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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6 部分

    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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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绝非夸张,因为那只白乎乎的大家伙就那么两足直立在太平公主李令月马前两丈远处,那只刚刚引得李令月心怀大动的小狐狸则安分地爬在它肩膀上。若是李贤在这里,定然会惊叹于玄怪小说中的场景,问题现在他不在,别人看见的就只有那种迫在眉睫的危险,偏偏没一个人敢动手。

    很快,后头便追上了上官婉儿和阿韦,她们俩自知此次祸事闯大了,把其他的小丫头都留在了外头交给剩下的随从照看,便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平日自诩胆大的两个人全都傻了眼。阿韦用惊惧的目光瞥了上官婉儿一眼,低声问道:“婉儿,你读书多,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好像是白猿。”上官婉儿用极度不确定的语气回答了一句。醉露书院紧跟着哭丧着脸道,“可是,这里怎么会有白猿?还有。这家伙怎么那么大,还偏偏盯着公主不肯走?”

    就在一帮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林子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唿哨,紧跟着就是一阵苍老的歌声。刚刚眼睛里还冒出些许凶光的那白猿在听到歌声之后。一瞬间变得无比温顺,竟是盘膝坐了下来。就在心急如焚地护卫想趁机动手时,一个葛衣白发的老者缓缓出了林子。

    “白生,阿红,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他这一声喝,那白猿倏忽一动,下一刻便带着那只小红狐狸出现在了老者身后,那迅疾无伦地动作差点让护卫们咬到了舌头。这时候,他们方才庆幸自己不曾动手。否则一箭落空让那白猿伤到了太平公主,那就是万死莫赎了。

    别人呆呆愣愣,太平公主李令月却是眼睛大亮,非但没有趁机后退,反倒策马上前了几步,笑吟吟地问候道:“敢问老先生姓什名谁?这两只灵物好生可爱,不知能否让给我?”

    此话一出。不但对面那葛衣老者愣了神,后头一大堆人也全都傻眼了。上官婉儿和阿韦面面相觑了一会。同时感到,这位公主果然不愧是李贤的妹妹,这种对待突发事件的古怪应对就完全是一脉相承的。只不过,两人也同样对这位突然冒出来地老者非常好奇,思量片刻也策马出了人群。一左一右地来到了李令月的身边。

    那葛衣老者揪了一把自己的白须。这才苦笑道:“早就听闻太平公主行事不拘一格,想不到我这宠物平日人见人怕。公主居然会喜欢!”

    “咦,你居然认得我?”

    这回李令月彻彻底底诧异了,倒没想到要自恃身份压倒对方。这也难怪,李贤其他的不教妹妹,在做人上头可谓是给她上了无数课,生怕养出一个骄纵的公主来。醉露书院此时此刻,小小年纪的李令月不禁开始琢磨,这个古怪的老头儿究竟是谁。

    见那古怪的葛衣老者居然认识李令月,一帮护卫更是集体陷入了茫然之中,拿着弓箭刀剑的亦不敢放下,唯恐人家有什么不良企图。倒是上官婉儿盯着老人左看右看,猛然间想起了祖父曾经提到过地一个人物,登时拍了一记巴掌。

    “我知道了,您是药王孙老先生!”

    这药王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顿时恍然大悟,护卫们忙着收兵器,李令月则干脆跳下了马,蹦蹦跳跳地上前,竟是毫无公主风度地围绕孙思邈转了一圈,看那架势甚至还想在白猿身上摸一把。只不过,被那漆黑的眼睛一瞪,她还是讪讪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储君卫率的出动很是雷厉风行,这也归功于程伯虎和薛丁山治理有方。虽则一个粗豪一个木讷,但他们其实都是细心的人,平常亦注意和属下打成一片,关键出动的时候队列齐整。一百来号人跟着李贤风驰电掣一般冲出定鼎门的时候,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人们个个都是赞不绝口:“这才是大唐精锐的风范!”

    虽说知道李令月就是胆子再大也不会不带随从,但李贤就是对那三个鬼灵精不放心。一个是亲妹妹,其他两个也和干妹妹差不多,这要是有三长两短,不用别人兴师问罪,他自己就得先抹脖子了。此时此刻,这热得火烧火燎地天气完全被他丢在了脑后,一心只希望身下的快马快些再快些。

    由于带了最最善于追踪形迹地斥候,再加上大热天还想着出门打猎的人几乎没有,所以李贤没用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李令月等一群人。虽说很想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顿,但瞧见她们围着一个白胡子白发的葛衣老头叽叽喳喳,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地到来,他地额头上免不了又爆起了一根青筋。

    那老家伙是谁,难道又是某个神g?

    当听到某个随从小心翼翼地禀报,称那个葛衣老者是药王孙思邈的时候,李贤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顾不得回答就三两步冲了上去,冲着人家地脸上就上下直瞅,差点直接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好在他还记得主要目标,朝着自家那三个不听话的小女孩嘿嘿冷笑了一声。

    “你们三个真是好大的本事啊,一声不吭就拐了那么多人出城打猎,知不知道洛阳城就要翻天了!”

    直到这时候,一群小丫头们方才发现李贤的到来。看到后头还有大队全副武装的亲卫,李令月第一时间就躲到了孙思邈的背后,接着就是上官婉儿和阿韦。三个人同时心虚地不敢看李贤的眼睛,倒是其他没见过李贤的小丫头勇敢地挡在了前头。

    首先跳出来的是一个和阿韦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头上扎着双鬟,颇为神气:“喂,你是谁?居然敢说公主的不是?”

    老子教训妹妹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小丫头管了?火大的李贤随口问道:“你是谁“我是郝宁,我祖父是宰相!”

    郝处俊家里怎么那么多极品?这下子李贤着实纳闷了,要说郝老头人品才干全都是第一流,更是相貌堂堂,谁知道有一个生得对不起观众的孙子也就算了,怎么孙女也好似没多少家教?他正准备代为教训教训的时候,谁知道李令月忽然叫了一声六哥,紧跟着便捏着衣角上前承认错误,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想不到这小妮子一丁点大,倒知道承担责任了!李贤心里一乐,面上却死板着,看也不看另一帮受惊过度的小丫头,摇摇手就吩咐程伯虎薛丁山把一帮犯错误的女娃带下去安置。等到闲杂人等统统没有了,他才向一直没说话的孙思邈很是恭敬地打了一躬,对方却露出了老人所不具备的敏捷,竟是躲得异常快。

    “殿下乃国之储君,我一个山野散人,不敢受这一礼。”

    李贤却硬是又打了一躬:“药王言之差矣,我此礼一是敬药王年长;二是敬药王著书立说,解无数医道中人之惑;三则是敬药王亲采药物为民治病。此等高风亮节,父皇在位尚待之以理,我怎能不敬?”

    孙思邈在显庆年间受过李治召见,之后就一直闲游山中再未受过征召,此次也是路过洛阳。他虽说活得长,历经北周、隋朝和唐三个朝代,见识无数,但李贤这样的储君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礼贤下士在战时最多,太平的时候就少了,再说他也确实无心做官,犯不着敷衍权贵。

    平生阅历无数,李贤脸上那种表情是真是假,他自是心中有数,沉默片刻便欣然一笑:“久闻殿下为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就住在此前的草庐中,殿下若是有闲,便前往一坐如何?”

    这邀请对于李贤来说不啻是天降甘霖,求之不得的事,又怎么会拒绝?考虑到卫率的人太多碍事,再加上那些小丫头家里人指不定急坏了,他干脆指定程伯虎薛丁山把人送回去,只留下了霍怀恩和两个侍卫。

    他打听孙思邈不是一天两天了,谁知道这药王不但是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连皇帝的面子都不买,他就更没有办法了。既然今天遇上了,不管用什么法子,他都非得留下人给李弘诊治调理一下身体不可!二十多岁的大好青年,老是病恹恹的算什么话!

    第六百六十一章 … 一世人两兄弟

    药王孙思邈可以算是大唐最出名的隐士。一来是他年纪大,现如今已经年过百旬,可算得上高寿中的高寿;二来是他声名赫赫,且多次辞谢官爵。早在北周静帝的时候杨坚就征召他为国子博士,他愣是没去。太宗李世民倒也想请这位出山授予爵位,可他照旧躲了。最后还是李治运气好些,把人请出山,又赐了一座宅第,可也终究只挽留了这位药王一年。

    所以,李贤一路跟着人家回草庐,基本上就在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他原本就是口若悬河之辈,即便是在医药这种完全和政治搭不上边的领域,他也不时冒出几句颇为精到的话,八五八结果成功让孙思邈刮目相看。

    而孙思邈不但是药王,同时还是道士,谈到道的时候发觉这位储君也有些见解,不由大吃一惊。

    当然,孙思邈游历天下,少见的人也见多了,倒不曾动什么收徒的念想,到了草庐中亲自煮茶待客之后,便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道出不日之内便要离开洛阳去终南山。他原本以为李贤会知难而退,谁知道对方蹭地站了起来,对着他就是一揖到地。

    士可以傲诸侯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即使是孙思邈这样声名显赫的人,打一开始没办法受了李贤一礼也就算了,此时此刻却万不能如此自傲,立刻离座而起。谁知李贤根本没有给人家推辞或质疑的机会,直起腰之后,面上露出了十万分诚恳。

    “我一向佩服药王的高德。若非万不得已。也不想搅扰您造福天下之心。父皇如今虽身体有所好转,但亦是不免为风眩眼疾为苦。而我五哥虽为天子,却由于身体地缘故不能时时临朝亲政。我既为人子。又作为兄弟,怎好眼睁睁看着父兄蒙受病痛折磨?”

    李贤站在孝悌的角度提出这样的要求,即使是孙思邈不想在搅和到皇家那档子事里头,却也觉得其情难却。毕竟,以前皇家宣召不过是派一小吏持书来请,而李贤非但亲自登门,而且如此诚心诚意,他若是再推辞,这就很显得有些说不过去了。思量来思量去,想到自己一露面必定无法推却其他权贵。他不禁又有些犹豫。

    对于察言观色这行当,李贤要是认第二。基本上就没人敢认第一。因此觑着孙思邈面有所动。他连忙趁热打铁道:“我知药王不喜奢华,在此结庐而居,必定是喜欢此间清静。因此也就不请药王住在洛阳了。有此白猿充护卫,我也不派兵保护,平日行止但请自便,除此之外,药王若是要舍药医治百姓。我愿资助一应药材!”

    活了一百岁。无论是钱还是权,孙思邈早就看淡了。听到李贤居然提出了这样前所未有地条件。他面上渐渐露出了笑意:“殿下如此开明,我这个老朽若是再拒绝,岂不是不通人情?好吧,我便在洛阳再盘桓一年半载,只不过我有言在先。”

    人家肯留下,李贤登时大喜,对于所谓有言在先也是立刻作洗耳恭听状。

    “所谓医者父母心,我虽说多年研修医术,时人称为药王,却并非百病都能治。太上皇的风眩我昔日虽曾经看过,却知道太宗皇帝亦有此病。此乃顽疾,只可缓解不能根治。至于当今皇上的禀赋,我当初瞧过一眼,确实弱了一些,即便调理,亦只是治标不治本,殿下可知道么?”

    李贤自打当了储君,太医署的人几乎被他撵得上窜下跳,老爹和兄长的状况他自然一清二楚…………尽管按理说太上皇和皇帝的医案都是严格保密的,可他又不是第一次过问,所以上上下下并不以为奇。此时听孙思邈也这么说,他不禁心情一紧,但随即就笑了起来。

    “想庸医治病必道药到病除,名医治病方才会说药石有穷尽,药王不愧名医。我尽我所能留下了药王,药王尽所能施救于我之父兄,这就行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孙思邈自是再无话可说,轻轻一捋白须,点点头笑呵呵地说:“好,好!我今日还有药得制,殿下但请明日派人来接,我必定会尽心竭力为陛下调养。”

    火冒三丈地出城,从定鼎门重回洛阳城的时候,李贤只觉得天空蓝得舒心,就连那一轮熊熊烈日,此时此刻在他眼中也是可爱的,哼着小曲便优哉游哉地从天街进了右掖门。

    把门地卫士无疑都认识这位大唐储君殿下,可看到他身边只跟着三个护卫,一下子都瞪大了眼睛,等人进去之后就面面相觑了起来…………这李贤怎么老那么胆大?

    他刚踏进东宫,就只见死板着脸的四个宰相齐齐围了上来,那兴师问罪地架势让他陡地心里发虚。然而,这四个人竟不是就李令月拉帮结派去打猎地事情而生气,竟是齐齐埋怨他不该把卫率全部打发回来,还拿出了无数先贤之语作为警示。

    几番回合下来他招架不住,赶紧服软认输,紧跟着又岔转话题,说他今天已经把孙思邈说动,人家肯留下来给他那多病多灾的老爹和兄长看病。撂出这么一个消息,刚刚还吹胡子瞪眼的上官仪和郝处俊登时大喜过望,生平不信神佛地两个老头竟是双掌一合,同时嘟囔了一句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那帮小丫头一闹,药王定会趁夜远遁,谁知道竟给留下了!”

    “谢天谢地,只要太上皇和陛下能够身体康健,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谁说不是呢?李贤自己也很高兴,虽说他的身体棒得很,也不需要孙思邈帮什么忙,但谁能说得准自家几位娇妻是否会有什么三灾八难的?这时节,女子怀孕是最最凶险的一道关口,这若是一个不当心,事情可就大条了。

    两老年两中年一青年正在那说得高兴,外头忽然来报,说是李贤家里派人送来了吃食。一听说这一遭,上官仪口水呛在了喉咙里,咳得天昏地暗。他又怎么会忘记,上次跑到东宫办公的时候,就因为李贤本着尊老敬贤地意识让他用几块点心垫饥,他一时没注意,结果那某块小小地枣泥糕差点没把他给毒死。

    这储君妃的手艺,他从今往后决不会再尝试了!

    上官仪一边咳嗽一边往外走,竟是连一声告辞都没有就溜之大吉,这不禁让剩下三个宰相都觉得莫名其妙。等到点心送进来了,李贤掀开盖子,看到糕团蒸饺看上去都很像那么一回事,但同时也考虑到外美内毒地事实,便多了个心眼抓着那送东西的内侍盘问了一句。

    “这都是谁做的?”

    “回禀殿下,今天各家夫人都在厨房里头做点心,说是要开……要开那个茶话会。”那小内侍好容易记起了这个古怪的词语,紧跟着便顺溜多了,“她们说是要各自品尝一下手艺的进展,所以今儿个的点心全都是苏大小姐做的。”

    今天这全是苏毓的手艺?天哪,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李贤猛地握紧拳头挥了挥,差点就没有痛哭流涕来表示自己的高兴。送到东宫的东西也就算了,因为他还能和其他人分享那种类似赌博的“乐趣”,但回到家里还要吃那种爱心点心,实在让他几乎要崩溃了。

    虽说很想一个人独享,但看到那满满两层,下头还有炭火层煨热,他还是慷慨地命人给三位宰相各留了一块糕,自己亲自拿着食盒兴冲冲地去徽猷殿探望李

    李贤一走,肚子正饿的三位宰相便不客气地吃了自己那一份,之后自然是赞不绝口,回到政事堂中还在回味着那种美味。结果老上官听得一愣一愣,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舌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觉得是毒药的东西,人家怎么会认为是美味?

    话说回来,李弘头一次y差阳错没吃到贺兰烟亲手制作的点心,但之后却饱受荼毒,到最后连徽猷殿的内侍宫人,亦不敢领教某位储君妃的爱心大作。鉴于这一点,李贤此番有了好吃的,当然也就记着犒劳一下兄长。

    “你确定,这真是苏大小姐做的?”

    在反反复复确定这东西绝非味道能毒死人的爱心点心之后,李弘终于小心翼翼拿起了一块糯米糕,只咬了一口就露出了欣然的表情。接下来,兄弟俩胃口大开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然后才摸着肚皮舒舒服服地相对而坐。

    “想不到那位苏大小姐上得战场入得厨房,还真是难得!”

    “是啊是啊,若是贺兰和申若能有这样的手艺就好了!”李贤附和着点了点头,心道许嫣阿萝如今的厨艺大有长进,就没见大姊头和小丫头有什么进步,难道这真是天赋使然?

    好吃的东西分享完了,接下来李贤就说出自己今天说动了孙思邈的事。他这话一说完,就看见李弘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在他脸上瞟,弄得他心里一阵发毛。直到他觉着自己的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花的时候,这才听见李弘叹息了一声。

    “都是兄弟,我也不说什么谢字了!总而言之,我欠六弟你的情,早就还不清了!”

    如今家底丰厚,李贤也就不计较李弘从小到大欠他的帐了,大度地挥了挥手:“一世人两兄弟,什么欠账不欠账的!你的儿子如今正当我儿子那般养着,你的事还不就是我的事?”

    第六百六十二章 … 如影随形的羁绊,李上皇以柔克刚

    药王孙思邈突现洛阳,而且还在给皇帝李弘看病!

    这样一条消息在洛阳的上层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年头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所以但凡是权贵,只会用几个看熟了病的名医,至于皇家则更是如此了。但是,像孙思邈这样的重量级名医,几乎能和扁鹊、张仲景并列的人物,放眼古今又有几个?

    虽说大人物不怎么相信什么妙手回c药到病除那些神话,无奈孙思邈名气太大,不能不让人思索病恹恹的李弘会否一夕之间大振雄风,成为一代英主。当有人打听到,这位赫赫有名的药王乃是李贤亲自礼请出来的,傻了眼的人不是少数。

    有这么大公无私的储君么?这李弘和李贤年纪只相差一岁,这要是李弘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可以说李贤就永远不会有登基上位的可能,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无数想要赚取拥立之功的年轻官员们暗地里捶胸顿足,而像老上官这样资望高的宰相则无不欣欣然。皇家兄弟和睦?那敢情好,难道非得像太宗皇帝那帮儿子斗得你死我活,这样才算完?储君真贤德也!

    一时间,当初李贤不务正业开出来的那些店铺他们都看顺眼了。怪道是处处都是贤德的金字招牌,这果然是名如其人!于是,当李贤把药王孙思邈正在为李弘开方子调养身体的消息传去九成宫的同时,原先四个宰相连同刚刚抵达洛阳的裴行俭和李敬玄六个人联名上书,一份发往九成宫,一份直递徽猷殿。

    中心意思很简单,李贤大贤大孝,该当重重褒奖!

    然而,这一晚在家里花园中乘凉的李贤,却躺在藤椅上笑呵呵地对娇妻美妾眨眼睛:“所谓贤孝的名声,我才不在乎。这只要合我心意的事,就是别人不高兴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也要去做。反过来。我不高兴的事,就是再多的人劝说我也坚决不干。”

    “切,谁不知道你这古怪地脾气,我才不稀罕什么贤孝仁德呢!”贺兰烟一面说,一面把一只寒瓜切开。熟练地取出所有瓜囊切成小块,继而把一小块塞进了李贤嘴里,“皇帝五哥够贤孝仁德了,结果你看做什么事情都不自在,我看那帮老家伙在给你下套呢!”

    “知我者,贤妻也!”李贤一把抓住了贺兰烟地手贴在自己脸上,由于刚刚在水盆里洗过,冰冰凉凉的极其舒服。只是这享受还没多久。贺兰烟自个一把挣脱了不说,他手臂上就被人狠狠掐了一记,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作为重点保护对象的孕妇,还有某位光荣妈妈。

    甭说这两位原本就得罪不起,现在身怀六甲,就连脾气好的许嫣也有点化身母老虎地架势,李贤更是不敢怠慢。连忙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我家诸位贤妻绝对不会像那种没见识的女人那样认虚名,咳。这父兄自然是要敬的,诸位贤妻当然也不例外。有道是十年修得共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能作夫妻缘分羁绊可就深了,是不是?”

    一句后世通俗得不能再通俗的话此时此刻说出来。顿时让他面前那四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容光焕发。就是丢过来的白眼也更像是媚眼。

    打情骂俏了一会,许嫣终究脸皮嫩。忽然开口岔开了话题:“对了,六郎你把药王留了下来,又使人报了太上皇,太上皇会不会及早从九成宫返回?”

    这个嘛……李贤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虽说老爹老妈跑去了九成宫避暑,但不得不说,他那位史上第一彪悍的老妈似乎对休假这种东西不太感冒,几乎天天一封信询问国事。他起初还认认真真自己写回信,到后来发现这怎么都报告不完,干脆就找了个书吏代笔,最后自己草草写两句署个名。

    这种办法虽然偷懒,但由于报告详尽,每次都是洋洋洒洒近万言,反而投了武后的缘法,不但隔三差五能得到两句好话,就连那个负责记录大事件地书吏,也得到了晋级的承诺。

    “父皇对身体似乎是很在意的,只不过,他对于那个……嗯,二人世界只怕是更在意,毕竟他现如今这身子板还不错。”敢于这么评论当今太上皇,无疑只有李贤这么一个,反正面前的都是自己家里那几口子,不愁有别人听了去,“所以父皇听到这消息多半还是会继续避暑,反正药王不会一时半会就走。至于母后嘛……”

    “母后大约是想早些回来的。”

    屈突申若不等李贤说完便笑吟吟接口道,脑海中浮现出了武后看自己时那微妙的表情。算起来,她遇上李贤的时候和武后昔日遇上李治大概差不多年纪,之后出嫁和武后重回宫大约也是差不多。当然,她并没有武后那样一段刻骨铭心地深宫经历,虽说嫁为人妇的时候已经不再年轻,但总地来说整个人生一直顺顺当当,因此武后的心境她大约只能体会十之四五。

    但她还是可以断定,她的婆婆是绝对不甘心只当一个皇后……不,应该说是太上皇后。

    正如李贤一家子的猜测那样,当李贤的私信送到九成宫,称已经挽留了药王孙思邈给李弘调养身体治病,这正在九成宫避暑度二次蜜月地李治和武后同时为之大喜。两人虽说都为皇帝地病情能够出现转机而高兴,但额外的侧重点却各有不同。

    李治最高兴地是李贤这个儿子果然有本事,能够留下那个犹如闲云野鹤般的孙思邈,以后他就是生病也不怕了。而武后最高兴的则是,可以用这个机会作为契机,说服丈夫回洛阳。这避暑二十天来,往来洛阳和九成宫的快马就不曾停过,她尽管能够知道洛阳的风吹草动,但这种遥看不能遥控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

    然而,这个最佳借口却被李治用以柔克刚的方法打了回来:“媚娘,以贤儿的本事,孙思邈既然如他彀中,要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就算等到天气凉快了回去,他也必定不会走。这事情上官仪他们说得对,是应该好好褒奖贤儿!不过,朕现在的身体再好也没有了,一时半会也不需要什么神医药王。只要你天天陪伴在身边,朕再无他求!”

    如果让李贤进行评价,那么他一定会说,这话很r麻,相当之r麻。然而,作为一个皇帝,哪怕是已经退位的皇帝深情款款地对不再年轻的妻子说这么一句话,是人就不会不感动。武后亦不是天生铁石心肠,倘若说最初兴许还只是贪恋李治的权势,那么夫妻二十多年下来,她对于这个小自己四岁的丈夫亦是有深深的感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姐姐韩国夫人和宫中仅剩的徐赞德去世之后,已经再也没有人和她抢夺丈夫,这种独占的感觉亦让她那种多年深宫养成的戒备心淡化了许多。

    尽管还惦记着洛阳的情况,她却只能半怒半嗔地说:“陛下如今越老越不正经了,要是让别人听到,说老夫老妻还如此做派,像什么话!”

    “这儿哪里有外人?”

    离开洛阳城,李治觉得心情豁然开朗,前些时候一直发作的唠叨症也减轻了很多,其中不乏拖上了强势的妻子陪同自己一起来避暑的关系。人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以往武后忙于国事忽略了他,他这个丈夫又怎么会没有怨言?想到洛阳那边有两个儿子精诚合作,他便笑呵呵地拉起了武后的手,继续兴致勃勃地往山上攀登。

    虽说身后还有不少随从,但武后觉得最近李治颇有些老小孩的迹象,索性只能随他去了。不但如此,她此时的心中亦不无矛盾,一面想着尽快回洛阳重揽大权,另一面则颇为留恋这种夫妻独处的大好时光,目光不禁有些迷离。

    长安城中,终于不必在西北和风沙作战的刘仁轨踏入大明宫,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政事堂那帮人的私心他当然清楚,不过他亦不是糊涂蛋,这种时候出面去打擂台的事情他决不会做。况且,他隐约记得李贤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距离产生美。他在长安离洛阳远远的,这跳出是非反而更稳妥。

    他都已经是老头一个,翻身之后也已经是位极人臣了,也未必非得去争当什么首席宰相。

    就在他怀着这种考量,准备在长安重新建立自己的威风时,洛阳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上官仪等人联名称颂皇太弟贤德,这倒是让他吃了一惊。待搞清楚事情始末,这老刘头亦是满意地连连揪胡子。

    早年担心李贤锋芒太露盖下了兄长,现在看来这发展势头相当可喜。如此看来,若是将来皇帝李弘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李贤继任想必也不坏……等等,李弘还有一个儿子养在李贤膝下,这到时候岂不是连下任储君也有了?

    为了自己这个意外的发现,刘仁轨一下子高兴了起来,竟是在政事堂中哼起了小曲。留守长安的几个官员前来奏事的时候发现这么一幕,立刻齐齐陷入了失语状态…………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这位最擅长j蛋里挑骨头的老宰相那么高兴?

    第六百六十三章 … 煮妇也难为

    由于大唐素来不重地域民族,但有才能需要便会加官进爵,所以从上至下胡风极盛。也就是因为如此,除了那些中原传统的世家会对自己的女儿加以严格管束,其他的大家豪门往往都是风气开放。无论未婚已婚,女人们都可以不戴幕离和帷帽在大街上随处走,至于骑马s箭打马球等等原属于男子的活动,如今也成为了女子们喜爱的活动。

    这种浓浓的北方习气也就使得另一方面的才艺不受重视,比如针线女红,比如烹饪厨艺。寻常百姓家的闺女也许会注重这些方面,但长安洛阳不少名门中,千金们宁可把时间花费在骑马s猎上,也绝对不会定下心来描红刺绣,或是洗手下厨房做羹汤。

    但如今,这个惯例却被打破了。从夏秋交接之际开始,皇太弟宅第的烹饪学习班,已经持续了将近半个月。

    尽管是初秋,但盛夏的暑气依旧没有散去,反而还带上了一种更加难以名状的燥热。若是在往常,一群女人们谁也不愿意往厨房那种热火朝天的地方跑,但如今却个个一幅贤妻良母的派头,在厨房中忙碌个不停。好些人的脸上已经沾上了各式各样的粉,汗如雨下却仍没有察觉。忙忙碌碌中,不时还传来了欢声笑语。

    “唉,经过昨儿个的茶话会,我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那么难吃!”

    说话的是贺兰烟。她原本对自己地手艺很有信心,因为每次送出去人家都会给与好评。至于李贤就更不用说了,从来都是狼吞虎咽全部消灭干净。然而。昨天兴高采烈头一次品尝自己烘烤的“饼干”,那种又焦又古怪地味道不但让她当场吐了个干净。而且心中也懊恼万分。

    “不止是你一个,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焱娘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心想怪不得这些天尉迟家上下的人见到她就躲,原来都是被她所谓地精湛手艺给吓呆了。可是,人家小苏做的东西又美味又精致,为什么她偏偏就做不出来?这十八般武艺她一学就会,为什么在这厨艺上头一点长进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瞥了一眼小腹微微隆起的屈突申若。见对方发泄似的狠狠揉着一个面团,心中不禁好笑。看来,和自己一样在学其他东西上很有天分的屈突申若。在这厨艺上头也实在没什么进展。她至今仍然记得昨天吃的那碗酥酪,也不知这位姑乃乃搁错了什么东西,竟是连吐都吐不出来。

    当然,也并不是整个厨房中所有的学徒都没有厨艺天分。按照苏毓地说法,至少阿萝已经有了她八成地火候。许嫣殷秀宁于霈文也已经很有进展。阿梨和高陵虽说仅仅是马马虎虎。但东西也能下口。谁也不知道,贺兰烟屈突申若和李焱娘为什么总会放错调料。或是作出了一些古古怪怪的味道。

    一面熟练地揉着手下的面团,一面对其他人讲解其中地要诀,苏毓的面上荡漾着一种幸福的容光,再不见往日挂在脸上的冷色。从小被卢三娘督促练武,闲暇时间便学学厨艺,她从来都没想到,这一门被自己认为难登大雅之堂的手艺居然会倍受推崇,更没有想到会吸引了这么一群已婚主妇。

    想到李贤每次试吃地时候,都会拐弯抹角打听那些是她做地,她的笑意不禁更深了。直到旁边有人用手肘使劲撞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神。

    “小苏,你这杀手锏全都教给我们,你就不心疼?”

    “心疼什么?”苏毓被李焱娘问得满脸茫然,“大家若是都学会了,以后聚会地时候可不是都能大展身手?再说了,我为了这个可是一回去就请教三娘还有几个厨娘,可是多学了几十道菜谱和点心呢!”

    “你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

    李焱娘终于耐不住了,就着满是面粉的手在苏毓脸上掐了一记,旋即悄悄溜到了屈突申若身边,结果被对方那恶狠狠的动作吓了一跳。

    要说屈突申若用剑用鞭子,哪怕是用长枪,那都几乎是如臂使指灵活万分,偏偏这小小的擀面杖就是掌握不住,擀出的面皮别说厚薄,就是大小也是千奇百怪。此时此刻,虽说李焱娘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

    “笑什么!”屈突申若重重地把擀面杖一扔,面上写满了沮丧,旋即更是叹了一口气,“算了,小时候爹爹倒是请过绣娘让我学刺绣,结果小小一根绣花针拿在我手里比铁棒还重,后来干脆也就不尝试这些玩意了。我就不明白,这擀面杖怎么比绣花针还难使!”

    李焱娘见屈突申若赌气似的拍着手中的面粉,不由莞尔一笑:“申若,我们这些已婚妇人个个都铆足了劲向一个未婚丫头学厨艺,你不觉得奇怪么?”

    “哼!”

    屈突申若没好气地白了李焱娘一眼,见别人都在那里聚精会神地使劲,便撂下手中东西和李焱娘来到了厨房外边。

    她一向身体康健,本以为这怀孕亦不会有多大苦痛,谁知道这反应极大,到了五个月的时候,腹中胎儿竟是和她一样好动,没事情就喜欢踢她的肚子玩,让她又是恼又是喜欢。这练武固然是不行了,她只能借着厨艺来分散注意力,否则非得被她未来的孩子给折腾死不可。

    “焱娘,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给六郎和小苏当中间人?”

    李焱娘被这当头一句给吓了一跳,赶紧叫起了撞天屈:“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去做!”见好姊妹一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架势,她只好拍了拍屈突申若的背,“你家那口子的脾气,你难道还不知道?这鬼鬼祟祟的事情他怎么会做,就算真的和小苏看对眼了,那也绝对和他当初明目张胆地对你求婚一个样!”

    一说到昔日李贤求婚那一遭,饶是屈突申若的脸皮已经有了相当的厚度,这时候也颇有些吃不消。这想想自己当初似乎也是明知李贤和贺兰烟有一腿,却老是有意无意掺和在里头,时不时还挑逗一下那个死家伙,如今可不是没资格质疑别人?

    “再说了,小苏那个懵懂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倒是劝过她去问问六郎的意思,若是人家无意,我就给她找个好人家,也该嫁人了。她倒好,傻呆呆的什么都不肯说。”

    “好啊,你果然是撺掇人家图谋我的丈夫!”

    屈突申若嗔怒地瞪了李焱娘一眼,旋即想起上回李贤送给她的“怀孕礼物”,那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这善妒原本就是大唐贵女的优良传统,她自也不例外,平时没少在床上问李贤最爱哪一个之类的问题,甚至在兴头上还威过他不许再打其他女人的主意。尤其是这眼看李贤和苏毓之间总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就更加火大了。

    李焱娘见屈突申若那气呼呼的模样,不禁觉得万分感慨。只不过这男女之事原本就都希望独占,万万没有心甘情愿让另一个c进来的道理。想当初李贤说动贺兰烟的时候,不知道曾费了多少精神。

    “哎,申若你就别费神生气了!你家六郎至少没趁着这段时间出去打野食,这男人之间又能找到几个!就说当今太上皇,想当初还不是趁着太上皇后怀孕的时候,和韩国夫人打得火热?小薛老实暂且不提,敬业和伯虎看上去婚后收敛了许多,其实哪里有那么老实!”

    “他要是敢在外头打野食,哼!”

    屈突申若手中略一用力,一截竹棒就硬生生断成了两截。虽说心知李贤和苏毓倘若再这么日久天长之后,难免会发生点什么,但她难道能把人挡在外头不让人上门?好歹人家不但叫了她这么久姐姐,而且在传授厨艺上还那么上心。

    这一天李贤回到家中,依旧是再一次披星戴月。不得不说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孙思邈固然是说李弘的身体还有办法调养,但前提是一个月内必须遵循那张苛刻的时间表,也就是说,所有的国事,如今都囤积在政事堂和他的东宫!此时此刻,他前所未有地盼望武后这位能干老妈的归来。他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穿越同仁有那么多雄心壮志,难道不知道这年头没有电脑没有打印机,用手处理公务是会死人的吗?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哟,大诗人又开始吟诗了!”

    听到迎面而来的这么一个熟悉声音,李贤愕然抬头,发现莺莺燕燕一大群,全都在对面看他。莫名其妙的他仰头看了看天,发现明月高悬满天星斗,不禁更加奇怪了。这一帮子都是已婚妇女,这么晚难道不用回去么?

    他还没有提出疑问,对面就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有荤有素搭配得极其完美,而且还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气息。然而,面对这些看似美味的佳肴,他的胃情不自禁地痉挛了一下…………天呐,这些姑乃乃终于从点心进阶到了正餐么?

    第六百六十四章 … 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李上皇

    和盛夏几乎一样炎热的初秋终于我看过去了。因为中暑告病在家休养的官员纷纷销假回朝,看到那些坚守岗位不曾离开的同僚都露出了惭愧的表情。然而,最最让他们惊奇的是,常常会偷懒的储君李贤竟然历史性地创造了坚守东宫六十三天的纪录。

    李贤当然想休假,但问题是,在皇帝李弘尚在休养,他的老爹老妈潇潇洒洒去九成宫避暑的当口,他这请假该谁来批准?政事堂六个宰相恨不得把两个太医派在他身边贴身监视,这装病的勾当他是想都不用想。

    所以,在盼来了大批分担任务的人,在盼来了这大热天的终结之后,他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亦等来了来自九成宫的好消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回銮了!

    然而,这么个消息还没让他高兴多久,来自九成宫的加急文书又到了他手上。一看到上头的内容,他差点没一跟斗跌倒,这不禁让上官仪等人极其奇怪。等一份文书在几个宰相手中转了一圈之后,就只见一张张刚刚还如释重负的脸全都僵在了那里。

    这位已经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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