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接到胡明的传真后，郑喜平、邱福海和梅晋生三个人看都是倒抽口凉气：社火表演和往年倒是区别不大，灯展表演比往年上档次的太了！

    鹿城的省属大型企业鹿城煤矿搞了五个大型灯车：分别是鲤鱼跃龙门、嫦娥奔月、大闹天宫、禹劈三门、封神榜五个造型。

    桑园的几家大型国有金矿也不含糊，每家都是五辆、六辆大型灯车，搞的都是现代采掘业、冶炼业的造型。

    在水泉市内的几家大型部属企业都属于水电、黄金冶炼、铝冶炼企业，经济效益都好，这种事儿，不管他们情愿不情愿，都得参与，还得弄的出彩。不然的话，会丢面子的！他们的灯车造型设计点都不比那些煤矿、金矿的差，看设计资料就知道，花费巨大。

    看完资料，梅晋生就发牢骚：“明水财政年才3000万的shōu rù ，光是教育上都快把钱花完了，哪里有闲钱这样穷折腾？有本事去财政部、财政厅给明水要几千万回来花花，花明水的钱算啥本事！”

    邱福海说的直接：“再有几天时间就要去水泉展出表演了，zhè gè 时候再要重新整改，神仙都办不到！这纯粹是瞎指挥、胡倒腾，难怪别人都叫他苗二蛋了！”

    郑喜平心里为难，但也不愿听邱福海和梅晋生两个说县委书记的牢骚话，就批评他两个净说些没用的话，现在的问题是赶紧商量个切实可行的整改方案，晚了就彻底来不及了！

    真到说整改方案了，邱福海、梅晋生都不说话了，因为没法整改么！

    要是明水财政有钱，不用现在整改，最初定方案的时候就改了，哪里会等到现在作难么！

    郑喜平无法可想，就和邱福海、梅晋生商量，能不能从增加量上想bàn fǎ ，把参加社火表演的人数扩大倍，制作的灯笼也扩大倍！

    邱福海、梅晋生咬咬牙，说是现在只有zhè gè bàn fǎ 了。反正明水不缺表演社火的人才，灯笼的问题也好办，把任务分给县直各单位、各乡镇，大家齐心合力，别说增加倍，增加两倍都没问题。

    郑喜平就带着邱福海、梅晋生去向苗坤生汇报。

    苗坤生听，就批评郑喜平他们位低了，社火表演、灯展不仅仅是量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品位太低的问题，年年都搞灯展、社火表演，明水年年都是锣鼓、高跷、旱船老套，都是弄些稀奇古怪造型的纸灯笼，上面缀个小纸条，写上灯谜。让人看，就知道是明水的，土得掉渣，永远都打着山里人的标签。zhè gè 形象必须得改，得改的洋气起来、时尚起来，让人看，眼睛顿时亮，偏僻的明水不是土老帽了，而是生机勃勃的、大踏步发展的全新的明水了！

    这番话说的点都没错，郑喜平、邱福海、梅晋生登时就起了惭愧之心，顿时觉得苗书记不愧是苗书记，得高、看得远，切中明水保守、封闭的要害了。

    问题是时间来不及了，想搞大型灯车的话，不说钱的事儿，得设计、得制作，时半会儿去哪里弄？

    郑喜平只能实话实说，向苗坤生汇报现在搞大型灯车来不及的实情。

    苗坤生就问了解没了解xiōng dì 县市区、大型企业的灯展筹备情况？

    郑喜平说了解了，各县市情况不同，不能概而论。社火这块，明水不比其它县市差，灯展和般县市相比也差距不大，大家都是那样搞的。只是和大型企业、水泉市的三个区相比，灯展方面确实差距很大。

    说着，郑喜平就把胡明传来的资料拿了出来，个个向苗坤生汇报。末了，郑喜平说，弄这样的大型灯车，个是花费太大，个灯车造价最少10万元，特别好的需要30万元，加上人员差旅费，对明水来说jiù shì 天文数字！另个是时间上来不及，就算是县财政勒紧裤腰带、咬住牙，给100万、200万，现在确实来不及制作了。这是没bàn fǎ 的事儿！

    苗坤生听完，翻着白眼看着郑喜平，眼神里满是轻蔑：“bàn fǎ 都是人想出来的！来不及制作，难道就不能委托别人制作？就不能买?就不能租？活人能让尿憋死？”

    高，真是高，比高家庄的高都高！

    难怪人家苗坤生能当县委书记，那bàn fǎ jiù shì 高！

    郑喜平张口结舌，半天都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还能这样干工作！

    苗坤生最后说的是他要亲自带队去水泉参加灯展、社火表演，社火表演不用再增加人数了，人越越显得土气。但是，必须得有大型灯车，而且是不能低于五辆。

    说完，苗坤生就挥手让郑喜平他们走了。

    回到郑喜平的办公室，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完成苗书记交给的任务。

    三个人想来想去没bàn fǎ ，只能闷着头抽烟。

    半晌，郑喜平才叹口气，说到：“看来，苗书记的决心很大，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办，这关不好过啊！”

    邱福海、梅晋生刚才跟着郑喜平起去向苗坤生汇报的，苗坤生是什么态度他们心知肚明。

    邱福海想起明水县原政法委书记李志强调到鹿城当副书记了，就说：“郑部长，要不，你给李志强书记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帮帮忙，从鹿城煤矿想想bàn fǎ ，或委托制作、或租、或买都行。好歹让咱把这关过了！”

    都到zhè gè 关节眼儿上了，郑喜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拿起电话就和李志强联系。

    电话接通后，听了郑喜平的情况介绍，李志强张口就说：“这钱不能花，得给苗书记好好汇报汇报，灯展也就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时间，过后就成了垃圾了。明水不能和人家那些大企业比，发工资人，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赚钱的企业，能省点是点。jiù shì 有钱，也不能花到这上面，投入到水明快速通道上比什么都强！”

    郑喜平告诉李志强说，什么话都不要说了，苗书记决心要搞灯车，要在水泉父老面前展示明水新形象，说什么都没用的。现在最关键的jiù shì 请李书记赶紧帮忙与鹿城煤矿联系，最好是看人家有余的没，有余的就租给明水，让明水少花点钱。实在不行，请鹿城煤矿bāng zhù 制作五个灯车，定要题材新颖，时尚大气，明水花钱买！

    李志强说是没有出租那说，那东西搞完灯展就扔了，谁有余的放哪里出租啊？只能问问人家能不能帮着定做。

    郑喜平连声dào xiè ，说是xiōng dì 们能不能熬过这关，关键就看李书记的了，千万给人家鹿城煤矿的领导说迫切点、诚恳点，他们是大企业集团，人力物力充沛，真要干起来快得很，只有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zhè gè 任务。

    李志强答应现在就去拜访鹿城煤矿的领导，协调协调，看行不行。

    放下电话，郑喜平对邱福海、梅晋生说：“制作的问题基本上应该能解决了。李书记刚到鹿城当副书记，鹿城煤矿虽然级别高，但肯定会给李书记个面子，给咱帮忙的。现在咱得做第二步的工作，去找王梦龙县长、金明成常务副县长，要钱去！”

    邱福海提醒郑喜平，等等，不着急，看李志强书记那边怎么说再说，还不知道人家鹿城煤矿制作辆灯车要少钱呢，冒冒失失地去向县长们汇报，万说少了，岂不是还得作难装瘪？

    三个人就在郑喜平的办公室枯坐静等，每隔半个小时给李志强打个电话，活活三个催命鬼！

    鹿城煤矿虽然是企业，但人家是省属大型煤炭企业，行政级别定的是正厅级，和水泉市同级。鹿城也是因为发现大型煤田后因煤而兴的工业市，最早的时候鹿城市委书记、市长都是由鹿城煤矿的领导兼任的。改革开放以来，取消国有大型企业的行政职能，这种局面才有了改变。

    不管怎么说，鹿城煤矿现在是在鹿城市的地盘上，新任鹿城市委副书记李志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李志强总算是给郑喜平回话了，说是鹿城煤矿同意给明水制作五辆灯车，分10万元、20万元、30万元三种，请明水的同志赶到鹿城煤矿去具体商量，但是必须今天赶到，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别说5辆了，辆都没法保证。

    郑喜平回话说他马上派宣传部副部长邱福海赶过去，就留在鹿城，就地协调，负责按时高质量完成定做任务。邱福海就归李书记指挥，请李书记看在明水人的份上，关心bāng zhù 。

    撂下电话，郑喜平带着邱福海、梅晋生急匆匆地跑去找主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金明成，汇报请鹿城煤矿定制五辆大型灯车的事儿，要求财政拨款支持。

    金明成直接告诉郑喜平，明水财政没zhè gè 钱。凡是没有纳入预算项目的，律不拨款。这事儿不用给他说，他当不了zhè gè 家！

    郑喜平就说这是苗书记定的，非要完成不可，他们也没bàn fǎ ，只能向金县长汇报。

    苗坤生是明水把手，他定的事情那是得落实，问题是金明成手里没钱，也没这么大的权限，只能带着郑喜平他们块去找县长王梦龙汇报了。