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林哲仁刚到明水上任，还没有来得及听各单位汇报，两眼抹黑，谁都不了解，根本就不赞成zhè gè 时候调整干部！可苗坤生是书记，又比他早到年，情况比他要熟悉，上任前组织部李建宇部长给他tán huà 时也说过要配合好苗书记的工作，征求苗书记的意见，但职责所在，林哲仁还是个个问的很仔细，想尽可能了解点情况。

    林哲仁本能地认为，把主持工作的桐花镇、龙湾镇两个镇长同时调整，不妥！

    虽然心里认为不妥，但林哲仁不了解情况，又是从市委统战部出来的，干了这么年都没有给领导提过意见，不可能上任就不同意苗坤生的调整方案，只能是问的详细点，尽可能的了解下，最后还是得同意苗坤生的方案的！

    沈书记给苗坤生打电话，林哲仁是听不到内容的，但苗坤生给沈书记说的话，他却是听的清清楚楚，知道好像省报刊登了片关于明水的文章。

    沈书记都挂断电话了，苗坤生还拿着听筒恭恭敬敬地着，表情看上去很奇怪，有点呆呆的样子！

    林哲仁就提醒到：“苗书记，沈书记已经挂断电话了！”

    苗坤生这才如梦初醒，挂断了电话，颓然坐下。

    片刻之后，苗坤生又拿起了电话，拨了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郑喜平的手机号码。

    电话通了，郑喜平张嘴就问：“苗书记，有什么指示？”

    苗坤生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淡淡地问到：“你在哪里？”

    郑喜平说他正在中原日报社大门口，等省报驻水泉记者的贾长。

    苗坤生接着又问：“我让你昨天都赶到省城去做工作，你昨天去了没？”

    郑喜平在电话里回答说：“我12号晚上回的水泉，13号上午去市委宣传部趟，想请宣传部派个和省报熟悉的科长带我来。结果，宣传部没有hé shì 人选，我自己中午就开车往省城赶了。到省城后和省报要闻联系，人家不认识咱，根本就不接招。没bàn fǎ ，我只好和常去明水采访的省报驻水泉记者贾长联系。贾长很够意思，很帮忙，正在水泉县里采访呢，今天大早就坐火车赶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他，zhǔn bèi 会儿块去找要闻的编辑谈谈。”

    苗坤生的火气再也忍不住了，声音提高了八度，直接吼到：“还找什么找啊？省报都已经把文章刊登出来了，沈书记已经看过了，都给我打电话了！”

    郑喜平不相信，说不可能，哪能这么快呢？记者们是12号下午下班前离开明水的，难道是他们当天晚上连夜加班赶的稿子？他们有那么敬业么？

    苗坤生在电话里jì xù 训斥郑喜平：“少罗嗦！赶紧去找份今天的省报，想法传真回来，我马上要看！”

    这事儿郑喜平能办到！

    放下电话后，苗坤生声不吭，眉头皱着，好像遇到了极大的难事儿般。

    林哲仁还有事儿呢，就试探着问苗坤生：“苗书记，这调整干部的事儿还说不说？”

    苗坤生眼睛翻：“说，怎么不说？”

    林哲仁听就说：“那我先回办公室了，没有什么变化的话，我晚上准时到会！”

    苗坤生这才又说到：“情况有些变化！你先回办公室吧，会儿郑喜平把省报的稿子传回来后，咱都看看。我还得再想想，可能原先的方案不适应了，得再琢磨琢磨！”

    林哲仁刚走，组织部长姚刚就打电话询问苗书记有时间没？他想过来汇报。

    苗坤生知道组织部昨天都开始组织考核了，正好他也想和姚刚交换下意见，就让姚刚过来了。

    姚刚来找苗坤生，是说朱勤练的事儿的。

    姚刚是组织部长，专门琢磨人的，脑子里有数的很，知道苗坤生之所以要提拔zhè gè 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朱勤练，定是有原因的，只不过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已。

    姚刚问苗坤生：“苗书记，你给我的名单中，有个叫朱勤练的，不知道你对他了解不了解？”

    苗坤生反问到：“怎么了？”

    姚刚知道苗坤生的脾气，硬说的话，不但没有效果，可能还会把事情弄僵，让苗坤生批他顿。

    姚刚就说，是这样的，现在明水班子调整了，全县干群都很gāo xìng，眼巴巴地等着新届县委、县政府带领大家抓经济促发展呢，苗书记的威信很高，老bǎi xìng 都说苗书记关心群众疾苦，深入基层，是个有理论有经验有能力的实干家！

    这马屁拍的，还真的是难为身为组织部长的姚刚了！

    好话说了这么，姚刚才说：“zhè gè 时候调整干部，稍有不慎，影响了苗书记的威信，就不好了！”

    苗坤生饶有兴致地问：“怎么就影响到我的威信了？”

    姚刚这才说，朱勤练zhè gè 人原来是龙湾镇派出所副所长，因为收了五龙峪村原组长白爱国、电工白保国的10条加长红塔山香烟，就带着枪去五龙峪村抓陈观，还开枪示威，差点弄出人命案！那是陈观毕业回家的第天晚上的事儿。当时，陈观制服了朱勤练并报了警，调到鹿城市任副书记的李志强当时是明水政法委书记，接到县公安局的涉枪案报告后，带着公安局长谭奇赶到了五龙峪，弄清了朱勤练违规持枪执法的事实。后来，朱勤练被调离公安队伍，受了处分。zhè gè 事儿，当时谭奇他们是不愿意把事情弄大，影响年度考核，把事情给捂住了，对朱勤练的处理没到位，按理应该开除他的公职的！这样个人，如果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的话，不说别人怎么看，首先县公安局这道关就过不去！怎么向干警们交待？朱勤练到公安局后怎么工作？要知道，公安系统是大系统，县局的科室领导、各大队的领导、各派出所所长，哪个不盼着提拔？凭什么不提拔那么干的好好的同志，而去提拔个因为犯错误而被赶出公安队伍的朱勤练呢？不说别人fú qì 不fú qì ，最起码，龙湾镇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是不fú qì 的！

    苗坤生不以为然，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有抬下，眼皮子也没眨下：“这有什么么！人么，谁能辈子不犯个错误？只要知错能改jiù shì 好同志么！老bǎi xìng 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古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人家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说的都是zhè gè 道理么！至于公安上的同志们怎么想，很简单，这次只是微调，以后机会的是，尽量满足大家的愿望么？总不能因为顾忌公安上同志们的想法，就让县委束手束脚，连不拘格用人才都做不到么！”

    得，苗坤生要提拔被赶出公安队伍的李勤练，竟然变成了不拘格用人才！不知道写出“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格用人才”的龚自珍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见苗坤生听不进去，姚刚定了定神，狠狠心，说到：“关键有三点不好办！”

    苗坤生就问哪三点？

    姚刚说公安局因为是半军事化管理，在接受县委、县政府领导的同时，还要接受上级公安机关的指导。县公安局的局长、政委任命，jiù shì 由市公安局提名，征求当地党委、政府同意，才能任命的。如果执意要提拔朱勤练当县公安局副局长的话，这里面就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个是陈观本身是公安部级英模，是市委号召全市学习的典型，而朱勤练是个被赶出公安队伍的人，现在要免去陈观的公安局副局长，提拔朱勤练接任，这样的反差，岂不是在打公安系统的脸么？不要说县公安局不会同意，市公安局也不会同意！二是朱勤练当初之所以被赶出公安队伍，jiù shì 因为他受贿后违规执法去抓陈观引起的，现在反过来了，干出成绩的英模陈观被免职了，受贿乱来的朱勤练要被提拔为公安局副局长了，这难道不是黑色幽默么？陈观能接受么？他可是公安部级英模，在全国公安队伍都有影响，个搞不好，很可能省公安厅、公安部都会追究此事的。到时候，谁来会提拔朱勤练的事儿负责？三是此事是原任县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县公安局长谭奇处理的，朱勤练当时千恩万谢，句fèi huà 都没有。现在下把他提拔成县公安局副局长，这不是等于给他翻案么？不但是翻案，简直是褒奖了！李志强和谭奇知道了会怎么想？万他们反映到市领导那里怎么办？市领导追究起来，谁来负责？

    说到最后，姚刚来了意气，直接对苗坤生说：“苗书记，其他人的话，不管我有没有意见，都尊重你的意见。zhè gè 朱勤练不行，绝对不行！提拔了他，明水县委组织部就臭了，就会成为追责对象，那是要受组织处分的！我宁可不干zhè gè 组织部长，也不会为此事负责的！”

    这jiù shì 姚刚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