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全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开门走了。邵靖喘了口粗气，回头跟小麦说：“别理他，就当他放屁！”

    小麦转身回屋收拾几件换洗衣服，提着包就走。邵靖横身拦住他：“你上哪去？就算靖全说了几句不中听的，你也不用把火全撒在我身上吧？”

    小麦用力推了他一把：“走开！我要回村里去给nǎinǎi奔丧！”

    邵靖一怔，随即一把攥住他手腕：“nǎinǎi去了？”

    小麦强忍着眼泪点点头。虽然上次他们回村之后他就有心理准备了，可是没想到nǎinǎi连生日也没能过就……

    邵靖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我跟你一块去。”

    小麦泪流满面地点了点头，邵靖连东西也没收拾，拎起他手里的小包：“走吧，我开车去，比坐长途车快。”

    小麦走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叶丁”

    邵靖想了想：“我给周琦打个电话，让他照看两天。你别管了，我们就去送nǎinǎi。”

    像nǎinǎi这种年纪的老人去世，在村里称作白喜。年纪小的后辈们，在臂上缠的白纱上还要缀一点红，以示寿终为喜。nǎinǎi没有儿子，小麦就来主持丧事，其实主要也就是招待前来吊唁的人，开流水席，最后出殡的时候摔盆抬棺。nǎinǎi的棺材几年前就自己准备好了，小麦到的时候亲戚们已经给nǎinǎi换上了寿衣，老人安静地躺着，眉头却不舒展，好像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小麦哭着亲手把nǎinǎi放进棺材，然后看着钉上了板，外面就开始摆席了。小麦没心思吃东西，可是也要陪长辈，忙里忙外，脚不沾地。按规矩流水席要吃到明天早晨，然后送棺材进墓地，回来再摆一轮席，丧事才算结束。

    院子四周都拉上了灯，照着一片通明，临时支起来的棚子底下全是人。小麦听着这热热闹闹的声音，恍惚觉得nǎinǎi并没有躺在棺材里，过一会就会出来招呼大家。他揉揉眼睛，把将要出来的眼泪揉回去，正想出去再招呼一下，忽然看见石兰兰贴着窗根儿站着，朝他招手。小麦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兰兰，怎么没去吃饭？”

    石兰兰踮起脚尖凑到他耳朵旁边：“叔，我有件事告诉你。”

    小麦被她拉到院子后面：“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石兰兰犹豫了一下：“叔，太姑nǎi死的那天，她家里好像有个人。”

    小麦怔了一下：“有个人？什么样的人？”

    石兰兰摇头：“我没看见呀。太姑nǎi死的那天晚上，七点多了，我妈蒸了鸡蛋羹，跟我说给太姑nǎi送一碗去，我端着碗过去的时候听见太姑nǎi的声音，好像在跟谁生气，但是我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当时大门关着，我敲了敲门，等着太姑nǎi出来开门。结果半天都没人开门，然后我就听见太姑nǎi突然叫了一声，接着好像有个男人的声音，我以为是有贼，就大声叫人，结果我妈和叔叔就是我新爸跑来把门踹开，就看见太姑nǎi躺在地下不动了。但是屋里也没别人。开始我以为我听错了，因为太姑nǎi屋里的东西都没人动，肯定不是贼。可是我越想越觉得我没听错，肯定是有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就算这个我听错了，前头太姑nǎi在跟人说话我肯定没听错，而且太姑nǎi好像很生气，好像在骂人！”

    小麦紧皱着眉：“那你想想，太姑nǎi当时都说了些什么？”

    石兰兰直摇头：“我真没听清楚，太姑nǎi当时说得可快了，我听她声调都变了，从来没听她那样说过话对了，我好像听见她说什么坏良心，又说没出息，好像是这几句，我勉强就听明白这两句。”

    小麦百思不得其解。nǎinǎi到底是在骂谁？这么看来，难道nǎinǎi是因为生气太激动了才到底是哪个混蛋把nǎinǎi气死的！

    石兰兰小声说：“其实我怀疑，是村里的人。因为太姑nǎi骂他没出息，肯定是认识的人。说不定是哪个本家跑到太姑nǎi家里偷东西，才被太姑nǎi骂的，后来听见我喊人，他就没敢再偷。”

    小麦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火腾地就起来了：“谁会干这种事？还偷到nǎinǎi家来了！”

    石兰兰摇头：“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