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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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看高一线。”
寇仲好奇的问道:“南海派和宋家因何交恶?”
卜天志道:“这叫一山难藏两虎,南海派对沿海的郡城尚有点影响力,深入点便是宋家
的天下,你说南海派怎肯服气。”
寇仲大感兴趣道:“以宋缺的不可一世,为何不寻上珠崖,打到晃老头跪地求饶,那不
是甚么都解决了吗?”
天志哑然失笑道:“少帅说这些话时,只像个天真的大孩子。击败晃公错,对宋缺或非
困难,可是却会与南海派成为势不两立的死敌,於双方均无好处,所以还是和平相处上算
点。”
寇仲道:“今晚我在那里上岸?”
天志道:“两个时辰后,我们会驶进钦江,少帅可在遵化登岸,北行抵郁水,渡水后就
是郁林郡,宋家山城就在郁林城西郊处,我已预备好详细的路线图,少帅可毫无困难寻到宋
三小姐的。”
寇仲失笑道:“连志叔也来耍我哩!”
徐子陵独坐客栈饭堂一角喝茶休息时,侯希白轻轻松松的回来,坐下欣然道:“幸不辱
命,近日因下游形势紧张,客船商旅均不愿去,还好小弟尚有点面子,找上最吃得开的乌江
帮,现在只有他们经营的客运船不受政治形势的影响,晚膳后小弟送子陵登船。”
徐子陵沉吟道:“是否因萧铣和朱桀桀交战正烈?”
侯希白叹道:“大概是如此吧!你该比我更清楚,三天前双方在巴东附近的江上打过一
场硬仗,朱桀的水师全军覆殁,萧铣方面亦损失颇重。”
徐子陵暗忖萧铣方面的战船很可能由云玉真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的,想起这个女人,心中一阵烦厌,且
自认对她完全不能理解。她以前的诸般行为,究竟会给她带来甚么好处。
侯希白续道:“朱桀和萧铣都有派人到巴蜀来作说客,希望至少能令巴蜀三大势力保持
中立,只是李阀现时声势如日中天,说甚么恐怕终是徒劳无功。”
徐子陵苦笑道:“朱祭的说客该是朱媚吧,比起师妃暄就像太阳和萤火的分别,她可以
有怎样的结果?”
侯希白唤来夥计,点好酒菜后,犹豫片刻,才道:“现在形势明显,能与李阀争天下
的,论实力有王世充、窦建德和刘武周三方面,论人却只有一个。”
徐子陵愕然道:“此话怎说?”
侯希白道:“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妃暄分析出来的。李阀之所以能争得今天的有利形
势,全因有李世民在主持大局,他便像天上的明月,天下群雄只是陪衬的点点星光。王世
充、窦建德和刘武周三方自下实力虽足可与他抗衡,但最后会因政治和军事比不上李世民而
败阵。窦建德和刘武周还好一点,前者有刘黑阖,后者有宋金刚,均是智勇双全的猛将。王
世充则有名将而不懂重用,该败亡得最快最速。”
徐子陵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但论人只有一个指的是何人?”
侯希白定神瞧他半晌后,沉声道:“妃暄指的除了你的好兄弟寇仲尚有何人?”
徐子陵苦笑道:“师妃暄是否过份看得起那小子?”
侯希白摇头道:“妃暄是不会随便抬举任何人的,李世民兼政治军事两方面的长处於一
身,豁达大度,又深懂用人之道,古今罕有,而唯一能与他争锋的人,就是寇仲。假如子陵
不是无意争天下,改而全力匡助寇仲,李世民恐怕亦要饮恨收场。”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侯兄莫要高捧我们,我两个只是适逢其会吧!照现时的形势看,
根本不能也不可以有甚么作为。”
侯希白笑道:“坦白说,当时我也是以类似的说话回应妃暄对寇仲的高度评价,她却笑
而不语,显是深信自己的看法。”
徐子陵思索片刻,道:“可否问侯兄一个私人的问题?”
侯希白洒然道:“子陵请直言,我真是把你视作知己的。”
徐子陵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你身为花间派的传人,令师究竟对你有甚么期望,总
不会只为酣歌妙舞、闺阁情思、樽前花下而生活吧?”
侯希白失笑道:“子陵莫要笑我。因我确实对这种生活方式非常响慕沉迷,不过我追求
的非是事物表面的美态,而是其神韵气质,才能表里一致,相得益彰。子陵这番说话,暗示
对小弟用心的怀疑,以我的性格,一向都不会作出解释,但子陵问到自是例外。唉!我也不
知怎么说才好。”
徐子陵淡淡道:“若是难以启齿,不说也罢。”
侯希白苦笑道:“石师对我唯一的期望,该是统一魔门的两派六道,今《天魔策》六卷
重归於一,你说在如今的情况下,是否没有可能呢?”
徐子陵疑惑的道:“侯兄和曹应龙均说《天魔策》只得六卷,但师妃暄却说《天魔策》
有十卷之数,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侯希白道:“《天魔策》本有十卷,但现今遗传的只馀六卷,就是如此。”
酒菜来了。
两人互敬一杯,徐子陵不解道:“侯兄既是魔门传人,为何却和其他魔门中人有这么大
的分别,至少跟杨虚彦是不同的两种人。”
侯希白抓起一个馒头,递给徐子陵道:“怕是与先天和后天均有点关系。我虽是率性而
为的人,但因对诸般技艺如画道等的爱好,使我对权力富贵没有甚么野心。事实上这亦是花
间派的传统,追求自我完善,绝不随波逐流。”
徐子陵不解道:“那花间派为何会被视为邪魔外道?”
侯希白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平静地答:“首先是花间派的武功源自《天魔策》,
此乃不争的事实,谁都没有话说。其次是因花间派的心法讲求入情后再出情,始能以超然的
心态把握情的真义,对很多人来说这正是不折不扣的邪异行为。”
徐子陵点头道:“这确是很难令人接受。若侯兄摆明车马当其无情公子,旁人反没得话
说。”
侯希白叹道:“敞派这心法微妙非常,难得子陵一听便明。石师之所以千方百计创出于
死印法,正是要突破花间心法,否则将因碧秀心而永不能进窥魔宗至道,只得其偏,不得其
全。”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侯兄无法将师妃暄绘於扇上,是否亦因能入不能出呢?”
侯希白一震道:“终给子陵看破,敝派是要徜徉群花之间,得逍遥自在之旨,有情而无
情。一旦著情,会为情所蔽,为心魔所乘。所以不死印卷虽只得半截,对我却是关系重
大。”
徐子陵微笑道:“时间该差不多啦!让小弟敬侯兄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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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第十二章 有缘相遇
第十二章有缘相遇
抵达码头时,早有男女老幼数十人等候登船,徐子陵仍是*疤脸客*弓辰春的样貌身
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侯希白知他不喜张扬,道:“小弟就送子陵至此为止,子陵只须向船上乌江帮的人报上
名字,便不用理会其他,小弟已给足船费,一切均安排妥当。”
徐子陵顺口问道:“乌江帮为何这么大面子?”
侯希白道:“乌江帮的沙老大经营三峡客货运送生意足有十多年的历史,信誉昭著,因
其与巴陵帮一向关系良好,又为萧铣负责在巴蜀买粮后付运等事宜,所以很吃得开。子陵可
以放心。”
徐子陵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大的一条船,只有那么二、三十个乘客,该是以运货
为主,载客只是兼营吧?”
侯希白笑道:“但真正赚钱的却是客运生意,船资看情势随时调整,由於舱房只有十五
间,想弄个床铺不是有钱便办得到,我是找上沙老大说话,才为子陵办妥此事的。”
徐子陵拍拍他肩头道:“多谢侯兄的安排,小弟要起行哩!”
侯希白依依不舍地道:“若非小弟要竟地潜修,钻研不死印卷上的心法,定要陪子陵畅
游三峡,子陵珍重。”
徐子陵和他握手为别,朝码头走去,乘客刚开始登船,徐子陵排在队尾,回头时侯希白
已不见踪影。
自离开扬州,他尚是首次乘搭这种远程的客运船,感觉新鲜有趣。最不明白的是为何要
在晚上启航,颇有点逃难的感觉。在掩映的风灯下,江水黑压压一片,只闻江水拍打船身和
岸堤的声音。码头和城市被一片树林阻隔,灯火透林隐隐传来,像另外一个世界。
除乌江帮的客货帆船外,江水上游处还泊有数十艘大小风帆,此时都是乌灯黑火,偌大
的码头只他们登船处活动频繁,另有数十名大汉不住把放在棚帐下的货物,送往船上。
负责点算客人士船的四名劲装大汉倒相当客气有礼,还帮客人把沉重的行李抬上船。
排在徐子陵前面的是一家三口的小家庭,男的似是个读书人,女的秀丽端庄,夫妻都是
二十来岁的年纪,带著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他们见到徐子陵的疤脸,显然有点戒心,甚至禁止小孩回头来瞧他。
其他客人大多是商旅打扮,三五成群,只有五、六个该是江湖中人。
到徐子陵登船报上名字时,乌江帮的大汉更是有礼,还大叫道:“头儿!弓爷来啦!”
前面那媳妇儿抵不住好奇的回头瞥他一眼,徐子陵点头微笑,竟吓得她慌忙垂首,匆匆
走上甲板。
徐子陵混惯江湖,立时想到这一家三口定是惹上麻烦,否则不会像现下这副惊弓之乌的
样子,不由暗暗留上心。
抵达甲板,一名五短身材的壮汉迎接道:“弓爷你老人家好,小人林朗,乃乌江帮梅花
堂香主,沙老大吩咐下来,对弓爷的招待绝不可怠慢,请这边来。”
徐子陵很想告诉他不用特别礼待自己。但知道说出来亦不会起作用。像侯希白这种名闻
全国的高手名人,地方帮会自然是出尽方法巴结,大卖人情。将来有事时,侯希白当要为他
们出头撑腰。
这艘船结实宽大,船舱分中下三层,徐子陵竟是独占一个舱房,出乎他意料之外。
林朗说过一番好话后,这才离开。
徐子陵来到舱窗处,往外望去,货棚内的货物已全被搬到船上,心中一阵感触。
巴蜀确是个很有特色风味的地方,但他却只想著尽快离开,好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忘
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石青漩,一个曾今他在某些刹那动真情的女子。
席应终给自己一手宰掉,她或师妃暄会怎样想呢?船身一震,启碇开航。
蹄声轰呜。
十多骑旋风般穿过树林,往码头赶来,高呼停船。
乌江帮的人显然不清楚他们是甚么路数,撑杆齐出,加速离岸,顺水往下游宜放,初时
仍见那批骑士沿岸疾追,转眼已把他们抛在远方。
徐子陵十多天没有好好睡过,往床土一倒,立时酣然入梦乡。
在晨光之中,四周奇峰林立,险岭嵯峨,如经斧削,层岩叠石上翠色浓重,景观层出不
穷。
寇仲虽看得叹为观止,亦知自己迷失在往郁林郡的路途,否则凭昨晚急赶整夜路后,不
会一条官道的影子都找不到。
在这山重水复的崇山峻岭间,想找人间路也难以办到。
他本沿郁水北岸走往西方,岂知山川挡路,想绕路继续前行,兜兜转下就来到这前不见
村,后不见人的地方。
寇仲一气下索性望其中一座高峰攀上去,此峰巍峨耸立群山之上,走到一半已是云雾缭
绕,怪石奇树间溪流交错,到抵达峰顶时,朝西瞧去,只见十多里下有个村寨,隐现在林木
覆盖的的峦之间,屋寨大门有迂石径连接,梯田层层叠叠,水光莹然。际此秋冬时节,林
叶金黄片片,在山环水抱间,颇有遗世独立,不知人间何世的味儿。
寇仲瞧得悠然神往,心想若非身有要事,能在此盘桓十天半月,必是非常写意。
同时想起宋玉致,那还迟疑,忙朝村寨赶去。
风帆顺流东行,只一夜时间,驶经眉山、键为、泸川三郡,徐子陵吃过船上的早膳,来
到船头迎风卓立,欣赏沿江美景。
这段河道水深流急,怒潮澎湃,两边悬崖对峙,险峻峭拔,帆舟随著滔滔水流,宜有一
泻千里之势。
徐子陵看得心旷神驰,深感不虚此行,更感谢侯希白这个好的提议,暗忖若有寇仲在
旁,谈谈笑笑,当会更是畅美。
不由又想起师妃暄曾陪侯希白游三峡,一时百般滋味在心头。
正思忖时,林朗来到他旁,道:“正午时份,我们会经过巴郡,由巴郡到巴东那段水路
更是险要,如若顺风,明天黄昏可抵郑郡,逗留一晚,那里寺庙众多,弓爷若有兴趣,可到
城内走走。”
徐子陵问道:“甚么时候才可入峡?”
林朗答道:“过白帝城后个许时辰就是峡口,我们看惯的可没甚么,若弓爷是初次游
峡,那种山峰夹江耸崎的险峻形势,确可今弓爷叹鸟观止的。”
徐子陵极具刖方,长江就像一条浩森的玉带,宜延至群峰的尽处。点头道:“未入峡景
色已这么壮观,入峡后当然是更有看头。”
林朗似是随意的问道:“昨晚追著来要我们停船的人,弓爷是否认识?”
徐子陵心知肚明这才是他来找自己说话的目的,摇头道:“该与我没有关系,林香主知
否他们是何方神圣?”
林朗疑惑地道:“小人就是弄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才顺口问弓爷一声。
这么看可能是与船上其他客人有关,弓爷不必放在心上。”
再聊两句后,林朗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徐子陵心中却浮现起那对年轻夫妇和小孩子。
假若那批骑士锲而不舍的乘船衔尾穷追,那在郑郡逗留的一晚将会有事发生。
想到这里,细碎的足音从后奔来。
徐子陵回头一看,见是那小孩子跳蹦蹦的走过来,忙一手把他拖著,皱眉道:“小孩子
怎可在船上乱闯?”
小孩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非常精乖,撒娇道:“伯伯抱抱,杰儿要看。”
徐子陵环目一扫,出奇地见不到他的爹娘,想起小陵仲,心中涌起无限怜惜,一把将他
抱起,柔声道:“看到吗?”
小杰黑白分明,不染半点成人浑浊之气的大眼睛闪闪生辉,好奇地顾盼。
徐子陵一阵感触,只有小孩子对事物的好奇和联想力,才能以赤子之心,全情全意投进
*看东西*这行动去。自己虽看得出神,但心内却是思潮起伏,想著成人世界充满烦扰的得
失,远及不上小杰纯真的专注和用心。
轻微的足音传来。
徐子陵心中微懔,这是一个有武功的女子的足音。
果然是那秀丽的小媳妇来到身后,责道:“杰儿!你怎么不听话,烦扰这位大叔哩!”
徐子陵把不依的小杰放回甲板去,转身和小媳妇打照面,她微滇地把小杰抱起,垂首避
开他的目光,低声道:“不好意思,劣儿烦著大叔哩!”
徐子陵微笑道:“没关系!”
在娘亲怀抱里远去的小杰,仍笑嘻嘻的向他挥手,就在此刻,徐子陵下定决心,若小杰
和他的父母有甚么麻烦,绝不会袖手旁观。
寇仲愈接近那村寨,愈感到这地方风景迷人,清幽奇绝。
一道河流从西北流来,蜿蜓穿过村寨中心,往东南流去。一组组以四至六间木瓦搭成的
长屋聚而成寨,散布在河岸两旁。坐落水边或斜坡的,底下都会以木柱作基,撑起屋台,形
成吊脚的样子,很有特色。
寨子小的也有十多户人家,大的更由上百户组成,或藏林树之中,或建於山崖高处,小
径纵横交错。
尚未入村,犬吠传来。
一群俚僚妇女十多人围坐村口,一边闲聊,一边刺绣,见有陌生人来,均露出戒备神
色。
钟声响起。
寇仲有过上一趟的经验,不敢冒失入村,停下步来,高叫道:“有没有人懂汉语,我只
是途经问路吧!”
迎接他的是近十头大小恶犬,奔到离他丈许处伏首作势狂吠,幸好没直扑过来。
不知是否村内的男人到外头打猎,村口处只多出一群老人和小孩,人人像瞧怪物般对他
指指点点,显然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
寇仲暗忖纵入村都不会有甚么结果,还会惹起不必要的误会,看来只好靠自己“天生对
地理的敏锐宜觉”去寻路一法。
转身欲去时,后方一把动听女音响起道:“寇仲!你到这里来干甚么?”
寇仲剧震转身,不能置信的瞧著出现在村口一身劲装、英风凛凛的宋玉致,这几天来今
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徐子陵返回舱房时,小杰的爹正和林朗在说话,后者则不住摇头。
徐子陵顺口问道:“甚么事?”
小杰的爹警戒地瞥他一眼,显然不欢喜他多事c口。
林朗道:“弓爷你来评评理,这艘船说好是到九江去的,走甚么路线泊那几个码头,都
早定下,怎可随便更改。这位韩泽南先生总不明白。”
韩泽南苦恼道:“在下非是不明白,只是求林大哥行个方便,让我们在巴邵下船而
已!”
林朗不悦道:“还要我说多少遍,巴郡是长江联的地头,我们乌江帮最近和他们有些争
执,这么忽然泊岸,会有麻烦的。”
徐子陵心知肚明是甚么一回事,也知林朗这老江湖在玩甚么手段。昨夜那群骑士一看便
知非是善男信女,如若他们追上来后发觉乌江帮中途放人,说不定不肯罢休。如若韩泽南夫
妻二人在巴东郡泊岸之后才离开,林朗便可推个一乾二净。这是江湖规矩,谁都没得说话。
徐子陵道:“让我来劝劝韩兄好了。”
林朗恭敬道:“弓爷果然是明白人。”说罢迳自离开。
韩泽南颓然若失。
徐子陵微笑道:“韩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泽南怒瞪他一眼,冷然道:“有甚么好说的。”
就那么走回舱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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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第十三章 名刻刀石
第十三章名刻刀石
寇仲随在宋玉致身后,来到河旁一方大石处,宋玉致背著他止步道:“你来做甚么?”
寇仲压下心中波动的情绪,柔声道:“当然是为了我的宋三小姐,我是专程来道歉赔罪
的。”
宋玉致摇头叹道:“寇仲怎会是如此拖泥带水,纠缠不清的人口当日在洛阳大家说好
一刀两断,便是一刀两断,以后各不相干。小心玉致会看不起你哩!”
寇仲苦笑道:“玉致切勿误会,我今趟绝不是央你重修旧好!”
宋玉致嗤之以鼻道:“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谁曾和你好过,有甚么旧好可以修的?”
寇仲现出本性,笑道:“那次在荣阳沈落雁的宅外小巷中,我们不是好过吗?”
宋玉致气得杏眼圆睁,大怒道:“你试试再多说一遍!”
寇仲想起在杨州做小混混的日子,若有人叫你多说一遍,而你真的再说一遍,就是大战
的开始,忙摇手道:“致致息怒,请恕我胡言乱语,嘿!言归正传,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
再无其他痴心妄想。”
宋玉致美目一瞬不瞬的凝视他,没有说话,似在观察他说话的诚意。
寇仲对她是愈看愈爱,轻轻道:“致致消瘦了?”
宋玉致不悦道:“那与你寇少帅无关,坦白点说出来吧!为何要不辞劳苦的赶到岭南
来?”
寇仲叹道:“坐下再说好吗?在这能尽洗尘俗的桃源胜地中,难道我们仍不可好好地聊
一会吗?就算你不当我是……嘿!总可以当是个相识一场的朋友吧?”
宋玉致呆瞪他半晌后,点头道:“好吧!”迳自在岸沿坐下,一对小蛮靴在水流上轻柔
地摇晃。
寇仲小心翼翼和她并肩而坐,隔著尺许的“遥距”,自言自语的道:“坦白说,我本从
没打算到岭南来,皆因清楚致致没有转弯的性情。可是不知如何,在中秋月满当头的一刻,
忽然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趁兵败身死前,见致致一面,向你说出心底里的真
话。”
他的语气中透出一种毫无掩饰的真诚,宋玉致听得芳心颤动,黛眉轻蹙道:“不要骗
我,你寇少帅新近才大展神威,先后挫败宇文化及和李子通,夺得彭城、梁都、东海等二十
多个城池,更破去曹应龙、萧铣和朱桀三方的联军,竟开口闭口都像随时落败身亡的样子,
是否要博取人家的同情呢?”
寇仲缓缓道:“我现在的些微成就,便像天上的彩虹般,虽是美丽目,但既不实在,更
是转眼即消。李小子已收得关中,又有以慈航静斋为首的白道武林全力支持,人心归向,我
落败只是早晚间事,不来见致致一面,我寇仲会死不目瞑。”
宋玉致闭上美目,一字一字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退出这争天下的漩涡,像你的好
兄弟徐子陵般啸做山林,岂非亦可不负平生吗?”
寇仲摇头叹道:“若我可这样,早便金盘洗手,大丈夫马革裹尸,死也要死得像点样
子,要我向李小子俯首认输,是绝不可能的,就算战至最后*兵一卒,我也要和他李家周旋
到底。”
宋玉致沉吟片晌,蚁首低垂的轻轻道:“既是如此,你来找人家干吗?”
寇仲剧震失声道:“致致!”
宋玉致长身而起,俯首看他,眼中s出复杂浓烈的情绪,柔声道:“假如争天下和玉致
两者之间,只能选择其一,寇少帅会怎样决定?*寇仲颓然苦笑,道:“致致该知我是泥足
深陷,致致怎忍心迫我作出这么残忍的选择?”
宋玉致露出个鲜花盛开般灿烂却凄艳的笑容,平静地道:“残忍的是你而非我。玉致避
返南方,正是要把你忘记,为何你仍要来见甚么最后的一面呢?这是何苦来由?”
寇仲自责道:“是我不好,还以为这么做可讨致致的欢心,让致致留下一片美好的回
忆,到此刻我才知道致致对我用情之深。”
宋玉致愕然道:“谁对你用情深哩?”
寇仲糊涂起来,抓头道:“致致若不爱我,为何要避情南方力求忘记我?”
宋玉致侧起俏脸用神思忖片晌,点头道:“我曾想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个结论,你想
听吗?”
寇仲叹道:“不用说出来小弟已可猜到不会是甚么动听的话。罢了!说吧!哀莫大於心
死。”
宋玉致大慎道:“你这么善用策略,今次这一招是否叫扮作可怜虫呢?”
寇仲苦笑道:“情场如战场,总要有些战略部署才行,不过现在看来却毫不奏效,够坦
白吧?”
宋玉致曲膝重坐石上,忍俊不住娇笑道:“差点给你气死。”
寇仲打蛇随g上道:“可以轻轻亲致致左右脸蛋各一下吗?”
宋玉致立时霞生玉颊,滇怒道:“你当我宋玉致是甚么人?”
寇仲慌忙岔开道:“致致尚未说出对我们爱恨交缠的关系的看法哩!”
宋玉致垂首把爱恨交缠低声念两遍后,柔声道:“我的结论是之所以和你纠缠不清,有
三分是怜才,三分是朋友,其馀四分才牵涉到男女之情,但在这四分中却是恨多爱少,人家
也说得够坦白吧?”
寇仲拍腿笑道:“只要有一分是男女之爱,我寇仲已欢欣若狂哩!”
宋玉致没好气道:“亏你说得出口。”
寇仲肃容道:“致致信也好,不信亦好,我今次专诚来访,真是情不自禁,渴想见致致
一面,我们何不抛开一切,从头开始,无忧无虑地玩他娘…嘿!不是!只是相敬如宾的相处
三天,然后我就要与陵少赶往关中寻宝,至於以后如何,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宋玉致色变道:“李家正张开天罗地网在关中等你,你两人仍要去送死?”
寇仲大讶道:“还说恨多爱少?致致原来这么关心我。”
宋玉致俏脸微红,滇道:“从没见过人的脸皮比你更厚,你和徐子陵都是玉致的朋友,
难道眼白白瞧著你们去死都不哼半句?”
寇仲回复本色,笑嘻嘻道:“李小子愈准备充足,严阵以待,关中之行愈是有趣,我寇
仲从少就是不甘寂寞的人,李小子肯陪我玩,我感激他才对。”
宋玉致美目深注的瞧他片刻后,垂首道:“难怪爹说你是天性桀骜不驯的人哩!”
寇仲愕然道:“你爹见过我吗?”
宋玉致淡淡道:“知否为何会在这里遇到人家吗?”
寇仲茫然摇头。
宋玉致缓缓道:“我是要找附近的俚僚兄弟帮手,好及早把你截著,不让你到我家山城
去。”
寇仲一头雾水,奇道:“我到你家的山城去会有甚么问题?”
宋玉致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垂首道:“爹要杀你!”
寇仲失声道:“甚么?”
徐子陵进入舱厅,七、八名旅客占了两张圆桌的其中之一在高谈阔论,闹哄哄一片。
有人想和徐子陵打招呼,可是见他神态冶漠,那副疤脸尊容又令人知他非是善男信女,
忙把说话吞回肚子去。
徐子陵背著他们在另一张桌子坐下,面对窗子,听到众人说的都是有关做生意赚钱的
事,那有闲心聆听,心神转到韩泽南一家三口去。
假设追兵在半途中追上他们,事情反易办得多,他可直接出手把追兵击退。如果抵郑郡
后他们离船逃亡,他会很难帮忙,总不能长期暗蹑在他们身后,既不实际更不可行。
唯一方法是在抵郑郡前和韩泽南开心见诚的好好交谈,看能否把他说服。
他绝非好管闲事的人,但小杰儿却合他想起小陵仲,怎可让无辜的小孩子任由恶人渔
r。
想到这里,暗骂自己愚蠢,要知道韩泽南的麻烦,明查不来自可暗探。
正要起身回房,忽然有人来到他与身旁,豪气的把一坛酒放在桌上,笑道:“五湖四海
皆兄弟,老哥有没有兴趣陪我喝杯水酒呢?”
宋玉致淡淡道:“早前爹曾离城外出十日,前天才回来,返城后把智叔、鲁叔和我召到
他的“搁刀听雨堂”说话,指你会在三天内来山城。”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原来是他老人家亲自出手杀崔纪秀,难怪像表演似的,爽脆俐
落。”
宋玉致愕然道:“你见过爹?”
寇仲解释一番后,问道:“我和你爹今日无冤,往日无仇,他为何和我过不去,他难道
不知道若干掉我,他的宝贝女儿以后会不认他作爹吗?”
宋玉致两边晶莹如玉的粉颊各飞起一朵娇艳欲滴的红云,大滇道:“爹若宰掉你这小
子,人家都不知多么感激他才真。”
寇仲故作谦卑模样的道:“三小姐请开导寇小子,既然三小姐乐见寇小子被宰掉,为何
却又要来警告寇小子,著我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
宋玉致神情微怔,接著连耳根都红起来,垂下眷首,软弱地为自己解围道:“你是人家
朋友嘛!”
寇仲缓缓探手,往她脸蛋抚去。
宋玉致娇躯颤抖,娇吟道:“寇仲啊!不……”寇仲的大手抚上她娇羞热得教人魂销的
脸蛋,指尖轻轻拂扫她圆润的耳珠,凑前情深如海的道:“我们不要再自己骗自己而吃苦下
去,好吗?噢!”
演似的,爽脆俐落。”
宋玉致愕然道:“你见过爹?”
寇仲解释一番后,问道:“我和你爹今日无冤,往日无仇,他为何和我过不去,他难道
不知道若干掉我,他的宝贝女儿以后会不认他作爹吗?”
宋玉致两边晶莹如玉的粉颊各飞起一朵娇艳欲滴的红云,大滇道:“爹若宰掉你这小
子,人家都不知多么感激他才真。”
寇仲故作谦卑模样的道:“三小姐请开导寇小子,既然三小姐乐见寇小子被宰掉,为何
却又要来警告寇小子,著我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
宋玉致神情微怔,接著连耳根都红起来,垂下眷首,软弱地为自己解围道:“你是人家
朋友嘛!”
寇仲缓缓探手,往她脸蛋抚去。
宋玉致娇躯颤抖,娇吟道:“寇仲啊!不……”寇仲的大手抚上她娇羞热得教人魂销的
脸蛋,指尖轻轻拂扫她圆润的耳珠,凑前情深如海的道:“我们不要再自己骗自己而吃苦下
去,好吗?噢!”
宋玉致一震道:“人家不是跟你说笑的,爹把你的名字刻在磨剑堂内的磨刀石上,那代
表你是他下一个对手。”
寇仲从地上弹起:“致致是他的宝贝女儿,却不及我这未来女婿更明白他老人家的心
意,他是想看看我对他女儿的诚意,更要秤秤我寇仲的斤量。”
宋玉致没空计较他以未来女婿自居,失声道:“你根本不明白爹这个人,凡给他刻名在
磨刀石上的人,最终也会变成他刀下游魂,那可不是说笑的。唉!最多人家陪你三天,但三
天后你必须有那么远逃那么远,以后都不准再来。”
寇仲摇头叹道:“若我就那么落荒而逃,将永远失去得到致致的资格。
知否因何我比致致更明白你爹呢。皆因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
宋玉致大慎道:“你又故态复萌。”
寇仲微笑道:“我是为超过三天之期而奋斗,致致该欣赏我的勇不畏死才是。拥有致致
一分的爱后,我忽然恢复生机,充满信心去和李小子争一日的短长。生命从未曾试过如此美
好,致致可否再提供一些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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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一章 通天姥姥
第一章通天姥姥
徐子陵别转头来,朝那惊扰他思潮的不速之客瞧去,来人年纪在三十五、六间,个子高
瘦,脸庞尖窄,只下颌留有一撮山羊须,看上去那张脸就像马和羊的混合体。走起路时似力
图把本是弓背哈腰的体型弄得挺胸突肚,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更活像个四处秦混的江湖骗
子。身上衣著光鲜,无论用料手工,均是贵价货。
不过徐子陵却一眼看穿此君非像他表面的浮薄简单。他的眼神沉著而机敏,像不断在找
寻别人的弱点似的,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泛起一种奇异的光泽,那是长期修练内家真气的现
象;两手修长整洁,纵使在夸张的动作中,仍予人有力和敏捷的感觉,其左手更缺尾指,像
给人齐指斩掉的模样。
他毫不客气的坐在徐子陵身旁,又为徐子陵斟酒,自我介绍道:“小姓雷,人人都唤我
作雷九指,唤得我连爹娘改的本来名字都忘掉啦!老哥高姓大名。”
另一台的旅客都停止说话,看热闹般留意徐子陵的反应,并听他们的对答。
徐子陵淡然道:“谁人令你从十指变成九指呢?”
雷九指双目神光一闪,旋又敛去,继续以夸张的手势和表情道:“那是为玩艺未精时付
出的代价。”又凑近过去压低声音道:“老哥有没有兴趣发一笔大财?”
徐子陵冷然道:“没兴趣!”
雷九指露出个看透一切的了解神色,挨回座椅,举杯道:“好汉子!雷九指敬老哥一
杯!”
徐子陵暗忖不愧是出来混的,深懂见风驶帆之道。下逐客令道:“雷兄如果来找本人只
是说这些话,可以请便。”
雷九指哈哈笑道:“且容小弟再说两句。”又凑过来低声道:“老哥必以为我是个在江
湖混饭吃的人,对吗?”
徐子陵皱眉道:“那你是甚么人呢?”
雷九指肃容道:“我是个赌遍大江甫北,精研各种赌术的人。”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那和江湖混混有何区别?”
雷九指放下酒杯,做然道:“当然大有分别,且听小弟详细道来。”
徐子陵心叫上当,但悔之已晚。
另一台的人由於听不清楚他们的说话,早回复前况,继续谈天说地。
徐子陵叹道:“我对赌博全无兴趣,雷兄另找别人去说吧。”
雷九指笑道:“虽小道亦必有可观焉!老哥只因不了解,才不感兴趣。
事实上赌博能流传千古,不但千门万类,且博大精深。只要懂其一二,可终生受用无
穷。”
徐子陵哂道:“说到底还不是输或赢两个字吗?我若对发财没有兴趣,学来干吗?兼且
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雷兄忽然要来便宜我?”
雷九指双目放光道:“老哥果然是明白人,这处人多耳杂,可否换另一个地方说话?”
徐子陵自他过来兜搭,一直摸不清他的门路,此时心中一动,问道:“昨晚前那批
来截船的汉子,与雷兄有甚么纠纷和梁子?”
雷九指愕然瞧他,现出个要重新估量他的神色,沉声道:“老哥确是高明,联想力更是
非常丰富。我雷九指若仍左遮右瞒,老哥定会看不起小弟。
没错!昨晚那帮人确是冲著我而来的,乃川南赌坊的人。”
徐子陵心中叫好,想不到无意中解决韩氏夫妇的难题,剩下的就是如何让韩泽南晓得那
批人非是他的仇家,只是一场误会。
长身而起道:“到我的房再说吧!”
雷九指大感意外,想不到对方拆穿自己后,反变得友善,一时呆了起来。
宋玉致大发娇滇道:“你再和人家说这种轻薄话,我以后都不理你。”
寇仲笑道:“致致中计哩!我只是爱看你现在这动人的模样,才故意说轻薄话儿。嘿!
言归正传,你家山城在那个方向。”
宋玉致给气得杏眼圆瞪,翘手胸前,摇头道:“休想我告诉你。”
寇仲移前低声下气的道:“凡事都应从大处想,试想想假若我因你爹把我的名字刻在磨
刀石上,就吓得p滚n流的落荒逃走,异日再要提亲,以你爹的英雄了得,怎会要这种窝囊
女婿。信我吧!你爹只是想试试我的胆色,我可以保证登上山城时,他老人家会大开中门来
欢迎我。”
宋玉致差点要捂耳朵,叹道:“你的吹牛话比你的轻薄话更难听。”
寇仲傲然道:“这正是我寇仲对三小姐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令三小姐接触到以前从未
梦想过的东西。”
,宋玉致几乎要伸手把他喉咙捏断,跺足道:“鬼才梦想这些东西,你或者是个一流的
刀手,却是第九流的说客,快给我滚,以后都不想见到你。”
寇仲慌忙赔笑道:“是我不好!致致真正的心意,我是明白的。”
宋玉致愕然道:“甚么真正的心意?”
寇仲凑
第 12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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