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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部分

    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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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六公子!”

    好容易把到了嘴边的殿下两个字吞回去,陪着笑脸换上六公子这三个字,庞原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一种力量。自家大人原本连长安令的位子都岌岌可危,如今虽说是平调,却还是颇见宠信,这是谁的功劳他这个心腹自然清清楚楚。甭管是什么案子,有这位沛王在,还怕解决不了?

    “庞捕头,这次的案子就要靠你了!”

    李贤随手用扇子在庞原肩膀上一拍,见其一下子露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不禁笑了起来,遂招呼身旁的苏毓一起进了道观。

    这至虚观既然是洛阳的名观,自然是香客如云,此时此刻,除了那些前来上香的贵人不受影响之外,大批前来拜神的百姓都被驱赶到了院子的一边,足足有三五十人,惊惶、恐惧、不屑、讶异……什么表情都有。而眼尖的李贤在绫罗绸缎堆里头一下子就辨别出了那徐嫣然,但是,他旋即看到了三个意料之外的人。

    狄仁杰、蓉娘还有霍怀恩,这三个人怎么也会在这里?

    蓉娘看到李贤的时候也禁不住一愣,上次虽说已经把事情定下来了。但李贤硬是死抠着良辰吉日,因此她如今仍然算是待嫁之身。即使大唐并无规矩说未婚夫妻不能见面,可此时被李贤撞了个正着,她却忽然感到脸皮一阵发烫。就连起初听到出了人命案的惊讶也一下子忽略了。

    卢三娘见四处议论纷纷,李贤又似乎和官差认识,愈发觉得这地方不可多留。遂建议道:“六公子,既然出了事,我就带大小姐先回去好了。毕竟此处人员混杂不是善地。”

    李贤刚刚本就是借苏毓同行当作一个借口,对此原是无可无不可的,此时闻言只觉着卢三娘在顾忌什么,却没打算反对。谁知苏毓却忽然抢在了前面:“三娘,你当初可是真正杀过人地,这点小事算什么?若非上次观主惠一真人为爷爷祈福,只怕爷爷也不会这么快恢复过来,这改天再来怎么行?”

    平素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苏毓这么顶回来。卢三娘自然无法,只得斜睨了李贤一眼。面对这莫名其妙的目光,李贤倒是觉得有些奇了——这是人家小苏自个的主意,瞪他做什么?

    见一帮差役呼啦啦地全都消失在了后院,李贤遂上去和狄仁杰蓉娘霍怀恩打了个招呼。顺便偷瞟了旁边地徐嫣然一眼。只见伊人旁边赫然是一个老道,大约就是观主。这老道面上虽然苍老。头发却一片乌黑,一眼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和某位号称活了百岁却像邻家老爷子的袁天罡大不相同

    李贤既然开口探问情形。狄仁杰便回头望了一眼后院门口如临大敌地差役,旋即郑重其事地道:“听说是有人在井边的时候听到里头有人呼救,找人过来的时候却打捞出了一具尸体,如今第一个发现尸体地那道士已经被看押了起来,井中人据称是观中看管库房的道士。至于其他的,我就暂时不清楚了。可惜,我这个还未上任的并州都督府法曹管不上洛阳的事。”

    狄仁杰嘴里这么说着,脸上那种跃跃欲试的表情更是隐藏不住。而李贤心中更清楚,狄仁杰之所以那么出名,与其说他是大唐名相,还不如说是他断的那无数案子——当然,那大概是对方在并州都督府法曹的位置上呆过之后地事了。

    他正琢磨着该不该把狄仁杰带进去,看看能不能整出个狄公案

    第一回,旁边的徐嫣然却忽然好奇地朝这边看来,目光只是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到了狄仁杰身上,旋即竟是撇下那观主模样的老道走了上来。

    “刚刚观主说这里前几天就有些风吹草动,夜晚更是不时有动静,难道这位大人不以为是盗匪所为?”

    “盗匪?若是盗匪,那么杀人之后当尽快逃脱,根本不用毁尸灭迹。”狄仁杰闻言自是晒然一笑,见其他人都在盯着他瞧,这才觉得自己有些逾越,“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洛阳县既然已经出动了精锐官差,冯大人也是能吏,这案子大约很快就能破了。”

    冯子房是能吏,观风色识时务倒是不错的,办事也有一套,可问题是,其他事情能干,这断案上就难说了!李贤正嘀咕的当口,只见门口又是一阵s动,不一会儿,满头大汗地冯子房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了

    前。

    “六……”

    不等这家伙开口,李贤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很是恭敬地称了一声冯世叔,然后一把将冯子房拉到了一边警告了一番。无论是狄仁杰还是徐嫣然,他都绝对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地真实身份,唯一的变数就是苏……咳,刚刚他为什么不撺掇两句,让小苏跟着卢三娘回去呢?

    正如李贤所料,冯子房确实不怎么擅长破案,不过当县令不会破案的多了,否则手下地捕头是干什么吃的?甚至于这么一小件案子,他根本就不必亲自来。

    问题是,他这一次带来的心腹虽然有好几个,可偏偏唯一一个还擅长断案的是长安人,不想离开京城;而前任洛阳令留下的人他又不敢尽信。刚刚闻听李贤在至虚观他便匆匆赶了过来,一路上还在思忖怎么找两个断案高手帮忙,谁知竟可可地撞上了一个即将赴任的法曹。

    李贤把情形一说,当下冯子房便立刻有了主意,上去客客气气地称了一声狄大人。

    狄仁杰从汴州判佐擢升到并州都督府法曹参军,品级一下子升到了正七品下,但是洛阳令可是正五品上,就是下州刺史也不过比洛阳令高一阶,而他则是足足差了五阶。此时见冯子房如此客气,他亦不敢失了礼数。等到冯子房拐弯抹角把意思一说,他立刻回头去看李贤。

    对方居然肯让他这个外人c手?

    对于狄仁杰的疑问,李贤只是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今儿个原本是追踪徐嫣然来的,但既然无巧不巧撞上了这种事,又正好有狄仁杰在,那么,不妨就好好现场观摩一下“神探”的本事吧!

    于是,在冯子房的陪同下,狄仁杰顺理成章地进了戒备森严的后院,然后附带跟p虫若干——李贤苏毓徐嫣然。至于张坚韦韬盛允文霍怀恩,则是被李贤留在外头陪伴蓉娘了,徐嫣然那个侍女和卢三娘也不情不愿地留在了外头。

    眼看狄仁杰和冯子房上去查看询问情况,李贤干脆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边的树下,望着那郁郁葱葱的树冠发愣,至于所谓的杀人案则完全没放在他的心上。

    不管是什么太平世道,这种凶案总是难以避免的。既然是司库的道士,不是和人里应外合监守自盗从而黑吃黑,要么就是知道了别人不该知道的事被灭口,抑或是情杀仇杀或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缘故。

    “总之,不过是杀人,和朝廷大事没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他难免就嘟囓了一声,谁知旁边的苏毓没注意,再旁边的徐嫣然却耳朵尖,忽然c口道:“周公子,据我所知,这司库的张道士和朝廷不少官员关系密切,这至虚观能够如此兴旺发达,也多亏了他的经营有方。惠一真人虽是观主,却向来是不管事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得李贤头皮发麻,敢情这又是一个政治客?要真是徐嫣然说的那样,这什么张道士指不定就为那些朝廷官员充当着中间人,搞不好还有什么政治献金或是洗黑钱的丑闻。他娘的,一个道士就不能消停一点么?

    没来由的,他忽然想到了眼下还在洛阳没有跟来的郭行真,巴结皇帝皇后和结交朝廷官员,如今的道士还真是混得滋润。

    “怪不得洛阳城中有那么多道观,原来都是这么兴旺发达的。”苏忍不住c了一句话,兴旺发达四个字更是加了重音。但她很快想到了惠一真人上次为自家爷爷祈福的情景,遂把剩下半句话咽了回去,好半晌才轻叹了一声,“果然是无孔不入。”

    一男两女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很快就都沉默了,远望着那边的狄仁杰冯子房外加一帮差役忙忙碌碌。但很快,冯子房便一个人走了过来,临到近前微微一顿,这才笑呵呵地道:“想不到小……小六你今天居然和苏大小姐一块来了这地方,对了,这位是……”

    一句小六费了冯子房九牛二虎之力,出口之后,他后头的话顿时顺溜了。只是,苏毓他虽然认识,徐嫣然却还是第一次见,不免稍稍有些好奇,同时羡慕着李贤的好运。

    面对这位新任洛阳令,徐嫣然盈盈行礼道:“家兄右散骑常侍徐坚,妾身徐氏嫣然,拜见冯大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 麻烦大了,老妈不在儿子发愁

    子房这个洛阳令自然属于消息灵通之辈。那天李治带驾临沛王第的消息只是在很小的一个里流通了一圈,但是,他愣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一个风声。对于这位能够让工部尚书阎立本绘画肖像,又让天子和众多大臣为之赞叹的美女,他是打心眼里感到戒惧。

    能不戒惧么?当今那位皇后的手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想当初长孙无忌那帮人何等厉害的角色,还不是说连根拔起就连根拔起?就连皇帝……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的天子时而有情时而无情,今儿个说你是骨是爱妃,谁说得准明儿个是什么下场?

    因此,徐嫣然三个字一入耳,他着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旋即面上的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但灿烂之中却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敬而远之,没说几句便把李贤一把拖了过去,刚才的笑脸立刻变成了苦瓜脸。

    “殿下,这地方乱得很,我刚刚也没注意你把两个女人带了进来,还是让她们走吧!”

    李贤却知道刚刚冯子房分明看见了苏毓和徐嫣然跟着他进来,现如今突然改口,很显然,这家伙是听说过当初那档子事了。他若无其事地朝徐嫣然那边瞥过一眼,见冯子房的脑门上已经是一层油汗,便笑着安慰道:“放心,我是和小苏一起来的,和她不过是偶遇。至于那些传言,你且不必放在心上,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贤的解说让冯子房稍稍放下了一点心,但仍然有些不安。右散骑常侍徐坚虽说没什么实权,但毕竟官阶颇高,他要想将徐嫣然劝回去恐怕也不容易。也只能选择相信李贤了。他一面想一面朝那边的狄仁杰瞥去一眼,眼神中颇有感激。

    不管怎么样,他这个洛阳令刚刚上任不满半月,狄仁杰言明此次若是破了案子决不居功。这自然让他万分感激。话说回来,沛王李贤看人的眼光真是不错,此人将来前途只怕不可限量!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他把自己也归入了李贤看人眼光准的实例。

    李贤不是冯子房肚子里地虫,自然不知道这个目光变幻不定的家伙在想什么。只不过,如今冯子房的身份是他的“世叔”。他自然不好像以前那样没事勾肩搭背地套近乎,因此便撇下冯子房往狄仁杰那边走去。他这一走,冯子房固然是跟了上来,徐嫣然和苏毓也同时好奇地跟在了他后头。

    “尸体浸泡已经超过三个时辰,脑后有击打伤,腰腹部有利刃伤,两处伤痕都可致命。而发现尸体地那道士发出惊叫是一个半时辰之前,照时间看来。他说谎的可能性很大。”

    那仵作也是冯子房带来洛阳的心腹之一,自家大人吩咐什么都听狄仁杰地,他验尸之后便把一五一十对狄仁杰禀明了一切,虽然按理这些都是应该回到县衙验尸房之后再做的。说完这些,他便看见李贤苏毓徐嫣然站在狄仁杰后头。顿时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虽说是发生在名观至虚观地案子,但其实对真正的大人物来说无足轻重。这帮大少爷大小姐如此关注干什么?

    李贤站在那里固然是屏息凝气,但另两位女子就未必了,若不是李贤的目光提醒。只怕苏毓在好奇心驱动下,就要把心里的一堆疑问全都问出来。至于徐嫣然则同样是秀眸发亮,显然,她的疑惑也不是一星半点。

    狄仁杰的眼角余光早就看到了身后这三个,只是此时顾及不了这么多——当然更不怕这三位会给人通风报信。略一思忖,他便走到那仵作身边,低声询问了几句,得到回复之后便自顾自地去盘问那第一个发现情况的小道士。他这一让开,地上那具被水泡得浮肿起来的尸体顿时显露了出来,此时,徐嫣然和苏毓同时脸色大变。

    李贤早就看到了尸体,虽然觉得恶心难受,但他毕竟是大男人,硬挺一下就过去了。因此,一看见徐嫣然和苏毓地表情,他就心道不好。须知女人的惊呼声分贝最高,这要是她们一叫起来,外头人非得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可。

    尤其是心不甘情不愿呆在外头的卢三娘,肯定是第一个冲进来!

    然而,让他颇感欣慰的是,苏毓和徐嫣然几乎同时第一个时间捂住了嘴。虽说胸口剧烈起伏,但那呜咽声愣是憋在嘴里头没出来。好半晌,两人才先后拿开了手,纷纷转过头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不约而同向前三步,堪堪来到了他身后。

    “确实是司库张道人的打扮,只是这脸已经很难辨清了,指不定不是本人。我见过张道人两回,听说他天赋异禀,后脑有一块凸骨。

    这地是徐嫣然。

    “他的右手蜷曲得有些奇怪,似乎原本是捏着什么东西,但后来掉落或是被人拿掉了。”说这话地是苏毓。

    两人的话一入耳,李贤先是一愣,旋即暗自赞叹了一声。能够顷刻间从恐惧中清醒,这两位的神经还真够坚韧地,苏毓还可以说是将门虎女,但出身书香门第的徐嫣然能够如此镇定,确实不可小觑了她。他刚刚也就隐约觉得,那人身上的衣服穿得有些古怪。

    “这话待会对狄大人说,我对破案可不擅长。”

    李贤回头对两人点了点头,目光在徐嫣然的面上多停留了一会,见其正在那里冥思苦想,不觉莞尔一笑。不得不说,这年头的女子不像后世那么温顺,他原本只以为徐嫣然只是才女,却原来还是挺有性格的。

    不多时,狄仁杰便从对面的屋子中出来,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结,下台阶的时候甚至险些一个踉跄,好在身边的差役及时扶住了他。他也没来得及管这些,匆匆来到冯子房的跟前,拱拱手道:“冯大人,有些事情我想先对你说,可否找个方便的地方?”

    冯子房此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笃定,因为从几个本地差役的口中,他已经得知这死去的司库并非普通的道士,因此颇有些头痛,对狄仁杰的信心也一下子降低了一半。此时闻听他如此说,他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朝李贤投去了一瞥,思忖片刻方才点点头道:“也罢,不过我还得带上我那个世侄,别看他年纪小,这鬼主意之多却是连我都佩服的。”

    狄仁杰和李贤相识在先,虽然有些讶异,却并未提出反对。而李贤听到这一说,哪里不知道冯子房是存着大家一起下水的主意,嘿嘿一笑便答应了。他原本担心身后这两位出身文武的小姑乃乃会掺和进来,谁知苏和徐嫣然对视一眼,竟是同时默默不语。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跟在冯子房和狄仁杰后头往那边的空屋子,李贤心中却暗自嘀咕——苏貌似文秀,但她一向和屈突申若她们混在一起,刨根问底的习气绝对是相同的!至于徐嫣然……那也不像是一盏省油灯。坏了,他刚刚忘了提醒苏毓别泄露了他的身份,这丫头不会说穿吧?

    但是,他很快就没有时间考虑那些了,因为,还没坐定,狄仁杰便开口说道:“刚刚那个第一发现者说,他来到水井边的时候,里头的人货真价实是活的,而且绝对不是司库张道人。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么也就说明,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凶手!”

    这种说法其他两人颇感不以为然,冯子房便第一个嗤笑道:“为己脱罪,不足为信。”

    “但是,他说曾经试图用手去拉落井的那人,而且还扯下了一片袖子!”狄仁杰一面说一面展开了手中的一块布料,那布料颇有些磨损,上头还有一丝水渍,隐约能看出确实是蓝色道袍的一角。

    见冯子房接了过去,他又补充道:“据我刚刚察看,尸体的衣服袖子上并未缺这么一块。”

    这时候,不单单是冯子房,就连李贤也疑惑了起来。既然当初那道士发现的并不是尸体,那井下的人是谁,等到救援的其他道人来的时候,这井下的大活人又跑到哪里去了?他还在那里想着,冯子房便忽然起身怒道:“立刻让人去查,看道观中可有人少了这么一块袖子!连同他们没穿的衣服一起查!”

    “此事我已经吩咐了差役,不消多时必有结果,冯大人,周小弟,我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狄仁杰忽然顿了一顿,略一迟疑方才解释说:“那被囚的罗道人和张道人原本有仇,此番怕自己被指是凶手,刚刚对我说,这张道人和朝中文武关系甚密,而其中有一个方外好友就是东岳先生郭行真。除此之外,他还透露说,张道人和郭行真原本是俗家的表兄弟,结交朝臣得来的大部分馈赠,都给了那位东岳先生!”

    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要不是李贤早就对郭行真的所谓大劫耿耿于怀,要不是李贤对活神仙袁天罡的判断半信半疑,他绝对不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那张道人要做政治客也就算了,干嘛非得扯上郭行真,难不成这事情还要扯到他那位还在长安的老妈身上?人家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他如今是老妈不在儿子发愁!

    一时间,李贤只觉得头痛欲裂

    第二百七十章 … 女人犹如美酒,也需有知音人懂

    i堂中死一般的寂静。

    冯子房从长安令当到洛阳令,东岳先生郭行真这个名字代表什么,他当然是一清二楚;狄仁杰虽说官小,但人却是第一等敏锐的角色,深知能够自由出入宫禁的郭行真深得帝后信任;至于李贤就更不用说了,要往深处说,老郭还是他的盟友呢!

    “怎么办?”

    冯子房不由自主沉着脸问道,心中旋即想起在长安的时候,为了刺客一案,他几乎把整个长安城翻了过来,可愣是收获不大。要不是在李贤的帮助下逮到了那几个人,只怕他这个长安令早就当不下去了。可当初的事情还只是隐约牵涉到李义府,现在的麻烦比那时何止大一倍!

    “只是那罗道人一句证词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李贤使劲吞了一口唾沫,故作镇定地道,“实在不行,这案子就定一个盗匪杀人……”

    此时,狄仁杰却冷不丁打断了李贤的话:“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杀人,如此断自然没有问题。可若是杀人者原本就另有图谋,只怕仅仅隐瞒是不够的。此案虽然迷离,但并非一点线索也无,正如冯大人所说那样,那罗道人也有可能是胡说八道,但最重要的是,得把那位东岳先生找来,问明其中缘故,万一发作起来,大家对外对内都好交待。”

    这话固然是没说错,但是,冯子房却露出了极其为难的神色。郭行真这个东岳先生不是自己封的,而是皇帝李治给的封号,主持东岳观多年更是名声在外。这样一个交游广阔又和宫廷往来的人,他这个洛阳令顶个p用?别说传,只怕就是亲自去请。也未必能够把人弄来!

    于是,他便用可怜巴巴地目光瞥向了李贤。

    “咳!”无可奈何的李贤思忖片刻便轻咳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我和东岳先生见过几面。勉强算是有些交情,我倒是可以设法把他请来。只不过,一来一回至少得四天。”

    四天?冯子房知道李贤的身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找对了乘凉地大树;而狄仁杰心中一奇之后,误以为李贤家里头和郭行真有些关联,遂露出了欣然之色。当下三人又谈了一会。这破案的三人碰头会就算开完了。不管是冯子房还是狄仁杰,都没有对李贤一个少年掺和其中表示出半点异议——前者是不敢,后者是不知。

    “究竟怎么说?”

    苏毓一看见李贤就三步并两步地冲了上来,许是在太阳底下站了太久,原本白皙的肤色已经露出了微红,脸上更多了一层汗光。而徐嫣然地动作只比她慢了一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目光中的征询之意显露无遗。

    “这案子有些复杂。三两句说不清楚。这里都是差役,乱得很,你们若是想听,不如我们出去说?”面对两个女人的不依不饶,李贤只得使出缓兵之计。他一个门外汉站在这里既显眼又不能发挥作用。还不如把这两个麻烦带出去地好,还能尽快展开协调工作。

    他既然这么说。苏毓犹豫片刻就答应了,而徐嫣然的目光却在李贤身上流连良久,最后方才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便出了戒备森严的后院,刚一出门,外头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卢三娘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上下打量了苏毓一会便不由分说地道:“大小姐,时候不早了,你热闹也看够了,若是真想知道内情,赶明儿让六郎来家里一趟好了!”

    “三娘!”

    “你莫不是忘了苏大将军临走时的吩咐么?”

    僵持了一会,苏毓终究是拗不过卢三娘,便上前嘱咐李贤日后务必告诉她此间状况,犹不死心地来到惠一真人的面前探问了几句,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好容易少了一个人,李贤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只听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低语:“想不到我今日如此有缘,居然见到了赫赫有名的李六郎!”

    李贤暗自叹了一口气,一转头便看见徐嫣然正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秀眸中闪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时候,他也懒得问是苏露出了口风,还是徐嫣然自个聪明猜出了这些,若无其事地笑道:“徐小姐果然是冰雪聪明。”

    此时,蓉娘等人也都围了上来,而徐嫣然地那个侍女更是拉着自家主子的手,叽叽喳喳地盘问了起来。觑着这个空子,李贤便把蓉娘拉开了些,稍稍关照了几句让其不用担心,随即对她和霍怀恩嘱咐道:“蓉娘昔日在宫里头待过那么多年,这洛阳城认识她的人也不少,以后别随意外出。等到了良辰吉日完婚之后,跟着狄大人赴任,过了几年也就没事了。”

    对于这种安排,蓉娘一

    ,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有些懊恼自己的招摇,而霍怀恩了下来,两人旋即离去。这时,李贤便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谁知这还没走,前头就拦了一个人影,却是徐嫣然那个娇俏可人地侍女。

    “这位公子,你答应我家小姐的事还没做呢!”

    虽说今儿个地目的就是为了徐嫣然而来,但是,此时身份暴露,李贤还真是不愿意和这一位纠缠下去,谁知对方竟是不放过他。见对方的面上目光中尽皆流露出一种动人地神采,他不禁有些心软了——反正自家老爹还没说一定要纳妃,那么他现在也不算招惹。

    “好吧,那就到外头寻一个酒肆坐坐好了。”

    闻听此语,徐嫣然顿时露出了雀跃的小女儿神色,但这表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旋即又恢复了那沉静的笑脸:“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是清幽的酒馆,不如就由我作东,请六公子小酌一番如何?”

    出了至虚观,李贤带着张坚韦韬盛允文上马,随前头的马车穿行了一条十字街巷,拐进了一条幽静的小路,不多时便到了一家酒肆面前。别的人家为了卖酒,或是吆喝或是老远就挂起了旗帜招牌,这里却压根没有这些。

    门面已经略显破旧,一块斑驳掉了漆的招牌上写了杜康两个字,里头是一些桌椅板凳,大白天也显得昏暗无比。里头半个客人也无,显而易见生意冷清得很。

    他刚刚下马,便只见前头的徐嫣然下了马车,径直朝里头唤道:“阮伯!”

    不多时,一个酒糟鼻子的老汉便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张望了一下便冲着徐嫣然道:“丫头,你就是照顾生意也不用带这么多人来。我这小庙容不得大菩萨,那些贵人我可伺候不起!”

    李贤闻言气结,生意都到了这份上,这店主模样的老头居然还把客人往外赶,还真是臭脾气!他没好气地上前几步,正想出言讽刺几句,鼻子忽然一动——那不是什么扑鼻的酒香,但却勾引得他酒虫大动,以往就是什么号称御制的葡萄佳酿也不会如此。使劲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捕捉到了那股味道的方向,不禁脱口赞了一句:“好酒!”

    区区两个字让那酒糟鼻老汉顿时改变了态度,打量了李贤片刻便点了点头:“好,丫头的眼光确实不错,比那些自诩好酒的家伙强多了!看在丫头和你这句好酒的份上,少不得让你尝尝好酒。这是秉承古法,用取自汝州酒泉的泉水酿的好酒,只可惜当世无人识之!”

    李贤没想到一句好酒就让人改变了态度,遂也觉得这老头没那么可恶了。他原本就是尊老爱幼的人,少不得客气谦逊了几句,结果那酒糟鼻老汉愈发满意,把一行人迎进去之后,又抹干净的桌子,亲自搬来了一瓮酒。

    那泥封一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冽酒香顿时扑鼻而来,直到这时,李贤方才发现四周的十几个大酒瓮都被封得严严实实,除此之外别无它物,饶是如此还能有酒香传出,端的是非同小可。

    捧起酒碗喝了一大口,他立刻把徐嫣然邀他来此的目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眼睛大放光彩——可以说,除了那勉强还算佳酿的御制葡萄酒,还有几个大臣特意拿来招待他的特级美酒,如今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酒和这个一比,都成了淡而无味的白水。

    他一口气把一碗酒喝得干干净净,赞叹连连之后便好奇地问道:“如此美酒只怕是人人趋之若骛,老丈为何只是窝在这里卖酒?”

    “还不是阮伯老顽固!”徐嫣然一直都在好奇地瞧着李贤和阮伯,此时方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要不是有一次我正好逛到了这里,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好酒?我每次都要在这里买好几罐酒带回去,他还偏偏不让我对人说这酒是在哪里买的。”

    好固执的老头!

    李贤原本还想和这位精通酿酒的老头说说如何蒸馏白酒,外加撺掇一下人家和贺兰周合作,此刻那念头当即打消了去。而此时,那阮伯冷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道:“我当年随军打过仗,那些钱够我花一辈子了。琴棋书画需要知音,酒何尝不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咪咪地在李贤和徐嫣然脸上打量了一眼,使劲扯了扯下颌的胡须:“丫头,你虽然没对我说过是哪家的,但我知道必定是大家闺秀,唔,你眼光不错,这少年郎比那些只知道横冲直撞装模作样的世家子弟强多了,女人犹如美酒,也需有知音人懂!”

    话音刚落,李贤固然是险些打翻了酒碗,徐嫣然也一下子涨红了脸。

    第二百七十一章 … 男儿当侠骨柔情

    糟鼻阮伯石破天惊道出这句话后,便懒洋洋打了个呵了,酒我也给你们了,你们自个慢慢喝,我去后头睡一觉。走的时候也不用叫我,自个把酒钱搁在那个木匣子里就是了,反正丫头你一向大方惯了!”

    他这一走,气氛登时更加尴尬了起来。张坚韦韬都是一等一的机灵人,之前的事情虽说隐约听过,但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因此两人对视一眼便把盛允文拉到了外头。倒是徐嫣然的那个侍女好奇地在李贤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坊间赫赫有名的沛王殿下是怎样风流潇洒的人,却原来和普通少年郎没什么两样!小姐,我可不会喝酒,我到外头去吹吹风!”

    她撂下这话,也不去看自家主子的脸色,一溜烟跑到外头找上了李贤那三个亲卫,笑嘻嘻地套起了话。哪个女儿不怀春,虽说外头的传闻和家中老主人隐约都有那样的表示,但她还是希望饱读诗书的小姐能够自己做主——哪怕是一会会也好。

    李贤压根不知道真实的历史上,李治的后宫有没有徐嫣然这么一号人物,但是,在老爹似乎已经大为动心的情况下,他要是真的c进来,岂不会演变成横刀夺爱?薛丁山可以对薛仁贵来上这么一手,因为老薛赫然是有所心理准备,可要是换成他……开什么玩笑,除了他那位无比彪悍的老妈还差不多,这天底下还有其他人敢和李治玩y的?

    “徐小姐……”

    “想不到第一次见沛王殿下居然是在今天。”徐嫣然忽然打断了李贤的话,面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中分外阳光,但隐隐却流露出一种奇特的出尘感。她举杯慢慢呷了一口。旋即悠然道:“我自幼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读史,因为只有那些才能让我横跨千年,看到历史地浩瀚。看到人的无知。大家都说,我像姑姑,但我知道。我和她还是不同的。”

    “姑姑爱书,但她同样爱慕当世英雄,所以。她才会成为太宗皇帝的晚年最爱地女人。可是,所谓英雄,真的会真心在乎,乃至于保护一个小女子么?古书之上,危难之时杀妻妾供人食者比比皆是,难不成女人就永远只是玩物?”

    男子为天女子为地,这时代的法则就是乾坤分明,虽说大唐地女子比其他年代大约要开放要自由。但是,还是有一些纲常是绝对不能质疑的,就是质疑也只能放在心里。真正做到乾坤倒置的人,如今还在长安含凉殿安心养胎呢!

    想不到徐嫣然居然问出这个问题,李贤在大大震惊了一会之后。终于苦笑道:“徐小姐这话该去问天下英雄,我不是英雄。自然是不好回答。不过,在我看来,男子汉大丈夫固然是应该建功立业。但是,他同样应该保护自己心爱地女人。有句话说得好,男儿当侠骨柔情!”

    此话一出,徐嫣然顿时大讶,盯着李贤看了老半晌,她终于莞尔笑道:“我大唐上下这么多男人,会说出如此话的,大约也只有殿下一个。可惜我不是贺兰小姐,你这话是白说了!”

    她忽然起身费力地抱起那酒罐,颤抖地在李贤面前的酒碗中斟满,原本就因为天气炎热而变得红艳艳的面颊上更添几分红晕。阻止了想要帮忙的李贤,她又如法炮制在自己的酒碗中满满倒上,旋即双手举起了酒碗。

    “我虽然不太会喝酒,但就是冲着殿下这番话,我今日满饮三碗,以为纪念!”

    见徐嫣然举着那个诺大的大海碗一饮而尽,旋即又倒又喝,如是三回,李贤顿时瞠目结舌。从她喝酒时那种神态来看,说是酒量不好绝不是说谎,毕竟,徐家不是那种将门,她不可能像屈突申若那帮女人一样把喝酒当成喝水,但如此豪饮,居然是完全为了自己那番话?

    虽然没有喝酒,但李贤还是觉得脑瓜子昏昏沉沉的,干脆举起酒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全给喝完了。他刚放下酒碗,就只见徐嫣然摇摇晃晃地坐了下来,那眼神很有些茫然,旋即用极快地语速喃喃自语了些句子。他压根没办法听清她在叨咕些什么,好半晌,见其咕咚一下趴倒在了桌子上,心中不禁叹了一声。

    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这是何苦来由?

    他一愣之后,赶紧出门把徐嫣然的那个小侍女叫了进来,结果那丫头一看到自家小姐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知,顿时慌了神,想去扶人吧,偏生没那么大力气;想要出门去招呼那马

    车上却只有马车夫,没有其他女人可以帮忙。因此东会,她立刻看上了李贤。

    “殿下,你就好人做到底,帮我把小姐搬上马车,找个地方醒醒酒行不行?”不等李贤说什么,她便露出了无比懊恼的表情,“无论是老爷还是大少爷都不喜欢小姐喝酒,所以她虽然每每带好酒回去,却从来不曾多喝,谁知道今天竟破例醉了。就算车夫老刘不说,小姐这样酪酊大醉着回去,非但她要挨骂,我也非得挨一顿板子不可……”

    李贤惟恐这丫头唠唠叨叨还要再编排出什么理由来,赶紧一口答应了下来,但在醒酒的问题上,他却着实有些头痛——自己家是绝对不行的,那里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理清头绪,天知道会不会传出什么难听地传闻;狄仁杰那边也不行,蓉娘在那里,到时候若是让徐家人查到实在麻烦;贺兰周那老头……算了算了,那老头实在多嘴多舌。

    考虑了老半天,他把徐嫣然弄上马车之后,便径直开向了观德坊云虚观。

    虽然和至虚观只差一个字,但云虚观却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墙外绿草如茵野花烂漫,墙内垂柳窕窕彩蝶翩翩,小池塘边的树荫里,两个道装女子正在那里钓鱼,看似专心致志,其中一个却已经打起了盹。

    “无聊透了!”

    贺兰烟终究没有耐性,使劲把手中钓竿一扔,没好气地嚷嚷道:“贤儿这个死人,怎么都不知道来看我!”

    屈突申若头也不抬地在那边继续盯着水面上地浮子,由着贺兰烟在那里叫嚷,好半晌才丢出了一句话:“听说卢国公和许相公送给了他好些绝色歌姬,就连陛下也下令在洛阳宫挑选良家子充实沛王第,你说他现在在干什么?”

    “申若姐姐!”

    小丫头一声气鼓鼓的大嚷,屈突申若终于抬起了头,却并没有去看贺兰烟,而是一下子提起了钓竿,那鱼钩上赫然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六郎就像这钩子上地鲤鱼,都已经被你钓起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屈突申若这才转过了头,面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你不是说过么,不管今后他娶多少妻妾,都得叫你一声大姐或是王妃!”

    贺兰烟闻言顿时满脸通红,忽然不甘心地嘟囓了一声:“那我宁可让你叫我一声大姐!”

    这声音虽然比蚊子还轻,但屈突申若却捕捉到了几个字,心头不由一震,但面上依旧是若无其事。不等她再取笑几句,不远处忽然有一个侍女匆忙奔来,只是顷刻间,她便领会到了外头的情形,当下便笑道:“贺兰,说曹c曹c就到,一定是你的心上人来了!”

    贺兰烟抬头看了一眼,心中欣喜的同时,却冷不丁嘀咕了一句:“你还不是一心念着他!”

    “贺兰你的意思是,不介意我抢了他?”

    “……”

    一大一小这一拌嘴自然是了不得,那侍女上得前来却找不到c话的机会,临到最后干脆先斩后奏地把李贤带了进来。直到看见李贤,两女方才暂时放下了互相取笑的意思,见后头还有几个道姑搀扶着一个半醉不醒的女子,她们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眼尖的屈突申若扫了两眼,赫然发现那是徐嫣然,心中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今儿个上至虚观碰到一桩命案,又凑巧结识了徐小姐。承蒙她带去了一家不错的酒馆,谁知她不会喝酒却硬是要逞强,结果喝醉了,我只能把人带到这里来。”李贤轻描淡写地把事情经过浓缩在了几句话里头,见小丫头满脸疑问,他愈发觉得越描越黑,索性借口宫中还有事,就此溜之大吉。

    “这家伙说话总是不尽不实!”

    虽说上次听说过徐嫣然的事,但贺兰烟还是感到胸中一股无名火,气鼓鼓地把人安置好了,她又特意在熟睡的徐嫣然身上来来回回端详了一番,那目光着实如同审视情敌似的。跟在她后头的屈突申若先是觉得一阵好笑,但旋即露出了深思的目光。

    如此说来,李贤难道是已经出手了?不会,那家伙只怕真的是偶尔撞上,就算真的准备把事情搅浑了,也不会用这种太过张狂的法子。当然,要说这家伙和徐嫣然第一次见面就如何如何,她是绝对不信的。只是,他接下来会怎么做,还真是令人好奇得很。

    第二百七十二章 … 父子相近,却有人暗通消息

    阳宫贞观殿。

    大殿中焚烧着清心安神的檀香,四周的只点了一半,内中深处的软榻上,李治正闭目养神地躺在那里,在他旁边,一个年轻貌美的宫人正轻轻地用手指按摩着他的头顶,动作轻柔无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不远处,王福顺正在那边指挥着一群小内侍把寝殿中几样没用的东西搬出去。这天渐渐热了,按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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