。
云帅回刀挡格,只觉寇仲的力劲如暴发的山洪般狂涌过来,冶哼一声,拖刀卸劲,同时
旋身。
寇仲哈哈笑道:“早知你有此一著。”
云帅只觉寇仲的井中月由贯满气劲、重逾万斤突变为虚虚荡荡,不但无力可卸,还使他
用错力道,心中大懔,倏地后移,避过寇仲接踵而来的另一刀,手上弯月刀化作万卷金茫,
以水银泻地、无隙不入的强攻猛击,向寇仲展开另一轮激烈的攻势。
这套刃法乃云帅压箱底的本领,名为“艳阳刃法”,意即阳光般的刀法,像天上的艳阳
那样君临大地,普照天下,灿烂光明,无可抗避。整套刃法由一千零三式组成,每出一招,
均有特别的心法、身法和步法配合,自他四十岁创成此法,从未遇上敌手。最特异处是每提
一口真气连续施出十刀,然后才换气,所以刀法迅疾,宛似阳光,纵使对手功力比他更深
厚,也要因速度比不上他而败亡。
寇仲能迫他不惜耗费真元,使出这套“艳阳刃法”,实足可自豪。
但寇仲却无暇得意,勉强争取回来的少许优势立即冰消瓦解,一时间金芒处处,刀气迫
面而来,不要说看清楚对方的招数手法,连确认何者为虚,何者为实亦大有问题。
云帅则像化成一缕没有重量的轻烟,随呼呼吹来的山风飘移晃动,每一刻都不断变换位
置,每一刻都从他意想不到却针对他弱点破绽的空隙攻来。
寇仲再不依靠眼睛,只能倚赖感觉,施尽浑身解数,抵挡他铺天盖地攻来的怪刃,并顶
著他庞大无匹,逐渐增强的气劲压迫。
兵刃交击之音不绝如缕。
寇仲像一口钉子般紧守方尺之地,死也不肯退避躲闪,深心中知道若和这可怕的对手比
拚身法,只会加速落败的时间。
云帅在换第五口气劈出第四十一式时,骤听到爱女莲柔的娇呼传来,无奈下云帅狠劈一
刀,舍下寇仲腾身而起,暗叫可惜。不过即使杀死寇仲,若女儿小命不保,岂是划算。
一向以来,他都能凭高明的眼力,迅速看破对手的虚实,再以奇招败敌。但宜至此刻,
寇仲仍像个摸不到底的深潭,往往使他自以为是必杀的刀招,结果仍徒劳无功,损不到对方
半根毫毛。这种窝囊的感觉,最使自负的他感到难受。
他占著主动之势,要退便退,寇仲根本没有办法拦阻。
徐子陵刚追至崖上,凌空下击,岂知莲柔自知不敌,竟退至崖边,娇呼道:“不要迫过
来,否则奴家跃下去死给你看。”
徐子陵落在她身前丈许处,尚未有机会说话,莲柔竟两掌翻飞,全力反击。
同一时间背后上空刃气压体,寇仲的大叫传过来道:“陵少小心,老云来哩l”刹那
间他从占尽上风,陷入腹背受敌的劣境。
换过是一般高手,此际定会往横闪移,先避此燃眉之劫,但如此一来,他父女乘势而来
的联手攻击必然非常难挡,极可能未捱到寇仲来援,他早一命呜呼。兼且他清楚只要挡过他
们父女这天衣无缝的一下夹击,寇仲将会及时赶至。
徐子陵冷哼一声,转身背向,往从崖边攻来的莲柔硬撞过去,就像要把自己送上去给她
练掌劲似的。以莲柔的刁钻多诈,亦不由愕然,天下那有如此自尽式的招数。
徐子陵一对虎目立时给云帅弯月刃的金芒注满,这把怪异的金刃正依从一道能把其特异
形制性能发挥致尽的弧形轨迹,从上而下画破山风,挟著可把人经脉摧毁压裂的庞大气劲,
随云帅临空而来。
徐子陵不由心叫侥幸,若只分出一半精神和气力来应付这高速玄奥兼且是云帅全力出手
的一刀,必是非死即伤的结局。
莲柔的一对纤掌,亦来至背后三尺许处,若给她印实背脊,保证甚么护体真气都不管
用。
“咄”l真言猛吐,仿似从九天之外传来,又像平地起个轰雷,云帅和莲柔摔不及防
下,无不耳鼓震呜,心神受制。
莲柔受的影响明显比云帅大得多,娇躯剧颤,身法一滞,在比原来速度缓了一线下才印
上徐子陵的背脊。
徐子陵重施故技,先学罗汉的四肢伸张,把侵体的真气从四肢指尖散发大半,再一旋
身,神迹的转到莲柔的粉背之后。
莲柔登时魂飞魄散,刚才仍是馀音震耳之际,她两掌同时击在徐子陵的宽背上,最令她
难明白的事发生了。
徐子陵的外袍在眨眼的高速下似是轻震三下,但莲柔灵敏的手却清楚感觉到这清秀俊伟
慑人的汉族年青高手的衣袍事实上是连续涨满和紧缩达三次之多,每次震荡均把她的掌劲消
解了部分,到她双掌拍到他背脊处时,她仅馀的掌劲竟不到原本的五成。尤有甚者,足无法
击个结实,就像想用力去抓泥掉里的泥鳅,愈用力鳅儿溜出掌握愈快。
来不及变招下,她眼前一花,面对的再非徐子陵的背合,而是乃父迎面劈来仿似天上木
阳的弯月刀。
徐子陵暗叫侥幸,他若非学晓大金刚轮印法,又借体内奇异的真气把大金刚轮*转动*
三次,绝无可能化解莲柔凌厉的掌劲,趁与莲柔互相错开的短暂光景,他迅速运转体内真
气,化去莲柔所有入侵的气劲,在离开莲柔娇躯五尺许远时,他的真气已完全回复过来。那
肯错过这千载一时的擒敌良机,倏地停步转身,右手探出,往正朝乃父迎去的莲柔隔空展
爪,五指生出吸摄之力,只要莲柔对乃父刃光作出本能的退闪反应,他将可因势成事的把她
手到抓来,在这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完成这极有可能的“美事”,反守为攻。
寇仲则人刀合一,正从三丈外的高空流星般投过来。
云帅陷入措手不及的狼狈情况下,那想得到陷身绝境的徐子陵能一下子把整个劣势完全
扭转过来。
不过他乃武学的大宗师,一眼瞧穿徐子陵欲擒爱女的企图,临危不乱,外袍暴振,竟临
时改向,宜飞变为迥飞,微绕一个弯,避过爱女,原式不变的往爱女背后的年责敌手攻去。
金芒大振,直朝徐子陵卷至。
徐子陵思虑无遗,更因早见过他凌空飞的绝技,心中已有预防,当机立断下,改抓为
掌,暗捏宝瓶印诀,气劲骤改,化吸扯为推撞,宝瓶气劲透掌涌出,推得莲柔脚步跄踉身不
由主的往前冲去。
又大喝一声“咄”,两手变化出万千印影,最后反覆使出内外狮子印,迎上云帅的金
刃。
“当当”连声,刹那间徐子陵连挡云帅劈来的十刀,寸步不移地抵著这轻功盖世的波斯
武学大师。
莲柔娇呼传来。
云帅借力弹上半空,再落下时,莲柔早落入寇仲的掌握中。
风声连响,十多道人影,出现在崖后的树石之间,已是来迟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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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卷 第二章 迦楼罗王
第二章迦楼罗王
寇仲扯著娇柔无力靠在他身上的莲柔往山崖边缘移过去,云帅眼睁睁的瞧著,目露杀
机,显是动了真怒。若非徐子陵在旁虎视耽耽,说不定他会凭绝世轻功行险一试。
到寇仲与徐子陵会合后,后来的那十多人中有三人拔身而起,落到云帅之旁,认得的有
“四川胖贾”安隆和“毒蛛”朱媚,馀下一人乍看毫无特异之处,中等个子,身材适中,不
蓄胡须,但徐子陵和寇仲都感到这是个具有高度危险性的人物。这不单因他目带邪芒,更因
他的身法气度,绝不在安隆之下。要知安隆乃位列八大邪道高手的人物,只凭这评估已可知
此人非是易与之辈。
云帅却像看不利其他人般,精光闪闪的眼神仍盯著寇仲,冷然喝道:“放开她1本人
可予你们公平拚斗的机会,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寇仲和徐子陵可说是从小给吓著大的,怎会将他威胁的言语放在心上,对视一笑,前者
哈哈笑道:“枉你身为一国之师,这么可笑的话竟然从尊口说出。我们既是凭真功夫把你的
宝贝女儿生擒活捉,想放人吗?请拿出些真功夫来给老子看看。”
安隆往他们瞧来的目光凶芒烁闪,显是勾起旧恨深仇,却没有说话,摆明是要尊重云帅
的决定。
朱媚亦是眼含怨毒,狠狠道:“你两人都算有头有面,这样挟持女流之辈,算甚么英雄
好汉。”
寇仲的真气终成功制伏莲柔体内所有反抗的气劲,使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来,更不用说要
移动或说话,全赖他抓著她玉臂始不致软倒地上。他闻言好整以暇道:“媚公主你这番话确
令人费解,首先我和陵少只是江湖混饭吃的小流氓,从来都不算甚么英雄好汉,其次女流之
辈也可分很多种,假若能把祝玉妍挟持,恐怕任谁都只会赞你厉害了得,媚公主以为然
否。”
朱媚登时语塞,尚欲反唇强辩,她旁边那中年人轻拍她一下,朱媚立即乖乖的把吐至唇
边的说话收回,只怒瞪寇仲。
徐子陵和寇仲大感奇怪,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朱媚这么听他的话。
四人身后的高手早散向四方,把山崖围得水泄不通,两人除非跳崖逃走,否则休想离
开。
犹幸对方尚未知突利正在后崖秘处疗伤,否则两人定要大感头痛,这正是寇仲阻止莲柔
说话的作用。
云帅忽然朝那中年男子瞧去,那人微笑道:“云国师可自行决定,朱某无不遵从。”
两人心中剧震,络猜到来者乃朱媚之父,自号“迦楼罗王”的朱桀。只看他纵於国务繁
重、兵凶战危的当儿亦抽身来对付他们,可见对他们仇恨之深,即使倾尽天下江河之水,也
难以洗脱。
云帅目光回到寇仲身上,沉声道:“开出放人的条件来,不要太过份。
别忘记你们汉人有两句话,就是宁为玉碎,不作瓦全。”
寇仲微笑道:“这才是实事求是嘛。条件很简单,就是贵方人马在明天黄昏前不得来找
我们麻烦,更不可派人或鹞鹰来监视我们。唉!我本想要你把鹰儿杀掉,但这要求对可爱的
鹰儿实在太残忍,只好将就点算了。”
包括云帅在内,朱桀方面人人大感愕然,非是条件太苛刻,而是因条件太好和太难拒
绝。
只有徐子陵心中明白,寇仲需要他们这张牌,好进行以战养战和利用之以制衡其他势
力。不过这和玩火没多大分别,一个不好,就有自焚之祸。
云帅点头道:“假若你肯立即释放柔柔,本人以西突厥国师之名作担保,必如你所
愿。”
寇仲笑道:“这又有何难哉,大家就此一言为定。”
拦腰抱起莲柔,轻轻松松的把整个波斯大美人向云帅抛来,莲柔在空中不住翻滚,动人
的胴体妙曼无穷,直至她安然落入云帅臂弯中,在场众多男人的心神才回复过来。
安隆和朱桨仍是木无表情,丝毫不透露内心的情状,朱媚一对美目却亮起来,不住向安
隆打眼色,显是希望毁诺出手,一举把两人收拾解决。
云帅略一检视,知女儿只是经脉受制,经过行气活血即可复原,双目精芒大盛,朝两人
瞧去,点头道:“两位好好珍惜这半夜及一天的光y,本人必雪此恨。”
话毕就那么横抱女儿掉头而去,一阵风般消没在山坡之后。
情况立时变得非常微妙,由於云帅并没有招呼其他人一道离开,生似他们是否动手对付
两人,全交由朱桀决定,气氛转趋紧张。
朱媚更是眸珠乱转,跃跃欲试,正要鼓励乃父出手,竟给安隆一把拉住,这大胖子竖起
拇指赞道:“英雄出少年,两位小兄弟果然了得,安某人佩服佩服,只可惜难逃英年早逝之
厄,就此拜别。”
拖著绝不情愿的朱媚,转身离开。
朱粟亦往后退开,长笑道:“我们间的事只能以一方溅血曝尸来解决,两位珍重啦!”
眨眼间,敌人走得一乾二净,山崖回复宁静,星空当头下,寇仲苦笑道:“我是否做错
了?”
徐子陵搭著他肩头,离开崖边,欣然道:“你当然没有做错,照我看你已赢得云帅的尊
敬。”
寇仲愕然止步,不解道:“尊敬?你是否哄我,难道你听不到他走时口口声声必雪此恨
吗?”
徐子陵分析道:“云帅只是为了朱粱父女和安隆才会对付我们,他的目标该是突利,与
我们并没有真正解不开的仇怨。刚才你表现得那么爽快大方,对比下朱桀安隆一向的作为更
显得卑鄙低下,所以他才故意不顾而去,没留下半句话,看看朱粱安隆等人会否尊重他的承
诺。”
又道:“况且我们一直没对他的宝贝女儿施辣手,老云是j吃放光虫,心知肚明哩
1”寇仲心服道:“经陵少这么分析,我也深有同感。不过照我看老云这波斯家伙生性高
傲,绝不肯接受挫折失败,所以他仍会全力追击我们,此事后患无穷。哈!那波斯女确是动
人,真舍不得将她送还,搂在怀内不知多么舒服。”
徐子陵没好气的道:“你不如把精神留著想办法应付她父亲大人的快刀,单扛独斗,我
们仍稍逊老云一筹。”
寇仲双目亮起来,点头道:“和老云动手确可以学得很多东西,横竖有空,让我们研究
切磋一下吧!”
徐子陵沉吟道:“首先我们要好好思量的,就是为何他能比我们快速,只要想通此点,
我们并非没机会胜他。”
寇仲扯著他又走回崖边,到两人四脚悬空的坐在崖缘处,广衰的空间以星空和大片的原
野作无垠的扩展,登时令他们心神开朗,焕然一新。
寇仲沉默片刻,始油然道:“我和他交手的时间比较长,感觉特别深刻,此刻回想起当
时的情景,敢肯定他之能使出这快速迅疾的刀法,是基於三个理由。”
徐子陵深吸一口迎面吹来的强劲山风,饶有兴趣的道:“说来听听。”
寇仲欣然道:“今趟我们重逢并肩北上,有空闲时从不放过研究武功的机会,可见只有
在压力下,人才会力争土游,奋斗不懈。”
徐子陵同意道:“这叫自强不息。不过若没有像云帅这类刺激,我们绝难像这两天般不
断有新突破,以战养战,正就是要作这样的追求。唉i我好像要给你引得岔开话题了。”
寇仲笑道:“好吧!言归正传,云帅的刀法之所以能既快速又劲道十足,皆因他能以圆
为直,此亦是他那把怪刀的特性。除非我们能似他般也弄把这样的弯刀,否则只会画虎不成
反类犬。”
徐子陵点头道:“这确是其中一个关键,弯刀转动变化的速度当然比宜的刀子快上很
多,更可利用其旋转破空的特性,配以独特的手法,此点真的是我们无法偷师的。”
寇仲道:“但亦非全无办法,你的手法一向以直为主,若多加点弧度圆角,会更是变化
无方,陵少可多加考虑。”
徐子陵动容道:“这提议相当不错。”
寇仲道:“其次就是他的身法步法,这方面我们怎都低他一筹。你有甚么办法加以汲收
改进,否则再遇上他时,仍只是看捱得多久的局面。”
徐子陵露出苦思的神色,忽然剧震道:“我想到啦i”寇仲大喜道:“小子真行,连
这近乎没有可能的事都给你勘破。”
徐子陵双目异采连闪,望往崖下黑沉沉一片的密林草野,徐徐道:“还记得那趟在学艺
滩跳崖成功,终练成乌渡术的情景吗?”
寇仲露出缅怀的神色,又疑惑的道:“那跟这些有甚么关系?”徐子陵别过头来瞧他
道:“我是指从崖顶跃下去时的那一刻感觉,全身虚虚荡荡似的。现在我们的问题是当从一
点移往另一点时,惟恐力道不足,故全身劲气贯脉,既费力又拖慢速度,假若我们只须在移
动之初发劲,就像跳崖时那样子,明白吗?”寇仲倏地弹起,然后“喽”的一声飘往三丈远
处,大嚷道:“成功哩!”徐子陵心想难道真的这么容易,不过寇仲刚才的飘身,确比平
时快土一点,猛一运转真气,体内正反力道推动下,立即腾身而起。
他再不像往常般继续运劲,任由开始的力道带得自己往寇仲投去,全身虚飘若羽毛,没
有半点重量似的,到落在寇仲身旁再运动另一股真气,略一点地,斜飞而起,横过近七丈的
遥阔空间,落在崖后一株老松横伸出来的粗干上。一重一轻,深合天然息养之道。
这是平时无法办到的,更远没现在般轻松容易,像不费力似的,且用不到往常一半的劲
气。
寇仲一声长啸,冲天而上,双手抱膝,连续十多个翻腾滚转,落在徐子陵旁。
两人齐声长笑,充满欢愉满足的味儿。
事实上他们自目睹云帅绝世的轻身功夫后,千方百计改进这方面的不足,宜至想通这心
法,才功行圆满。
换过是其他人,就算想得此点道理,亦无法做得成功,试问谁能像他们般把体内真气c
控自如,收发由心。
寇仲笑罢道:“第三个条件是体内真气运转的窍妙,为今我们既刚刚学晓,就再不用费
神去想。”
徐子陵倏地移往横干外虚空处,一个筋斗,左右脚连续踢出,疾攻寇仲胸口,后者不慌
不忙,退离树干,两掌封格,“砰砰”两声,借力来到徐子陵头顶上,井中月离背出鞘,旋
斩徐子陵,叫道:“老云最厉害是有力卸力,无力借力这八字真言,看老子的功夫。”
徐子陵急速换气,右掌扫出,虽然命中共中月,却有无法用力的难过感受,皆因大半力
道给寇仲以巧妙的手法和气劲卸开。
寇仲大笑道:“这才是真的!”
井中月微荡开半尺许,又迥刀劈至,速度比上一刀迅疾多了,显然不但掌握到卸力的法
门,还有借力的窍妙。
徐子陵往下堕去,左掌上托,掌劲迎上井中月的刀锋。
“蓬”!
寇仲给冲得往士弹升时,徐子陵右拳疾出,在双足触地的刹那,拳风才冲天而起,疾击
寇仲。
寇仲横移避过拳劲,落在离他三丈的山岩上,骇然道:“你怎能在捱我一刀后,这么快
便能反击?”徐子陵微笑道:“这是另一种借力,我吸收你少许力劲后,再回赠给你,天下
间恐怕只有我们从《长生诀》与和氏璧得来的武功才能办到。”
顿了顿后,续道:“当日在往巴蜀的栈道上,官妖女曾借我的身体和尤鸟倦过招拚搏,
那时我记起与你和老跋吸取和氏璧内异能的经验,把棺妖女这份功力偷偷藏起,所以你刚才
提起借力之法,我灵机一触,故能活学活用,练成这天下无双的借功大法,就算云帅看到,
也要教他慨叹我们已青出於蓝。”
寇仲动容道:“这确是旷古绝今的奇学,假若真能运用得出神入化,就算对手比我们
强,只要招式高下相差无几,我们将可立於不败之地,看刀!”
疾标前抢,井中月化为一卷黄芒,直取徐子陵。
徐子陵明白他心意,卓立不动,双掌推出。
“蓬”!寇仲刀沿砍中他双掌后,略一回收,劈出第二刀。
徐子陵笑道:“成啦!”横掌扫出,卸开刀劲。
寇仲大喜,凌空一个翻腾,嚷道:“试试大家同时借劲,看看有甚么后果?”“当”!
两人齐声闷哼,一往后挫,另一则给反震上半天,竟是谁都借不到半分劲力,毫无花假
的全力硬拚一招。
寇仲落回地上时,发觉肩下伤口因用力过猛以致扯裂冒血,连忙叫停,且道:“是时候
去看看我们的小可汗啦!”
突利的声音从崖后的密林传来道:“多谢寇兄关心,小弟早已复原,只因目睹两位老哥
练功正紧,不敢打扰吧!”
两人大喜下,气色回复正常的突利手持伏鹰枪落到两人侧处,欣然道:“适才发生的
事,我听得一清二楚,只因行功至紧要关头,不敢中断,两位老兄对小弟的大仁大义,实今
小弟汗颜惭愧。”
寇仲讶道:“听可汗这么说,似乎是对我们做过些甚么亏心事,否则何用愧疚。”突
利一揖到地,坦然道:“单是突利把养鹰练鹰之法保留藏私,已是大大不该,今趟突利若能
安返敝国,必使人送少帅一头异种良鹰,好使少帅能以之在战场上克敌制胜。”
今次轮到寇仲不好意思的道:“我要可汗教我练鹰之法,只是贪玩的戏言,可汗不必因
此背弃祖先的遗训。”
突利微笑道:“少帅确是心胸广阔,不贪不求。但突利话已出口,绝不反悔。另一使小
弟感到惭愧的,是没有向两位透露小弟根本没有返回关中的意思。”
两人大感错愕。突利压低声音道;“我的目的地是洛阳而非关中,因为敝国刻下有个庞
大的贸易使节团,正在洛阳与王世充作交易,稍后才转赴关中,负责者与我有密切关系,只
要我能与他们会合,可转危为安。”
徐子陵皱眉道:“如此我们该恭喜可汗才是,可汗不须为此介意。”
突利摇头道:“两位对小弟义薄云天,不计较利害得失的所为,深深把小弟打动。所以
我已改变主意,决定只要潜抵洛阳,将全力掩护两位进入长安。表面上这使节团只代表颉利
的方面,连康鞘利和超德言都不会起疑,李家更不敢截查,实为人关的万全之策。至於行动
的细节,还须两位动点脑筋。”
寇仲哈哈笑道:“趁日出前,我们不若先赶他娘的百来里路,到早膳时再谈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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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卷 第三章 强横霸道
第三章强横霸道
汉甫乃襄阳和竟陵间另一城市,规模虽及不上襄阳和竟陵,但由於位在汉水之旁
第 13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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