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 作者:淮上

    没有，那正好省事，韩越连操心这个都不用了。

    韩越开始还挺得意，楚慈没背景二没麻烦，逢年过节连个走亲戚的都没有，要是真把这人绑住了，看他还能往哪儿逃？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件让他得意的事情竟然对楚慈有着如此深刻而严重的心理影响，他开始的粗暴和专横并不能用“以后都会改的”句简单的话就全盘抹消。甚至于他的出现和存在，给楚慈造成的心理伤害相当于父母早亡，亲人去世，人生纯粹只剩下灰败，再也无可留恋。

    韩越抬起手，好半天才迟疑的落到楚慈脸上，轻轻摩挲他微凉的脸颊，半晌才低声说：“那些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我以后，以后定会对你好的。”

    他翻了个身，加用力的搂住楚慈。这种肌肤相贴紧紧依靠的感觉让他心里竟然有点发酸，感觉有很话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憋了半天才加重语气重复：“我以后定会对你好的，咱们俩……咱们俩起，好好过日子。”

    楚慈的手背仍然搭在眼前，突然短促的笑了声，那声音仿佛从胸腔里闷闷的震动出来，听上去让人心里发沉，“韩越，如果你的家人被杀了，你会怎么办？”

    韩越想都不想：“老子把凶手活剐了！——怎么，你难道还想自……”

    “你想了。”楚慈打断了他，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我胃有点疼，去厨房冲杯豆浆。”

    韩越下跳起来把他按倒，殷勤的说：“我来我来！”说着也不等楚慈反应，匆匆把外套披冲了出去。

    这套公寓的设计从卧室到厨房只隔了道走廊，韩越端着热豆浆大步走回卧室，无意中透过书房的窗户望见外边的天色，竟然有些发暗。

    他把豆浆递给楚慈的时候，没话找话的坐在边上说：“可能马上就要下雨了，外边天都阴了……”

    楚慈的动作极不易为人发觉的顿了下，缓缓的道：“是啊……今天确实是有雨的。”

    韩越有意讨他欢心，连忙问：“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不？要不我给你煮个稀饭？我那天特地跟人学的上好的鸡蓉粥，只可惜还没做过……要不咱们上外边去吃顿？这么天闷家里也闷死老子了……”

    “我胃难受，你可以陪我躺会儿吗？”

    这个要求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金砖来，下子把韩越砸得晕晕乎乎，顿时喜出望外了：“行行行！你躺着躺着！我就在这哪都不去，等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哈！”

    楚慈稍微点了下头，侧身躺在床上，不过这次是面对着韩越的。

    睡觉的时候他从来背对着韩越的方向，沉默而抗拒，以往总让韩越恨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这是他第次在态度上稍微缓和，韩越下子就激动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下的躺在他身边，甚至连楚慈的手肘重重压在他手臂上都完全不在乎。

    卧室里昏暗、沉默而温暖，彼此交错的呼吸在空气中紧紧缠绕在起。楚慈睡觉时眉心微微蹙着，看上去仿佛有些睡梦中都无法卸下的重担，韩越想伸手去抹平，却又怕伸手就惊醒了他，只能这样眼睛眨不眨的看着。

    看了许久他渐渐困意上涌，眼皮越来越沉，脑子也越来越迷糊。这方小小的空间是如此甜美而静谧，他终于彻底闭上眼睛，不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慈突然睁开眼睛，只手轻轻的伸到枕头底下，摸出那支喷剂，再次往韩越脸上喷了两下。

    这次他喷得很少，喷完后等了几分钟，确定韩越睡熟后才翻身下床，从床头柜上拿起韩越的打火机，又从包里摸出个手机，走进了浴室。

    如果韩越在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手机除了稍微新点之外，跟楚慈平时用的那个诺基亚看上去模样。楚慈迅速的拔掉sim卡，点起打火机把卡烧成了小块焦黑的团状物质，然后丢进马桶里哗啦声冲走。紧接着他把手机放在水龙头下翻来覆去的冲了好几分钟，确定手机已经再也无法使用之后，才把手机重新装进口袋里。

    这个东西丢进下水道也不保险，只能分解开来彻底砸碎。但是韩越还在卧室里睡着，这时候砸的话动静太大。

    楚慈回到卧室，在床边坐了很久，不说话也不动作，整个人都仿佛僵硬了般，只有心脏下下剧烈的跳动着，好像张口就能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支撑生命的东西好像被下子掏空了，从骨髓里蔓延上股致命的空虚，仿佛二十年来日日夜夜所经历的疲惫和绝望都在刹那间爆发，刻骨的消沉和灰暗下子吞噬了他的肉体和精神。

    楚慈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直到窗外天色无可抑止的变暗。

    也不知道过了久，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猛的起身大步走到挂钟前，将时间往后拨了六个小时。

    也是时间恰巧，他刚做完这切，突然韩越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楚慈快步走回床边，才刚刚躺下，韩越就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这谁啊？……我操！这都几点了！”

    他骨碌翻身下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

    楚慈放在被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用指甲重重掐了好几下才勉强控制住声音：“……怎么回事？是谁？”

    “——短信。”韩越看了看手机，边迷惑的嘟囔着怎么时间这么晚了怎么觉睡到现在，边打开短信稍微浏览了下，“哦，没事，我家老大发短信来说他带情妇去九寨沟玩两天，叫我跟老太太说明下。我家老太太不惯用手机。”

    如果他这时候抬起头的话，就会看见楚慈刹那间脸色苍白，嘴唇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你说谁给你发的短信？”

    “我家老大啊。”韩越打了个哈欠，再次迷惑的看了看手机时间，“我竟然觉睡了这么久，难道真是昨晚操劳过度了吗……靠，老子没这么虚弱吧……说起来也真操蛋，都这时候了韩强还带他情妇出去玩，他就不知道低调俩字怎么写是吧！”

    楚慈动不动的坐在床边上，只觉得脑子里片空白，刻骨的寒意从脊椎上升起，让他抑制不住的战栗。

    怎么可能……

    怎么……怎么可能……！

    “楚慈？”韩越抬起头，“你怎么了，还不舒服？”

    “……”楚慈颤抖着用力咬了下舌尖，感觉口腔里刹那间泛起股浓重的血腥味，疼痛就像闪电般让他打了个寒战，才勉强发出正常的声音：“……不，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天打工，晚上实在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