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作者:秋天里的老玉米

    第六九四章霜月暮雪

    “呵呵，谢端木长老好意。不过我如今已是个废人，经脉全断，丹田尽毁，再好的灵药也医治不好，根无法修炼。与其带着残破之躯，苦苦挣扎，致为闲人所笑，自己也觉痛苦无趣，反倒不如安安静静的离去。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儿，在这世上毫无牵挂，能安静的死去，已心满意足。滚滚红尘，与我无涉。”

    孔有方有些讶然，但随即点头，坦然的说道，自始至终，神情如。

    端木靖的大名，他听凤榴光次提起，知道自己的情况瞒不过端木靖，而在这种人面前耍花枪，是自取其辱，他来也没有隐瞒自己心思的意图。

    想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至于端木靖口中“烦心的俗事”，是与他无关。

    没有烦心的“俗人”，哪来烦心的“俗事”。

    “小友年纪轻轻，已经参透生死，老夫佩服。不过小友不想为你师傅报仇？”

    端木靖对孔有方现在的心情，很是熟悉。

    “嘿嘿，报仇？我不听师傅的规劝，冒险贪功，致使师父死于轩辕卫之手。不过打击和妖族的交易，来就是轩辕卫分内的事，我总不能去找轩辕卫报仇。暗中通风报信之人，自有费家的人去对付，至于别的，也不是我小小个筑基修士能知闻的，我连个仇人也找不到。久闻端木长老大名，请端木长老教我，我该找谁去报仇，又有何仇可报？”

    自己来到凤家堡，见见凤如山和王茹清，是题内应有之义，孔有方毫不奇怪，但凤如山如此急着召见自己，而且有端木靖作陪，就显得很是怪异，不过孔有方也无意想，随口应答，根不往心里去。

    “除了报仇，修炼，生命还有很奇妙之处，世上无数的凡人无法修炼，他们的生，也样的jīng彩，甚至比我们修士还要jīng彩，孔道友机缘到，自然就明白了。”

    凡人无法修炼，却也有凡人的追求，有追求自然有jīng彩，但在修仙界，名无法修炼的修士，如何寻找自己的jīng彩，端木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归之与“机缘未到”。

    ……

    “孔有方此人，灵xìng十足，商贾秒才，嘿嘿，老凤，商贾不可得而知之，秒才两字实至名归，可惜其心已死，对凤家堡无害，也无用，恐怕小光要失望了。老凤，小光热情、豪爽，怎么会和孔有方成为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等凤榴光和孔有方离去，端木靖深深的叹息声，将小酒杯中的半杯残酒口喝干。

    “呵呵，无害就好。老端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交朋友又不是喝酒，大杯小杯，轻重长短清二楚，谁说得清楚，你和茂湘还不是莫名其妙就对眼了。对了，哪天我们块去找李伯夷、尉迟叔奇两位大师喝杯，两位大师上次向小清要笔灵石，说是要添置些新的设备，我没有答应，唉，哪里都缺灵石啊！”

    孔有方显然是了无生趣的介闲人，就是端木靖所言，无害也无用，凤如山也没有闲心再去关心他的“机缘”。

    他是凤榴光的朋友，让凤榴光忙乎去吧。

    “哈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两位只知道提炼的呆子大师，现在也学聪明了，直接找你要灵石。老凤，没事，他们要不到灵石，也不是次两次了。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两位大师心里已经把凤家堡当成自己的家，没有灵石就不给，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其实他们提炼小组不算穷了，比楚尘的种植小组和大少爷的炼器小组强得，两位大师心里明镜似的，不过欺负你刚回来，想再敲笔，能敲少算少，我看这是栖梧的主意，那小子，最不要脸，死皮赖脸的，亿灵石不嫌，块灵石不嫌少，狗皮膏药似的，昨天还让我替他说说好话，……。”

    对凤家堡内的大事小情，端木靖比凤如山熟悉的，显然，现在的凤家堡，也变成了他的家。

    “除了凤甘果树，老楚的灵植，少还有点其他的收入，小火也能拿枯荣荒火阵救救急，两位大师提炼凤甘油，却没有点利润，rì子也不好过。唉，等小光忙完这件事，让他好好规划下我们的经济，想想办法，小清你别看我，当年你还不是筑基修士，打理整个凤家堡，不也挺好的，怕什么，现在有那么人看着，比你那时候强了，出不了大问题，小孩子，不摔几个跟头怎么成才。”

    持续、稳定的挣灵石，凤家堡没有个擅长，以前倒也罢了，相对简单些，左右就那么回事，但现在，随着凤家堡的摊子越铺越大，缺少商业人才，越来越成为让凤如山头疼的问题。

    凤榴光是不是人才，凤如山不知道，但至少可以试试，凤榴光既然是他的儿子，比其他的修士点“试试”的机会，也是天经地义。

    灵石问题，永远是个大问题，不过孔有方不在乎，凤鸣酒吧的酒，味道般，价格也不贵，他现在虽然没什么收入，却也没什么花销，区区杯灵酒，当然还是不在话下。

    灵石孔有方不在乎，但凤琪瑛在乎。

    ……

    “阿月，我们再喝杯！”

    凤琪瑛坐在她习惯的桌子前，怔怔地盯着桌上两杯鲜红的灵酒，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凳子，温润如玉的眸子里尽是哀伤，心如刀割。

    这张桌子，是王楚风按惯例特意留给她和王念月的，不过那个时常拿自己当大姐大，对她这个队长说话也毫不客气的妩媚身影，再也不会坐在桌子前静静的喝酒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再也看不到了。

    就因为缺少灵石。

    如果有足够的符篆，如果小队的高阶法器再几件，如果她们的阵盘阵旗再高级点，如果她们的丹药都是中品丹药，这次进凤鸣山历练，她的小队可以满载而归。

    她的小队，碰上了群剑齿虎。剑齿虎是凤鸣山中常见的妖兽，对付剑齿虎，她的小队经验丰富。

    但世上没有如果，她的小队消耗完最后张符篆，还是没有顶住这群剑齿虎的攻击，王念月也为了救她，救整个小队而自愿断后，最终再也没有回来。

    凤琪瑛和王念月，两人年纪差不，王念月只比她大三天，两人修炼资质差不，脾气xìng格截然相反，却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从她下决心率领支战斗小队，王念月便开始伴随她左右，帮她处理着那些琐碎的事情。这么年下来，她已经习惯了她在他身边。

    两人从小起修炼，起筑基，起到天元派留学，起加入战斗小队，相约结丹后起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但那熟悉的笑声，她再也听不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她再也看不到了。

    “琪瑛队长，小月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们修士，这是难免的，人死不能复生，你少喝点吧。”

    王念月是王家后辈中最出sè的个，和王楚风关系不错，她的不幸身死，王楚风也很是难过，不过他还是没有忘了个酒吧老板的职责，过来劝凤琪瑛“节哀”。

    凤琪瑛个人要了她们平时两个人喝的灵酒，修士，也会喝醉的。

    “楚风大哥，没事，我，……。”

    凤琪瑛忽然抬起脸，苍白脸上露出丝惨然的笑容，正想说点什么，却被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王老板，这杯霜月暮雪，创意不错，只是其中的樱桃酒年份不够，寒髓酒品质稍差，清荷酒火候稍逊，用寒玉杯饮之，虽可略作弥补，毕竟只是口感上好了点，对霜月暮雪的味道提升有限，可惜了霜月暮雪这四个字。”

    孔有方从到凤家堡的第天开始，就每晚到凤鸣酒吧喝两杯，和王楚风已经颇为熟悉，凤琪瑛美艳动人，不过对孔有方，还是眼前的这杯霜月暮雪有吸引力。

    “呵呵，老孔高明。按老孔你的要求，最顶级的霜月暮雪，我们不是调不出来，而是太贵了，买得人太少。”

    大家来酒吧里喝酒，酒的口味固然重要，但主要还是享受酒吧中的气氛，霜月暮雪清冷寂寥，并不是酒吧最受欢迎的灵酒，最顶级的霜月暮雪，凤鸣山酒吧的熟客之中，自然没有几个人喝得起，王楚风只是偶然调制杯，他现在也没心情和孔有方讨论霜月暮雪。

    “嘿嘿，灵石。不过是杯酒而已，能要几个灵石。王老板，辛苦你去调杯最好的霜月暮雪，我今晚见识下贵店的手艺，灵石好说。”

    孔有方皱皱眉，满不在乎的说道，漆黑如瀑的披肩长发被风吹起，丝丝缕缕扬起，随后将目光投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滚！”

    凤琪瑛看了孔有方眼，剔透如黑宝石般的眸子闪过丝疑惑，随即柳眉挑，媚脸含怒，红唇微张，轻轻的吐出个字来，冷冰冰的不含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